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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没有。楚云天是她大学里的回忆，回忆再美也是过去，她要那件衣服是为自己大学的生活画上一个句号。”
“这倒很有意思。”
“恩。这个句号也不错，至少没有遗憾了，总比藏着掖着强啊。”林言感叹着，似乎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心里有种释放的感觉。
“感叹。你藏着掖着什么了？”宋涵反问。
“没什么。”林言推开了宿舍大门，“我到了，谢谢。”
“好，再见。”宋涵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林言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林言对宋涵的好感又再度燃起。
一夜无眠。
闭上眼，又睁开眼，天已大亮。
“言，昨天几点回的。”
“我也不知道。”
“优秀论文真是累人啊，金珊昨天好像也很晚回的。”
都在拼命啊，有的是为自己的简历再加分，有的是为证明自己。林言揉了揉眼睛，坐起，头还有些晕。对面床铺上，马淑已经没了踪影。
简单扒了口面包，林言坐在书桌前，转头望了眼爬下床铺的金珊，这一次又是自己和她，一如两年前一样，不知谁会得到这个优秀呢。
眼看所要的数据都不错，这个星期一切都是顺利的。
敲击着键盘，一点一点录入自己的论文、数据。看着屏幕中WORD的样张，林言脑海中飘舞起了那一张张白纸。不久前的遭遇此刻却浮上脑海，林言停止了操作，怔怔地望着屏幕。是一种直觉的预告，还是仅仅是闪过的回忆。
敲击完最后一个按键，论文完成了，装进优盘，接下来自然是去装订。不，还不能着急关电脑，林言的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先别着急。
重新打开，将毕业论文和所有数据，打包发送至邮箱。为保守起见又发送一份到唐老师的邮箱。做完这一切后，林言这才关闭了电脑，叫上白玲玲一起离开寝室。
为什么会多疑，林言走在路上不断地问自己，人总会在吃了亏之后学会警觉。上次的补材料事件，总让林言不能释怀。
一张纸打印1毛，一本毕业论文花去了林言18元，按照要求一共要装订5本。
看着自己的论文被送进了文印店，那种要结束的感觉疯狂地袭来。
“干嘛，总觉得你有心事似的。”
“玲玲，我是不是有些不够洒脱啊。”
“怎么这么问。”
“或者说，做事总有些不够干脆，有的时候总放不下。”林言使劲地找词语来形容。
“好像有点吧。你这是怎么了，毕业了又有什么情绪要起来了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花了好多时间去关注别人，却忘了关注自己。”林言似乎抓住了脑海中的那条逐渐清晰的线。
白玲玲有些糊涂，今天的林言怎么突然会说这些话。
文印店的生意这个时候是最红火的，毕业论文一沓一沓地往这里送，不远处韩敏儿轻盈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昂着头，翠绿的裙摆飘扬，紫红色的包衬得一身鲜翠。
林言望着她，尝试着打了个招呼，韩敏儿看了一眼不做回应，自顾自走进文印店。
“她怎么这样啊。”
“没关系。她才是明白人。”林言感叹道。
白玲玲狐疑地看着林言，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毕业论文的事一结束，自然谁都一身轻，享受最后的大学时光是当下最为重要的事。
再吃一回学校的各色早餐，再看一回学校的比赛，再听一回社团的演唱。
拿回了装订完成的论文，如同已经拿到证书一般，那种成就感溢于言表。林言将五本论文整齐放在书桌上，如同放下一件珍藏已久的宝贝一般，这下应该真的要结束了啊。
论文是答辩前一天送到老师那里，等结束后，可以拿回一份自己留作纪念。
很快答辩时间确定下来了，林言的答辩放在周四下午，不是很好，因为周三林言还要去代课。
林言向来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代课自然是要正常去上，答辩也要好好准备，最多周三辛苦点。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周三，一早出门，乘车、上课、批改作业，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中饭，再乘车，回学校。林言计划着回了学校就去交论文。
终于赶回了寝室，空无一人，这些人都跑到哪去了。
林言走到书桌前，立时便呆住了，桌面上仅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那一叠毕业论文，竟凭空地不翼而飞，消失了。
林言来回摸索了几遍，桌板那凉凉的感觉从指腹一阵一阵传上来，那个放着毕业论文的地方确实是空的。
冷汗涔涔，似乎是从脚底升起的，一股凉意冲到了头顶。
回过神来，林言急忙翻找了书架，柜子，还有桌子底下的纸箱。
没有，哪儿都没有。
林言瘫坐在椅子上，一头的大汗。
握紧了拳头，林言心里大喊着，这、这、谁给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玲玲，你看到我的毕业论文了吗？”
“看见了啊，不在你桌上吗，我出门的时候就在啊。”白玲玲在电话里回应道。
“马淑，你有没有帮我把论文交掉。”
“我哪有空啊，我一早就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没时间啊。”
“金珊，你看到我的毕业论文了吗？”
“怎么，没了吗？”
林言无助地握着电话，眼睛直瞪瞪地看着空无一物的那个角落，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屏住呼吸，打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装着毕业论文的文件夹已经被删除，回收站里也没有影子。林言点击了上层目录的文件夹，在一旁的详细信息中，修改时间是今天上午10：40分。也就是说有人在10点40的时候删除了这个文件。
林言朝着电脑旁一看，连着毕业论文，那个装着论文的优盘也已经消失不见。
