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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即便延误几日,也不妨碍铺子的营生。
孙大虎和孙玉霞的牛车出了村子消失不见,孙氏才和锦曦回了孙老太家。
院子里,日光正好,被褥和垫絮都挂在院墙上摊开了晒,琴丫和锦柔带着老三老四在桂花树下玩耍,这边日头底下的桌子旁,孙老太和春花相向而坐。
春花低垂着头在抹眼泪,孙老太好像在小声安慰她什么,手还搭在春花的另一只手上。
“你去那边陪弟弟们耍,我去看看你春花婶子。”孙氏轻声对锦曦道,锦曦乖巧的点了下头,抬脚朝桂花树这边过去了。
那边,孙氏搬了把凳子在春花和孙老太边上坐了下来,正小声询问起来。桂花树下,琴丫轻轻拽住锦曦的袖子,将她往一旁的院墙角下拽了几步。
“怎么回事?”锦曦低声问道。琴丫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嘛,春花昨日不是笑呵呵的嘛,怎么又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姑父废了!”琴丫撇撇嘴,也低声道。
锦曦诧了下,旋即镇定下来,“怎么个废法?”
“这两日不是一直关在那屋子里让他面壁思过么,今日一早我姑姑打发大小子去瞧瞧,一打开屋门就臭气轰天,原来他屎尿全嗬在裤裆里了。”
“他自个还浑然不觉,傻乎乎的像猪一样撅着屁股在墙角睡大觉呢!脸上都是眼屎鼻屎的。你说,一个人都成了畜生,那还不算废了么?”
锦曦眉心跳了两下,“听你这样描述。真跟畜生没两样了……”
琴丫撇撇嘴,跟她姑母春花婶子的忧愁形容相比,她脸上半点都瞧不出不快,相反还很痛快。
“曦儿。你说,会不会是阿财他那晚对我姑父做了什么,我姑父才这样的?”琴丫又凑过来,低声道。
是怎样的一种手段,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生生弄成这样?锦曦不得而知。
便摇头道:“在没找到阿财之前,我也不敢下论断。不过,不管是谁做的,这都是你姑父应得的报应。你该不会心疼了吧?”
琴丫啐了一口,牛鼻子红了起来,咬牙道:“那老畜生成日家的打着卖我的主意。我都差点葬送在他手里。还会烂好心的去心疼他?”
“别说是留着半条狗命。就是谁一拳头打死他,我也不滴半滴泪!还要跟那人说声多谢呢!”琴丫愤愤然道。
那边桌子旁,春花的哭声大了几分。孙氏站起来从后面拍着春花的背轻声抚慰。
“我姑姑也是假泼辣真心软的一个人。这些年我姑父那样对她,非打即骂的,家里的活计,孩子,啥都是甩给我姑母。前两日,还扬言要把她一并卖了换钱买酒!”
“我就不明白了,我姑母咋还这样为他难过呢?那样的男人,有啥好难过的?”琴丫双手抱着桂花树,目光怨怨的看着那边的春花,低声咕哝。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姑姑的心地,其实是很善良的。”锦曦也望着那边,自言自语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孙氏她们如此交心的妇人,必定也是善良的包子。
“哎呀,我的天,你快快住手,再抠下去这桂花树可要死你手里了!”锦曦叫道,拍开琴丫的手。
琴丫看到自己的杰作,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正要张口,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其中的,还有一连串嘈杂的狗吠声。
“莫不是我爹他们回来了?”锦曦道,转身就朝院门口迎去。
院子门口,梁愈忠,孙二虎,孙玉宝,还有孙大根他们,簇拥着一个三十出头,高高瘦瘦,头上扎着一块白色羊角巾,做山里猎户打扮的汉子过来了。
那汉子的手里,牵着一根粗绳子,绳子的一端拴在一匹小马驹子般高大的大狼狗脖颈上。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体型不同,毛色不同的土狗。估计是全村的狗都出动了,跟在后面闪闪躲躲着朝前面余猎户手里牵着的大狼狗吠叫示威。
那狼狗健硕的很,脑袋大,眼珠子也大,嘴巴往前凸出。猩红的大舌头露在外面,森白的獠牙闪着寒光。
一路走来,对后面的那些土狗的示威吠叫不屑一顾。端得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就像一位骄傲的长胜将军似的。相比下,孙家沟的那一群土狗兵们,则显得猥琐很多。
“这狗啊,忒有灵性,它们都有自己的领土观念。你们孙家村的狗,平常互相撕咬,为一块骨头打得你死我活。”
“如今我家黑虎过来了,它们倒团结起来,抵御外敌了。可惜我家黑虎那是跟着我翻山越岭,深山老林的钻,它的对手是那些豺狼虎豹,这些土狗它可压根不瞧在眼底呢,哈哈哈……”
余猎户朗声笑道,拍了拍黑虎的大脑袋,颇为自家的猎犬自豪。梁愈忠和孙二虎他们也都是爱狗之人,但是眼下哪里有心情跟着畅快讨论这些?
