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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情急之中脱口而出。众人听了都是目瞪口呆;好运震惊之余,又苦又甜。甜的是明轩对他有情,竟不比自己少;苦的是自己不能陪他一世了。
而那头遥遥相望着的雷霆,听得此言,如遭重锤,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区区两年!他竟然愿意为了别人去死!雷霆挣扎着抬眼看赵明轩,却见他与吴好运执手相看,并未留意自己,登时如身受千刀万剐,心已如死灰。
忽然之间,半空中传来一声“也是一对痴儿,一并救走吧。”
众人回过神来,猛然发现人群中不知何时闪出一群青色行装的剑客,而数百名弓箭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倒下了。
雷鸣从大内侍卫中跃然而出,有些慌张地说:“莫不是传说中的……秦王府暗卫队?”传说秦王在二十多年前收罗了一帮江湖高手,都爱青衣打扮,这批人各有来历,出招向来变幻莫测,虽游走江湖却也听凭秦王调遣。但懿王死后,秦王终日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这帮暗卫也销声匿迹了。
“小兄弟,你很有眼力。”一青衣人从酒楼上翩然而下,直直落在两辆囚车前。
赵明轩错愕地喊:“爹?!”
雷鸣也惊呆了,求助地看向雷霆,却见雷霆形如枯槁,似乎对眼前的变故无动于衷。
秦王劈开关榆的囚车,俯身抱起关榆,对一干暗卫说:“救了人便撤。”
赵明轩刚想求他救好运,却见已有暗卫动手了,稍一迟疑,自己也被抱了起来,一群人飞也似地逃了。
马车、船只一应俱全,一行人到了渡口,已有几艘大船在河上守候了。秦王催促众人上船,却听到芦苇荡里传来一声呼唤:“王爷!”
秦王与轩王齐齐回头。
十九章
那人从芦苇荡里钻出来,带着哭腔问:“王爷,有没有见我家少爷的尸首?”
赵明轩定睛一看,原来是狗儿。
秦王见是认识的,腾出一只手把狗儿一抓,扔进船舱,对暗卫说:“开船。”
狗儿抖抖索索地爬起来,泪眼迷蒙看着赵明轩。赵明轩咳了一声,指着青衣人怀里血肉模糊的好运说:“那不就是么?”
“少爷!”狗儿扑过去,哭着磕头说,“狗儿来不及给您送行了。老爷去买棺木了,还没回……”
秦王恨不得一脚把这晦气的东西踹进河里,一边安置关榆一边皱眉说:“哪来的傻子?”
好运一经移动,本已昏死过去,被狗儿扑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
明轩摁住失魂落魄的狗儿,无奈地提示说:“他还活着。”
好运眼里满是泪花,夹杂着劫后重生的欣喜,定定地看着赵明轩。明轩伸出手来,二人便交握在一处,久久不愿放开。
狗儿抓抓脑袋,用心思考着突发事件的始末,扭头见角落里窝着的蒙面人,头巾已掉了一半,十分眼熟。狗儿爬过去一看,大叫:“阿墨!阿墨你受伤了!”
好运和赵明轩都吃了一惊,才想起刚刚劫关榆囚车的蒙面人便是陆墨。明轩已有所预料,好运还大惑不解。
秦王看着乱糟糟的船舱,摇头叹气说:“尽是些帮倒忙的。”指着狗儿说,“你让开,他有箭伤,经不住你摇晃。”
秦王的暗卫检查了陆墨身上的箭伤说:“王爷,箭上有罕见剧毒。”
关榆撑开眼皮,十分担心。
秦王也颇为紧张地说:“先止住血,我们在杭州城靠岸,找度门大师。”
赵明轩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王忙碌的身影,心中好大疑团。刚才在法场,秦王出现的时候,赵明轩早有自知之明,料想他不是为自己而来,秦王能对好运施予援手,明轩心中已十分感激了。只不知他与关榆有什么瓜葛。
从小到大,他这位风流的爹从未对任何人表现过一分一毫的关心,如今忽的如此温柔体贴。赵明轩十分不适应,索性不看他,只留心照顾着好运。
关榆和好运都是外伤,接了骨又服了些化淤的药,次日醒来,精神都恢复了不少,开始有了痛觉。陆墨则一直昏睡不醒。
秦王一夜无眠,见关榆醒来,关切地问:“很疼吧?”
关榆默然不语,静静看着他。
秦王叹气说:“乔林,你记恨我么?若我说,当年的变故,我也是被算计的,你信么?”
关榆缓缓地说:“我挣着这条命,等了二十二年,就是想等这句话。”
秦王抓住关榆的手,泪如雨下。
关榆回握住秦王的手心,半晌说道:“都是他安排的吧?一举三得,也只有他做得出。先帝说的不错,你们三兄弟,他是不二人选。”
秦王冷笑一声说:“你也替他背了二十多年黑锅了,该是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
关榆起身,歪靠在船舱上,神色凝重地说:“这些年我早已看透了,还我清白又有何益?这天下,他治得不错。”
秦王不忿地问:“你想就这么算了?”
关榆看着他说:“你我饱受折磨,可难道他就好过吗?我有时想想,他也是可怜虫。他做这么多,有多半还是为了你吧?我早该想到,他对你的心思……”
秦王挣开他的手,阴沉沉地说:“不要再提了。当年若不是他以你家人的性命要挟,不是我死,便是他亡。”
被他一提醒,关榆便问:“梓娘呢?她可还活着?”
