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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时间,为免战事扩大,引来家里更多人的围追堵截,徐丰一手拉着行李箱,一边拉了颜色就走,头也不回。
身后,是许亦馨哭天抹地的哭声和元素依依不舍的挥手……
离开了机场,抬头仰望呼击长空的飞机,元素心里沉淀淀的,非常的失落,像是遗落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一般。
……
坐在前往市医院的出租车上,元素一直闷闷不乐,这颜色走了,灵儿也误会她,甚至憎恨她,怎么这么烦躁啊?
灵儿,对哦,灵儿!
想起灵儿,她脑子一阵激灵,昨天他们那么一走,灵儿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两姊妹哪有什么隔夜仇?
可是翻遍了口袋,也找不到手机,想了好久才想起,早上接了颜色的电话随手就放在了似锦园的床头上。
最近的记忆真是越来越糟糕,身体也总是不舒服,嗜睡不说,总是心慌气短,容易累!
得找个机会去瞅瞅医生了,不是身体机能退化了吧?
苦笑着嘲笑了自己一番,她重新告诉出租车司机调转了车头,直接往似锦园而去。
刚一下车,就看到似锦园门口停着一辆装载货车,她奇怪的绕过车身往里走,诡异地发现大门儿是敞开着的。
而院子里,两个工人模样儿的男人拿着氧焊正在拆解那辆丰田霸道,车已经被切割成了好几半儿,大梁、发动机、前后桥等部件已经分割开来,而散热器、大灯等汽车部件更是扔得满地都是……
好好的车,钱傲为什么要叫人拆了它呢?
想不明白,她也没多想,犹豫着打开门儿进了屋,钱傲不在家,想来是去了公司。
这男人自己不在家,还这么急吼吼的让人来拆车,他脑子真是越来越抽了。
上楼拿了手机正要出门儿,却被院子里两人的对话给吸引得停住了脚步。
“大哥,这崭新的车,干嘛要拆啊?”
“干你的活,少废话……”
“我这不是想不明白么,不过,这车看着有些古怪,车辆和油漆好像都是新上的,这该不会是脏车吧?”
“闭嘴!”
一句厉声的呵止后,除了电焊的声音,再没了人声,不过,却如五月惊雷一般,‘劈噼’一声,砸在了元素的天灵盖上。
脏车?丰田霸道?钱傲?
脚步慢慢的蹭了回去,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地,像只幽灵一般靠近了那个散落在地的发动机。
鬼使神差的,脑子里一个怪异的念头支配着她想看看发动机号和警方提供的肇事车信息是否一致……
怎么改装,发动机号是不会变的,不是么?
钱傲,但愿你没有骗我。
人越走越近,心越来越慌,第六感告诉她,这份诡异,绝不寻常!
可往往事实偏偏和希冀背驰,那拆解开的缸体右侧上,发动机号码清晰地和脑中的记忆号码完全吻合。
钱傲,为什么是你?
……
第79章 焚烧的激情(精)【手打VIP】
钱傲,为什么是你?
刹时之间,元素如同寒冬腊月被置入冰窖的虎皮鱼,彻骨彻心的痛楚弥漫在四肢百骸,透过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蔓延到五脏六腑,她几乎不会呼吸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朝阳似火,心冷如冰。
冷了,碎了。
想哭,哭不出来,想喊,喊不出来。
双腿软得无力支撑她的身躯一般,颤动不停,每迈出一步,仿佛都要花费掉全身的力气,那脚步迈得像夕阳下的迟暮老人,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她终于走出了似锦园。
回眸一望。
她愣了,呆了,然后笑了——
那个男人,为她描绘了一个美丽的天堂,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童话里幸运的公主,是小说里无往不利的女主,让她喜悦,让她以为自己幸福。
这世上除了他,再没有旁人给过她那般极致的宠溺,同样,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这样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钱傲,再没有旁人了,就是你了。
元素长这么大,经历过无数的波折和痛苦,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的,从肉体到灵魂通通碾碎的疼痛感,信任的缺失,安全感的背离。
钱傲,你怎么可以?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飞舞着,嗡嗡嗡嗡,她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听着那边接线女警的询问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最后,她还是挂掉了,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的,可她做不到,该死的做不到——
而且,他会怕么?他权势滔天,只手就能遮天,敢视人命为儿戏,会怕她报警么?
笑自己痴,笑自己傻。
总以为他就是流氓一点,霸道一点,再坏也不致于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到头来,贼喊做贼,他怎么好意思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于法的?
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要天上人间也手到擒来,为什么,钱傲,为什么你就容不得一点点的反对,难道就因为妈妈的几句辱骂,就能让你枉顾她的性命吗?
赵爱丽的话再次魔咒般涌上她的心里,也许,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恶魔,他不需要理由,只凭自己的好恶……
恶魔,冷血的恶魔。从头到尾,他都把自己当成傻瓜一样在对待,一面睡着她,一面阴着她,多么的让人恶心。
元素一路都在笑,表情像飘浮在天际一般的神游,她一直在走一直在走,不辨方向,不看车辆,就一直在这个城市走着,灵魂般游荡着,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
像这个季节所有的天气一样,这天,并没有任何的奇怪,一入夜,又开始下起了雨来,雨点来得又猛又急,但她似乎混然未觉,高跟鞋早就丢了,提着小挎包,光着脚丫,披散着头发,像一个行路的女鬼一般,苍白着脸,一直笑着在走。
直到没有任何的一丝力气之后,她才踉跄着脚步瘫软在了地上,像一个卑微的乞丐一般,不过她乞讨的不是金钱,而是老天的救赎。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仰头让暴雨洗涤着她的灵魂,在这一刻,在她感觉世界即将毁灭的那一刻,她心里在笑着,那汹涌的情感破茧而去。
承认吧!
