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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那个叫青月的,倒也罢了,夏侯冕是何人想来他也不知,可那是洛伊,定国公府的公子!”离容再次指着她的鼻子,怒目相对。可木容枫却不动声色,直教人生气。可那又如何,此时受制于人,她也只好忍气吞声。
东圣国,夏侯是大姓,复姓夏侯者众多。当今太主,世人只知他出身夏侯氏族,又怎知他的名?若不是有心者,谁也不会将离容与太主联系起来。
木容枫悠悠走出昏暗,取了砚台研墨,亲自伺候离容书写。她转眼看向莫问,他却别过头去不看她,然清晰可见的半张脸流露出来的不安与歉然仍逃不出她的眼底。她的心咯噔下,她倒忘记了,面前这人终究是离容亲子,她却教唆他与她合演一场戏,逼迫他的母亲!如果她是离容,一定恨不得给他几记重重的耳光!
那厢,离容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证据,又签下自己的大名,按上自己的指印。木容枫警觉心倒是不小,细细读了几遍,未发现任何歧义这才作罢。待墨迹一干,忙收进怀中,陪笑着道:“如此,便谢过离公了。离公,请慢走!”
“请戴上帷帽。”
离容一把扯过帷帽,又揽住女子装束的莫问,恨恨地瞪了她片刻这才离去。临出门之际,莫问回首望了他一眼,眼底竟是担忧。
木容枫一愣,起初并未看懂他的意思,随即一想,方才洛伊偷听被抓个现行,莫问虽不在前,定然是听了动静的,对洛伊,他毕竟是云霖的亲弟弟啊……爱屋及乌,自然不希望他出事。想至此,木容枫唇动,却未发出声音。
莫问算是看懂了,那要他放心的意思。他微微点头,扭头随离容离开此处。
见二人离开,木容枫回到屏风后,掀开帘幕朝那发出亮光的洞口走去,循着木梯而下直到地面。这是一间小房间,放着一张小床,一床棉被,一张矮几,一盏烛台。还有一扇小门,据青月说,是通往后院。
门外之人许是听到动静,轻轻推动小门,探进一个脑袋,竟还是洛伊。木容枫倒是吃了一惊,原还以为是青月在此处守候。
“你怎么还没走,你为何在此处,如何混进来的,又如何知道这里有密室?”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也不管洛伊是否回答地过来。
“这几日我一直跟着你。”
木容枫转过身,不与他那双明眸相对。“我与你,与洛家,已无任何关系。你不该再靠近我。”
“不,怎会没有关系?”洛伊侧身,走至木容枫前,那双漂亮而落寞的明眸却盯着她的小腹,说道:“你我还有孩子。”
“这孩子,我不会要的,我早就与你说了。”
“你若真的不要,又岂会到如今还留着他,他如今可三个多月了。”
“我只是不敢贸然拿掉,沈菲也说,堕胎有险,我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若担心身处险境,又为何与离容交易?此人何等危险,你敢与虎谋皮,便是拿自己的性命在拼。”
“那你呢?”木容枫终将视线对上他,问道:“那日文瑾被我所伤之惨样你也见到了,过去几年你在我这儿所受的苦想必你也记忆犹新。我如今暴戾嗜血,又无法自控,这样的我你不该离我远点么?”她将头微微由侧边仰起,视线尽在墙壁那盏烛台跳动的火光上。今日一役,她甚觉辛苦,倒真想有个人可以倾诉,可是如此一来,她所做的努力岂不白费?她的心里好乱,也好累。
“你若真的暴戾,若真是坏人,又怎会要求离容废官妓、禁缠足、肃奸佞?”
“你倒是忘了,我可还要了卷帘楼来。”卷帘楼,这买卖可不是谁都会做的,这干的终究是买卖皮肉的生意,是要被人唾弃的。
“你做这老板,总好过离容做这老板!你不是这般想的么?”
木容枫顿了顿,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这男孩。他仿佛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此刻似乎能看透她似的。
洛伊见她微微怔住,袖子下的双手互相掐着,低垂着脑袋躲避她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昂起头,双手环住木容枫的脖子,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天知道,他这次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用了多大的勇气。
就连木容枫也呆住了,她的手臂悬在半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洛伊不敢奢求成为你的夫,只求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让我默默地守着你。”
“不。”这不是耽误他么,她一把推开他,尽管在他眼里看到晶莹的泪珠而心生不忍。“你的良人是屠卯,你与她成亲,她自会好好待你。你留在家中总比嫁去别人家里受委屈的好,云霖她良苦用心,你又何必逆她意。”
世人已然不知作为男儿可以做些什么,在他们眼里,他们不能生育,无法为家族诞下子嗣。这世道又不允许男儿家抛头露面,他们独自谋生困难重重。世人只知将男孩嫁入女方家,要他们奉献自己的身体,用以女子享乐以及生育。又从别人家娶了别人的儿子来,取用他们的身体,用以维系自家的香火。于是乎,女子得偿所愿生育了她们的后代,而男子则负起了养育的重责。对男子而言,他们养育的是妻子的后代,孩子虽与他们有着血缘关系,却终究只属于妻子一族,妻子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却不一定是生父。对孩子而言,对生育他们的母亲是敬畏,对养育他们的父亲是感恩。他们一旦被休弃,便什么都没有!
