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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地下铁十分发达,而行经尖沙咀的“筌湾线”,因为可以搭地铁跨海直达香港岛,几乎是旅客最多的一条线路,地下铁车站里总是挤满了人,而齐璋就在这茫茫人海当中睁大了眼,努力寻找着雷楚的身影。
小姐会去哪里呢?如果没有在她上地铁之前找到人,那么之后想要找到人就更困难了。
警示笛响起,离站的列车就要开了。心乱如麻的齐璋找得更加匆忙,终于,他发现了雷楚的踪迹。
雷楚正停立在列车中,透过窗玻璃看着窗外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姐!不要走!你要去哪里?”齐璋拔腿追着启动的列车,口中大喊着。
她想去哪里呢?齐璋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督促自己加快脚步追上去。列车不断加速,而他,也快要跟不上了。
雷楚望着窗外的齐璋,还是没有任何表示。看着列车越驶越远的齐璋,脑海中最后的印象,就是雷楚那双写满了哀愁的眼瞳。
第八章
入夜的香港,空气中透着微微的凉意。漫步在中环的德辅道,雷楚一边低声叹气,一边看着一旁高大的建筑。
到了最后,她还是只能逃到这里来吗?看着四周高耸的大楼,雷楚有些无奈地笑着。
她刚才只一心想要离齐璋远一点,一时冲动就跳上了地铁,虽然列车要开动时,她清楚地看到齐璋匆匆忙忙地追过来,也看到了他脸上那慌张焦急的神色,但是,她就是不想下车。
心急又怎么样?那也不过是出于他对雷家的那份责任而已,不是吗?如果齐璋对她真的是这种态度,她宁可不需要他的关心!身为雷家的千金,从小到大,哪个人不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上?她才不稀罕这种关心呢!
不爱她,就别管她!这种义务式的亲切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的悲哀。
沿着德辅道,雷楚一路逛过了中国银行、汇丰银行大厦,也看过了渣打银行的大楼,就来到了雷氏在香港负责改建工程监督的“丰怡大楼”了。中环一直是香港的金融重心,世界各国的知名银行几乎都在此处设立了分行或办事处。尤其是银行街,一家接一家的银行建筑,皆是精心设计的名家之作,充分表达了该家银行的特色,也让中环成为著名的观光景点。
站在“丰怡大楼”的改建工地前,雷楚有些自傲地仰望着那栋新式的大楼。“丰怡大楼”是三哥早年的设计作品,之后他就致力于居家建筑设计,不再为人设计办公大楼了,因此这一次的大楼改建,就由她接下了棒子,主导改建设计和工程。
这个时候,只有建筑是她的依靠了。刚才在地铁上,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就在中环下了车,一路散步到这里来。
她一定要让新的丰怡大楼成为中环的新特色!雷楚在心里立誓。虽然入了夜,但是改建工程仍然进行着,工地里仍然看得见来来往往的工人、机具的声音,让原本有些孤寂冷清的银行区增添了几许热闹。
她还是最喜欢建筑!看着大楼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完工,雷楚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
她喜欢看自己设计的大楼从纸上逐步成形、完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里面作息,也看着别人夸赞自己的作品,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女人、是个弱者,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可以完全抛下自己是雷家么女的身份,以自己的才能和别人一较长短,获得光明磊落的评价。
就算齐璋真的不肯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就算齐璋对她真的只是一份责任,也有建筑可以陪伴!
直来直往的雷楚一旦想通了,也就不再那么沮丧了。暂时把齐璋和自己的问题抛到脑后,她又想起了物资局大楼竞图的作品。
“哈啾!”夜风吹来,吹乱了雷楚及肩的发,也让不知不觉陷入沉思的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好冷!”揉揉鼻头,雷楚才想到自己的感冒还没好。
好想回饭店去!雷楚开始想念早先齐璋喂着她的那碗鸡汤了。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那么早就回去的,至少也要让齐璋多着急几个小时,好好地“反省”一下。
从德辅道中穿过两个路口,就可以到香港的“兰桂坊”;那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另一个景点,全区都是酒吧,她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也许先到那里喝点酒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点、到时候再搭最后一班地铁回饭店。
高举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雷楚就开始了一个人的夜里观光行程。
***
穿过皇后大道,一路在德已立街上向前走,雷楚可以明显感受到和之前德辅道完全不同的气氛。
不同于之前的金融区,“兰桂坊”是香港有名的酒吧区,小小的一条十字形街道,在半山的坡上,一家紧接着一家的PUB,每家店里满满的都是人,而其中又以外国人居多,一时之间真有令人走入了外国小酒饭店的错觉。
一路走着,雷楚的职业病又犯了。她一边缓步走着,一边观察着每一家店的建筑特色、装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稀奇古怪的陈设,纵然是看过许多大楼的雷楚,也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小姐,要进来喝一杯吗?”将近走到了路的尽头,雷楚在一家小PUB门口被一个男人叫住了。
她回头看去,那是一间名叫“REDSEA”的小酒店,门口采用了大量原木为装饰,并用夺目的七彩霓虹灯做了一棵棕榈树,营造出热带地区的原始风味,靠门边则是长长的吧台,吧台旁是一整排高脚椅,椅上坐满了来喝酒的客人,正高兴地边喝酒边谈天。
叫住她的男人,就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高脚椅上,手中正拿着一杯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酒。
知道雷楚正停下来打量自己,那个男人也回过头来朝她笑了笑。雷楚这才发现虽然他有着黑色的头发,眼睛却是灰色的,笑容很可爱,还有个酒涡。他穿着蓝色的呢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配上咖啡色的牛皮外套和短靴,看起来十分轻松,给人一种清爽休闲的的感觉。
“看够了吗?小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向雷楚打趣道:“如果我及格了,可不可以请美丽的小姐喝杯酒呢?”
