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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短篇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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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家门,在旺角可以被接受的平凡,落在大埔人眼里却是滑稽可笑的怪异,而
这一点是文耀祖必须要避免的。在大埔他必须是一个形象,而到了这里就要被彻
底颠覆,两者之间不容有重叠之处,若遗留了一点残像就是失败。
    文耀祖容不下一点差错,自古,干这事的人就容不下失败。
    他把随身的小镜抽出,肆意的为眼眶薰上两环烟黑,眉笔画过一线,两腿已
插在带来的黑皮长靴上了,剩下的不过是为胸前塞一点充填物而已。卷曲的假发
轻拂,既垂挂著他的月薪,亦增添那暧昧的女气。可文耀祖知道凡事不可太过,
时下已经没有女生是纯粹的女性了,温柔中要带点硬气,平和得来要有决断,太
像女人的人才不是女人,这是他揣摩了好几个月後才得出的结论。
    很快他就把袋子翻得见底,肩上挂著可爱款式的包包,文耀祖忍著抖震冰冻
的手, 探头就把袋口打得更开。一抹冷光自眼前闪过,他怕是被谁看到了,赶
紧又收在胸前按压了好久好久。
    是的,办大事的人,哪里可以紧张?
    他深呼吸一下,探手,却抽出一把光洁的军刀。
    4 计划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当时父亲骂他废物没用食塞米,母亲劝他毅进
展翅副学士。文耀祖自己不想什麽,只是看到电视里那团赘肉就讨厌。应该不是
他的错吧?对了,父亲中年失业,母亲炒孖展失利也不是文耀祖的错吧?是他!
是那团可恶可憎的肉造成的!和文耀祖无关……无关……
    一点污水滴落额角,把文耀祖自两眼彷然的红丝之中拉回现实,他茫然的稍
向四方一笑,轻掌就把黏腻的湿气按压下来。对了,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尽管所
有人都指駡他没用没出息,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他按著那个黑漆面的包包,意图在大马路中心平静心情,灯仍是红的,身旁
一串串人带著古怪又好奇的眼神擦过,文耀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低著头很快又
使欲冲过的汽车不得不急刹停。司机夺窗而出的骂声吸引了他一点注意,可很快
他的视线就落在对面线的巴士那头。萤光黄|色的点字跳跳,不明确却又反覆的显
示目的,文耀祖简直是著迷了,穿著歌德系的罗莉服,就是过了马路亦驻立在灯
口旁细看。
    文耀祖想起他曾是那般的傻,忍受著漫长的车程,呆呆的待在摇晃的373 号
巴士里紧张得手心发汗。为了今天的事他曾去过探路,原来要走上马已仙峡道,
代价是很高昂的。他记得自己曾徬徨的在海底遂道前的转车站徘徊,黑色的尘土
自眼前卷起,模糊了不清的视野。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只要探出的手把他拉去,
不耐烦、焦急、疲乏的感情自人丛中蒸起,瞬速又卷到大地上的黑尘里头。文耀
祖只感到好苦,好苦,逃跑似的冲回格局严整的火车站,滚回苦热的被窝中好抵
挡外头母亲的冷言冷语。
    长靴的一角踢得灰白了一点,文耀祖暗自跟自己说,不会的了,以後都不会
