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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郝平湖只觉有一股冷寒爬上脊背,“姐姐,你说回光返照?你的意思是我……我快死了?我……”郝平湖一无措,眼泪又滚了出来。“我还不能死,我不想死。”
“别怕。”郁清歌按住郝平湖的双肩,“别怕。你不会有事的,还有办法。”
“姐姐,我还有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死。还有两个月,就两个月就好,我就能生下他。”
“跟我走。我带你去能治好你的地方。”郁清歌抱住郝平湖,“妹妹,我能治好你。”
“秋大哥都不能,你怎么能?”他们是师姐师弟,一门所出,又能有怎样的差距?
“他不是不能治好你,而是不能,也不敢。”
“我不懂。”郝平湖摇头,“秋大哥不是胆小懦弱之人,若为了我的病,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可如果他根本不希望燕南王有后呢?如果他恨燕南王呢?”
“我……”郝平湖没忘记秋之遥说过他和百里寂夜有杀父之仇,他恨百里寂夜是应当,“可秋大哥不会,他是坦荡的君子,不会这么对我!他如果真恨我,就不必费心给我调理了。”
“他是很认真在给你调理,但如果到最后你不能抱住孩子,也不是他的错。他在帮你,只是没尽全力而已,懂吗?”
“不懂。”郝平湖摇头,“郁姐姐,你真的那么讨厌秋大哥?你以前明明很爱他。”难道爱的转面就一定是恨?他们明明和她与百里寂夜不同。
“讨厌?如果他有让我讨厌就好了。”郁清歌轻笑,“妹妹,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信不信由你。今晚……如果你愿意就在听到布谷鸟三声叫后出门,我带你离开这儿。”郁清歌缓缓放开郝平湖,轻抚过她的脸颊,“妹妹,我是帮你。”
“姐姐,我们这样好吗?秋大哥……”
“他其实看着你才最痛苦,你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你怀着他仇人的孩子,可他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你知道秋之遥现在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就是报复的机会在眼前却不能做。秋之遥知道报复燕南王最好的法子,机会就在眼前,万事俱备东风不缺,可是他不能下手。”
“他真的会想要对我和孩子下手。”
“他不会。”
“那就好。”郝平湖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很痛苦。因为他不能所以才痛苦,你明白吗?他不能杀你,他的心不允许,可是他又想报复百里寂夜,矛盾之间他才痛苦挣扎。”
“我不明白。”郝平湖总觉得自己最近人是混的,天地在脑中都是颠倒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相信谁不相信谁,她觉得自己似乎真要疯了。
“今夜,你愿意的话,记得三更后听到三声布谷鸟叫声,就出来。”郁清歌说完,最后抱了一下郝平湖,“妹妹,我不想看着你疯掉后死去,也不想……唉……”惋叹一声,郁清歌再无话,等采莲回来,她便自然的离开了。
入夜三更,郝平湖也分不清自己如何的想法,如鬼使神差般终于还是出了门,才踏出一步便被郁清歌迅速带上马车,之后绝尘而去,消失在黑夜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旧事情来叹 '本章字数:300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405 10:42:54。0'
对郝平湖而言,这次逃奔没有道理,之初如是一场冲动,后来便渐渐生起对秋之遥几人的愧疚,几日过去,郝平湖渐渐有些怀疑郁清歌的用心,而这些变化林林总总都入了郁清歌的眼。
这日停歇时候,为郝平湖扎针后,郁清歌道,“妹妹在想些什么?就说出来,姐姐才好为你解惑一二。”
“姐姐。”郝平湖这几日哭得渐少了,做梦少脑子里也似乎清明了些,不知道是因为离开了那地方透了气还是因为郁清歌的治疗。
“有什么就直说吧。”郁清歌瞧了她一眼,“姐姐并不含糊了你。”
“姐姐,妹妹果然有什么都被姐姐看透了。”郝平湖向来看着郁清歌的灵慧通透,所以她才又怕她又不禁喜欢她。“那妹妹也就不藏着了。妹妹想请问姐姐,你带我离开是真为了我的病,还是有其他缘由?你如今对秋大哥是如何心思?”
“我带你离开确实是为你的病,但这仅是其一,我不排除我有私心。”
“姐姐的私心是什么?是为了秋大哥?”郝平湖想着能让郁清歌有所图的也仅仅秋之遥一人而已,绝非其他。郁清歌其人冷淡,与郝平湖就算姐妹相称也不见得真心,别说其余人。
“我实话告诉妹妹,其实……我已经记起了过去的事情。”郁清歌含笑瞧着郝平湖。
“啊……”郝平湖吃惊不已,“什么时候?”
“上一回和你说秋之遥不值得你信的时候。”郁清歌抬手抚向郝平湖的脸颊,勾唇一笑。
“那时候?”郝平湖回想着她曾经说过的话,越发奇怪了,“姐姐,你既然记得了,为何还那么说?”
“我说的可是实话。”郁清歌拍了拍郝平湖的脸颊后收回手,“妹妹,因为记得了我才恨啊!”
“你恨秋大哥?”郝平湖不禁心惊,“你不是该很爱他吗?”
