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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妈妈一般理直气壮的大嗓门。
“其他同学的司机都进校园里接了他们了吗?”鲍浩然又淡淡的问道。
鲍平平看了一眼李安妮,又与卓娅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既然人家孩子都能自己走出来,同样有手有脚,你们为什么不能?”鲍浩然继续问道。
鲍平平张口结舌,张了几次嘴,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鲍浩然这明显找茬的问题了。
看老公问话越来越苛刻,想到还有卓娅在旁边,怎么也得给平平留面子,李安妮连忙打圆场:“今天不是特殊情况嘛?谁知道早上还好好的,从中午才开始下雨呢?再说了,也就是因为今天下雨,俩孩子又没带伞,我才让司机进去接的。平时她们也是在校门口等着,从来没有搞过特殊化。还有,”说到这里,李安妮看了一眼鲍浩然,看他面色平静,又继续说道:“咱们孩子,能跟别人一样?!”说完,李安妮不屑的扬了扬眉毛。
听到这句话,鲍浩然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冒了上来!他咬了咬牙,使劲压抑下去,没有理会李安妮,冷着脸,继续追问鲍平平:“林玉儿是怎么上学的?她的车也进去接她了吗?”
“没有,”鲍平平不知道今天爸爸为什么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潜意识里,她知道开除保安之类事情的估计是没戏了,这会儿最重要的是如何把话题转变,自己如何能够在不挨骂的基础上脱身。她连忙解释:“林玉儿平时是和她表姐程冰儿住在一起的。程冰儿又是她们班的班主任,平时她们都是同进同出。林玉儿放学的时候一般是等程冰儿一起走的,所以她不用车接。”
鲍浩然听后点了点头,可显然他并没有决定就此放过鲍平平。他继续追问道:“子玫有没有车进去接她?”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的时间仿佛已经凝固,顿时寂静无声。鲍平平不知道这个平时在家里是死忌的话题,怎么能够这么轻描淡写的就从爸爸的嘴里说了出来?她撇了撇旁边明显不了解情况的卓娅,然后求助般的看着妈妈,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自己抵触到了极点的名字,居然这么轻易的从老公的嘴里吐了出来,李安妮气得浑身都是颤抖的。她想怒吼,想爆发,可是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儿子鲍平安对她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卓娅还在客厅,她不能失了体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攥得死死的,强作欢笑的对鲍浩然说:“好端端的提她干嘛?她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拿她和我们的女儿比?”
鲍浩然冷冷的看了李安妮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平平是什么东西,子玫就是什么东西。她们两个身上都流着我鲍浩然的血,都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能比?!”鲍浩然的话显然是李安妮没有想到的,她怒视着自己的老公,整个人哆嗦的如同秋风里树枝上那单个的树叶,孤零萧瑟。
一直没有说话的卓娅看着这样的一幅情景,显然自己在场是极为不合适的。可是现在这种局面,自己又实在无法唐突的就这么离开。她先朝身后本在给她们两个擦头发,但这会已经站立不动的佣人们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们离开。然后拉了拉显然已经惊呆了的鲍平平,上前一步,面色自然,极有礼貌的对鲍浩然说:“伯伯,我们先回房间换衣服了。”说完,朝鲍平平怒了努嘴,就要她和自己一起回避。
“先等等。”鲍浩然看了一眼卓娅,看着这个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还如此淡定的女孩,他的目光中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欣赏之色。然后,他再看向已经傻掉了的鲍平平,语调严厉:“以前你对子玫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大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家来打抱不平,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你能够掺和的!”说到这里,鲍浩然恼怒的看了一眼李安妮。
“不管怎么说,子玫是你的妹妹,是我的女儿,这是说到哪去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或者不能够要求你们相亲相爱,但是,你最起码要给我保证,你不能欺负她,你们能够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鲍浩然狠狠的瞪了鲍平平一眼:“作为一个女孩子,最起码的品性要善良!你妈妈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又或者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人这么刻薄?!你像个大家闺秀吗?你的端庄呢?你的理性呢?--还有,你又凭什么对着别人颐指气使?你比别的孩子高尚吗?!还是,你自以为你是我鲍浩然的女儿,就高人一等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太高看你爸爸,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说到这里,鲍浩然停顿了一下,转脸看着听到这些话,也已经面色苍白的卓娅,温和的对她说了一句:“卓娅,以后的日子,你可能也要跟着受委屈了,很不好意思。”在卓娅还没有闹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前,鲍浩然又看向鲍平平,严肃的对她说:“子玫能够搭班车上学放学,你也可以。从明天起,司机只能够把你们两个送到班车站牌那里,你们自己搭学校班车上学吧。”
听了鲍浩然的话,鲍平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坐班车上下学?!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了!被爸爸骂了几句,她可以接受。虽然因为连子玫挨骂,她心里非常的不服气,可是自己老爸骂自己,说到哪里都是自己不占理,只能老老实实接受。
可是,坐班车上下学?这显然已经不是辛苦不辛苦的问题了,这明显已经上升到面子问题了呀!想她堂堂邂逅珠宝集团家的大公主,做班车上学,那不得被别人笑掉大牙?!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她已经在自己父亲这里失宠的呀!那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又会怎么在背后嘲笑自己?!--还有,当鲍平平忽然想到,她一直倾慕的高云扬看到她从班车上下来时,会是神马表情?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啊!她焦急的看了一眼妈妈,希望妈妈在这关键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帮自己劝劝爸爸。可看着面色吓人,理都不理会自己的妈妈,鲍平平在心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就要和爸爸理论。
忽然,鲍平平的胳膊被卓娅死死的拉住,她死命的把鲍平平拉到自己身后,微笑的上前一步,挡在鲍平平的前面,对鲍浩然点头说了一句:“好的,伯伯,我们知道了。你们聊,我和平平上楼换衣服去了。这一身儿穿着,真是不舒服。”
看看女儿苍白的面孔,再看看两个人湿漉漉的样子,鲍浩然心里多少也有一点心疼。他放缓了声音,对卓娅说:“好,你们先上去吧,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顺便给管家打个电话,让他烧点姜汤给你们送上去。”
待两个女孩儿答应着上了楼,李安妮彻底绷不住了。她紧走几步走到鲍浩然的面前,面如土色,连脸上的肌肉都是颤抖的。她紧紧的逼视着鲍浩然:“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说,谁是你的女儿?!”
