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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孤家寡人?”
过了好久,陈瑞炀才答道,“不是。”
云云觉得陈瑞炀的这个回答等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让人有一种他很不甘心的感觉。
姬君冶挽着阿戚的手坐在后座,怀月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头愈发昏,她忍不住那拳头敲了敲脑门,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坚持到家。
姬君陶瞥了她一眼道:“睡会儿,不然等会儿更醉,你今晚喝了3杯,不一定撑得住。”
“忆江南”取的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意思,后劲大,见她刚刚只顾着喝个不停,一会儿就该头疼了。
怀月心想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底下,有点泄气,乖乖地闭了眼打瞌睡。
姬君陶没转头,唇角却微微带了笑意。
刚才他听到怀月走时和陈瑞炀道别叫的是“陈社长”,如果两人是那样的关系,自然不会叫得这么疏离。还有,她搭自己的车回来也没征求对方的意见,陈瑞炀如果是她男朋友,不是应该提出来亲自送她回来吗?看来今天晚上自己白白找了一场不痛快。想着想着,心情愈发好起来。他平时除了画画上课,很少和人接触,更是懒得理睬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一遇到怀月的事,却自然而然循着蛛丝蚂迹前思后想,跟任何一个恋爱中的普通男人一样心思缜密。
车到了家门口,怀月还在沉睡,姬君冶拉开车门摸摸她的额头,叫道:“要命,一头冷汗,这丫头酒量原来这么浅。阿戚,快点进去榨点西瓜汁给她醒醒酒,要不然明天该头疼了。”一边叫醒了扶了她出来往自己家走。
怀月强打精神道:“我不去你们家,莱西又要吓人。”
说着便往自己家走,她头昏得厉害,很想找个地方赶紧躺下来睡一觉。
姬君冶一边把她拉住一边大叫道:“阿戚,咱们怎么把莱西忘了,莱西不在这里在你那里啊!”
阿戚道:“没事儿,还早呢,大家进去先醒醒酒,你喝的也不多,一会儿再开车回去吧。”
怀月道:“我睡一觉就好了,不去你们家打扰了,晚安啊!”
姬君冶笑道:“还早啊,安什么安,你这样我不放心,晚上万一不舒服都没个人照顾,再说我还有话问你哪。”说着硬拉着她进了屋。
怀月暗暗叫苦,她喝了酒面上虽然不怎么显,但心里是知道斤两的。现在身子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只好随姬君冶把她拉进屋。
姬君冶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忙忙地去绞了毛巾给她擦脸,又逼着她喝了半杯西瓜汁。
怀月觉得舒服了点,拉住她问:“你快说吧,问我什么事,我怕等会儿就要糊涂了。”
姬君冶在她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脸道:“怎么会和陈瑞炀去酒吧的?他在追你吗?”
怀月抚额道:“我今天遇到件不愉快的事,陈社长带我出来散散心。”
姬君冶把两件事情权衡了一下,觉得后面一个更迫切需要搞清楚,便问:“他怎么知道你不开心?你跟他说的?”
怀月摇摇头,觉得头重得要命,有点摇不动,“他看到我砸了一本书。”
“砸书?你?”姬君冶睁大眼睛吃惊地问,姬君陶和阿戚也一脸惊诧,这么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竟然砸书,那得有多生气。
“嗯,我气死了。”怀月抬手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揉了回去。因为喝了酒,神经太放松,平时勉力维持的坚强怎么也撑不起来,她想起袁清电话里嘲弄的笑声,很想找个人抱着哭一场。
“快,告诉我,今天谁欺负你了?”姬君冶看到哥哥眼里的心疼,赶紧把怀月的头揽在自己怀里问。
“鲁风现在的老婆,”怀月在姬君冶怀里低声道,“她害得我们豆豆没有爸爸没有家。”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坐在对面的姬君陶和阿戚根本听不清楚,姬君冶堪堪听了个大概,怒道:“她做小三拆了你们家还敢上门来欺负你!”