但碍于等会子还要劳驾黑虎帮忙找人,他们也都纷纷带着赞同的笑意点头附和。
锦曦在看到黑虎的一刹那,眼睛就亮了几分,心里的希望也多了几分。
孙氏她们都过来跟余猎户见礼泡茶,余猎户在那喝茶的功夫,锦曦已经从屋子里找来一件阿财的衣裳,交给余猎户。
她自己可不敢太上前去,眼前的狼犬可不是一代代配种淡化后的狼和狗的后裔,黑虎的爹就是一只狼!
余屠户把阿财的衣裳放在黑虎的鼻子前,让它好好嗅了一下。
余猎户说笑归说笑,也不耽误正经事,瞧见黑虎在那甩了两下尾巴,便将阿财的衣裳扯下一块在他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结。准备一路上随时加强深化黑虎的嗅感。
孙二虎不怕黑虎,上前去拍了下黑虎的脑袋,道:“黑虎,记下这味道。好好表现,回头给你野鸡脖子啃!”
黑虎像是能够听懂孙二虎的话似的,黄褐色的大眼珠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亮,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突然一个起纵,彪悍的身子立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孙二虎的双肩上,好家伙,简直能跟孙二虎齐平了。
孙二虎还没反应过来,黑虎突然朝他张开嘴,龇出森白獠牙。
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孙氏吓得脸都白了。琴丫差点就叫出声。锦曦也是僵了下,却见黑虎突然伸出舌头,在孙二虎的脸上吧嗒一声舔过。然后,就跳了下去,在原地欢快的蹦跶。
余猎户哈哈笑起来,过去拍着黑虎,喝了一声:“开工了!”,便牵着黑虎大步朝院门口去了。
周围人的心也放了回去,以梁愈忠为首的男人们,赶紧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家伙,跟了上去。
孙氏她们的脸还是白着的,琴丫在那使劲拍胸口。
孙二虎愣了下。旋即笑了,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粘液,抬脚大步追着也出了院子。
“这狗好,通人性,能思考。有它在,一定能找到阿财!一定!”锦曦望着院子门口远去的那群人,握紧成拳,暗暗想道。
梁愈忠他们这一趟出去,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到村里。屋子里点着火烛,照的通明。
孙氏准备了饭菜,请劳累了一日的余猎户他们在堂屋用饭。
锦曦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琴丫和孙氏她们都围在身侧。她仿佛看着手里的这只带着泥土,被风雨侵蚀的男人的鞋子,手指微微颤动了下。
“没错,这是阿财的鞋子,我认得。”她在灯下肯定的道。
“鞋子里面这些黑色是什么?”琴丫凑过来问道。
“是血。”孙二虎从外面挑帘子进来,道。
“二虎哥,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琴丫起身道。
“吃饱了,就过来看看。”孙二虎道,目光落在锦曦手里的那只鞋子上。
“是黑虎下去找到并叼出来这只鞋子的,我们在那发现鞋子的更近,找了小半日,都没有找到阿财。”
孙二虎坐在琴丫搬过来的凳子上,跟锦曦说起当时的情景。
“没找到阿财,那跟近一带有没有瞧见野兽进食过后的痕迹?”锦曦问。
实在不想问出这句话啊……
“鞋子掉落在那里,人总不会不翼而飞吧?”琴丫道。
“会不会是被野兽咬昏了,给叼回洞里去吃了吧?”琴丫惊恐的猜测。
孙二虎脸色凝了下,果断的摇了下头,“我们存了同样的心,在跟近仔仔细细的找过,没有发现。”
“若是有血迹,这两日下过小雨,也定然能冲刷掉。不过,若真是被野兽也吃了,地上和更近,怎么着也会留下一些抹不去的痕迹的。”锦曦沉吟道。
