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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向极其慈祥和蔼的白发苍苍的老者,愣了好半天,才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爷……爷爷?”
“对,是爷爷,是爷爷。”聂禺激动着道。
“爷爷。”顾默喃喃着,好似隔了好久好久,终于遇到亲人的幸福感围绕心头,僵硬的死尸般的脸膛,终于听话地露出了笑容,“爷爷,我终于见到您了。”
聂禺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手绢,一边为顾默拭擦眼角的泪水,一边安抚道:“乖孩子,好好养身体,等你养好了身子,爷爷带你去见你娘。如果你愿意,爷爷还会带你去海角天涯地旅游,欣赏各种海天盛宴般的风景……”
“嗯,嗯嗯。”顾默感动得连忙点头,那一刻,她还真相尝试一下自由自在地行走在海角天涯,欣赏各种世间奇景的感觉。那一定是曼妙无比的体验。
察觉到聂禺这老家伙越说越离谱了,苏禄连忙走上前,“咳咳,你们爷孙俩聊够了没有?要不要我给小姑娘看看身体状况啊?”
聂禺连忙让开,将苏禄推上前,客客气气道:“快给我的小孙女看看,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路啊?”
苏禄白眼:“……”
自从苏禄将顾默从死亡中拉了回来,完成了聂禺一直不敢相信的起死回生之术,聂禺便对这个小自己半生的人刮目相看。
看他们现在这和谐的关系,大概谁也想不到半年前,他们还因为长生不老药研制方法不同,而大闹大吵过。
总之,这俩老头都不是个省心的货。
**********
顾默可以下床到处走动时,是在三日后。
可惜,爷爷聂禺前日说有要事,今日便没能来看她。
爷爷没有来,娘亲竟来了。
当大巫人告诉她,她的娘亲在不远处的小竹林里等她时,她欣喜地连忙跑去看她。
踏入竹林后不久,她便听到了琴声。
是那首她在漪澜院里常弹奏的曲子。
《浮梦葬》。
循着琴声,她很快找到了娘亲。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娇柔的女子的背影。她在弹琴。在她的身边,置着两大罐子的酒。
聂温雅毕竟已经不是皇后,所以穿着很是朴素。背影也极其朴素,只是一抹淡淡的紫色。
有很浓很浓的酒气传来,呛得顾默咳嗽了两下。
听到身后的咳嗽声,聂温雅停下了抚摸琴弦的手,身体微微颤了颤。
琴声戛然而止。顾默知道,娘亲在等自己过去,便加快了脚步。
“娘……”她抑制不住颤抖的声音,轻轻唤道。
聂温雅这才起身,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娘亲这张绝代风华的脸,虽然已经有十一年未见,如今,竟好似一丝没变。
“娘……”顾默再次轻微地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竟不知所措了。
聂温雅将这个不知所措的可怜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问:“默儿,十一年不见,可曾想娘?”
“想……好想娘……好想好想……”顾默咬着嘴唇,泪水渐渐淹没了视线。
娘,女儿好想您,好想好想您。
“我也是。”聂温雅笑道,忽地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酒罐,一手举一个,笑道:“那么,为了我们母女相隔十一年,历经生死磨难,再度相聚,今天我们娘俩不醉不休!”
娘虽性子温柔,但却嗜酒如命。这一点,顾默清楚。她尚且记得小时候,娘亲经常喝醉的模样,有时还拉着她一起喝。她酒量不好,沾一点就醉,娘亲就笑她:“没酒量的小鬼!”
没想到,这么些年,娘亲无论是模样,还是这嗜酒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顾默本想问娘亲很多很多问题,可是,如今,她只想和娘亲一起一醉方休。
因为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看着娘亲已经端起酒罐咕嘟咕嘟地喝起来,顾默也不甘落后,夺过酒罐便往嘴里灌酒。
自从八岁时以为娘亲死了,她便再没有喝过酒。如今,酒味重尝,竟有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一罐子酒好似喝了好久好久。
头很快就晕眩了起来,并且晕眩得越来越厉害。
娘亲忽地拉起她的手,嘿嘿笑道:“喝酒不划拳没意思,来,和我划拳!”
顾默半睁着眼角,脸颊红得厉害,哪还有划拳的力气,头往地上一栽,便沉沉睡了过去。
聂温雅冷笑:“没酒量的小鬼!这点酒就醉啦!”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了娘亲温柔抚摸脸颊的温暖,还有娘轻柔的低语:“默儿,对不起,娘没能好好地保护你,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默儿,娘爱你,永远爱你。若是可以,娘愿意放弃一切,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尽一回做娘的职责。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重来的机会。娘十一年前为了你的哥哥夏斌离开你,便注定这辈子要欠你一个母亲的关爱。”
“默儿,娘要走了。娘如今是大夏国的罪人,是囚犯。此次出来,是一个故友帮的忙,我不能让那个故友为我承担风险,所以我必须回去。”
“默儿,我此次来,只想告诉你,好好地活下去。无论如何,好好地活下去。为了娘,为了你爹,为了所有爱你关心你的人,好好地活下去。只要你能活着,便是上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
**********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顾默一睡就睡了三天。
醒来后,娘亲早已离开。
她焦急地找到大巫人苏禄,询问娘亲去了哪里。
苏禄却道:“你的爷爷一再嘱咐我一个问题都不可以回答你。所以,你就别再问我了。还有啊,你可别想从我这里跑出去做傻事,我可不想把你当囚犯一样关起来。”
想到娘亲可能还被当作囚犯关押在天牢,顾默哪里能安心。可是,想到自己如今只是个残废,根本没有任何闯天牢救人的能力,她恨死了自己。
事到如今,只有去求那个人,求他放过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结局篇(10)
苏禄正在院子里摆弄药草,当听了顾默要求见一见当今的皇帝时,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地问:“怎么?你该不会真的想要报仇吧?”