“没有上门,她打的电话。”怀月轻轻闭着眼道。她喝了一个晚上的酒,心里的愤懑委屈还是无处发泄,现在被姬君冶这样搂在怀里慢慢诉说,竟有一种依靠之感,一时忘了旁边还有其他人。
“你呀你呀可真是没用,她一个电话就把你气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拿书砸在她脸上了呢,敢情拿自己的东西出气呀!”姬君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看到哥哥责怪的眼神,赶紧收了笑问:“她骂你什么了?你个笨蛋,你不会骂回去啊?”
“她骂我……”怀月想起来觉得分外委屈,声音有点哽咽,这样羞辱人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好了,别说了,休息会儿。”姬君陶再听不下去,这个小冶,光顾着自己问得痛快,快把人惹哭了还不知道。
他打开电视,旅游频道正在介绍云南的景胜,苍山洱海,风光无限。什么时候能带她到处走走就好了,他想,面对天宽地宽的大自然,心里的委屈也会慢慢消融的。
怀月起先还很有兴趣地抬头看着这个她两天后就要去的地方,看着看着酒劲上来,慢慢地靠在姬君冶怀里睡着了。
姬君冶聊了会儿天,喝了两杯西瓜汁,酒气早散了,低头看怀月睡得安心,悄声对姬君陶道:“莱西也得睡觉了,我和阿戚要赶紧回去,怀月睡得这么香,可怎么好?”
姬君陶皱眉道:“只好叫醒她了。”
阿戚阻止道:“别别,怀月是个很谨慎的人,今天肯那样说话,一定醉得不行,这会儿刚睡着就叫醒,说不定会吐,还是让她睡吧,到明天早上就好了。”
姬君冶把怀月放平在沙发上,上楼拿了床毯子给她盖上,对姬君陶悄声道:“声音小点儿,别吵醒她。” 拉了阿戚就走了。
走到门外,对阿戚笑道:“我咋没看出你小子这么坏呢,明明知道我哥有多喜欢怀月,还硬把他们俩黑灯瞎火放一屋。”
阿戚义正词严道:“那你又为什么死拉着人家不让回家?好吧,就算你当时确实是为了让她醒酒,可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我还是心理医生吗?你哥是正人君子,怀月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不是两情相悦谁也不会乱来,真的两情相悦的话,我们这样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给他们创造个条件而已,内因才起决定作用嘛!”
姬君冶道:“就我哥那脾气,柳下惠转世,你别指望有奇迹发生。”
阿戚笑着问:“那怀月呢?”
姬君冶叹气:“更糟糕,喝了这么多酒,估计能一觉睡到明天中午。我要求不高,但愿两人能秉烛夜谈就行,千万别做梦都梦不到一块儿。”
第三十章
姬君陶洗漱完毕,出来见怀月在沙发上睡得很熟,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粉粉的,唇色嫣红,他站在一边凝神看着,只觉得她漂亮极了。
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这张脸。刚认识的时候是不以为意,他是画画的人,什么样的漂亮脸蛋没看到过。只不过是隔壁的女人豆豆的妈妈,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年轻女子。等到后来喜欢上她,却有点儿不敢看,怕对着那双温柔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泄露自己的心事,总是匆匆一瞥便转开目光,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有现在,她睡得那么熟,长长密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让他心慌不已的眼睛,他才能如此放纵自己看个够。
父亲说得对,怀月这张脸,跟母亲的脸一样充满了古典美,如诗如词,婉约柔美,挺直的鼻梁花瓣一样的唇,还有脸部的弧度,无一不精致美丽。他伸手把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叹了口气,真是满腹心事无人可诉,又叹了一口气,拉上窗帘,关灯上楼。
姬君冶上楼给怀月拿毯子的时候,本是顺手抱了一个枕头下来,后来想起有一次听怀月说过,女人的脖子最能泄漏年龄的秘密,为了防止皱纹产生,她睡觉从来不用枕头。于是顺手就把枕头丢在楼梯上了,走的时候忘了跟姬君陶说。
姬君陶没有打开楼梯灯,怕惊醒了怀月。这楼梯上上下下走了有半年了,摸黑上去本来一点问题没有,却哪里知道他那个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妹妹扔了个偌大的枕头在半道上,一下被枕头绊住,一脚踏空,整个人便往后掉去。
幸亏他反应快,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撑住墙,跌下两档总算稳住了身体。只是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把睡在客厅里的怀月彻底吵醒了。
怀月听到很大的一声响睁开眼睛,周围黑黢黢的,她立刻敏感地觉察到这里不是自己家,这个念头吓住了她,她迅速坐起身,颤了声音问:“是谁?”