再有嘲笑及看不起他的人了。他要干一件大事,对,他是个办大事的。文耀祖猛
然抬头盯视著对面的电视幕墙,两眉随即紧皱,形成一股愤怒的形状。
    对了,今天他要暗杀董建华。
    5 他已经不是第一个轻蔑他的人了,父亲骂过,母亲也恨过,就是全港亦有
五十万人踢鞋展臂的上街怨过。报纸杂志新闻小道漫画街头巷尾无时无刻不充溢
著对董建华的恨意与怨声,由此可见他实在是一个大罪人。这事,文耀祖干得心
安理得。
    其实对於董建华做过什麽,文耀祖并不十分晓得,可就如他父亲所说,一个
人要做到天怒人怨人见人憎,实在要是个了不得的讨厌鬼才成。杀他,不但做得
对,而且是做得太迟!文耀祖厉眼盯著幕墙上的人影,唇齿互压也觉著别人挤出
了一句:「老懵董。」
    本来他也想过——就是乘著373 那回——要到嘉慧园去把这混帐了断,可那
里不但太远,而且他也不知道董建华实在住在哪一座里头。说来也是因为董建华
住在这种地方,香港才会行了这麽多年衰运的,一切都像母亲说的那样,全都是
这个人头猪脑的错。文耀祖又瞄了瞄他颈後越来越多叠的肥肉,心里只是一层吞
了油腻的不适。
    时间快到了,必须赶快一点才成。文耀祖看看手提电话的显示,快步就要从
人潮中挤过,声音和画面一直自他的五感中刮掠而去,可却没有被接收一点。焦
懆的心情使文耀祖有点火大,就是按压著包包里的硬物也不能平复过来。这时文
耀祖不禁有点怀疑,到底选这种道具去行刺是妥当的吗?也许选汽枪比较好,他
听人家说,只要把枪改成一击两焦耳以上的话,就能把汽水罐也给射穿,如果他
能瞄准董建华的眼睛的话………
    前方突然有一个军装警员迎面而来,文耀祖慌忙躲在「专治性病」的招牌後
头,装作等待的样子在灰暗中低下头来。警察也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反而摆出一
副笑脸自他身前擦过。看来变装的效果十分良好,文耀祖不禁也对自己夸赞起来,
这样下去似乎能够一直顺利进行而不被怀疑,就是逃脱以後,应该也没有人知道
他就是她吧?
    文耀祖信心满满的跨出一步,可当那长靴下地时又感到抑郁起来。若是无人
知道,那是不是表示他的功劳也不会为世间传扬?他这样千辛万苦干的大事,竟
然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他干的,那不是太过份了吗?想著生气,文耀祖的步伐越重,
就越是不甘起来。
    啊,不要紧,要作这麽近距离的刺杀,想来也是逃不了的了,到时候大家都
会知道是我作的………文耀祖可笑的安慰著自己,边走向信和,边又庆幸董建华
有一个地方好,就是喜欢扮亲民,如此他才有机会接近。听说他今天要来巡视打
击翻版的情况,随便关心一下旺角街坊的生活,若是在握手的时候给他来一刀,
想必……
    想到这里文耀祖又沮丧起来,能成功吗?还是马上就会被人制服?他想起以
往在网络上看过那些要人们身边都是有很多特工的,他们会把董建华保护得滴水
不漏,要是这样…… 就在文耀祖怨恨自己计划得不够周详时,前方一个男人对
著报纸怨駡一声,摔在地上又踏了好几万次,凭著那一点残角使文耀祖知道,被
践踏著的,正是董建华。
    一股清明又掠过他的心。是的,我怎可以忘了呢?大家都是这般怨恨董建华。
文耀祖开朗的笑了,那些特工也是香港人啊,他们又怎会不恨董建华?说不定看
到他的刀锋时,还会礼让地让开一角呢。文耀祖要的不多,不过是一个机会,甚
至不必成功。到了明天,全香港都会知道有一个少年勇敢的行刺董建华,他们将
记著他,父母也会因此以他为荣。快一点,文耀祖,这是一个机会……。
    他著急了,越行越烈,就似乘风火轮一样席卷长廊,搭棚的竹枝稍为防碍了
他,使得文耀祖一顿,空出的心思不自觉漏入一点声音。那声音发自身後的男人
——
    「他妈的!要滚就滚了,下台就有什麽了不起的?当初还不是赖著不走吗?
