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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等下见到唐涉深时她会对他说什么:hey,我等你这么久,你有什么表示吗?
程倚庭搓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抬眼望天自嘲地笑了下。
——请原谅,愚钝如她,会撒娇的方式,只有这些了。
下一秒,冷不防地,一件男士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紧接着几乎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她被冻僵的手已经被裹进了一双温暖的手掌。
她还来不及抬眼,唐涉深不正不经的声音已经先声夺人,“小妞,你成功了。”
程倚庭是何其聪明的女孩,一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但这种时候,聪明的女孩才会懂得懂装不懂的艺术。她偏偏头,笑盈盈反问,“哦?”
唐涉深倾身贴近她,顺势环住她的腰,存心要做撩人这一件事,“你成功地……令我对你不忍心。”
程倚庭笑着就势靠在他的胸前,唇畔贴近他的耳际,“我从不等的,所以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啊,很贵的奖励,”他的声音陡然性感,“比如说,这样子……”
深吻。
冬夜,长街,橘黄的街灯,唇边呵出的白雾。
连行色匆匆的过路行人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为这一对深吻的情人侧目微笑。
程倚庭知道唐涉深其人做起事来绝没有章法,但她、她确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无所顾忌到了这地步!程倚庭是个守旧的人,在情事上尤其是,第一次反应就是推拒,但唐涉深哪里是会任由人推拒的人,越是抗拒越是强硬,非压迫得她松了牙关微张着唇放他进来,他才罢休,微微笑了一下,便是俯身长驱直入。
五分钟。
整整五分钟,他放开她的时候,程倚庭脸色如滴血,一开口就是怒,但因渲染了情意,这种怒反倒成了薄怒轻嗔亦风情,“唐涉深,你没有节操。”
“哦?”唐涉深不紧不慢地伸手拭去她唇边的水光,艳艳一笑,“我就是有节制才没有操。”
“ ……!”
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是无所顾忌的不要脸,但程倚庭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遇到流氓,程倚庭束手无策。
“你……”程倚庭搜肠刮肚想说几句气壮山河骂回去的话,但类似于那种“操”啊“日”啊 都不雅词,又实在是程倚庭看不上眼的!没办法,知识分子就是这么龟毛
!这样那样一番内心挣扎,反而最后脱口而出一句:“欺负人”
唐涉深大笑。
“说的没错呢。”
手臂一个用力,拦腰将她抱起,稳步走向街边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色法拉利。娇妻在手,SEC年轻的执行人今生只为这一程姓女孩拦腰抱,“程小姐,叫吧叫吧,没人会来救你的。今晚你被我订下了,给我老实点。”
同志们,接下去发生的,你们一定以为会是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少儿不宜了吧?
事实撒谎那个是,你们错了!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复杂!
像我们唐涉深同学这样的,虽然不要脸起来当真是不要脸,但该有的节操他还是有的,偶尔玩起情调来,倒也让程倚庭很受用。
唐涉深今晚带程倚庭来的是一家湘菜馆,程倚庭看着四周微微亮灯映照一方温暖的情调,细腻暖意得紧,“原来你要带我来的是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很适时地住了口,万一眼前这男人又被点燃了那方面的兴致来个“原来你也在想那种事吗?那正好,咱们不吃了,赶紧回家,抓紧时间。”这样的即兴乱来,那程倚庭就当真是傻瓜!
唐涉深笑意深深:不急,等吃完了这顿饭,回家有的是时间,经过等待的果实才更甜美啊……
“最近在忙什么?”
“唔,在跟一宗新闻调查。”
唐涉深表情未变,连眼也没抬,好似随口问道,“什么样的新闻调查?”
“是关于一家名叫‘贤承’的投资公司。”
男人笑笑,“哦?”
像唐涉深这样的男人,一旦想套一个人的话,根本不需要一个一个问题问出来,只需要稍稍点到即止,适时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要知道,唐涉深平日里感兴趣的话题绝不多——因此,物以稀为贵,一旦他表现出有兴趣听下去的意思,往往就会让人想告诉他更多一点,也吸引他更多一点。
程倚庭正挑着眼前的鱼刺,答得丝毫没有防备,“这宗新闻不是我们公司挖到的新闻,是有人匿名寄给了我们一份材料,说‘贤承’这家公司涉及利润操纵。”
唐涉深点点头,“资本市场,这种事不太容易查的。”
“是啊,”程倚庭倒也公平,如实做出评价,“虽然我不知道它背后的老板是谁,但从操作手法来看,确实是很棘手。没点实力的话,不可能有这种胆量和气势。不过,利润操纵,始终是犯法的,做得出这种事的人,说到底始终不是一个好人。”
唐涉深微微笑了下。
被自己老婆查自己的秘密公司,还当着他的面主意被她夸了一通,最后被无情地达入“不是好人”的范畴……
唐涉深惆怅啊,这世上应该没几个男人会像他这样落入这种惆怅的境地了吧?
正想着,冷不防忽然听得程倚庭说了一句,“这一次的新闻不好做。”
“哦?”
程倚庭淡淡得,“像这种匿名寄来的新闻,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到了一个没办法的地步,是不会轻易向媒体求助的。”
唐涉深意味不明,“也许只是想借媒体的手一逞私欲而言。”
“也许吧,但我仍然不想放弃,”程倚庭放下茶杯,表情淡然,却坚定,“‘贤承’在二级市场只是一进一出玩了一次,多少中小股东的血汗钱就被毁在这一次上,公平吗?”
