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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感情这玩意儿,它总是将他弄得遍体鳞伤,而他却又不知道如何治疗,只能静待岁月流逝,用时间来医治创伤。
陆雁擎看着镜中神情憔悴的脸,自嘲地笑了笑。他不会忘了今天的,悲惨的他,还有这华美无心的饭店套房。
再次将柳研宸的身形深深地烙印在脑中后,他毫不留恋地推开浴室门,同时,也换上了张毫无表情的面具,仿佛须臾前黯然神伤的陆雁擎
不曾存在过一般。
离开,需要勇气。
轻声地走到床边,他不意外研宸仍在睡梦中。从夕阳初落时分至今已将近十个小时了,他们在这个房间里疯狂Zuo爱,做了就睡,醒了又做
。若不是他早习惯这种生活,怕此刻他也和研宸一般,睡得不醒人事。
是啊,他早习惯了。曾经,在恶德馆的日子,一个月里他总有几天是这样玩的。可是没有一次,他会在完事后忍着全身的疼痛坐在床沿,
细细地端详昨夜抱他的男人。
没有一次,他会用如此爱怜的心情为男人拉上被单,亲吻他的脸。
他还记得数小时前,研宸曾用哀恸的眼神看着他,试着想说出什么。
他却抢在研宸未说出口前,轻声坚决又残忍地道出那四个字——好聚好散。
柳研宸听了仅是颓丧一笑,带着悲然的神情闭上了眼。
陆雁擎坐在床沿,轻柔地为他拉上薄被,调好冷气温度,再吻了吻柳研宸紧皱的眉头。
看来此刻研宸在梦中也不安稳吧!
如此想着,陆雁擎不禁绽开满足的笑靥,伸手拨开落在他额前的一小撮头发。
〞再见,再也不见了。〞陆雁擎轻声道,再度吻上柳研宸的额。
他们之间曾经拥有,或还来不及拥有的一切,都将结束。
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结局叫作——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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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饭店附设的二十四小时酒吧中,初满十八却不是第一次喝酒的陆雁擎,熟练地要了杯纯威士忌。
酒保没有太过刁难他,很快就送上了杯放着冰球的酒。
陆雁擎先是趴在吧台上,嗅着那酒精特有的气味,凝视着琥珀色的液体,再伸手轻荡杯身。看着浑圆透明的冰球在液体中滑动,他漾开了
笑。
就是这个美丽的液体将让他忘掉此刻的感觉。麻痹他的脑神经,再让他胸口的郁闷也都停止。
然后,明晨醒来,他会尝到更多的痛楚,还会发现原来此刻的痛全都还在,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鲜明。
可是他还是要喝,不喝太苦了!喝了,或许他还能说服自己,他今天的决定是因为喝醉了,而不是他执意要这么做,他不是真的要分手。
一切,都只是因为喝了酒。
所以他此刻才会坐在这里,没有回到那个酣睡男人的怀里,然后装着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无邪地向他微笑。
轻嘲笑着自己的天真幻想,陆雁擎浅尝了口酒。高价酒的味道实在不差,除了香气外,浓醇度也不假。
他一面品尝着,一面仰高颈子将剩下的酒倒入喉间。如预期般,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由喉间快速蔓延到胃部。他咬着牙,将口中残留的酒咽
下。
用被灼烧的痛苦来代替流泪来解放他的心。因为他不懂得怎么哭泣,就连疗伤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喝下了最后一口酒,陆雁擎感受着喉间的痛,再度笑了起来。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他迫他,是他自己要喝下的,是他自己种的因,苦果也由他来尝。
不用陆雁擎示意,酒保熟练而自动地再度为他斟满琥珀色液体。
这种独自来买醉的客人,他早已见多了吧!既然有钱可赚,他何苦劝他别喝?
