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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妈妈却不看她,扫在皇甫曜身上的目光像雷达一样。
她只能用求救的目光投向皇甫曜,希望他大发善心,口下留情,母亲真的受不起刺激。
只见皇甫曜看了她一下,唇角又勾起那抹惯有的弧度,让她胸口窒息。她真的怕,因为他每次恶劣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几乎是想到的同一时间便已起身,想截住他走过去的脚步。
却听到他很有礼貌的声音:“伯母不必客气,叫我曜就好了,我妈也常这么叫我。”嗓音适度柔和,口吻带着对长辈应有的尊敬,让乔可遇愕然。
乔妈妈盯着他真诚的眸子,谦和的态度,心里斟酌着,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乔可遇,他应该没必要对自己这样一个靠着他的钱住院的老太太,姿态摆得这样低吧?
再加上她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拥吻,还有他认真帮女儿压着伤口的模样,她甚至开始有点相信,昨天乔可遇关于那些男朋友……未说完的话。心里带着一点点侥幸,或许是下意识里不想女儿那般不堪。
所以态度有一点点软化,一时没有急着开口。
皇甫曜回头,正看到乔可遇光着脚踩在地上,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下来了?找东西就说一声,病了还逞强。”带着宠溺的责备,他将她轻易抱回床上。
乔可遇睁着眼睛看他,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他的态度转变是为了什么。
皇甫曜也不理她,转过头又对乔妈妈说:“可遇说您想出院,是这里住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另外安排其它地方?”
“不…不用了,这里我们家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如果真是男女朋友,她们这样用男方的钱,也担心以后他们家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女儿?
“费用问题伯母不用顾忌,我有足够的能力负担这些,家里不会过问。事实上我很高兴,可遇愿意跟我分担这些。”他仿佛完全可以洞悉乔妈妈的想法和顾虑。
“当然,更希望伯母也不要想太多,最主要的还是养好身体,这样可遇才能安心。”手牵住乔可遇的手,十指交扣:“我们才能安心的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浓情蜜意,让人不相信都难。
“咳…等可遇病好再说吧……”本来婉拒的话,被堵得含在嘴巴里,乔妈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伯母。”然后转过头来对乔可遇说:“我说伯母会理解吧,看你昨天愁得淋雨都不知道,感冒受罪的还是你,差点转成肺炎呢。伯母还病着,你怎么忍心让她为你担心呢?”话明明对乔可遇说的,却给乔妈妈心头使了压。
乔妈妈看着女儿憔悴的脸,突然很愧疚。不管这男人是不是真如他表现的那般爱乔可遇。她从没想过女儿的压力,自己只管任性的闹,却忽略了女儿夹在中间的为难,把女儿都弄病了。
乔可遇听到妈妈松口,心则总算安下来。她这个情况是不能出院的,算是解决了个大问题。忘了与皇甫曜正相对,唇角扬起的抬头,两人额头蹭在一起,直直望进彼此的眼眸里。
乔妈妈则将目光调向门口,并未真离去的方婶正探过头来,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自己推出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乔可遇立即松了开了他的手,身后向生移了移,暗暗稳住有点慌乱的心跳。
“小乔儿,你这叫过河拆桥。”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指控。
“怎么会呢?我谢谢你完美落幕的这一出戏还来不及。”她扬着笑,却并不若刚刚明媚,显然是有所保留的。
皇甫曜也不在意,只是摩擦着掌心的纹路提醒:“小乔儿,你又多了一条不能离开我的理由。”
仅仅只是一句话,那样轻微,却让乔可遇的心又急跳了一拍。
皇甫曜并没有告诉乔可遇可能怀孕的事,只心里存着侥幸,只愿到头来虚惊一场。
也没忘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便赶着从乔可遇的病房离开了。但乘着电梯下楼,却见到韩少玮站在护士台那里,询问:“昨晚是不是有个叫乔可遇的病人被送进来?”
“请稍等,我帮你查一查。”护士台的小护士换了人,但依然对帅哥没有抵抗力,笑得格外甜美。
“查到了,在1——”13楼还没吐出口,护士翻动的记录本子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掌,啪地一声合上。
小护士正想斥责,抬眼便看到皇甫曜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不,是接触到他凌厉的眼神,出口的话被一时噎住。
“除了家属外,不可以随便向外人透露病人的情况,你不知道吗?”明明很温和的样子,话却分外犀利,尤其是说到外人两字时,睨了韩少玮一眼。
小护士被说得脸色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哥——”韩少玮隐忍地叫着他。
话锋这么犀利,直接对他就好了,何况为难一个小护士,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皇甫曜没有应他这声,只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转头才对那护士说:“如果被我发现有人私自骚扰我的人,我会投诉你。”
没有让人直接滚蛋,而是颇具威胁地瞄了一眼她的胸牌,然后抬步向外走。
小护士眼里含着泪,嘴瘪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韩少玮气得太阳穴青筋鼓动,快步追上去。
皇甫曜的手正准备拉开车门,就听到韩少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吗?”
就算是坐牢,也有被探视的权利。
不同于以往伪装的谦卑,那声音极度的冰冷,冰冷之下又像蕴藏着极大的愤怒。他只是无意间听到兰嫂在老宅的厨房里和佣人说话,知道乔可遇住了院,只是过来看一眼而已,难道都不可以?