唐涉深抬眼。
有时他看着这个女孩子,看着她的眼神他就知道,对这个世界,程倚庭有一种她自有的鄙薄在里面,不肯敷衍,亦不肯妥协。她就像是中世纪时老式作风的那一类守旧派贵族,固执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并且一力承担,不让辛苦让人看见。旁人见了。只当她是多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只当她是不会辛苦、不会痛、不会有任何旁的别的,这样一个人。
唐涉深揉了揉太阳穴,暗藏一个无奈的表情。
任何人都可以疼她,唯有他不可以。
因他做不到对她不疼惜。
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你认为它是值得你这么做的,那么你就去做。”当说出这句话时,其实连他自己都讶异,他居然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人生有些事,总是要你亲自去尝试之后才有资格平均爱值得不值得的。”
程倚庭偏头一笑。
唐涉深不由得心神一动,“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好,”大概是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程倚庭没有看他,拨弄着眼前的晚餐,声音却柔得当真如春水更柔,“你对我,真的很好。”
这是程倚庭的温柔。
程倚庭的温柔是唐涉深的温柔乡。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 ……所以,你就妥协了? ”
凌晨两点,卫朝枫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啊。”
唐涉深一袭深色居家服,松松垮垮的羊毛衫掩不住锁骨的点点吻痕,新鲜欲滴,可想而知这一夜他对程倚庭做了什么。此时男人已从情欲漩涡抽身而退,照顾程倚庭入了睡,然后一个人悄声无息地来到了书房,拿着行动电话打通了卫朝枫的号码。
“我有什么办法?她今天第一次说我对她好啊。。。。。。”
电话那头的卫朝枫简直有挂电话的冲动。
“唐涉深,你清醒点,美人计这种东西你总懂吧?!”
以前多少人打他的主意对他下美人计,这个男人向来连看也不看一眼都嫌多余。没想到今日一个程倚庭,就把这家伙搞的神魂颠倒!风水轮流转啊!
“美人计?说的这么难听,”唐涉深笑笑,丝毫不以为意,“她不知道;贤承幕后的人是我,素以,今晚是温柔乡才对。”
卫朝枫恨铁不成钢,哼哼了两句,“小心温柔乡变成英雄冢。”
“我愿意,怎么样?”
卫朝枫磨了磨牙,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半夜三更接这种神经病的电话!
“我要睡觉,再见”。
“等一下,”唐涉深倒也爽快,开门见山,帮我一个忙。对某些人施点压力,让程倚庭的新闻公司撤销这件调查。”
卫朝枫这下清醒了,“哟,你真狠心啊。”一方面对程倚庭呵护备至说什么‘做你想做的事我支持你’,一方面却对之痛下杀手,典型的唐涉深作风。
夜色中,唐涉深眼神幽暗如深潭。
“她要查我,我绝不干涉;我应对的方式,她也不必知晓。各位其志而已,没有什么严重的。”
然而很快的,唐涉深究发现不得不纠正他犯下的一个错误:程倚庭确有这个能力,令本就该严重处理的事情变得愈加严重。
隔日,新闻周刊出街,《“贤承”掀资本狂浪——幕后老板引人猜测》的标题触目惊心,加黑加粗被刊登在醒目位置。当付骏拿着这本杂志把它交给唐涉深呈阅时,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老板的脸,刚放下就扯了一个借口头发发麻地出去了。
唐涉深拿起桌子上的这本杂志,十二万分的玩味,想到这事出自程倚庭之手就不禁爱屋及乌地兴致勃勃,再想到这是程倚庭要用来弹劾自己的第一步,唐涉深的这种兴致勃勃就瞬间变为无比惆怅。
男人随手翻看,给出评价,“文如其人,够犀利。”
办公室里的唐信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想写这篇新闻的人亏得是程倚庭,要是换了别人,唐涉深哪里还会有这种兴致陪着玩,只怕早就不动声色下了杀手。
看完杂志,唐涉深随手丢在办公桌边,“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
“昨晚让卫朝枫去阻止这篇新闻发出来,还是晚了一步,”他笑;“程倚庭记者果然不愧是令人头痛的角色,速度快,够难缠。”
一如他和她昨晚在卧室,情场角逐,她明明早已兵败于他手,但即使湿透了全身也不肯向他求饶一句,眉目自有不服输的艳色引他迷恋。
唐信不得不干咳一声,提醒他,“我们现在是在对敌。”所以老板,你不要一看见你老婆就露出一脸春色盎然好么?
“意料之中,”男人丝毫不以为意,“我早就猜到了,卫朝枫不会尽全力制止。”
“那个人本就是做事留足余地的好手,”唐信摊了摊手,“事关程倚庭,他想尽全力也不可能。要尽全力,必会伤她,等事情闹大由你出手,才是上策。”
说完,唐信忍不住给出评价,“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委下,柔弱处上,卫朝枫的心急实在不可小觑。‘鬼城‘留不住这位太子爷,是绝对的损失。”
唐涉深的表情意味深深,不对别人的家事做过多的评价。
唐信追问,“所以,程倚庭咬得这么紧,你打算怎么办?”
唐涉深笑了。
“让她查吧,”他抚了抚额,表情悠长,“她要查我,我奉陪就是。”
唐信沉默。
如实相告,“一旦‘贤承‘的秘密被揭发,股东会和董事会都不会放过你,你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男人大笑,毫不在意,“真的到了那一天,就试试看。”
那一天来得很快。
几乎是在当事人的意料之中,以程倚庭步步紧逼的执着,以唐涉深只守不攻的退让政策,接到‘贤承‘其他资方要求召开弹劾会议是早晚的事。
会议定在晚间七点召开,银座某会所内,偌大的会议室气氛紧绷,让人只觉稍不留神,便会触到燃点,一触即爆。
“深少,时至今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