端起酒杯,陆雁擎轻啜了口香醇的酒,舔舔还残留有酒液的唇。才不过片刻之前,这片唇瓣上还有着另一人的温暖。可是此刻,只有他自
己的唇和冰冷的酒,另一双唇将会属于别人了吧;或许是男人,或许是女人,可是那个人的名字,再也不会是陆雁擎。
想着,陆雁擎止了笑,意识到唇瓣上的空冷,他浑身一颤,轻轻地绽开富含讥诮的笑靥。
然而,陆雁擎仍旧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坐在原地,任激动如潮水般退去后,才缓缓地由裤袋中拿出一个纯黑色的皮夹。
打开了夹层的部分,除了驾照、身分证、健保卡几种必要的证件外,在层层迭迭的会员卡下,他抽出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闭起了眸子安睡在研宸怀中,脸上带着抹甜蜜的笑;而研宸半低着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宝贝般。
那一刻,他是研宸心头上的宝贝,研宸看的人只有他一个,研宸如夜黑的瞳眸中映着他的面庞。
想起往事,陆雁擎不自觉地泛起温柔的笑。
他以单手支着头,不让酒保看见照片中的人物还有他的举动。
然后轻轻地,他吻上照片中的柳研宸,以无限的爱怜将唇瓣停留在柳研宸身上。
那个时候,他好幸福,好幸福……拿开了照片,陆雁擎注视着照片上淡微的唇印,惆怅地笑了开。再度浅饮着酒,因那热辣辣的感觉能稍
稍麻痹他的痛楚。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不曾有过那年秋天,如果他不曾在树下见到研宸,或是研宸不要对他绽开笑靥,亦不要多事的替他盖上外衣,是不是
他就不会为一个人伤了心后,因另一个人痊愈?
在原以为就此可以幸福的时刻,他注定还是要伤心。
如果不曾有过那个秋天,是否他可以不再醉?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第二章
浓荫的深处,有鸟语共伴花香,小路的尽头处是〞私立仁德中学〞,一所位于某大都会郊区的完全住校制男子中学。
私立仁德中学,共分为国中部和高中部。在这所完全住校制的学校里,第一宿舍育仁馆,是大部分学生和教职员的居所;而第二宿舍育德
馆,则是高二以上学生和少数国中、高一学生所住。
育德馆,住客们匿称为〞恶德馆〞的地方,则是由学生自治的梦幻之所。
浓荫的深处,有鸟语共伴花香,小路的尽头处是〞私立仁德中学〞,一所位于木大都会郊区的完全住校制男子中学。
私立仁德中学,共分为国中部和高中部。在这所完全住校制的学校里,第一宿育仁馆,是大部分学生和教职员的居所;而第二宿舍育德馆
,则是高二以上学生州少数国中、高一学生所住。
育德馆,住客们匿称为〞恶德馆〞的地方,则是由学生自治的梦幻之所。
只是,名义上是学生自治,但实权全操在学生会长一人手上,且住客们需要维持一定以上的成绩,才能保住留在恶德馆的居住权。
竞争是激烈而残酷的游戏,不过,还是有人过得轻松自在,比如现任学生会会秦戒;
以及一些家大业大又和秦戒感情不差的人,比如绰号〞恶德公子〞的陆雁擎。
恶德馆,顾名思义,这里的人皆视道德为粪土。在这所男子宿舍里,男子和男子相恋的情事时时可闻,只要他们成绩够好,到时能考上一
所好大学为校争光,多会视而不见,而学生因为看得多了,也没有一般人会有的排斥感。
恶德馆,几乎可说是男男恋的天堂。只是,在天堂居住的时间有限:只到高一毕业为止。
蝉鸣的此时,夏阳正炙,陆雁擎和柳研宸都只是高二的学生。
毕业,离他们还很遥远。
高一下——寒修过后一开学,陆雁擎的情人柳研宸令人讶异地放弃他一直很喜欢的自然组,转入社会组,并在学生会会长秦戒的安排下,
