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天首先换上了笑容,抚住软剑的手也松了开来:“其实在下和上官堡主本没有什麽深仇大恨,并不需拼个你死我活。”
上官洪按在宝剑上的手也缓缓垂落:“我也并非喜言是非之人,阁下的身份我自然不会随意透露。”
我也松了口气,若他们当真动起手来,只怕必定会变成至死方休的局面。虽然与我无关,我也并不乐见。刀光剑影的场面,虽已见的多了,但若能避免,还是不希望它出现。
看他们皆已平心静气的坐在了桌旁椅上,我微笑著开口:“上官堡主此来,是专程替在下看病的麽?”
上官洪望著我,缓缓摇头:“我虽粗通医术,却也自知自己能力有限,断断比不上宫中太医。”
“上官堡主未免太谦了。”我笑著摇头,若你当真如此有自知之明,为何初初见面,便替我切脉?“那是为了十年前的旧事?”
“十年前,你孤身闯堡,如入无人之境,我本自视甚高,却未曾想会惨败於你手。当年情境,我仍历历在目,可谓刻骨铭心。”他定定的注视著我,眼中隐有火光闪动。
“如此说来,上官堡主竟是为了与我再度比试而来?”我说的犹疑,他该早从云风口中知道我如今的状况,以他武林大家的名声,不该会做趁人之危之事才是。
他缓缓摇头:“我做不来此等卑劣之事。”
“那究竟所为何事?不会单只来见我一面吧。”我轻笑著,随口说道。
不料他居然郑重点头:“不错,我此来,单为见你。”
换我愣在当场,不为治病,不为比试,竟只为见我,这理由,忒也奇怪了点吧?
二十三
手中一动,面皮的一角似乎已可揭起。如烟,当年我取了你我之姓做名,只盼著能匿我行藏,若能侥幸脱了追兵的耳目,便用著这个名字,带著这副面皮,活到老死,也是无妨。只是,假的东西终是无法长久,被识穿也只是早晚之事。如此说来,我藏了十年,已该感恩知足。
我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迟迟不肯动作,直到对上小月期盼的眸子,才恍然醒觉过来。不由微微失笑,事到如今,我还在犹疑什麽?难道还要斋戒沐浴三日後,再恭谨除下面具麽?这东西不过是一张皮罢了,少了,就少了吧。
一念及此,我再不迟疑,手微翻,缓缓的将人皮面具从脸上剥脱了下来。瞬间,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到我的脸上,震惊,喜悦,不一而足。已经习惯了面具的遮挡的脸突然暴露在如此直接的审视下,让我顿时有了在光天化日下裸身的错觉。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自己纷乱的心绪,不去看满屋人的脸色,只柔声对著小月说道:“小月,这便是爹爹的真面目,抱歉瞒了你十年。”只希望这终日不见天色的脸不会苍白如鬼魅,吓到小月才好。
小月望著我,怔怔无言,我苦笑不已,果然还是被吓到了麽?十年来,连我自己都未曾再看过的这张脸,想来必定是苍老憔悴,再加上惨白不堪,徒让人生惧而已。
纤长柔软的手指突然抚上我冰凉的脸颊,小月眼中射出热切的光芒,连声说著:“爹,你好美,你好美……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我怔了怔,随即心中无奈更深,小月,爹爹宁愿自己年老色衰,不堪入目,也不想因这容貌,再生事端。正要轻笑的反驳,突然看到小月的眼神,让我心头一凛。这种目光我再熟悉不过,轩辕无极和上官洪便是用这种眼神注视著我,可为何,连小月,都有了这种眼神?
他只是我的宝贝孩子,若当真因了我,令他一朝踏错,陷入无法挽回的深渊,那我便当真是亲手害了自己最亲爱的人。
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十年了,你居然还是风采依旧,翩然出尘。”
我勉强将心思先从小月身上移开,转头望去,上官洪已从椅子上站起,浓眉翻飞,大眼圆睁,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激动。言语中疾步走进,伸手竟似欲来抓我的手。
我眉头一皱,心头暗恼他的不知轻重,这人,好歹也已是堂堂飞鹰堡的堡主,为何做事如此轻浮?正欲不动声色的挡开他的手,眼前一花,一人已经横挡在了我的面前,白衣飘飘,微笑翩翩,正是那个高深莫测的无天。
上官洪措手不及,急急收手,总算没有撞在无天身上。他定住身子,怒目而视:“你欲作甚?”
无天不急不恼,微笑道:“上官堡主,请自重。”
“你是何意?”上官洪紧攥拳头,显见已是勃然大怒,却仍隐忍不发,若非极有度量便是对无天心存畏忌。
无天仍是不慌不忙,轻笑开口:“在下只是觉得上官堡主适才的举动,实在不符合武林宗师的身份。”
上官洪呆了呆,眼光转向我,许是看出我的不豫,欲开口道歉。
我眼波转动,看到云风复杂的神色,紧紧盯住我,眼里有著惊豔,不甘,还有愤怒。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淹没我整个身心。
我轻闭上眼,倦极的开口,打断了上官洪还没出口的话语:“如今见也见了,可否让我休息了?上官堡主,如若不嫌弃的话,可就在风家客房中休息一宿,有话明日再叙不迟。”
“…承蒙收留,自是感激不尽。”上官洪显然意犹未尽,却在看出我的倦意後自动改口。
“无天,那就麻烦你带他们过去。”我睁开眼,浅浅笑著。
“是。上官堡主,上官公子,这边请。”无天毫不犹豫,直接就带著上官父子要出房。
上官洪微带不舍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云风欲言又止的看著小月,小月却丝毫不去理会他,他咬紧下唇,也总算出了房去。
我柔声对著小月:“小月乖,你也回房去睡觉。”
“我要留下来照顾爹。”
“小月乖,让爹爹一个人休息一下,明日再来不就好了?”
