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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暖无法掌控进退,而简愿和阮宁峥好奇的目光像是要击穿了她一样峥。
“是……”
“是前两天Lillian小姐在东方酒店的英勇行为,我还一直来不及正式的说谢谢。”
思暖张嘴,话音才启就被生生打断。洛少东在两人恍然的轻叹里敛起了笑意,他伸手拦住了酒童,执起两杯香槟朝着思暖递过来客。
他面目清冷,语调却温情昂然。
“为聊表谢意,我先干为敬。”
思暖握着酒杯,喉咙灼热,这醇香微凉的酒滑过,不止没有平息这燥热,反在她的体内燃起熊熊大火。
全身的水分好像在这一霎那一齐涌上眼眶。
她转身,在托盘之上落下空杯,又重新执起两杯酒递回去。
“洛总客气了,那日饭局之上,你的心意我已经全收到了。这一杯,谢谢你今日捧场。”
她说罢,纤巧的下巴微微一仰。喝的太急,这晶莹的液体从她的嫣红的唇角漏出了几颗。
她不顾仪态的舔了舔。
阮宁峥笑出来,洛少东却蹙起了眉。
简愿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又该醉了。她无端的有些恼怒,自回国这段时间,她时时心事沉重的模样,还不如在国外自在些。
明明回来让她不快乐,却还死倔着不肯开口。
简愿想伸手去搀思暖一把,却不料这掌间的怒气还未褪去,出手重了些。
思暖全无防备,本就醉意阑珊的她一个趔趄就往前倒。
洛少东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她,这轻柔的触感在他的指尖绽放,像是唤醒了身体最深处沉睡的野兽。
他掌心麻木,想松开却又偏偏动弹不得。
卓思暖轻挽的长发散落了几缕,盈着淡淡的发香,她抬眸望了他一眼。
他也正看着她。黑黑的瞳孔如暗夜袭人。
而他们鼻息交缠之间,是清冽的酒香,因为分不清是谁身上的酒香,反倒让这暧昧越发的撩拨心绪。
这场景,多么的熟悉。
彼时空阔混乱的包间里,柯凡才将洛梦窗带出门外,满目怒意的他就欺身过来,狠狠的将她按倒在沙发里。
他的目光亦如这般,深如枪口,让她产生随时会擦枪走火的错觉。
他的脸离她那么近,近到她只要勇敢的往前凑一凑,就可以吻到他,可是她不敢。
他身上有浓重的酒味,而她,喝的也不少。
“谁准你喝酒的?”他语气凶狠。
“你也会娶别人吗?”她柔声揪住他胸口的衣襟。
满身酒气的他和满身酒气的她,一个不甚清醒,另一个不甚糊涂。就这样以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相互对峙,僵持不下。
“你是不是也会订婚,也会娶别人。”她满目委屈,又问了一遍。
她莹莹的泪花,将他的火气一点一点慢慢浇熄,他似乎明白了她为何会在这里醉成烂泥,原来她是在害怕。
情绪一落一起,好似冰火两重天一般。
他展颜而笑。
本也无需给她什么承诺,可是鬼使神差般的,他就开了口“只要你不再喝酒,我就不娶别人。”
……“只要你不再喝酒,我就不娶别人。”
思暖挣开了洛少东的手,耳边辗转的是他那句若有似无的许诺,心忽然疼如刀绞。
所有誓言,经年之后只余苍白。
他也许早就忘了,只有她还傻傻的记得。
她在国外滴酒不沾,回国之后才发现,这允诺是枷锁,锁住的却只是她一个人。
——
洛少东收回了手,抱臂站在原地,他将指尖那一点微微的痉。挛深埋在掌心里。
卓思暖已经转了身,她转身的速度极为利索,裙摆甩出的一道弯弧如尖刀刺痛洛少东的眼。
简愿看了一眼洛少东,他的表情讳莫如深,那黑眸望着思暖走开的方向,就好像是饿极的苍鹰望着猎物,在眼里酿起一场血腥的风暴。
这阴厉的目光让简愿不自觉的抖了抖。
她顺势看向思暖,她倔强的背影在迎面而来叠叠的人群里忽隐忽现。
那纤细的脊梁好似锋利的宝剑,刺穿她的身体,明明在外人看来已是满目疮痍,可是她还故作姿态的假装什么都很好。
这样的走开,对于一言一行都好似被丈量过的卓思暖而言,已算是天大的失态。
简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洛少东说了一句失陪就追着她的方向而去。
洛少东微点下巴,微微松了松手。
高脚杯还捏在他的手里,他稳了稳心神,才克制住了甩出去的冲动。