和陆雁擎同一班。
事先不知道柳研宸行动的陆雁擎,最初仅是怔仲,在对上柳研宸阳光般的笑容后,化为淡淡而幸福的笑容。
从那天开始,柳研宸像在保护什么宝贝似的守护着他,一堂一堂地监视他上课,彷彿是怕陆雁擎又和从前一般,耐不住寂寞地跑去跟别人
玩耍了。
陆雁擎一想到这儿,总会悄悄绽开了笑靥,他可是很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呢—从前,是没有人这么在乎他的。
上学期末的激烈争吵仿佛不曾发生过,陆雁擎原说分手后就要搬离和柳研宸共享的寝室,现在则绝口不提此事,和柳研宸同进同出的。
快乐的陆雁擎不时地绽开甜蜜笑靥,教所有不小心瞥见他的人呆若木鸡、无法置信;
同时也有人槌胸顿足,为自己没能早先得手而后悔不已。
秦戒对他们的和好似乎早已预知。对于陆雁擎绝口不提换寝室之事,秦戒仅是漾开一抹了然的笑,什么都没说。他知道陆雁擎和柳研宸之
间还禁不起他开玩笑,而且,他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在此春寒料峭的时刻,陆雁擎和柳研宸正坐在校园的一角。早餐没吃的柳研宸边吃着煮得烂烂的关东煮,边注意身边情人的动作;而坐在
一旁的陆雁擎则百般无聊地看着即将人声鼎沸的校园。
此时是三月中的一个星期天,每年一度的园游会正热烈展开中,这也是一向女宾止步的仁德中学一年一度开放外宾进人参观的时刻。
仁德中学虽位于山区,但每年的园游会闻风而来的人却不在少数。
原因无它,只因仁德中学的学生个个都家世显赫,别有企图的女孩和家长们都觊觎地想,只要钓到一个,下半辈子就不用愁罗!
而一些一名草有主的学生,则躲在暗处亲热,或是遮遮掩掩地逛着校园里的摊位,及在同学们的相互掩护下于班级中帮忙做事。
只是柳研宸和陆雁擎都不属于任何一种,对此类活动向来兴趣缺缺的陆雁擎,不但早早将所有工作推给其它同学,昨夜甚至和同学打了通
宵的麻将,亦连累了原想参加活动的柳研宸不得不陪他在此坐着。
一阵晕眩袭来,陆雁擎不避不拒地将头靠上柳研宸的肩膀,调整角度后,将杏眸微微眯起,像只慵懒的猫,等着梦境到来。
〞雁擎!〞感觉到他的头逐渐下滑,没法扶他的柳研宸只能出声相唤。
〞嗯?〞陆雁擎仅是含糊地应了声,任身躯继续下滑,习惯性地在柳研宸的胸膛处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呵欠,又渐渐沉入梦乡
。
〞雁擎,想睡回寝室睡好吗?〞拿陆雁擎没办法的柳研宸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扶住他的肩,以防他睡得太沉,跑去跟地球玩亲亲。
〞不要,等一下被阿秦知道了,又要说话了。〞陆雁擎不满地嘟哝了声。
秦戒虽然常帮他遮掩跷课的事,也对上不上课没有太大的意见,但秦戒对学校的活动却莫名的热衷,要是被秦戒知道他园游会跑去寝室睡
,不叨念绝对不可能。
〞你会感冒的。〞虽然对他彻夜打牌的行径不能苟同,但柳研宸还是会心疼。
〞嗯。〞陆雁擎却仅是嘟哝了声,头一歪就又倒入梦乡。
〞唉!〞研宸受不了地叹了口气,将外套披在陆雁擎身上,并以无限爱怜的目光凝视着他的小情人。
陆雁擎的额上有几络不听话的发落在上面,墨黑的发划过额头,停驻在眼睫处。
柳研宸带着温柔的笑靥将发丝轻拨回陆雁擎的耳后。入睡了的陆雁擎没有一点儿角静,仅在唇边漾开了一抹笑,让柳研宸知道他还醒着。
〞装睡啊!〞柳研宸柔笑道,没错过他细微的表情,但话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