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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对方是顾惜朝?
顾惜朝自然是一脸的不信,嘲讽般地说道:“老人们传说,但凡帝王将相出身的,都会有异相,你该不是说你将来有做主席的吧。”
“我已经是主席了,江城市摄影协会的主席。”戚少商一本正经地说道。
因为这句话,顾惜朝紧绷着的一张俏脸再也板不下去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暖色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洁白牙齿分外的耀眼,晃得戚少商睁不开眼。
在这台上练了近两个小时了,顾惜朝光洁的额上布满了密集的细汗,他一面笑着,从怀里翻出块洁白的方巾擦了擦汗,旁边的地上还搁了瓶矿泉水,矿泉水已经空了,他略带孩子气的不甘心地摇了摇,确定没了,英挺的眉毛微蹙起来,嘴也噘了起来,虽然只是稍逝即纵,也没有逃出戚少商的眼睛,带着寒湿的水气的北风好像在这一瞬间成了阳春三月里和暖的春风,厚厚的呢大衣有些穿不住了。
戚少商忙从把自己的矿泉水替了过去。顾惜朝微微迟疑了一下,才接了过来。仰头喝了几口,突起的喉结一下一下的蠕动。
戚少商解下围巾,才觉得燥热稍稍减轻了,这江边居然比车里的温度还高哦。
顾惜朝哪里顾得到戚少商的想法,他自顾自解下红袍,道:“我要回家了,天快黑了,你别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哦。”戚少商不置可否的应着。
“听说,这里以前死过好人的。”顾惜朝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透出来的却是戏谑,像调皮的孩子存心想吓唬小伙伴。
“都死过什么人啊?”
“听说二十多年前,死过两个知青,在宁河防汛的时候死的,还有一个女知青,在这戏台上雷被劈死的。”
戚少商头皮一炸,心如电转,女知青,照片上那个女人,那一装束,真的像极了七十年未的女知青。
那天,那声突如其来的“戚少商”是这个女知青在叫吗?为什么她在叫了他之后,又跟着顾惜朝?还是说他们都是旧友。
忽地一阵风吹过,长草依次弯下腰,如是迎接十殿阎罗的小鬼们,那个女知青又来了吗?来找他们中的哪一个的?
戚少商激冽着打了个冷噤,他突然攥过顾惜朝的手,急急地道:“回去,你也不要呆在这里了,跟我回去。”
顾惜朝吓了大跳,连着挣了几下,也没有挣脱戚少商铁钳般的手,脸涨得通红,道“你放手,放手!你做做什么?”
戚少商顾不得失礼,手底丝毫不肯放松,“你知道这里死过人,是凶地,还呆在这里?天要黑了,快点回去吧。”
“你怕了?”顾惜朝一声冷笑,虽是冷如冰霜,却也黯淡了天边的残阳。
“也不是怕,总之,你信我总没有错的。这地方,大白天呆着都碜得很。”
戚少商一再坚持,顾惜朝也挣不开来,只得说道:“要回去也得让我拿东西。我还的包还没拿。”
顾惜朝的包搁在乱石堆里。戚少商这才松开了,放他过去拿。他有些紧张的环视这戏台,宁河无声,衰草寂寂,静成一场无声无色地梦魅,空空洞洞地扑了过来。
“啊。”那边,顾惜朝一声惊叫,戚少商英雄救美的飞奔过去,只可惜,顾惜朝并没有像肥皂剧里女人们那样直扑他怀里,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的指着草丛说不出话来。
乱石堆的草丛有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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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指环
5
戚少商到底胆大些,多看了两眼,就认了出来,那根本不是人的手,是石头雕出来的,无论粗细还是大小都跟人手差不多,乍一看,真的很吓人。
他长吁一口气,拍了拍顾惜朝的肩道:“没事,是假的。”
顾惜朝强作镇定地站在那里,而一双绝美的眼晴里却难掩内心突然被惊吓到了恐惧。
戚少商忍不住就起了护花之心,道:“可能是以前的钟馗庙里神像的残肢断臂,掉要深草里没人看见,就没被清走。”隔了一会儿又道:“你以后也不要在这里练功了,唱戏也不要了。这次是自己吓自己,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没有多少个下一次了。”顾惜朝的脸上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血色,道:“我很快要离开了。”
蓦然间想起刘独峰说的,他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肯定不会长留在这个小镇里。戚少商叹道:“那也不要来了。你也知道这是死过人,而且还是横死的,总归有些邪的,还是离远一些好些。”
顾惜朝摇摇头道:“我在戏台子上出生的,再怎么邪,我也无所谓。我常常想,如果我一个人在这里唱戏,我爸妈会不会过来看看我。”
戚少商随口问道:“你爸妈在哪里?”
顾惜朝顿了一下,才道“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戚少商又是一阵发悚,怕勾起顾惜朝的伤心往事,忙赔着不是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顾惜朝笑了笑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抬头望戏台,隔了好一阵子,脸上现出一挂一漏万凄楚的神情来,“我呆不了很久了,来一次,就少一次,我爸妈就不能再看到我了。”
戚少商听他这意思,是还会再来的,那么这只断臂搁在这里,冷不丁的,还会吓到他。想到这里,他拔开草丛,把那只断臂全露了出来,这只断臂想必是一直躺在那里的,日晒雨露的,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顾惜朝的包压断了旁边的草,就把它露出来了,那只手,姿势也很怪异,手腕微扬,掌心向下,五指微屈,像是要来抓什么东西的。上面还沾了些不知是烂纸还是破布的东西。戚少商也不嫌脏,抬起那只断臂,走到戏台边,居高临下的扔了出去。“扑通”一声,断臂砸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很快地宁河水打了一个漩,就又恢复了平静。
风吹过来,被断臂压久了一块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破布,从地上剥离开,飘到顾惜朝的脚面上。
顾惜朝厌恶的跺了跺脚,也没能挣开,戚少商忙替他踩住了,才算是摆脱了。
经此一番,两人算是有了些同仇敌忾的意思,顾惜朝拎了包,看了看戚少商道:“你这次是路过,还是有事?”