“那再远一些的地方找过了没?那些深山老林里面的野兽,好多是咱听都没听过的,古怪着呢!”琴丫拍着胸口道。
“不懂就别瞎掺和说话,你当那是松鼠抱松子储存窝冬哪?”孙二虎略不满的瞪了眼琴丫,又朝这边凝眉不语的锦曦示意了下,琴丫恍然,赶紧抬手捂嘴嘴巴不发表半句言论。
“我在想,被野兽袭击这一条,应该可以排除在外。”锦曦沉声道,手指捏着下巴,脑子里在飞速的转动。
“阿财的鞋子掉了也顾不得捡,应该是他自己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才会有的事。身体不会凭空不见,会不会是被上山打猎,或是打柴的人遇着,给带走了救治?”
锦曦抬眼看向孙二虎。
“下过了雨,若是当真被人救走了,那脚印也必定会被雨水抹去。嗯,二虎舅舅,你晓不晓得那山崖底下,可有其他咱们不知晓的村子?”
孙二虎愣了下,仔细想了一番,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晓得咱这一带全是山,山连山。没个尽头。”
“至于这深山老林里面,可还有其他村子,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我知道有个人知道!”孙玉宝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随即脚步迈了进来。
许是陪着余猎户喝了两盅酒的缘故。俊秀的面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眼睛很有神采。
“陪余猎户多喝了几盅酒,有点面颊干燥,琴丫头,赶紧给我倒杯茶来!”孙玉宝朝琴丫笑着道。
琴丫赶紧去了。
“舅舅,你是说,那些深山老林里面,还隐藏着我们所不知名儿的村子?”
锦曦接过他先前的话头问道。
“嗯。”孙玉宝接过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道。
“不可能。咱俩打小一块长大的。哪里有你去过而我没去过的村子?你能报出名字的。我也能!”孙二虎不服道。
孙玉宝抬起眼来,笑眯眯道:“你不服个什么劲儿呀,我又没说是我知道。我的原话是,我知道有个人知道那些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村子!”
孙二虎和琴丫都愣住了,觉得孙玉宝的话就像绕口令似的,一时难懂。
不过,锦曦可没工夫去较真那绕口令,只紧紧看着孙玉宝,声音带上一抹急促,道:“舅舅,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卖关子。到底是谁这样清楚咱这一带的群山村落的座落?”
“文鼎。”孙玉宝道。
……
送走了余猎户。时候已经很晚了,三十来户的孙家沟村民,一大半都已经洗漱上床依偎去了。
锦曦烫过了热水脚,被孙氏催赶着上了床,脸一挨着床,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孙氏将灯笼里的烛火挑到了最小,保持屋子里黯淡适宜的灯光,然后,轻轻退出了屋子。
梁愈忠等在外面,“都睡下了么?”他眼睛瞟了一眼屋门处,把声音压到最低,问。
孙氏点点头,拉着他来到堂屋里。
“娘和玉宝他们呢?”孙氏问。
“岳母哄着老三老四睡下了,玉宝屋里还亮着灯,在温习书本呢!”梁愈忠道。
“我去给他做完红枣羹,省得夜里看书写字手抖。”
“好,我陪你去灶下。”
两口子去了灶下,一会儿功夫就坐好了红枣羹,给孙玉宝送去。又折身出来坐到暖桶里说话,低声讨论阿财的事情。
“曦儿他们说,指不定阿财兄弟是受了伤,昏厥了,被跟近路过的樵夫或是猎户救了。”
“哦?要真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