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纪芸因着自己被卫岩如此无视,大怒忒怒,追着卫岩,大喊:“混小子,你看不见我是吧?我问你……”
听了卫岩方才的话,顾默突然担忧起夏大夫来,连忙走进房中,顺手关上了门。
因着窗子都是关着的,门一关,屋内便暗了下来。
目光几转,最后在两重帘帐后看到了夏大夫的身影。
他正仰面躺在一长长的木板凳上,依旧一身托然物外的白衣,只是今日衣服只单单一件,而且穿得很是宽松。右手背置在额头上,目光出神地望着屋梁,好似在思考什么。
右边角落里的柜台上,置着一盏油灯。灯火忽明忽暗,将安静的气氛调节得有些诡异。
顾默正想叫声师父,以提醒他自己来了,可是师字到嘴边,她又想起了他的身份,皇太子夏云欢,不由得犹豫了:是该叫师父呢,还是尊称皇太子,或是……唤他云欢?
正当她犹豫称呼之事时,夏大夫已先开了口:“若我去了京城,当了皇太子,阿默,你打算怎么办?”
眼神怔了一怔,顾默道出了早已想好的答案:“顾默不会再看不开了,所以,师父不用担心。”终究,她还是只能喊得出师父,“我会回到天齐医馆,跟马若师兄们学习医术,帮助天齐医馆救治病人。”
夏大夫坐起身,虽面对着顾默,眼神却瞟向顾默身边的紫檀木制作的桌子,望着桌子上置着的两盏分别画了墨梅与墨鱼的白瓷茶壶,喃喃:“那么,若我也留下呢?留在天齐医馆……”
“我会死。”顾默忍着心头的痛,咬牙道,“师父若留下,顾默会死。”
“哈哈哈……”夏大夫突然笑了起来,目光终于落在了顾默的脸上,带有疯狂的气息,“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陪在我身边是么?”
顾默点头,神色无比认真,虽然心中已不知泪流成如何的样子。“大夏国需要师父,而顾默,不需要。”
夏大夫突然站起,一步步逼近顾默,低吼:“我明日便会回京城,我会成为皇帝,会将大夏国治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阿默,你且记住这几天来发生的事,记住你所说的话,不要后悔!”
“若师父真的能够做到您方才所说的那样,我绝不会后悔!”顾默道,红了眼睛。
脚步突然止住,夏大夫像是疲倦了一般,“好,很好。”不知何时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声音落下:“阿默,还记得我说过会还你一个孩子么?”
“诶?”顾默惊呆,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转身欲走,“我说过,我……不再想要孩子了。此生,我只求无牵无挂地活着。何况……”忽然间,止不住的声音颤抖,“那个孩子并非师父所害,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手突然被抓住。夏大夫的力气是那样的大,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
“师父……”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大夫的面孔,顾默终是害怕起来。
“若你真的不想要那个孩子,为何那时还求我救他?”他质问,语气冰冷得可怕,“既然想要孩子,我便如你所愿给你一个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皇太子夏云欢么?我就是他。”
接着他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嘴唇,堵着她的嘴,不准她有任何辩驳的机会。
嘴唇被他的牙齿咬破了,好疼。
吻了许久,借着夏大夫喘息的机会,顾默推开了他,后退着摔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地蜷缩着,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低落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又做错了么?”她问。
她已经开始疑惑,疑惑爱情了。还是说,她和倾城一样,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却把爱情想象得太过美好。
夏大夫愣在了原地,嗤笑:“做错了什么?”摇了摇头,“不,你没有做错。相反,你做得很对。为大夏国着想,为所有人着想,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你做得很棒,比我要棒一百倍。只是,你也做得好残忍,对自己残忍也就罢了,对你所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也那么残忍。”
“残忍?”顾默喃喃着这个用来形容自己的词,心滴血地痛的同时,心情却平复了。这样也好,如果她的残忍能够换来他们的安宁与幸福,也算是值得的。
夏大夫没有再强迫顾默的样子,而是几步走到了床边,回头道:“阿默,作为践行,你可否为为师倒一杯茶?”
“嗯。”顾默连忙点头,站起,走向紫檀木桌。
当她的手触到画着墨鱼的白瓷茶壶时,已经坐在床上的夏大夫突然道:“一壶茶中有毒,一壶茶中无毒。且剧毒是没有解药的。阿默,你且想好要倒哪杯茶给我。”
顾默触到刺般缩回了手,忙问:“哪杯茶中有毒?哪杯茶中无毒?”
“墨梅有毒,墨鱼无毒。”夏大夫道着,横躺在床上,又好似忍不住地笑,“哈哈……阿默,为师是不是很可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还是告诉你了。原来,我是怕死的。”
顾默毫不犹豫地倒了墨鱼茶壶中的茶,恭恭敬敬地端到了夏大夫的面前。
夏大夫望了一眼顾默,饮下了杯中的茶,放下茶杯后,看了顾默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师父。”顾默乖乖地听了话,临走前,也将那置在桌子上的两壶茶端走,怕的是师父会因饥渴误饮了毒茶。她的心从方才便一直跳得厉害,此刻便一心想着在师父改变主意前,快些离开。这一着急,便忘了门前高高的门槛。一不注意,脚绊了一下,整个人便摔了出去。
茶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茶水渗入地下时,墨梅茶壶中茶水抛洒所在地上的泥土渐渐变黑,极是可怕。墨鱼茶壶摔碎的地方却传来幽幽的香味,虽无比清淡,但顾默也能清楚辨别得那绝不是茶水的香味。
就在这时,正向这边走来的纪芸嘀咕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真是奇怪,我怎么闻到了千鹤的气味。夏大夫那日问我要了千鹤,说是作药用,莫不是今天才用……”
那一刻,顾默瞪大了眼睛。
墨鱼茶壶中也有毒,且是千鹤。那三日毒性不解,便必死无疑的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禽兽
宁静的房间,似乎可以听到油灯火焰跳动的声音。
夏大夫依旧躺在床上,静静地感受着千鹤的毒侵蚀身体的感觉。奇怪的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她会回来救她。
听到轻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抬起了头,看着顾默惊慌失措的面孔,笑了,“我就知道,阿默,你会来的。”
那一刻的他,如同一个依赖着别人的孩子,脸上的微笑是那样明亮,又让人心疼。
顾默将从纪芸那里要来的解药塞入了夏大夫的口中,“快吃下它。”
夏大夫却并不急于将解药吞下,却是含在口中,问道:“若是我吃下了解药,我也活不了。因为另一种毒。阿默,你想救我么?”