发觉自己的失礼,雷楚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干脆大方地坐到他身旁的高脚椅上。
“来香港观光?”仿佛看多了像雷楚这种人,那个男人的语气很笃定。
“也算是。”啜了口吧台送上来的酒,雷楚没有否认,“一半洽公,一半观光。”
相较于方才寒冷的空气,火辣辣的威士忌一入口,雷楚立刻觉得全身充满了暖意,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
“我叫威廉,是英国人,现在在香港工作。”男人自我介绍着,语气十分亲切。
“那很不错,香港是个很繁荣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病还没有完全全好,雷楚开始觉得头有些晕,但贪图酒意带来的温暖,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的确不错,可以认识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把身子挨近了雷楚,威廉笑着说。
感觉到一只手突然触到自己的腰,雷楚全身猛地一颤,连原本感冒带来的头痛也立时烟消云散。
她低下头,发现威廉的右手正扶在她的腰上,大拇指还不停来回在腰间摩挲。她再抬起头来盯着威廉,他一边低头啜饮酒,一边对她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搂着她的腰有什么不妥。
“对不起,我要走了!”伸手拨开了威廉的手,雷楚一脚踏出了店门。
“怎么走得那么匆忙?酒都还没有喝完呢!”才走了几步,被长手长脚的威廉追上,他搂着雷楚的肩,一边问着。
“放尊重点,少动手动脚的!”拍掉他的手,雷楚低吼起来。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他以为她是那种在PUB寻找艳遇、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我没有呀!”威廉看似无辜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还嘻笑地辩白,“我只不过是想让今晚有更美好的发展而已。”才说完,他两只毛手又靠了上来,由后方轻抚着雷楚的腰。
被他搂住的雷楚只觉得一阵恶心,一丝一毫浪漫的感觉也没有,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不识相的男人。
“抱歉,你真的找错人了,我没有那种意思!”用力推开威廉,雷楚转身就想逃跑。
“别想走嘛!试试也不错呀!”雷楚连跑的机会也没有,威廉一伸长手就把她抓了回来。“海外旅行的夜里,有我陪着你有什么不好吗?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走开!走开!”死命扳着他的手指,只希望能逃离这个男人的箝制,无奈男女的力气实在相差太多,威廉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纵然雷楚使尽了力气,仍然是文风不动。
“该死的!”突然手上一阵疼痛,威廉骂了句粗句,甩开了雷楚的手臂。原来他被雷楚咬了一口。
被威廉突地一推,原本就因为感冒和喝酒感到头昏的雷楚差点就跌倒在地。却在几近跌落地上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恢复了自由,连停下来止住头昏的时间都没有,她拔腿就跑。
“他妈的,你给我站住!”威廉求爱不成,反而被人咬了一口,气愤地就往后追去。
怎么办呢?他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雷楚一边狂奔,一边测度着身后威廉的距离,眼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短,自己马上就要被追上了,她担心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四处张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璋,你在哪里呀!雷楚心中叫着齐璋的名字。
她真的好害怕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齐璋又不在身边,她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
齐璋在哪里?他不是每一次都会出现解救她的吗?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她的齐璋,为什么现在会不在呢?
惨了!看到眼前的墙壁,雷楚心中不禁一阵叫苦。方才仓皇失措的她直觉地看到路就拐、有巷子就弯,现在才发现自己钻进了一条死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处建筑工地,但很明显地已废弃许久,而另两边都是铁板隔成的围墙,教她连求救的地方都没有。她回头看去,威廉已经追来了。
“你还真能跑呀!”看雷楚像只走投无路的小鹿般望着他,威廉露出淫笑,步步向雷楚逼进。
“你不要过来,我说了我不要的!”情急之下,雷楚拿起地上的一块破砖挡在胸前,徒劳无功地强调着无用的威胁。
“都这等情况了还想抵抗!”不耐烦的威廉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耳光就摔了过去。
硬生生被打了一个耳光,雷楚承受不了强大的冲击力,被打倒在地上。她连忙想爬起来,耳中却传来一阵耳鸣,眼前只觉得一片金光交烁,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半坐半趴地倒在地上。
璋!你在哪里?意识混乱的雷楚,这个时候只想到在心里叫喊齐璋的名字。
“再跑呀!看你还有没有能耐!”仿佛是看出她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威廉走上前来,口中还讥讽着:“刚才好好地约你不肯,就偏要用这种方法才爽是吗?”说完,他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好,我也还没有在这个地方享受过。既然你喜欢,今天换换地方也不错!”
他想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雷楚心中大喊不妙。难道……她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吗?
“你……你不要乱来!”不等威廉反应,雷楚以最后一丝力气往他右手边的空隙冲了过去,希望能趁隙逃走。
“还想往哪里逃?”威廉轻轻一挽手,雷楚的计划就失败了。他右臂勾上了她的腰,一反手又把她抛到原来的地上。
好痛!跌撞在地上的雷楚背部似乎撞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