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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景非焰过了很久很久才回了他,也只是轻轻的。
“咯噔”一下,微弱的声音,象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便又没了动静。
仿佛死掉了一般,沉寂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就如夏日里白色的花,那么脆弱。
景非焰用手指尖抚摸着门上的格子,微笑着,温柔而落寞:“你知道么?那个孩子是大景皇朝的天子了……就在今天,他站在祭天坛上,那模样真的威风极了,很想……很想让你看一眼呢。”
赵项默默地跪倒在景非焰的面前,把头深深地俯在地下,高举双手,奉上一个白玉匣子。
景非焰打开了匣子,从里面取出两枚长长的银针。月光的影子在针尖上掠过,就象美人眼角的秋波,那一瞥,犀利而妩媚。
“想衣……”那一声叹息,宛然的惆怅,眉间心头都无计可销了,便在晚风里漫成一天一地的飞絮轻烟,景非焰低低声地道着,“想衣……我想你。”
抬起了手,把针刺到自己的眼睛里。就在细细的针尖上迸裂出血的味道,凄凉而苦涩,夜色淋漓,阑珊的尽头,那一勾下弦的月便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模糊,很疼很疼。景非焰发着抖,叫出口的依旧是他的名字:“想衣……”,痛苦的感觉一直刺到了骨子里。
猛地拔出了针,湿漉漉的液体从眼中流下,景非焰踉跄了一下。赵项忍不住惊呼一声,匍匐着爬过去,想要扶住他,被他坚决地推开了。
窗纱上的烛影摇曳了一下,袅袅的,就如佛前那一柱香灰。
景非焰打开了那扇门,伸出手摸索着,磕磕碰碰地挪过去,用一种微弱而急切的声音唤他:“想衣、想衣……你在哪里?在哪里?”
那人独坐案前,一盏青灯、一卷经,只是那一朵优昙钵华开在了奈何彼岸,苍白的颜色。灯下,他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景非焰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眼波是秋色里斜阳,那一点寒烟萧瑟。终是无语。
景非焰脚底绊了一下,狼狈地跌倒,挣扎了半天,摸到了案台,想要撑起来。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禅院深处,一声钟,六更梆子。
景非焰有些迷惑地皱起了眉头,犹豫良久,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个人的指尖、掌心、手腕。古瘦梅花,暗香残雪,他的冰冷、他的柔软,从景非焰的肌肤渗透到血液里。忽然象发了疯似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骨头都“咯咯”地响。
“今生永不相见……”景非焰颤抖着抚摸他的头发、他的脸颊,慌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说,今生永不相见……可是,想衣,我看不见你,这一辈子,我再也看不见你了,这样可以吗?可以吗?”
云想衣絮絮的一叹,宛如月光落在青石上的声音,清清泠泠。他的手指滑过景非焰的眼,软软的,就象蝴蝶掠过的翅,在惘然的梦里挑起一根长长的刺。
景非焰小小声地道着:“若是佛祖真的怪罪下来,不论什么样的惩罚都由我来担着,眼睛瞎了也好、手脚断了也好,就算是天上打雷、把我劈成两半我也认了,违了天理、背了人伦,那是我的错,和你一点干系也没有,你用不着折磨自己。”就在十丈红尘里的呓语,景非焰痴痴地问他,“想衣,我想你、很想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忘了我?”
