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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女儿来晚了。”千万句自责罪过,此刻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呜呜咽咽……
墓碑上刻立碑人的名姓,却是不肖儿秋之遥,郝平湖感激秋之遥而拜谢,之后含泪上香、排贡品、烧纸钱,秋之遥忙着拔去坟头已生的浅草……
‘爹,你放心,女儿一定为你洗雪清白,为你报仇!’郝平湖在心中默默发誓,磕头数响,再跪绕着着坟头也开始拔草整坟……
“平湖,你别这样。”秋之遥劝道,“你有孕在身,不宜劳累。我来做就是了!”
“不!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我该做这些。”
见郝平湖执意,知道她倔强脾性的秋之遥也不好再多说,只能自己先快手脚些……
忙完休整坟头,郝平湖已经跪得双腿僵硬,待秋之遥要扶她,她固执的拒绝摇头。
“秋大哥,我想多陪陪我爹。爹生前忙于政务,而我也不曾多亲近他,如今……让我们父女单独说说话好吗?”
郝平湖的请求,秋之遥不忍拒绝,只能点头走开了些去。
郝平湖双手着地,艰难的挪动双膝,转回坟正前方向,“爹……”一出声又是嚎哭,“爹……女儿不孝!爹……”
因为忧着郝平湖的身子,所以秋之遥并未走远,听到郝平湖的哭声,往后靠在树干上,已经红了的眼终于禁不住强忍而落下泪……
郝平湖跪直在坟头放纵大哭,直哭得昏了过去,被秋之遥发现后带回,睡了几日才醒来。
为了郝平湖的身体考虑,秋之遥自此禁止她出门,更不许她去坟前拜祭守孝。纵然秋之遥的举动无礼却有理,所以得到了大家的共识,而郝平湖无法反抗,只能留在屋内安胎养身。
郝平湖的肚子原本已经大得明显了,额头上的伤痕也渐渐扩散开,占据了四分之一的脸部,即便有秋之遥调养,整个人也越来越消瘦,几乎形销骨立,对比着,肚子大得显突兀。
安养了十余日,郝平湖终于可以勉强下床走动,趁着无人便自己一个人绕着小院散散步,突然背后有一阵冷气袭来……
郝平湖也不知如何的心下一急,感应到危险而迅速侧转身,脚下移步,错开冷剑,扭转身来见到了一直没露面过的盛春。
郝平湖登时一滞,而盛春趁此机会一眨眼就转到了郝平湖背后,郝平湖立刻转身退避,还未出声叫,盛春就已经捂住她的嘴,剑刃抵着她的后背。
“王妃可以试试,是我手脚快还是秋之遥来救你快。”盛春的话里满是恼怒和杀意。
大着肚子的郝平湖行动不便,几次险些跌倒,却也不知为何避过了险境。瞧清楚是盛春,郝平湖压下求救的呼叫,古怪的瞧着盛春道,“盛春,你做什么吓我?”
“王妃你以为我只是吓?”盛春面部大体不动的冷笑。
郝平湖对盛春的举动有些不解,而且即便此刻两人面对面,她还能感受到盛春对她的敌意和仇视,这让郝平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你真的要杀我?”郝平湖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就心有余悸,几乎要怀疑盛春是当真。
双目紧盯着郝平湖的盛春没有一丝该有的客气恭敬态度,冷冷笑道,“王妃为什么不呼救?”