“吃下它。”顾默再一次道,咬着嘴唇,“然后,只要师父不嫌弃我这具已经毁得惨不忍睹的身体。师父想怎样都行。”
解药终是滑入了口腔。他站了起来,将顾默抱起,放在了床上。虽药效还没有到达,可是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下一刻,俯下身子,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脸颊,嘴唇。
感觉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落,顾默浑身颤了颤。
虽与他已经度过了那样一个夜晚,但这样的感觉,她终是不太习惯,又不得不努力地去迎合他。
夏大夫全然没注意到她害怕的模样,自然也不会在乎,只是尽情地吻着她的肌肤,吻着她身上每一处伤疤。
他是那样地不甘心,不甘心这个他好不容易再次爱上的女人再次要离他而去,也不甘心,他此生唯一爱的女人,心里喜欢的却是别人,想要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虽然已注定不能在一起。他便要她永远不会忘记他。
随着千鹤解药的药效渐入骨髓,迷惑了意志。身体愈加难受的他,失去了最初的耐心和温柔,犹如一头野兽,眼中只剩下了疯狂的撕咬。
即使是被师父那张冰冷的牙齿咬得肌肤快出血,顾默也竭力地不想做半点反抗。只是,当肌肤真的被咬出了血时,她终于忍耐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却也正因为她推了他一下,便激怒了他。他变得更加不可理喻,更加疯狂地撕咬。
这一觉睡得好长。梦中,她好像听到了夏大夫的声音。他说:“阿默,这是我唯一一次这样完整地拥有你。虽然没有想象中那样完美地拥有,但也该满足了。毕竟,我早已觉得自己失去了你,并且再也不可能挽回。不过,终是不能挽回了,而且,是要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阿默,再见面的话,千万不要恨我。”
过了不久,又听到了纪芸与他的争执声。
纪芸说:“她才刚刚从死亡边缘捡回了条命,你便如此待她,你……你简直是个禽兽!”
他回答:“呵,我何时说过我不是禽兽了么?”
纪芸:“不,你连禽兽都不如!”
他:“那样不是也很好?一个禽兽不如的人,方能做成大事。纪芸,你觉得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纪芸却没了声音。
他又说:“阿默变了,变得坚强了。昨晚她被我欺负成了那个样子,也没有吭一声,也没有哭。呵,如此,我也放心了。”
**********
顾默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中,房间里只有纪芸。
纪芸说:“他已经去京城,做他该做的事去了。”又关切地问:“他把你咬得满身牙印,现在还痛么?”
顾默摇了摇头,出神地喃喃:“这样,我就会再次怀上他的孩子么?”忽然声音落了下去,有几分惶恐,“若是孩子出生了,我该怎么办?送去给他么?”
纪芸突然气愤道:“你还真打算为那种人生孩子啊?别傻了,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顾默低下了头,“嗯,如果没有,自然很好。”
纪芸眉头却皱起,食指挠了挠太阳穴,忽地站起,叹道:“我叫了马车,三日后会有马夫把你送回西河村。”又换上了抱怨的语气,“本来打算让卫岩那个臭小子陪我去京城的,没想到,他今早竟然就不见了踪影,连个书信都没留下。这下可好,我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京城了。”
想到纪芸是来大夏国应和亲之名的公主,顾默心头一沉,这才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了,又做错了。皇太子夏云欢……师父……是纪芸的,她却……
“对不起,纪芸。”她抬起头,认真地道歉,虽然心中知晓这并不能弥补什么。而她不过是这个世间最可笑的人罢了。一直那么努力地想要无愧地活着,无愧地死了,却总是要愧疚。每一步都想了许多,却步步皆错。
“对不起什么?”纪芸一头雾水的样子,打了打哈欠,眼角余光撇过顾默苍白发抖的脸颊,最终落到她隐忍得可怕的坚毅目光时,眼神颤了颤,耳边回响夏大夫的那句话:“阿默,她变了。”
变坚强了么?不,她原本就是无比坚强的女子。变的绝对不是这个方面,而是更深的东西。若是有一天,再次将她逼入绝境的话,那么她会作如何的反应呢?
突然觉得有趣了。
纪芸悄悄扬起了嘴角,又悄悄地放下,走上前,拍了拍顾默的肩膀,微笑:“不要想太多。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值得你道歉。对不起什么的,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毕竟它一点用处也没有,不是么?”
“没有用……”顾默心头一颤,手不由得握紧,喃喃,“或许……还是有一点用的。至少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要有点用。心……”抬起手按在胸上,“心大抵会好过些,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
纪芸手突然像触刺般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