皇甫曜转过头,唇角微弯,给他的只是一个轻蔑的笑:“至少,你想的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韩少玮闻言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恨得咬牙切齿。
“不服吗?不服就把皇甫集团抢过去。你不是皇甫涵最疼爱的儿子吗?皇甫集团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看到它操纵在我的股掌之间,是不是很不爽?”他一字一句都带着挑衅,眼睛里的光却比冰还寒。
韩少玮瞪着他,攥紧的手掌几乎能听到骨骼的响动。他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迟早要把这些耻辱一并还给皇甫曜。
皇甫曜后背倚在车身上,双后环胸地看着他隐忍的模样:“还挺能忍的。当年皇甫涵和你妈出车祸时,你和韩少琛跪在老宅外面,求爷爷收留你们时是不是就在谋划,有一天把皇甫集团弄到手?所以才隐气吞声了这么多年?要说时间也够久了,你再忍个十几、二十年,我怕那个姓韩的女人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骂你这个不肖子。”
这个世界,如果一个人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直呼着自己父亲的名字,并丝毫不见尊敬,那他心里一定是存着很浓烈的恨意的。即便他掩饰得再好,眼里都会泛出一丝孤绝。
“大哥我从未想夺权,我一再敬重你是兄长,你一定要这样吗?”攥着拳头的手一点一点慢慢放开,企图让他自己看起来放松。胸口却像燃着团火,灼痛得厉害,但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当年的故事是这样的——
皇甫御从政多年,独子皇甫涵却走上了经商之路,听从父亲安排娶了聂兰为妻,算是政治联姻。本也夫妻和谐,顺风顺水。
一次外地出差,意外邂逅了韩少玮的母亲。
与所有俗套的故事情节一样,皇甫涵疯狂迷恋上了这个韩姓女子。并弃怀孕的原配于不顾,多次闹着离婚,坚持改娶韩姓女子为妻,原因是姓韩的女人也怀孕了,他想给心爱的女子一个名份。
最后还是皇甫家迫于聂家的压力,威逼儿子不准离婚,并签署了转让皇甫集团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全部归属在聂兰所生的孩子身上,才得以说服聂兰将皇甫曜生下来。
但是皇甫涵除了将财产给了他们母子,几乎从来不曾回家,别说是爱,一个慈爱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皇甫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他还记得五岁的生日宴上,是父亲第一次握着他的手切蛋糕,那也是他从出生长到五岁,这五年间第一次与父亲的肢体接触,兴奋的都全身都在发抖。
可是当所有人都在欢呼着鼓掌,分享着他足有8层的蛋糕塔时。他兴奋的打算把奶油最多的一块蛋糕分给皇甫涵,却只见到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小小的皇甫曜端着那块蛋糕追上去,一直追到饭店门口,然后看到街边停着父亲的宾士车。后座的车门打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抱住自己的父亲脖子。
他就楞楞地停住了脚步,远远看着他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父亲蹲下身子,用力的手臂将分外将两个男孩拖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只要一贴近,他就嫌恶地避开的、有‘洁癖’一样的父亲,任那两个孩子鞋上的泥土踢脏了他昂贵的礼服。他仍然笑得慈爱,鼻尖亲昵蹭着他们的脸颊。
“快走吧,我们都饿了呢。”车上传来温润的女人声音,催促。
父亲哄着两个孩子,抱着他们走过去。
两个男孩开心的欢呼声,刮痛皇甫曜的耳膜,蛋糕上的奶油融化在小小的手掌。他忘了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一直在那里站着,直到那辆载着幸福的车子远去。
寒风吹着他笔挺的白色燕尾服,小小年纪却像个高贵的王子,走到哪里都是同伴艳羡的目光。但是他多羡慕那个穿着毛衫,随意撒娇的男孩。
母亲的手无声搭上他的肩膀,他回眸,母亲依然笑得端庄秀丽,可是他从母亲的眼里看到与自己一样悲哀的色彩。
从那以后,他不再叫皇甫涵爸爸,在皇甫涵他不得不回老宅的日子里。他学会了肆无忌惮地笑,不再小心翼翼地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常常视而不见。有时皇甫涵在不经意间与他目光相对,那比自己更冷更利的眸光,都会让皇甫涵感到暗暗心惊。
十三岁的时候,皇甫涵带着姓韩的女人,和他们疼爱儿子去冰城滑雪,结果车子翻到了雪山里,两个大人当场死亡。然后皇甫御带回了韩少玮和韩少琛,聂兰不同意他们留下来,便仍然在外面养着。
直到二十一岁的时候,两兄弟与皇甫曜再次碰撞,然后在酒吧里大打出手。他没有伤到,韩少琛替韩少玮挨了一个酒瓶,碎玻璃插进心脏的位置。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住了两个月的医院。却在聂兰的不依不饶下,韩氏兄弟就被送去了美国。(也就是那时候,乔可遇与韩少琛被迫分离,这一走便是四年。)
“只可惜啊,去的时候还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他假意的叹着,却是一边笑着一边会往人心口窝上踹的人。
韩少玮的脸色果然变得不好,他的手有点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问:“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不是我干的?不是你自己惹的事,连累了自己的兄弟?”他仍然在笑,笑得春风和煦,灼人眼球。
韩少玮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拳朝着他那张碍眼的笑容挥过去,却被皇甫曜闪身躲开,砸在了柯尼赛柯的车身上,警报大响,引得来来往往的人驻足侧目。
没有给他翻身的机会,皇甫曜将他的手反剪,膝盖顶住他的腿窝,强压着他一条腿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死压在银灰色的车身上。
“不是很能装?为什么不接着装下去?”褪却温和的表象,他的眼里只有狠绝。
“皇甫曜,你也不要太得意。哪天被乔可遇发现了你干了什么,她会恨死你的。”他唇角努力地扯着笑,吼着。
皇甫曜轻嗤:“她凭什么?为了你?”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皇甫曜,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了解她吗?究竟知不知道她心里爱得人是谁?爱到曾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