听他这话里有几分挽留的意思了,戚少商连忙答道:“不是路过,我是专门来这里的。”
“回镇上吗?”
“回,我有车,我们一起走。”
两人走下戏台,走了一程之后,戚少商忍不住又回过头,又看了几眼那个戏台,褐黄的土堆,带着深远的空落,在暮色的黄昏渐渐远去,这一次,却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不舍。
顾惜朝的家是尚书街上一座着斗拱飞檐的老屋。 传说这里在明朝的时候出过一个尚书,整条街古色古香,脚下是青石板,白石板的路,两边是木格子的窗户,高大的青砖贯斗的房子,屋顶还有几蓬瓦松。屋子里干净整洁,只有几件旧家具。
顾惜朝给戚少商沏了一杯茶,两个人坐在灯下聊天,顾惜朝便说了自己出生在戏台的往事。其实这在太和镇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年代久了,就没有什么人提起来了。
“我妈是以前剧团的台柱子,我爸也是剧团里的,会写剧本呢。那年他们去走亲戚了回来,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勉强七个月,那天下着大雨,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妈走到这戏台子跟前,就要生了,我爸又不敢扔了我妈一个人去叫人,就在这里帮我妈接生。本来戏台上还有个钟馗庙的,头天晚上也让雷给震塌了,戏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我爸爸就抱着我妈在背风的那边,用自己的衣服给我妈遮雨。”
“你哪天出生的?”戚少商的心呯呯直跳,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同一天,他匆匆忙忙地在戏台边上的宁河里出生,而顾惜朝戏台上第一次向世间亮出他的嗓音。
“一九八一年,农历七月十五。 ”
戚少商艰难地咽下口水,才涩声道:“我也是。”
顾惜朝挑了挑眉,目光在他的脸上,忽又一笑,“天底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多得去了,不差我们两个。”
犹豫了一会,戚少商还是大着胆子问道:“你信不信鬼神之说?”
顾惜朝笑道:“我不信。”
“那天,你跟我说,你一回了这里,就觉得有人在盯着你看。是真的吗?”
夜已经完全黑了,在这样的老宅子里讨论这样的话题,就算是铁胆,也有些心虚了,顾惜朝又忍不住拉下脸:“你问这些做什么?天都黑了,你呆会儿不是一个人要去旅馆的吗?也不怕鬼跟着你。”
戚少商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是很怕,你这屋子这么多地方,不在乎多我一个人吧。”见顾惜朝没有马上拒绝,马上来了精神,又恳求了几句。
顾惜朝心底也是有些害怕的,乌黑的眼睛不安的闪了闪,才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戚少商到底还是没忍住刚才的话题,“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有人在盯着你?”
顾惜朝警惕地四下了看了看,心里被戚少商说得有些发毛,若说是看到了什么,灯火通明,什么都没有,如说是没看到,却又分明感受了一点点……怪异。
他是一个从不轻易所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人,而今天三番两次的在戚少商显得胆怯,有些恼羞成怒:“不许再说了这个了,再说我撵你走!”
“那说什么?” 戚少商无辜地看着顾惜朝,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毛了他。
顾惜朝命令般的说道:“天南地北的,随便什么都行,你不是给国家地理供过稿吗,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随便说这什么!”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戚少商只得把头点得像啄米的小公鸡。
这一夜,两人聊得很起劲,夜深以后,顾惜朝把他安置自己的卧室里,而他在旁边房里睡下了。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有人敲他的窗户,“戚少商、戚少商”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仔细一分辨,分明是顾惜朝的声音。
外面正是艳阳高照,原来天已经亮了吗?戚少商有些疑惑,好像才刚刚睡下的。
顾惜朝站在院子里,半垂了头,看起来跟刚才有些不一样,穿了件灰色的大棉袄,扣着大黑扣子的那种,戚少商依稀记得是在电视里见过那种样子。 也不知道顾惜朝从哪口旧箱子里扒出来了。
昨天进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戚少商没有仔细地看院子里是什么样子,这会才看清了,是很普通的农家小院,檐下吊几个老玉米。几吊红尖椒。最滑稽的是,院子里居然还有一垛柴。现在镇上还有烧柴的吗?还好晚饭是两个人打电话叫来的,用不着在灶门口烟熏火燎的。戚少商有些疑惑,随即又有些羡慕起顾惜朝来,好大的院子哦,足有一百平米,啧啧,光是这块地就得值多少钱啊。
顾惜朝半垂了头,也不说话,半晌,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向戚少商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他的手上肌肤远不如脸上还有脖子上露出来的那部分那么细腻,有些扎手。“给你。 ”
“什么啊?”戚少商摊开手,顾惜朝塞过来的是一枚柔和如脂的白玉指环,通体光洁滋润,还有淡淡的花纹,对着阳光一看,那花纹竟是一条天然沁色而成龙的形状。
戚少商连忙要把这指环还回去:“这东西很值钱的,我不能要。”
顾惜朝有些不悦:“什么值钱不值钱不的,这年头,什么东西也变不出钱来。”
莫明其妙的戚少商就有些怕他,他一蹙眉,戚少商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手僵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顾惜朝压低了声音道:“别让人看见了。这指环,我奶奶藏了好久了。”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