“报仇?”顾默一愣,疑惑,“……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禄叹道:“因为你昏迷的这半年来,一直口口声声地嚷着什么恨啊恨的,还时不时地道要报仇。吓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帮你恢复手脚的脉络了。”
顾默惊道:“您是说,你已经帮我恢复手脚的脉络了?我……我可以继续习武了么?”
苏禄抬起满是泥土的手抚了抚胡子,骄傲地笑道:“也不看看医治你的是什么人。我一旦决心要救一个人,即便那个人死了,我也能将他给救活了,而且是活得生龙活虎。我不仅将你的手脚脉络连接好了,而且啊,还把你的体质改善了……”
大巫人接下来的自夸之言于顾默已然成了耳旁风,她只知道,自己手脚没有残废,可以拿剑,可以闯天牢救人。
“那么,我不用见那个人了。”她打断了大巫人的话,道。
苏禄再次吓了一跳,“可是,他说了明日要来见你一面。”
“他要来见我?”顾默冷冷一笑,心头念着自己正好也有话问他,便道:“好啊,虽是师徒情义已断,但见上一面也是无妨的。”
当天,顾默为了看看自己的武功有没有因这半年的昏迷而退步,正想找把剑练一练,哪知找了半天连个能代替剑的东西都没有,恨恨地想,是不是大巫人真的怕她报仇而把武器都给藏起来了。
最终,她只得找了个长棍。
大巫人果真没有骗她,不仅将她的手腕脚腕治好了,身体也比以前百倍儿棒。这一套剑法耍下来,可是顺畅,赶脚是练了好几年了。
一道剑法正练得起劲,突被大巫人撞见。
大巫人吓得连忙写了封书信与那个明天将来见顾默的人,信上要他万分小心。
其实,大巫人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
报仇,顾默是决心要报仇来着。
如果梁鬼和纪芸受伤或者死了,她一定要找高梵陌算一算帐!
但于那个与她断了师徒情义的人,她只是恨而已,恨他太精明,精明得可以为了一个目的,做出那么多残忍之事。那些个事,比直接杀了她还要可恨。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把他逼上了那样一条道路上。
若说他有错,那么,自己也非无错。如此,她决然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况且,凭她那点武功,不被他欺负就不错了,如何敢和他打。
只是,情义这东西当真是断了,且断得很是绝情。他与她的救命恩情,在他断了她的手脚,把她关入天牢时,便偿还了一半。若说这另一半恩情,她怎么说也是因他死了一回,便也算是偿还了。
若是真见了面,她也不过想问他几个问题。然后,便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两不相欠。
**********
第二日一早,顾默便拿了长棍去小竹林里锻炼身体去了。
幸得擎苍写与她的武功之书一直别在腰间,不曾丢掉。所以,她可以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武功。
夏大夫来时,顾默由于练武练得过于专心,没有察觉,直到新的一套剑法练了一遍完毕时,转身,方看到了他。
他没有穿皇帝的盛装,仍是那一身不染凡尘的白衣。
有粼粼清风吹拂过二人的眉目。两双眼睛都眨了一眨。
“师父……”
“阿默……”
轻柔的呼唤几乎同时响起,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感情。
眼睛再次一眨时,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我……该叫你什么?”顾默放下了手中的长棍,靠着一棵竹子,眼睛漫不经意地瞟了那个男子一眼,淡淡的口气一晃而过,“夏大夫,君赟,聂龙,东方昇,或是皇帝陛下?”
他背在身后的手抖了一抖,嘴角弯起一抹清冷的弧线,“这些都不是我的名字。我来见你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话,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九霄的丹药在他沁出汗的手掌里,几乎快被捏碎。
“我来见你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顾默接过他的话,冷道,本想走近他,却在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她突然害怕了,害怕他会对她做什么,或是砍断她的手脚,或是做更决绝的事。
“云欢现在在哪里?”她深吸了口气,问。
夏大夫冰冷的脸膛突然难堪得到了极点,“你关心的,只有他的安危么?”
顾默一愣,“哦,忘了,是也该关心师父一下的。那么,师父,您的心,挖回来了么?”
若是挖回来了,那么,云欢呢?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安全活下来?
夏大夫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可怖至极,令顾默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
“他死了。”他说,“我将我的心从他身体里拿出来时,他就死了。”
贝齿突然咯嘣一声将嘴唇咬破,滴滴鲜血顺着顾默的嘴角流下。
呵,虽然早察觉是这个结局,可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好像五雷轰顶了一下,又好像自己的心在方才的一瞬间也被挖走了,胸口,是这样鲜血淋漓的痛。
顾默眼前黑了黑,最终倔强地保持了清醒,恨恨地瞪着对面那个仍一脸冰霜的人,“那么,纪芸和梁鬼呢?那日,天云山上,他们被箭刺穿了身体……”
随着话语的吐出,更可怕更可怕的感觉压了过来。
夏大夫依然如一尊雕像屹立在那里,只是嘴角微动,回答着方才的话:“那日天云山上死去的二人,一个是纪芸没错,另一个是易容成梁鬼的卫岩。”
那个明明可以逃走却为了保护她们,被乱箭射成了刺猬的人,是卫岩?
是了,应该是他了,这世上若说还有一人愿意为纪芸死,便是明明胆小如鼠,却为了纪芸敢绑架自己的大师兄聂龙的卫岩了。
但他们……都死了……
被那个姓高的少将军杀死了。
“为什么……”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