嫁入妻家的男子,带着未知的恐惧只身进入陌生的家庭,家境好的许能带上陪嫁之人,一般人家的自然是孤身一人。他们与妻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若是能为妻家带来利益,妻家自然大喜,视他为一家人。若是惹得他们不高兴,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只怕是指着他的鼻尖一口一个“外人”,要打要骂全系他们高兴。受了委屈,他们能如何,反抗不得,逃不得,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哭够了继续服侍这一大家子。
然而若得父母疼爱,家境又殷实的,其父母或许会为其寻得一名女子入赘,可世间女子即便无钱娶夫,亦有奉缘府相助,要得子嗣并不困难,又怎会甘愿入赘夫家,所生子女为夫家所有?如今能有一人甘愿入赘洛家,且不说她的目的何在,但对洛伊却是最好的选择。无需周旋在妻家,得家人保护,谁人敢欺负?除非洛伊被确诊不育,否则屠卯须得从一而终。
这样,不好么?
他本就该被呵护在手心里,不是么?
“我对她无丝毫情感,我与她在一起又岂会幸福?”
“时间久了,自然会生情,你又何必执着?”日久生情,即便生不出爱情,也有无尽的羁绊与亲情哪。
“不。”洛伊倔强地抓住她的手臂,阻挡了她要离开的脚步,他眼底的坚定再一次刺痛了她,她真的好难确定她是否真的会心软。“我要你,要我们的孩子,我只想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洛伊……”木容枫轻轻唤道,洛伊这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真的打动她了,她的心很快柔软了下来,恨不得直接答应和他在一起。木沢沅、何汀垣虽然尽职尽责地为人母父,她也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可那过去的十几年终究是空的。若能与洛伊组成三口之家,这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张唇,还未开口,那边青月急切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木小姐,求您救救朗月,他快不行了。”
☆、第七十四章 初始
听青月之意,是朗月病情加重,却请不到大夫。原来这青楼妓子地位卑微,受人鄙视,即便是医者父母心的大夫也不愿前来为他们诊病。久而久之,青楼里的主事也懒得为小倌们请大夫,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也只有那些红人才会多给几个心思。
洛伊略懂医术。木容枫一边听青月讲着,一边拽着洛伊前往朗月的房间。
洛伊终是一介男儿,被木容枫拽着在卷帘楼里穿梭也难免不自在。木容枫却带着他一口气冲到朗月房间。
床上躺着的人一脸病容、毫无血色、颧骨微突,见到人来,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曾有。微张的嘴唇干涸龟裂,眼角的乌青及唇角一片黑紫触目惊心。
洛伊前去为他诊脉,朗月朦胧中见有女子前来,不禁抓紧了被褥,警惕地往里缩去。他眼前一片模糊,多日的高烧已经令他神智不清,更别说一眼辨认这女子装束的男子。
“朗月,你别怕,他是男孩子。”青月安慰道,将他的手臂从被褥里拿出,请洛伊为其诊断。
洛伊诊了片刻,脸色极为不好看。他对众人说道:“我要看看他身上的伤。”说完,又将视线停留在木容枫身上。
木容枫先是一愣,后又明白过来。她一介女子,确实不方便在此处。她踏出房门,又轻轻将门带上。
朗月身上的伤是恩客所“赐”。青月不曾详说,然她亦能猜到他遭受了何种非人的待遇。前些日子,她流连于此处,发现许多恩客有特殊癖好,直白地说,便是性/虐癖好。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知那样场面的血腥与暴力。卖身已是人间悲剧,却还要忍受恩客的暴力,折磨自己的身体,病了伤了却不得治,何其悲哀!
一名小侍童路过,木容枫叫住了他。“去,去把主事叫来。”她原本是想等离容交代下去再行整顿,可如今她却是等不及了,既然她已有了“生杀大权”,那么就从此刻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吧。
主事与鸨父看着面前这位常客,又看看她手中的令牌与任命书。这确是楼主的令牌与字迹不错,只是为何突然换了个人,又为何在此处见面?他们疑惑地看着这位女子,却不敢多说什么。
“从今日起,暂停营业,卷帘楼要整顿。”
“整顿,为何要整顿?”主事与鸨父显然不满,却因不能确定她的身份而不敢放肆。
“或许你们质疑我的身份,事出突然,你们的旧主子还未来得及安排我的接任仪式。虽然你们心有疑问,但我奉劝你们最好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们一旦确认我的身份就悔之晚矣。”木容枫板着脸,威吓道。
“是。”那两人相视,相互使了眼色,表示赞同。
“还有,不管你们花多少钱,请几位大夫来给楼内有伤有病的小倌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配。”
“是。”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木容枫手臂一挥,示意二人退下。二人作揖,随即便一阵风似的退了下去。木容枫淡淡一笑,二人定是寻旧主子证实她的身份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朗月的房门终于开了,青月拿着药房,急匆匆地跑了,洛伊则顶着一脸倦容出现在木容枫眼前。
“可是累着了?”她已然忘记二人还未和好,一见他只剩下关切。明明他是大夫,朗月才是病人,可此时的他却如同病人一般苍白。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他的手,冰凉的触感令她一惊,将那手抬起看去,泛白的指节还微微颤抖着。
“我无事。”他淡淡答着,然朗月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已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怎会无事?”他的身体微微有些摇晃,眼神有些呆滞,若是相信他无事,倒是她瞎了。她放开他的手,正欲扶住他时,洛伊却先抓住了她的双臂。
他竟有些用力,甚至摇晃着她的身体。“你不会再让他们受苦了,对不对?”
“是,是。”木容枫快速应答着。想来他是见了朗月身上的伤吓到了,他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孩子,但这种伤他还未曾见过呀。挣脱开他的禁锢,双手环上他的腰,抱紧了他,说道:“我会保护他们,尽我所能保护他们。”
洛伊放松了身体,双手环上木容枫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开始抽泣。旁边时不时有人经过,只见是两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