林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愤怒、焦灼、委屈、无望、种种情绪开始喷发，天地间似乎是一片黑暗。
第14章 文印店
时间是否停滞了
林言茫然地看着桌面，自己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恐惧。
怎么办？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路上被撒下的报告纸。
抓了包快速地冲到了楼下，林言在校园里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里张望、翻找。
报纸！海报纸！A4打印纸！
全不是！
滚烫的泪水喷涌而出，林言仍坚持在一个又一个垃圾桶旁，寻找着可能的希望。
又回到宿舍楼附近，林言再一次地站在曾经那个自己丢弃报告的垃圾桶旁，双手开始有些颤抖，腿上的气力有些绵软，可是不翻找，岂不是连希望都没了吗？
此刻的林言，在远处走来的宋涵眼里看来，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呆立在垃圾桶旁。
怎么，又出什么事了。宋涵的心里略过一丝同情，不会又是那些女生干的好事吧。上几个星期，在实验室忙碌的宋涵，时常看到凌晨离开的林言，对于当下女生多拜金的风气下，还能有这么认真的人在，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但说来奇怪，每次明明是看到林言走了，可下楼的时候却看到门户大开的实验室。认真如她，怎会犯下这个错误。宋涵略微留意了楼下的动静，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于是在周四的晚上拍摄下了那段视频。
“嘿，干嘛拣瓶子打算去卖啊。”宋涵站在离林言五米远的地方打趣道。
林言转过脸，满脸的泪水，瞥了一眼宋涵，并不作声，拍了拍双手，继续向前走去，朝着下一个垃圾桶前进。
“发生什么事了？”宋涵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吧，“你在找什么？”
“论文。”林言无望地看着地面，“装订好的，电子稿的，都没了。”
“你难道没有备份过吗？”宋涵发问道。
“备份。”林言再次抬起头，备份！对啊，当初不知为什么很多疑，就发送了压缩文件到自己的邮箱里，“啊，有，我的邮箱。”
想到这一层，林言立刻转身，想要冲回寝室上网查看。
“干嘛去。”
“回寝室上网。”
“给。”宋涵拿出自己的手机，“用我的上网查一下，如果有就下载，然后就去印。”
林言接过宋涵的手机，是部IPHONE，点开网页，打开邮箱，东西还在。
悬着的心落下了。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再睁开，呼出所有的恐惧。
“还不快走。”宋涵着急地命令着林言。
“去哪？”
“文印店。”
“恩。”
文印店内人头攒动，这里的生意一直都非常好。
“什么今天就要印出来？不太可能，那么多，我其他活都不要干了吗？”
“老板，求求你了，我明天就要用了，今天不印出来，我明天就没法答辩了。”
“老板，加急印，难道不可以吗？”宋涵再一旁插话道。
“不是不可以，但要加钱，不可能1毛钱1张。”老板看着林言的毕业论文说道。
“那要多少？”宋涵问得很直接。
“加急，如果今天要的话，60块一本。”
狮子大开口。
“你肯定今天能印出来？”
“不相信的话，你就照平时的来，三天后来拿。”老板瞪着宋涵说。
“好，那就印吧。”宋涵从口袋里掏出300元递给老板。
林言看着面前两人的对话，一时之间插不上嘴，宋涵竟如此慷慨地帮自己解了围。这种危急情况下，男生果然思路比女生清晰，也比女生镇定。
看着自己的论文出现在了老板的电脑屏幕上，林言抚着脸颊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总算是赶上了。”
“论文怎么丢的？”
“大概又不知道是谁，看我不顺眼吧。”林言转头看向宋涵，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是不是真长得很欠收拾啊，怎么有好多人想要我倒霉。”
“有点吧。至少，你现在欠我300块钱。”
“呵呵……”林言自嘲地笑着，“不过，你知道吗？我倒霉和你有点关系。”
“是吗？”宋涵淡淡地回应。
“想知道吗？”林言见他的回应很平淡，换了口气说道。
“说来听听。”宋涵靠在墙上，望着林言，依然是平静。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见他并没有太多热情，林言环视了小店，走到门边的座椅边坐下，“我坐一会。”
“哦。”
“这还要等一段时间，回去等不是很好。”宋涵走近了说道。
“不，就坐在这吧，安心一些。”
宋涵看了一眼林言，便转身自己先离开。
白玲玲和马淑的电话紧接着就来了，两人都担心地询问林言的情况，一听说已经在文印店里重新打印了，这才放心。
过了十多分钟，宋涵拎着一袋吃的过来了，在林言身旁坐下。
“都加热过了。”递过一个饭团。
“谢谢。”林言接过，脸上一红，这饭团在手上是那样的温暖。
“其实你在这里等，没有必要。”
“只是求个心理安慰，这事来得很突然。”的确，是很突然，林言吃完手中的饭团。此刻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去回想发生的这一切。
手机铃声响起，是金珊的短信，也是来询问情况的，林言简单回了一句，没事已经搞定。此刻林言不想多说什么，下午的情境历历在目。
一直到8点，五本才全部装订完，今天是没办法交上去，只能明天一早送过去，希望不会影响自己的得分。
宋涵陪着林言一路走着，刚才的塑料袋正好装论文。
路灯发散着柔和的光芒，校园的道路被照射得或明或暗。林言抬起头望天，月朗星稀。
“明天就要答辩，应该没受影响吧。”宋涵先开了口。
“还好，这个我已经非常熟悉了。”林言指着论文，“只要不问太偏的问题，应该能顺利通过。”
“论文如果晚交会怎样？”宋涵又问道。
“优秀是拿不到了，但应该还能毕业吧。”
“你要评优秀？”
“是啊。我们这个大组推选的是我，可惜这么一弄，不知道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