是的,就是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她忘不掉,逃不了,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她偏偏喜欢上了他。
是的,她一直喜欢那个人渣,那个冷血的人渣。
是的,她瞎了眼,看上了那个人模狗样的畜生。
是她,是她那无法理清的情感,和她的幼稚天真害了她的妈妈。
讽刺啊,原来凶手是他,不对,其实是她自己。
元素,你会遭天谴的——
思维乱了,感情乱了!
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与自己的情感抗争,可那个男人的脸,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早就刺在了骨头上。
一次次爬上岸沿,又一次次被自己甩下深海。
心,彻骨的悲凉。
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元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陶子君的事故,元灵的憎恨,颜色的出国,钱傲的伤害,一件一件敲击在她的心里,击垮了她所有的心里防线。
亲情,友情,爱情,在这一刻,全部交织在一起,让她感觉到天地在不停的旋转。
天!是天地是旋转,还是她自己在旋转?
抓扯着头发,狠狠地捶击在地面,发泄着内心无法宣泄的情感,她整个人被雨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哭泣着,几乎咆哮着嘶吼。
“钱傲,混蛋!你不是人!你会下地狱的!”
苍凉,愤怒,悲伤,无法抒解的痛!
最后,她倒在了大雨如注的街面儿上,软倒成一团,晕了过去……
旁边,一辆始终跟在她身后的军用悍马,停了下来!
……
钱仲尧的公寓里。
他两道俊眉死拧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瞧着床上这个他刚刚从街上‘捡’回来的女人。
紧闭着双眼的她,额头上溢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原本白皙红润的面颊只剩下苍白。
钱仲尧半晌没动弹,没人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的视线始终安放在女人的身上。
“别担心,她就是淋了雨,受了风寒,有点低烧。”
邵仪德取下口罩,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钱仲尧,瞅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摇了摇头。
“嗯,没事儿就好,邵叔,你带着人先走吧。”钱仲尧收起了冰冷的眼神,回以一个淡然的笑容。
邵仪德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和旁边的另一个医生合计了一会,拿了一些感冒常用药,就要离开。
突然,昏迷中的女人喃喃的叫了两声——
“钱傲,钱傲……”
身体一僵,钱仲尧勉强牵了牵唇角,目光深不可及地瞅着病床上昏迷了还叫着二叔的女人,有些缺水的唇角因低烧的缘故,红润得添上了一抹异常的娇艳,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
在邵仪德诧异的目光中,钱仲尧云淡风轻的笑着,扫去了脸上痛苦的阴霾,哑声道:
“邵叔,你先走。”
其实不是不走,而是惊骇得走不动,邵仪德就那么愣了神儿。
这女人嘴里的名字,让他诧异得发了慌,他们叔侄……噢,天!这么荒唐的事,落在老钱家,那就是丑闻啊,这要是司令员知道了,自己这碗饭看来还真是吃不长了。
好一会儿,他摸了摸脖子,叹着气走了。
……
当城市的夜晚再次被染上浓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女人仍旧昏迷着,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室寂静,仿佛空气都不会流动一般。
钱仲尧始终沉默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的机会静静的注视她。
‘主人,来电话了……’
手机铃声响起,钱仲尧倏地笑了,这丫头骨子里就是一个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女人,手机换了,可是手机铃声却没变。
可,为什么偏偏心却变了?
站起身来,他掏出女人包里的手机,来电显示上,有她对他的称呼——大混蛋,这样的称呼,似怒似嗔,似骂似喜,其实更多的是亲昵吧?
素素,既然他是大混蛋,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铃声一直不停的响,他思忖了半晌,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二叔,是我。”
“仲尧?”那头一声压抑般地抽气后,响起钱傲低沉的冷笑:“她人呢?你到底想怎样?”
“她睡了。”
“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钱老二突然感到一种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的错觉,天灵盖上仿佛有千斤压顶,击得他晕头转向。
呵呵!
如愿以偿的听到二叔不可置信般暴喝的声音,钱仲尧这次是真笑了,由心底的笑,二叔,也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儿了。
是不是挠心挠肺?
那头半晌没有说话,急促的喘息声透过话筒传来,将他的情绪泄露得彻底,钱仲尧笑了:
“二叔,你没听清么?我说素素她累坏了,刚刚睡下,而且,她睡得很甜,你要不要看看她睡觉的样子?”
此时,电话那头的钱傲一脸的青白,仿佛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一般,胸膛不停地起伏,然后,冲着话筒就炸毛般怒吼。
“钱仲尧,别给老子掉腰子,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动她,要不然咱这情分就真到头了。”
“嗤”了一声,钱仲尧挑了挑眉。
连带着压抑了这么久的那股子火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二叔,你也会慌吗?你也会乱吗?你也心疼了吗?哈哈,钱仲尧本想再抻掇他几句,想了想硬生生咽了下去,抿了抿唇角,换上怡然自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