阮宁峥凑过来,笑嘻嘻抬肘撞他,“别看了,人都走了。”
洛少东扬了扬嘴角,面目稍稍缓和,他似有意扯了话题“阮宁峥,人简愿什么不好了,配你绰绰有余。”
阮宁峥哼的一声,嗤笑道,“那姜瑜儿有什么不好,你怎么一直不娶她。”
“嘶……”洛少东狠狠的瞪他一眼。
“其实我懂你,男人嘛,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而女人,没有最美,只有越来越美,你看,这不出现一个更美的Lillian,动心了吧?”阮宁峥满目了然,手掌往洛少东的胸膛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将脑袋探过来贼兮兮的说“她往你身边一靠,我都听见花开的声音了。”
洛少东不说话,缓缓的踱步背过身去。
卓思暖还未走远,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众人调笑着侃侃而谈,她站同样谈笑自若的简愿身边,收敛了刚刚那突如其来的情绪,安静的像只猫咪。
洛少东的心也跟着静下来,他细细的品度这阮宁峥的那句话。
多么矫情的一句话,可是这会儿让他听来,竟是这般的舒心。
谁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卓思暖赖在你身上笑的时候,全世界的颜色都抵不过你眼里的光彩。”
他扶了扶额角,又伸手换一杯酒,仰头喝尽的时候忽然想起的,是浅笑盎然的洛梦窗。
对,是梦窗。
彼时的她,还带着满身自以为是的文艺青年范儿,张嘴就是酸溜溜的句子,比起现在,显然可爱的多,也招人喜欢的多。
这些年,洛梦窗早就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只有她那挑剔的毛病,一直没改。
她还是变着法的赶走他身边的女人,理由几经翻转,也愈来愈充分。
而卓思暖,好似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让洛梦窗心服口服的女人,也是洛梦窗心甘情愿把他拱手让人的女人。
卓思暖,也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他在深情凝望着她,还会毅然决然的掉头走开且坚决不会回头的人。
就好像此刻,就好像当初。1
——
卓思暖在众人如雷的掌声中被推上舞台。
她的笑容在那束白亮的灯光里略显局促,而或许又恰恰是在这低眉敛眸之间的雅致,风情反倒渐长。
洛少东落座在贵宾桌旁,微微侧身,半倚相视。
她的紧张好似在几次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之后尽退,她轻点下巴,身子往前一欠,开口致谢,感谢大家的捧场。
这声音不似刚才争锋相对时的凌厉,转而多了几丝悠散的缱绻。
洛少东迷眼看着她,寒星似的眸光也渐渐柔和。
她盈着灯火和众人灼热的目光站在他的视线里,这已然不是第一次。
他想起那年,他中途从重要的会议抽身赶去参加她的大学开学典礼,好似也是这般光景。
她是开场秀的表演嘉宾,不消一语恬淡的往钢琴前一坐,全场的声音就随着安静的她一齐消弭。
他遥遥相望,看她在台上指尖飞扬,将一曲简单《小星星》都改编弹奏的荡气回肠。
耳边有眉目飞扬的男生在轻声议论着她,而洛少东只是笑着。
她曲毕转身,目光穿越人群就可笔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不予别人分毫。
那时候的他们,无需言语,便可灵犀相通。
可是这样的默契此去再不留,就好像此时此刻,她星星点点的目光跳动着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却独独遗漏了他。
洛少东霍然起身,这动静显然大了些,一旁的笑意吟吟的阮宁峥都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
他不理,只是说“我出去抽根烟。”
屋外夜色浓如泼墨。
洛少东指尖的烟头明明灭灭,这零星的苗子燃不起他的心火。
记者正对卓思暖发问,问她这几年的慈善之路可有永生难以忘怀的经历。