他奶奶的董建华!」
    会考的时候文耀祖的聆听并不见得特别出色,可这回关键的地方他却都听到
了,下台、滚、董建华……。他在脑内组织一遍,却仍旧是那个空盪的意思。
    文耀祖立在街角,距离信和中心不过是一个街口,他凝定在那头,听著装修
的噪音自两头扬起。这时街心一叠传单翻飞,空寂的卷过他苍白的脸面,刀仍是
冷然的阁在包包深处,蕾丝边的裙子吹动,文耀祖却只能看著这片寂然。
    这个世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曾有过他这一位烈士。
    同性恋者
    同性恋者
    阿猫是个到了二十九岁仍旧一事无成的男人。他没有车,没有楼,没有富有
的双亲,没有一份稳当的工作,甚至连一份人寿保险也没有。他每天上班,下班,
和父母住在一起,给少得可怜的家用,不敢擅自开空调,连看出戏亦要计较成本
效益。这麽的一个人似乎连做人的资格也没有,阿猫仍旧一事无成,人生就在女
朋友的经期和排卵日之中渡过。
    阿猫感到好沮丧,唯一的安慰就是到楼下的公园中喂喂流浪猫,红背心胶袋
晃晃,阿猫叫一声:「猫。」,然後在毛茸茸的群体中得到成就。阿猫并不怕脏,
他在抚摸每一只猫时都感到无比的快慰,尽管他真正喜欢的是狗,可阿猫也满足
了。只是当他摸到被剪了耳朵的一只时,仍不免停滞一下,低头,然後再重拾沮
丧。阿猫的心情就在一次次的夜间散步中反反覆覆,可家里人比较在意的,仍然
是月结单和今晚的大结局。
    阿猫还年青的时候,经常被误为女生。在整个青春期中,不免得在一声一声
的「小姐」中怒目回视,甚至还曾被误认为是年青女孩间流行的tom boy。如此阿
猫就陷入身份的尴尬之中,他既不是个女性化的女子,亦不是个男性化的男子,
不论他靠那一边站,总是受到每一边的质疑。如此阿猫累了,也就算了。
    阿猫理了一个平头装,上班时穿一套不起眼的西装,下班後换回一套平平无
奇的街坊装。人字拖在公屋的石地上踏踏,踏踏,快一点的走动也刮得脚指缝发
痛,可无奈隔壁的老太婆太凶,阿猫只好如鼠般在风刮动门帘前闪身而去。因为
拖鞋的声音对於一个八十好几的老人家来说,仍旧是太过刺激。
    阿猫没什麽嗜好,可他却会很多特技,比如在人群中消失不见,又或是令其
他人对他视若无睹。值得骄傲,而且免却麻烦,阿猫在没有干扰的人生中轻松地
找了一个还不算太坏的女朋友,偶然拍著一场刺消激消费的拖。如此阿猫的人生
应当无憾了,但他仍旧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尽管他早已放弃,但当每次想起时,
心里总不期然的带著小许的欢腾和刺痛。
    阿猫有愿望,可他甚至不敢留下属於自己的回忆,最後他认为大概无关性别,
这始终是一个金钱世界,如果他能有点成就,大概……。在於下探讨各男星「股
价」的杂志以後,阿猫又再变得无所事事,他抽起红背心胶袋,再去扮演一个连
自己也养不活的善心人。
    阿猫也记不得了,他大概是何时见过那个人,只是那人始终是熟悉的,毫无
芥蒂的说著话。
    「你喜欢猫吗?」
    「是的。」
    「我每天也看到你喂猫啊,你还真是好心。」
    「不,我只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做而已。」
    「哈哈,不过这也是不容易的了。这个世道,连做这种事也会招人怨的,你
听人们说什麽,他们说这屋苑里猫经已太多了,要杀掉一点。」
    「嗯。」
    「真残忍,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就是,你瞧,如果能有多些猫被带去
絶育的话……」
    被剪过耳朵的一只又出现在阿猫视线之内,然後他的心情又坏起来,糊里糊
涂的应过声以後,阿猫甚至忘记自己说过什麽。在那以後那只猫似乎特别的与他
亲近,就像那个人一样,有时甚至踏入他的影子里,教阿猫一时不能觉察出来。
它缺了一角的耳朵总是招摇地摆动著,卷卷的,教阿猫觉得可怜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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