“盛春,你好像比以前还厌恶我,又是因为他吗?”郝平湖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我又做了什么让他很生气?”肯定不会是为逢春和斯琴的死而恨她吧。
“不是!是因为你!你就足够让我觉得厌恶。”
郝平湖想不明白,“我有哪儿得罪你了?”她熟识的第一个百里寂夜身边的人就是盛春,对盛春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也不至于如此仇视。
“你的存在就是。”盛春无情道,“如果你已经死了就好了。”
郝平湖心中明白他对百里寂夜的忠心不二,也从冬问那儿清楚知道他并不想跑这一趟,所以他有气她能理解,但吩咐他的不是她,她也没要他的主子来找她,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欠盛春。她不认为自己该被他如此诅咒,一瞬间她也变了冷脸。
“我以前也很讨厌月奴,但不至于想杀了她。”盛春坦诚布公道,“但是你……”
“你想杀了我?”郝平湖感应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气,惊心后问,“盛春,我到底哪点让你这么恨?我现在不是已经离开百里寂夜了吗?”
“你从来没离开过,对殿下而言!月奴,如果你死了,你就不该再出现!”盛春蓦然于郝平湖一瞬的受伤。“月奴,既然你已经不是月奴,你到底为什么要再出现?”
“盛春,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郝平湖几乎理不清他的逻辑,“我不是月奴!”
“是不是,殿下决定。对殿下而言,你就是月奴,那你就是!”
“那是强词夺理!”郝平湖气恼不已,百里寂夜疯了算了,连他手下的人也会被感染吗?
盛春冷哼,“我说过,如果王妃你不能作为月奴一般为殿下而生,我就会让你如月奴一样去死。殿下原本娶的就是月奴的灵位,所以你继续作为灵位存在也没什么不好。”
“盛春,你疯了。”郝平湖慌忙后退,“你杀了我,他不会宽恕你的。”郝平湖真的怕了,不自觉就拿了百里寂夜来当救命挡箭牌。
盛春似乎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是一脸冷色,“王妃你怕死?”
“谁不怕?”何况她还有孩子,好不容易度过了一关又一坎,她怎么能允许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盛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杀了我你不止没有好处,还会被百里寂夜记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如果我只是要处置叛徒呢?”
“什么叛徒?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们?”郝平湖话一出口,心中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是说百里紫苑的事情?她不能否认她曾试图和百里紫苑联手,可到底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对百里寂夜不利的事情,她根本没来得及。
盛春不屑道,“你只告诉我,月奴,你是真失忆了还是假失忆?”
“什么失忆?我从来好好的,哪儿有失忆?我是郝平湖,不是月奴!”郝平湖忍不住激动的吼道,“盛春,你也跟着你家主子疯了吗?”
“到底是谁在疯呢?”盛春上下打量了郝平湖一回,用根本不屑的表情道,“疯子看清醒的人,会觉得他们才是疯子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是疯子?是说我就是月奴,你们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不是吗?”盛春收回了剑,“月奴,从你出现开始,我就觉得你不该存在,因为无论何时,只要有你,殿下就会变得奇怪。殿下救你很奇怪,收养你也很奇怪,独寄托太多希望在你身上也很奇怪,甚至……他似乎真爱上你最后还娶了你的牌位更奇怪。”
“你要是觉得奇怪就去问你家主子好了。”郝平湖觉得一点都不奇怪,百里寂夜本身才是最大的奇怪,也所以任何不合理的事情在他身上都变得合理了。
盛春仿佛没听到郝平湖的话,一直不歇的说着,“我一直不喜欢月奴的存在,但我肯定她是真忠心殿下,肯定她在夜燕中的能力,肯定她对殿下的一心不二,她愿意为殿下死,所以死也是她最好的归属。可是……既然你死了,让殿下伤心了一回,还让殿下如你所愿的娶了你,即便是一块牌位,可你也值了吧,因为那就是你所奢求的。你已经足够圆满了,既然死了,为何你还要活过来?”
“你有病!”郝平湖真觉得盛春也疯了,“月奴的事情根本和我没关系!我活着没有碍着你们任何人,我没有要求百里寂夜什么,他对你有命令那是你们的事。”
盛春突然挥手,作势要打郝平湖,僵举片刻又放下,“我不打女人,但是我可以打你,因为夜燕不需要男女之分。”
郝平湖想不到盛春会有这样的举动,被惊了一下,许久都没缓过来,“连他现在都不敢打我,你敢?盛春你不要以为我真好欺负!”