她就那样自然的谈起了那场海啸,汹涌如兽的波涛险些吞噬了她的生命,可她语调平淡的好似只是在讲一个虚构的故事。
有人又问她,在印尼勇救两名少年成为国民女英雄之后有何感想。
她侧了侧头,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众人翘首屏息之时,她却嫣然轻笑,宛若自嘲般道“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忽然知道,原来我那么怕死。”
周围的嘉宾应景,发出低低的笑声。
洛少东紧紧的盯着她,任由烟火燃向自己的指尖,直到烫意如怒火袭人,他才松了手。
烟头掉地,烟灰四起,他又狠狠碾上一脚才觉得解气。
她凭什么,究竟凭什么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持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
凭什么,那么满不在乎的说起死亡。
手机忽然在他的口袋里震动起来,震得他胸口开始麻木,他才想起要接。
他低头,屏幕上隐隐绰绰的来电显示让他蹙起了眉。
他不由的抬头去看卓思暖。
换了话题的她到底是轻快了些。
其实他知道的。
她不仅怕死,更怕的是往事重提。
——
卓思暖收了收下巴,轻舒一口气。
也许是心间还残存着莫名的恐惧,她在听到海啸这两个字的时候,寒意还是会不自觉的泛上来。
在灾难过境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时常休克。
无休无止的梦魇侵袭着她,每次被人救醒之后,她都是满眼的空洞和怅然,可是她从来不愿意自己将这梦境提起分毫,也没人猜得到她的梦中是什么。
只是身边的人都隐隐绰绰的有这样的错觉,好似这噩梦明明会至她死地,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愿醒来。
医生曾对Andrew说“她逃过了死亡,却不一定能逃过自己的心魔。”
心魔……
思暖下意识的去看一眼大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
漆黑的夜色藏着他的表情,他慢慢踱着步,周身都是暗色,唯有耳边的余这一抹荧光。
她望着,贪婪的望着,瞳中浮光涌动,却分不清这光影究竟来自自己的心底还是那个男人。
洛少东忽然回了回头。
不期然相遇的目光淡而无形,却让两人皆是一愣。
思暖捏紧了自己的指腹,竟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曾几何时,这样遥遥相隔的凝望,能换来的是他会心的一笑……
洛少东先转了头也转了身,他长腿一迈,那抹黑影就消失在思暖的视线里。
Andrew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对思暖比着手势,示意她下来说话。
思暖欠身说抱歉,拎着长群摆下台,一路尾随着Andrew走到后台。
简愿和Joy一行人都在,见到思暖过来,有人笑,有人蹙眉,表情各异。
“怎么了?”思暖的目光扫过众人。
“一位姓洛的先生高价买下了你所有的画。”Joy的笑意在唇角氲荡而开,一层一层的打散思暖心里的疑团。
“哪个洛先生?”她下意识的问,可是话一出口,心中已经澄明。
“这云城还能有几个洛先生出手这般阔绰?”简愿看着思暖,目光深不见底,她说罢,走过来抚了抚思暖的手背,好似一切了然于心。
“这洛先生为什么要买下所有的画?”
身边已经开始有人在议论,这声音虽不响,可是于思暖而言,竟像是被扎破了耳蜗一般刺耳。
“是不是为了答谢你前几天在他的酒店救人的事。”Andrew猜测,顺势看了一眼思暖。
思暖的唇角抿的紧紧的。她清俏的小脸因为某种情绪而染上一层微红,明眸微扬,竟闪着危险的冷光。
“暖暖,这是极好的造势,不是坏事儿。”简愿的手微微用力。
思暖不语,脑海里反反复复闪过,是那日洛少东寡淡清冷的声音。
“可是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一朝情变,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