小月犹豫了下,起身替我盖好被子:“那爹若有不舒服必定要大声呼我。”
“一定一定。”我笑著点头,看到他这才肯离去,并细心的替我关上房门。
我闭上眼睛,一声叹息溢出口,小月,若你当真与他们般,对爹爹怀了一样的心思,那爹爹又如何能让自己与你独处一室,诱你越陷越深?
我这副皮相,十年前,逼我入了绝境,十年後,又欲陷我入万劫不复麽?
二十四
辗转半宿,心中苦闷,无法成眠。好不容易微微合上眼,窗外却已传来鸡鸣,天色,竟已是亮了。
我苦笑不已,睁开眼,怔怔的看著房顶。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法,我实在没有半分把握。本想著给小月寻得他的幸福,我便可放心撒手,往後是生是死,也再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果小月居然对我产生了不该的感情,那这份幸福,我又如何能给他?
如今,只能盼著是我会错了意,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在思绪百转间,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入耳中,我转首望去,无天正轻推开门走入房中。
对上我的眼,有一霎那的怔忡,转眼已微笑如常:“风爷,怎麽不多休息一会?”
我勾起嘴角,淡淡的笑著:“睡不著又能奈何?”
他站到床畔,目中隐有担忧,却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风爷莫非夜夜不能安寝麽?”
我仍是浅笑,不予回答,却不禁佩服他的心思敏捷。这十年来,不是梦魇连连便是一夜无眠,算起来,可能真没有一夜曾安睡过。反倒到了白日,才可偷闲睡上一时半刻。便是小月,也只知我偶发噩梦,却不知是每夜如是。
懒懒的心中对这人起了兴趣,禁不住的问道:“无天,你究竟是何人?”能够让上官洪如此忌惮之人,必非寻常之辈,不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御前护卫罢了
无天眼神微微闪动,笑的一脸无害:“在下是御前四大护卫之首,奉皇上之命,来听候风爷差遣的。”
我使力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笑道:“是麽?”随手理了下鬓边垂下的黑发,状似无意的问道:“无天,你我以前交过手麽?”
他身子一震,脸上的神色也微微改变,望著我,身上又隐隐散发出冷冽之气。刚要张口,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爹,你醒了麽?”
随著话声,小月满脸冷漠,推门而进,身後还跟了一脸郁卒的云风和表情复杂的上官洪。
我叹了一口气,再看无天,他果然已敛去气息,移开身子,恭谨的立在床侧,恢复他忠仆的表象。
我移开眼,微笑的看著云风:“小子,你又做什麽惹我家小月生气了?”
云风似是颇为委屈的样子,张口欲言,看看小月冰冷的表情,又强忍著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禁失笑不已。
我笑叹著摸摸小月的头:“小月,云风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太难为他。”虽然我的本意是为小月找一温婉女子,但若是云风的真心真能打动小月,那即使世人侧目,讥其断袖,我也只会满意成全。
小月冰寒的眸子闪过一丝恼怒,冷冷的说道:“好孩子不该私闯人家的卧房吧。”
云风急急辩解:“我只是想唤小月月起床而已。”
小月冷哼了一声:“若想做报晓的鸡,麻烦你粘上羽毛再来,免得我误以为是不怀好意的贼子。”
云风苦著脸,却是不敢反驳。
我笑不可遏,牵动胸口,引发了一串咳嗽。
小月停下和云风的争执,轻柔的帮我拍打著脊背,柳眉蹙起,担忧的说道:“爹究竟得了什麽病,为什麽完全没有转好的迹象?”
我虚弱的咳著,无法开口回答他。
无天开口道:“小月少爷安心,今日太医会再来替风爷诊治,风爷的病情定会好转的。”
定会好转?我心中惨然,虽明知不可能,但听无天以如此笃定的口吻说出,还是倍觉安慰,觉得死亡似乎当真离我又遥远了点。
上官洪突然开口:“太医有何用?皆是欺世盗名之辈。真正的能人异士都隐身在江湖之中,不如随我回飞鹰堡,一边调养,一边寻访神医。”
我不答他,看向云风,云风的脸上交错著矛盾的表情,似乎一面想让小月跟他回飞鹰堡,一面却又不愿我去再扰乱他们一家的生活。
在云风心中,我已非昔日的曲大叔,已经成了他欲避之则及的人物了吧。
我轻笑著,正欲开口,未合上的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即使他肯,也须问过我的意愿。”
二十五
霸气十足的声音听在耳中,我心中一惊,不去看向门口,反而转首去瞧无天。
无天低眉顺目,垂手立在一旁,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能明显觉出他的恭谨,和上官洪出现时的如临大敌截然不同。
我心中低叹,无天啊无天,我不奢求你不向他禀告我已醒转,只是好歹也给我一天的时间喘息。
思绪翻转间,上官洪已先按捺不住,怒喝一声:“阁下何人,风公子要走要留,你管的著麽?!!!”
回应他的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笑声中,一人昂首阔步踏进房中,一贯的锦衣华服,身後三名侍从如影随形。
笑声方歇,他已站定在床前,手一挥,免了无天的行礼。脸色不善,表情狠绝,双目中放射出浓厚的杀意,望定了上官洪:“这天下间,只有我不想管之事,却决没有我管不著之事!”
上官洪脸色倏地惨白,回首望向云风,云风表情同样难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上官洪拳头紧攥,似是心中不忿,却仍是一咬牙,单膝跪地:“草民上官洪拜见皇上。”
我暗暗称赞,上官洪虽然是武林中人,却好在并非行事莽撞之辈,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