“月奴,这是同样身为夜燕的我给身为背叛者的你的报复。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某日失职,我会亲手杀了你!身为夜燕你一再拖累殿下,你就已经该死!”
“你神经病!你就是个疯子!”郝平湖真不知道盛春为何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你早该死了!你活着回来干什么?你活着回来却是来折腾殿下!月奴,早知道你有这样居心,早知道你只会给殿下麻烦,我早该杀了你!”
“对,我就是来折腾百里寂夜的,因为他活该!我告诉你,盛春,我总有一天要杀了百里寂夜给我爹报仇!”
盛春听了这话反而一脸平静“你以为你能得逞?既然你自愿和秋之遥离开殿下,我就会让你永远也回不去。”
“盛春我真没想到,你简直比疯子好疯子!难怪你和他是主仆,因为你们就是一对疯子,都有病!”
盛春蔑笑了一声,“到底谁有病?月奴,以前是你有病,现在也是你有病。”说完这话,盛春忽然脸色微变,接着飞身而去。
郝平湖未及反应,身后就传来郁清歌的呼唤,“妹妹……”
第一百五十三章 信不由情衷 '本章字数:294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402 10:28:49。0'
郝平湖回过头来,瞧着郁清歌缓步走来,似乎没发现盛春来过。
“姐姐。”郝平湖很奇怪郁清歌失忆这件事,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却不记得跟秋之遥有关的任何事,包括自己这个她曾经的‘情敌’。
“挺着大肚子就别乱跑。”郁清歌拉住她的手,感悟到她的手冰凉,“妹妹,你的手怎么……”
“没事。”郝平湖摇头。盛春的出现和行为都太奇怪,她之前只是气怒,可这会儿冷静下来,她心底反而有别的想法。之前盛春没有过认定自己是月奴的话,现在却似乎笃定,和百里寂夜一样是突然转变,在秦楚国戍边城还尚且没有如此说,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她需要好好思量。
“先回去吧。瞧你一头汗,也是累了。”郁清歌不由分说的将郝平湖送回了卧室,安置妥帖后就要离开。
“姐姐……”郝平湖叫住郁清歌,这段日子以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都是客气拘谨的,郝平湖倒宁可她是以前郁清歌的逼人模样。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郁清歌回过头来。
“姐姐,你真的不记得秋大哥了?”
郁清歌沉思了片刻,之后皱眉摇头,“不记得了!我相信你和采莲说的是真的,可是我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既然我不记得郁清歌事,我就是郝长歌,不是什么郁清歌。”
“……”郝平湖不禁无言以对,一时间也似乎想明白了关于自己的事情。“如果一个人忘记了过去的自己,就真的能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吗?”
“那看你自己。对我而言,过去那个我不值得留恋,所以不要也无所谓。我想就算我是曾经那个我,也不会影响我现在的生活,所以我不在意。”
“可如果曾经那个你影响到了你现在的生活呢?”郝平湖不禁问到。
郁清歌静静的瞧了郝平湖一会儿,“你在说你吗?”
“我……”
“燕南王曾经的爱姬,你认为那个女人和你之间有关系?”
“我……”以往郝平湖都能坚决否认,可现在却不能。盛春的话让她联想了前后百里寂夜、秋之遥的言论,再有自己额头上的咒印,那些迷糊的梦境,这些事到底是不什么提示,她有些惧怕般的心虚。
“你想做燕南王那个十里红妆天子百官到席比护国公主出嫁还隆重的娶灵位进门的王妃,还是想做现在的你?”
“我不知道!”郝平湖真的想不明白。百里寂夜娶月奴的时候如此隆重她也不曾知道,而现在听来是感慨多还是委屈多?她在秦楚国是没名没分的,不如一个死了的月奴。
“你还是很喜欢燕南王?你还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