“我说子玫是我的女儿,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鲍浩然面色冷峻,声音平静中透出了潜在的愤怒,他冷冷的看着李安妮。
“我一直都承认,在关于子玫的母亲,连芸的事情上是我做的不对,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也对不起你。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甘共苦,一起走过来的夫妻。所以,你去闹也好,你撒泼也好,甚至于你利用妈妈把她们扫地出门也好,我都没有说过什么,都忍了,我甚至选择了视而不见!因为,在我心里,始终认为,你是一个识大体,善良的女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你不离不弃,与我患难与共,共度难关的。”
说到这里,鲍浩然的情绪也激动了,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李安妮,在客厅里踱起了步子。
“所以,我以为,你闹,你吵,是因为你心里有我,你咽不下这份委屈。待你出了气,泄了火,自然也就会恢复到原来善良,懂事的那个你。我既然彻底的不和她们来往,你就会放弃芥蒂,去善待她们。--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做的?!你是如何对待她们母女的?!你又是怎么在背后怂恿,利用一切关系,去打压,去折磨,去制造人为的挫折难为她们的?!--一切的错都是我的错!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刻薄对待一对相依为命,无依无靠的弱母女?!”
说到这里,鲍浩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出离愤怒了!他站定脚步,面对李安妮,鄙视同时又严厉的对她说:“我说过,连芸是我的人。她一天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还是我的女人!子玫是我的女儿,这也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抹煞的事实!--我鲍浩然别的本事或许没有,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我还是能够保护好的!你记住,任何时候,不要动我的人。不然,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说完,他再也不看李安妮一眼,怒气冲冲的冲出房间,摔门而出,扬长而去!
李安妮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半天,半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抽离,又无限陷落,跌入了沉沉的谷底。她的感情,她的思绪,慢慢的离开了她的身体,仿佛升到了半空中,整个人变得空荡荡的,如同这偌大的房间一般,不带有一丝热气。
卓娅回到房间,迅速换好了衣服。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她偷偷来到楼梯口,躲在墙角,静静的听了楼下的争吵,也看到了鲍浩然的离去和李安妮的无助。
看李安妮就那么坐在地上,卓娅面露不忍,可是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出声,静静的退回了房间。坐在床边,慢慢的整理着思绪。今天这一切,实在是够她好一阵子消化的。
正想着,床上的手机响了,卓娅拿起来一看,是妈妈从美国打来的国际长途。
“喂,妈妈。”卓娅躺倒在床上,亲昵的叫着妈妈。
“宝贝儿,你现在好吗?”
“挺好的,妈妈,你怎么这会儿打电话来?这会儿你那里还是大清早吧?这么早你就起床了?”卓娅说着,看了看床前的闹钟。
“哦,咱们家的生意终于了结清楚了。”话筒那边的卓母语气中带着兴奋:“昨天你平原哥哥跟我说,基本上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已经把收拢回来的资金都打到我的账户里面去了。也就是说,在美国,我们已经不再有什么牵挂了。而且,你平原哥哥说,他前段时间托人帮忙在你阿姨家附近买的那套别墅,目前也装修的差不多了。我今天特意一大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着,平时你上课也没时间,周末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找空过去看看。千万别犯懒,这可是咱们娘仨以后要长期住的地方。你去看看还缺什么,自己做主去添置一些。我和你哥哥收拾收拾也就飞回去了。唉,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怎么说也就团聚了。你老住在别人家里算怎么个意思,也可以回家了。”
听妈妈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一大堆,显然心情很好。可是卓娅却没什么感觉。“好的,知道了。”对于搬家,卓娅并不热衷,她目前在鲍家住的挺好,更何况,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梳理清楚。
“妈……”卓娅犹豫了一下,轻声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卓母很奇怪,一向自立,懂事的女儿说话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这是遇到什么为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