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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燕忍不住问道:“你这几年……在欧洲?”
“嗯。”他终于不再换台,面无表情地看卓别林的老电影《大□者》。
似乎两人都不知道如何交流下去,索性安安静静坐在一起看完整部片子。
时间也不过过去一个小时。
沉默实在是无与伦比的尴尬,沈小燕站起身,道:“我去看下天气。”
雨已经不似午饭那阵子那么大,查天气预报,消息称台风中心正在远离莘城,直接东去,进入太平洋。
沈小燕把情况跟他说了下,他忽然又恢复了早先进门时的表情,不咸不淡。
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沈小燕想了想,还是去书房把文件夹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当初你的律师找到我,告诉我大学城的那套房子你已经赠送给我。如果我要还给你,所有的手续和费用都要重复一遍,他不肯为我办理。我去咨询别的律师,他们也表示需要有你的材料。毕业的时候有人想买那边的房子,我想你也不太可能回到大学城,那几年大学城的房价涨得很高,暂时也不能再涨得更高,我就把房子卖掉了,卖房款这几年打理下来,至少跑赢了通胀率。不过我都没动过。正好今天碰到你,我就想还给你,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你。”
沈小燕说着说着,便不由得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在腿上,用茶几挡着。
他审视她良久,并没接那份文件夹,而是站起身,道:“不必了。那是你应得的。”
沈小燕脸色渐渐变差,勉强推辞道:“这与我无关。”
他本已背过身,这时回头道:“以己度人。我有洁癖,要求另一半没有过别人。你有可能会再遇到我这种人,所以对于我们的过去,我感到很抱歉。那是你应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程总,说这种话,你脑壳有包吗?不想讨老婆吗?
程浩:我是被抛弃的!气话都不能说两句吗?!
沈小燕(弱弱地):明明我才是被抛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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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五年的某一些日子里,沈小燕想尽办法丢尽脸面试图找到程浩,可是连他半点道听途说也听不到。可任老追悼会之后,她总在不想看到他的时候看到他。
任老的葬礼他也去了,那时沈小燕还没从他的羞辱中走出来,全程除了发现他的那一眼,再没多看他。
后来在会所碰到他。当时她随乔晟洋陪客户吃饭,离开时他和任少为恰好从另一个包间出来。陪酒本来不过是工作的一个部分,尤其是这一次另一个管培生出错开罪了对方。沈小燕向来很看得开,但被程浩居高临下地一番审视,这事好像变得跟卖笑一样卑劣。
随后去台球室玩,客户喜欢斯诺克,非要沈小燕陪着打。沈小燕连称不会打,他便说他进一个球沈小燕喝一杯,沈小燕进一个球,他就喝三杯。乔晟洋欲救场,哪知对方半开玩笑半批评地说:“你们这些新人啊就是心高气傲,那个什么Lily还是Silly的……”沈小燕只得陪他玩下去。喝了一杯,轮到沈小燕打球,程浩忽然进来,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压着她,手把手从开球打到清桌。客户脸都白了,程浩给他台阶,自称取巧,不过请客户看在他的面子上,别跟一个女人计较。
最近一次则是在洛桑。她周末过去带阿玦,阿玦很开心,拽着她去散步。阿玦已经五岁半,上一年级,能跑能跳能说会道。出得家门就跑得飞快,转眼跑到别人家范围里。沈小燕追上去,他再跑,最后撞开别人家篱笆跑了进去,三两下爬上一株开得正香的桂花树。
沈小燕站在树下一个劲儿地哄他下来,阿玦抱着树枝做鬼脸,喊“有本事你上来啊上来啊”;沈小燕威胁不再来陪他玩,他直喊她撒谎精,连喊数声,忽然指着她背后大叫:“妈妈!你男朋友回来了!”沈小燕哭笑不得,挽袖子作势要上树去捉他,他八风不动,仍喊:“妈妈,你看你男朋友好帅!”
一回头,程浩拿着钥匙站在篱笆门口,皱眉看着他们俩。
国庆节前收到冷萏今年在北极的摄影集,里面有很多极光和白夜,也有北极熊和因纽特人,甚至还有她跟因纽特妇女学习缝制皮衣的场景以及郑缙穿着她手工皮衣手持长矛的全身照。
冷萏长年与郑缙周游列国,登过珠峰,下过马里亚纳海沟,去叙利亚战场拍过虐杀平民的罪行,也在青藏高原蹲守数天,等羚羊群迁徙路过……人变得又黑又瘦,但每一张有她自己的照片里,她都神采飞扬,一如当初那个誓要办一份全世界人手一份的报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
起初沈小燕还担心阿玦看到妈妈和郑缙的照片会伤心,但结果他比她还坦然,似是满不在乎,又像故作深沉地说:“妈妈也有她自己的人生。”沈小燕还没回过味,已被他扑倒在沙发上:“反正我有干妈了。”
不过后来沈小燕发现胸口被阿玦蹭过的地方一片湿痕,很是无奈,此后陪他的时间更长了些,以至于……同事都知道她的空闲时间都在带孩子,追她的也都渐渐各自换了目标。不过,财务部某前辈曾介绍一个离异带孩的男人给她,说是与她条件相当。沈小燕不敢轻慢前辈,带着阿玦去见了“门当户对”,忍了几个小时,最后阿玦和对方小孩打起来了才得以脱身。再后来,那位前辈犯了大错,灰溜溜地离职走人了。
假期第二天天晴,沈小燕带阿玦去公园放风筝,打算玩到中午去吃肯德基,睡个午觉逛逛科技馆,一天就算圆满了。
阿玦听完安排,早饭多吃了一碗粥,到了公园不断跑厕所。九点钟后慢慢好了,拽着风筝线一阵猛跑,风筝稳稳地飞了起来,才算消停下来。
假期里不旅游的都带着孩子出来玩了,公园草坪上老人小孩尤其多。风筝开始稳定上升后,阿玦扯线扯得无聊了,就赖在沈小燕身上玩,让她拿线圈继续放风筝,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讲小伙伴的故事。
后来讲到一个惨兮兮的小姑娘,阿玦一张小脸皱得跟旁边一起听故事的老人家一样:“真可怜。她妈妈也不要她了,她跟着爸爸,可是爸爸又结婚了,后妈不打她不骂她,但是对她冷暴力!妈妈妈妈,你知道什么是冷暴力吗?”