秦王有些歉疚地说:“令郎五岁时,她便过世了。可怜她一个妇道人家,只知你犯下滔天罪行,还对皇上感恩戴德。”
关榆圈住秦王,含泪说:“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梓娘和小儿,难为你忍辱负重保全他们。”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当时我以为你死了,已经了无生趣了。本想设法救了他母子二人便跟那人同归于尽,又存了一线希望,奢望你尚在人间。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秦弟……”
秦王长相异常俊美,而关榆当年中毒毁容,相貌十分不堪,此时他二人相拥而泣,外人看来只觉不可思议。
赵明轩在一侧则惊愕不已,他向来聪明,从他二人言语间已猜出大概,只觉匪夷所思。皇伯伯从未涉足后宫,外界都传言圣上好男色,但自己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见他有过一名男宠。原来他心中牵挂的竟是……
好运也醒来好一会儿了,听了半天有些混乱,偷偷扯了扯坐在自己身侧的赵明轩问:“昨晚睡得好吗?”
赵明轩含笑点点头。
好运昨天一肚子疑问没解开,此时忍不住压低嗓门问:“陆墨劫法场,却是为了救老……关榆?”
明轩偷偷看了关榆一眼,小声地说:“陆墨便是关榆的儿子。”
好运恍然大悟,猛想起在清源,老俞看金锁片的样子,脱口而出说:“难怪了!老俞当时怎的不相认?”
这一问音量颇高,关榆和秦王都听到了。关榆扭头过来说:“好运你这傻小子。我一个逃犯,哪敢去跟他相认。”
好运浑然忘了关榆的身份,质疑说:“那陆墨当日也不知你是他爹?可朝廷又是怎么知晓的?”
明轩在一旁秋后算账:“你不是说我告的密么?”
好运讨好地笑笑:“我不过是怕牵连你,故意说的。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
明轩哼了他一下,心里有几分得意。
关榆咳了一声,解释说:“只怕皇上一直派人盯着犬子。陆墨跟我长得十分相像,即便不能遇上我,也许能遇到相识的,顺藤摸瓜,要找到我也就不难了。”
赵明轩想了片刻,奇怪地说:“既然陆墨和关……伯伯模样相仿,朝中怎么没有质疑的人?就连雷老将军都不知陆墨的身份。”
秦王又是一声冷笑:“你那位皇伯伯做的事,普天之下有几人敢质疑?”
赵明轩只当没听见。
父子二人倒十分冷淡。
一行人到了杭州,已有暗卫扮成车夫在岸上守候,迅速带了秦王爷一行人往僻静处住下。
关榆感叹地说:“你我分别二十余年,真当刮目相看。你手下这些人,训练得极好。”
秦王爷笑道:“总该找些事做做。”
几人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衫,在暗卫安排的浣花小筑里休息了一阵子,就有暗卫来通报,寻到度门大师落脚的地方了,就在青宣观。
度门大师医术高超,名满天下,为人却极为孤僻,普通人极少能请动他的。好在秦王爷年轻时与他有过一段交情,找他为陆墨解毒应该可行。
秦王爷命其他人在浣花小筑呆着,独与关榆抱了陆墨出门。
赵明轩反复想了一阵子,猛一拍头,对秦王喊道:“等下……”却见秦王已匆匆离去了。
好运忙问:“怎么了?”
明轩尴尬地看着他说:“青宣观,我娘也在那。”
二十章
明轩和好运磨了暗卫许久,讨了一匹马。好运的腿伤没有痊愈,便由明轩驾马,自己坐在后头。赶到青宣观时,陆墨已经被度门大师带进禅房逼毒了,秦王爷和关榆坐在前院的桂花树下喝茶。
明轩暗暗松了口气,又隐约有些失望,一路上他都在矛盾地想,若能见娘亲一面也不是坏事。
“怎么来了?”秦王爷沉声问。
赵明轩一时无言以对,看了好运一眼,好运忙说:“我们记挂陆墨的伤势。”
关榆忧心忡忡,随口说:“找个石凳坐下吧。这里颇幽静,应该无妨。”
赵明轩坐下,四处张望。他从小到大最大的两个愿望便是与娘亲相认、与雷霆相守。如今第二个愿望早已烟消云散,但见娘亲一面的念头却从未断过。以前向舅舅们打探到娘亲长年在观中借住,便来了青宣观好几次,陆氏每回都是避而不见。
等了一炷香的工夫,除了扫地、倒茶两个小道童,一个女道士也没见着。
好运明白他的心思,偷偷地隔了袖子捉他的手,小声说:“算了,随缘吧。”
两人正低头说悄悄话,一群香客走了进来,可巧就是陆家的人。
赵明轩抬头就呆住了,他大舅却一眼看到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小轩,你来杭州怎的没告诉我?”
“大舅,”明轩眼角瞟着自己老爹,有些紧张地说,“来的仓促。”
秦王爷放下茶,有些奇怪地看着大舅,显然他已经不记得了。
大舅眯眼看了他一阵子,冲到跟前,呼地抡了一拳过去,秦王爷猝不及防,差点被打到。他侧身避过,才想问个明白,大舅就喊道:“都给我上,此人与我陆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陆家的家丁们登时围了过来。明轩急得团团转,生怕大舅受伤,扯住秦王爷的胳膊哀求:“爹,他是娘的兄长。”
秦王爷刚愣了一下,大舅又一拳下来了,这次秦王爷没躲开,正打在鼻子上。赵明轩决计想不到大舅能打中,看自己老爹好像也没什么火,稍微放心了下。又拉了大舅说:“大舅,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别说他是王爷,他就是皇上,老子也不怕他。”
秦王心中有愧,呆立了一会儿问:“令妹呢?”
“啐,你还有脸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