姬君陶打开灯,从楼梯上走下来,抱歉道:“我上楼被绊了一下,把你吵醒了。”随手把枕头丢到沙发上,懊恼道,“这个小冶,给你拿毯子,不知为什么要把枕头丢在楼梯上。”
怀月被这么一吓,酒醒了一小半,回想起来刚才确实是和姬君冶一起进来的,后来好像还说起袁清的电话,再后来是大家一起在看电视,看的是云南,之后就想不起来了,大概自己就醉得睡着了吧?她颇为尴尬地看看沙发上自己睡过的地方皱巴巴的,毯子有一半掉在地上,一边捡起来一边硬着头皮问:“小冶他们呢?”
“回去了,莱西还在家里等着。”姬君陶特地解释清楚妹妹为什么没有留下的原因,他也渐渐不自在起来,毕竟这么晚了,而这房子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我也该回去了,真对不起,打扰你这么晚。”怀月羞赧道,一边赶紧穿鞋子,自己竟然跑到一个单身男人家里睡觉,真是不像样子。
“好。”姬君陶点点头,见她睡眼朦胧的样子,又问:“头疼吗?”
怀月摇摇头,“还好,我不知道那酒后劲这么足,太失礼了。”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包,走到门口。
“怀月,”姬君陶叫住他,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今天受了委屈了?”
姬君陶比她高出不少,站在她身后低头问她时,她真个人都被包围在他的身影中,让她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楼厅灯远远地散出晕黄的柔光,人在暗色中不自觉地总会变得软弱。
从她接袁清的那个电话开始,陈瑞杨问她“接了谁的电话这么生气?”,姬君冶问她“谁欺负你了?”他们都在关心她,想知道谁欺负她谁让她生气,想知道“她”和“谁”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了安慰她,或许还想帮她讨回公道。
只有眼前这个人,关心的只是她一个人,关心的是她是否觉得委屈。原来世界上还是有这么一个人,不问来处,只在意她本身。他的声音中没有其他,只有心疼,他的心在为她疼,是的,她听出来了。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时的怀月,如同一个刚刚和别人打了一架的孩子,遍体鳞伤,在众人的目光中却不肯服输,拖着疲惫的脚步强撑着回到家里,见到父母的那一刻,才感觉无限辛酸无限委屈,辛苦穿起的盔甲都在最亲近最依赖的人面前轰然碎裂。她抬起头望着他,眼泪渐渐浮上眼眶。
是否因为其实知道他的心,才愿意这样卸下伪装?
姬君陶愣了片刻,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道,“别难过,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下次别这样。”
怀月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他的肩头,姬君陶感觉到那地方火辣辣地疼,疼到他的心。此时;他心爱的女人就在他怀中;委屈得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他舍不得她流泪舍不得她孤苦伶仃的样子;他想成为她的依靠;哪怕仅仅只是今夜;他想让她感觉到被人珍爱着。“怀月”他在他耳边喃喃道,“你这么难过,我很心疼。”
他是这样地喜欢她爱着她,这句话在他的心头已经徘徊了千万次。
怀月所有的防范戒备顷刻之间瓦解。屋子里流淌着温暖的灯光,窗帘上细细的条纹变得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