云想衣俯过去,吻他的眼睛,轻轻地对他说:“你老了……非焰,你已经老了……”
“嗯,我老了……你也老了呢。”景非焰把整个人靠在云想衣的身上,闻着他的味道,闭上眼睛,微微地笑了起来,“还好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你老了,我会一直记得你当年的模样……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你跪在我的马前,那么美丽、那么骄傲……”
月眠西窗,风入竹,促织喁喁,只道是阶下的白花也谢了,那半截子红烛流了一夜的泪。云想衣抓住了景非焰的手,十指相扣。
“想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宛如暮春烟雨里燕子的呢喃,他说,“其实,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落日烟华全文 终〉
卷外 藕花深处
想着江南应是烟雨,这会儿却是夏了,柳絮也随了风去。
采莲女子曼声清歌,红酥手、青罗裙、临水照花人。不是争渡,也误入藕花深处,光膀的汉子戴着青斗笠,吱吱呀呀地摇着船桨,搅乱那一顷碧。偶有锦鲤跃水,蹭过了木兰舟的舷,波色粼粼,正是十里暗香阵。
云想衣倚在窗边,隔船望那荷叶田田,早有蜓虫过来,立在了竹帘子外头。
“想衣、想衣……”有人在身后急急地唤他,不留神惊走了那只蜓虫。
云想衣却不回头,轻轻地道了一声:“我在这呢。”
景非焰循着声,磕磕碰碰地挪过来,终是摸着了云想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敢抱他,只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着:“方才醒过来,你不在身边,真真是吓死了……”忽然低了头,咬住了云想衣的手指头。
“你做什么?”云想衣凭地回眸,抽手打他。
“疼不疼?”景非焰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眼角有细细的皱纹,他的眼睛已不再明亮,而他那样微笑着,却象是四月天的阳光,“不是梦呢,这十几年来,我总见你在我身边,可睁开眼睛,你却走了,还好……已经不是梦了。”
碧云天外,江南岸的荷花女子笑语哝哝,燕子抄水,点破了粉藕青露,十丈红尘当是如歌,这厢时,却是无言了。
“咯噔”一声,一包帕子砸在了船板上,滚出两三个莲蓬。采莲人划着小舟侧过,掩了嘴吃吃地笑,回首里媚眼如丝。立在船板上那个年轻的侍卫无端端地红了脸。
云想衣垂了眉目,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点点脆弱、一点点恍惚,却做出了不经意的模样,浅浅地言语:“方才日晓呢,那些小女子已是采莲归去了,江南的夏,这也是一景,你看看……”
“我看不见。”景非焰把手伸过来,搂住了云想衣的肩膀,小心地把他整个人都拥抱在怀中,“我一点也看不见,都是你害的。”景非焰的手指缠着云想衣的发丝,绕在指尖上,摩挲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就象是阑珊的夜雨,总是婆娑,“想衣,你要赔我、赔我一辈子。”
云想衣掉过首去,水中莲开,花关间那一声幽幽叹息:“你已经老了,原来还是那么傻。”
“嘘……”景非焰轻轻地把手指按在云想衣的嘴唇上,笑着,“不许说我老,想衣,我们都没有老,还有好多好多日子要过呢。”
云想衣怔了怔,想着他瞧不见,还是转过脸去笑了笑,淡淡的凄凉、淡淡的温柔:“老就老了,你还不认,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我们自然是老了……”又抓住了景非焰的手,低低地问他,“非焰,那个孩子……长成什么模样了?我还没见过呢,你说说,他平日里爱吃什么呢?爱着什么服色?怎生的性子?你、你可疼他?”
“我怎么会不疼他,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景非焰有意地皱起了眉头,有几分抱怨了,“可这会子却生他的气了,你尽问他,怎就不搭理我?”
云想衣的眼波一瞥,自然地回他:“用得着问么,你那点子癖性,我还不清楚?你爱吃的菜是东膳房的鱼米松子,爱喝的酒是和了菊花露的葡萄酒,西山月牙泉泡的梨花碧螺香片也是你的心头好了……”却又收了口,默然半晌,“倒是从前的事儿了,却不知你变了没。”
“没有变,鱼米松子还是东膳房的德福做得好,碧螺香片也是年年从湘南贡上来,只有那和了菊花露的葡萄酒、我已经十几年没有沾口了。”景非焰的气息拂过云想衣的耳鬓,小小声地诉着,低沉而柔和,“我只喝你调出的酒。你记不记得,那一年,在殷九渊的府里,你把酒递给我,那时你还笑话我呢,不知怎的,打那后,竟喜欢上那种滋味。这些事情,我以为……你都已经忘了……”
“嗯,我已经忘了……”,云想衣的手指抚过景非焰的眼角,抖了一下,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非焰,把眼睛闭上。”
“我看不见呢。”景非焰只是笑。
“把眼睛闭上……”云想衣固执地说着。
“我看不见呢……”景非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在嘴唇上滑过一个吻,是十二桥下流淌过的月色、是燕子堤边杨柳飘摇的絮,那么轻那么轻,他的味道,冰冷而柔软,带着藕花的香。
景非焰猛地抓住了他,在他想要避开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他。
闲时,侍姬坐在船头剥着青青的莲子。兰舟经行,桨声破画影,荷叶凭风弄,蜓虫不得安生,便在采莲人的发鬓边缠绵了不去,且听那清歌如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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