沈小燕被这个高端词汇唬倒,支支吾吾还没编出来,旁边那位五十出头的女士已经解释道:“冷暴力也是暴力,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拳打脚踢的暴力相向,更多表现为冷淡、轻视、疏远、漠不关心。对于关系密切的人来说,冷暴力往往比争吵来得更伤人。小孩子如果长期被冷暴力对待,性格和心理很容易扭曲。”
阿玦被她吸引,趴在沈小燕膝盖上,望着她道:“我爸爸常常不理我,是不是冷暴力呢?我可不可以告他虐待儿童?”
女士微微一笑:“你爸爸为什么不理你?”
阿玦皱皱鼻子:“他嫌我吵,就把我关在门外。我只是想找个人说故事,他给我讲我不说话也行。”
蒙坦这些年并没有别人,偌大一幢别墅只有一个做完晚饭就走的阿姨,沈小燕也并不是天天都去。这么点大的男孩子,也难怪。想到这里,沈小燕捏着他的手说:“阿玦以后想讲故事听故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阿玦突然站起来,又猛地扑下来,将沈小燕整个儿扑倒在草坪上,趴在她身上撒娇:“妈妈,你跟我和爸爸一起住嘛~”
沈小燕瞥一眼那位女士,她果然震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她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形依旧苗条,背脊挺直,短发又黑又亮,一双黑眸有神却收敛,不苟言笑。最显眼的是脸上一道疤痕,从眼角划到嘴角,大概是做过整容修复手术,看起来不像电影里刻意修饰过的那种疤痕抢眼。
整个上午她都陪沈小燕和阿玦两人坐在一处,大多时候都听他们俩聊些非常“童趣”的话题,比如说从富兰克林放风筝突然跳跃到要去潍坊看风筝节,显得十分好耐心有教养,时不时搭两句话,有时严肃着玩笑,有时玩笑着严肃,阿玦很喜欢她。到了中午,沈小燕收回风筝,邀请她一起午餐,她一口答应下来。
她通身气质与肯德基格格不入,啃鸡腿的动作都十分优雅正经,看得阿玦目瞪口呆,一板一眼学她,沈小燕屡屡教训也不改,她反倒笑笑,教阿玦怎样在大庭广众下不毁形象就啃到鸡腿。
午饭后,阿玦困意上来,扒着沈小燕睡觉。沈小燕尴尬地看那位女士,女士并没有离去的打算,而是笑笑道:“我们送孩子回去睡觉再出来玩。”好像是她们俩约好的一样。
沈小燕纳闷,她笑容不变,无形却多了些诡异:“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从北京过来。”
沈小燕瞪眼,她终于自报家门:“我是施红梅,程浩的妈妈。”
哗——
不论沈小燕现在跟程浩是什么关系,他妈妈亲自找上门来了,她就不能礼数不足。沈小燕陪着施红梅在肯德基坐了十分钟,等到蒙坦来了,接走阿玦。
待蒙坦走远了,施红梅才微笑道:“这孩子不是你生的吧?”
沈小燕解释道:“是我好朋友的孩子,我帮忙照顾一下。”
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站起来,期盼地看着她,问道:“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吧?能陪我逛街吗?我还没准备过冬的衣服,北京已经冷起来了。”
沈小燕除了点头还有别的选择吗?
别看施女士脸上岁月沧桑,一颗心和身板俱皆年轻而充满活力,逛街的步子比沈小燕还利索,尤偏爱粉色和红色。甚至在少女楼层流连忘返一小时,摸着成片裙子风衣爱不释手,感叹自己入错了行,一辈子没年轻过。末了,拽了条粉红色荷叶裙在沈小燕身上比划,沈小燕见她连连赞赏地点头,吓得面无人色,她自己好像也回过味来:“可惜啊,要是早几年来找你逛街就可以买这些裙子给你穿了。”
逛到夜□临华灯俱上,施女士双手都没空了,不知何处冒出个小年轻,拿走衣服又消失了。见沈小燕发愣,施女士好心解释道:“程浩爸爸不放心,叫了个警卫员陪我来的。我就怕吓着你,所以没让他出来。”
沈小燕一个下午已经麻木了,此时机械地笑着:“您……您和程总约好晚餐了吧?”
她一掀眼睑,露出一抹揶揄的笑:“没,我都没告诉他我来莘城了。专程来找你的,我在盛世订了锦州菜,现在差不多可以去了。吃完饭还能喝两杯。”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次发两章三章留言都木有相应地成倍增长,好桑心……~~o(》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