“爱也会变成恨的,因为爱才会变恨。”郁清歌一脸平静道,“秋之遥这样的人不值得爱,所以他招人恨,爱他的人自然会恨他。”
“郁姐姐,秋大哥他就算不爱你,你也不该恨他啊。从来感情不能强求,不能你爱他就强要他爱你啊。”郝平湖是觉得郁清歌和秋之遥是难得的相配,可事到如今却只看到两成怨偶,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看错了吧。
“妹妹,你以为你了解秋之遥吗?”郁清歌轻笑,“不,我知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他,别的任何人也都不了解。这世上已经只有我知道他的过往,真的了解他。”
“郁姐姐……”郝平湖听郁清歌说得平淡,却不忍的为她心疼,她和秋之遥同门长大,思慕秋之遥数年,可迟迟不得眷顾,一般女子谁也承受不来。
“我了解他,所以我知道,若他不爱我,我何必去恨他。”郁清歌露出伤痛的眼神瞧着郝平湖,“他是爱我的,我一直知道。从师父带他进门,我见到他第一眼开始,我们就连在了一起。那年,他七岁,我八岁。最初我还帮他洗澡帮他梳头为他洗衣,后来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学医一起习武,我们一起长大。他哪怕是呼一口气,我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最后我比他先懂了男女情事。”
“郁姐姐……”郝平湖忍不住的握住郁清歌的手,迎着郁清歌若温柔又似哀伤的双眸,“郁姐姐我明白。你一定是太珍重秋大哥。”
“十五岁时候,我就说过他是我的,我跟师父说我要嫁给他,我光明正大的偷走了他的初吻。”
郝平湖想象着那样的场景,令人为郁清歌的大胆而脸红,又觉得秋之遥一定呆呆的可笑。
“十七岁,师父突然抱病过世,他变得很沮丧,就和当初第一眼见到的一样,我知道他在自责。师父下葬后那夜,我偷偷爬上了他的床想安慰他……”
“你们……”郝平湖真被郁清歌的大胆豪放吓住。
“我们……只是相拥一夜,他埋头在我怀里像个孩子对母亲一般大声哭诉而已。”郁清歌轻笑,“你知道秋之遥最渴望的是什么?是宽恕。”
“宽恕?”郝平湖莫名,“秋大哥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何渴望的是宽恕?”虽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可郝平湖静下来想秋之遥,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对你好的原因是为什么?你知道吗?”郁清歌突然对郝平湖发问。
“秋大哥说是我像他早逝的妹妹。”郝平湖突然有些明白了,“他对不起他的妹妹?他要的是他妹妹的宽恕吗?”
“不是,其实他没有对不起他的妹妹。只不过……是命运弄人。”郁清歌幽幽一声长叹,“任谁也无法原谅在自己疏忽之下致使自己的妹妹被野狼分食吞吃的惨剧吧。”
郝平湖惊愕得已然说不出一个字,只狠狠的抽吸。心底终于顿悟了秋之遥对她如负罪救赎般百般呵护的理由了。
“其实那并非他的错。他当时太小,根本没想到那么多。他只不过是回头去找他的娘亲,只是一念之差……他不仅失去了娘亲也失去了妹妹。”
“郁姐姐,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秋大哥有这样的往事。”郝平湖喉头哽咽,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伤人,实在对不起秋之遥待自己的恩情。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就算你跟他说也没用。他还在那场噩梦里没有醒来。我用了那么多办法,却没法将他带出来。是我没用呢,还是他太恼人?”郁清歌忽而一笑。
“姐姐,秋大哥是执恁之人,但你的真心,他终会看到的。”郝平湖安慰道。
“你怎知他没有看到。他是看到了却还舍得推开我。他是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背弃她,以为我就会一辈子跟着他,他打不走骂不走。这样的日子,我终究腻了。”
“姐姐……”
“别替他说话了。我比你了解他。”郁清歌反握住郝平湖的手,“妹妹,我带你一心是真为了你的病,二是为了气恼他。我要他知道,我郁清歌不是永远匍匐在他脚下的爱奴。”
“姐姐,你这样做,妹妹没权利干涉,只是……这样和秋大哥置气真的好吗?”
“你怎知我只是置气?”郁清歌婉婉一笑,“妹妹,我几时和他置气?”
“好了,姐姐,我说不过你。”郝平湖心思着郁清歌就算气也是有道理的,怎么想秋大哥也是辜负了人家不少青春,想来也算是他自找。
“妹妹,好好养着。什么都别想,一门心思的就想着你自己和你的孩子。啊……乖!”
“好。”郝平湖憨笑,“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好多了,还得谢谢姐姐。”
“我可不敢居功。”郁清歌轻轻摇头,“我瞧着不是我下的药有效。”手掌贴向郝平湖的腹部,郝平湖微闪了一下才自然的接受了她的触碰。
“姐姐,孩子没什么问题吧?我瞧着他这几日不怎么好动了,以前还偶尔踢我,现在我精神好了,他却不闹我了。”郝平湖忧着心询问。
“这孩子啊是通晓你的心,晓得你够累了,不折腾你。”郁清歌手指轻压着郝平湖腹上穴位,“我就想……妹妹,这孩子看来是你的福星。我就想你的身子一次次绝境回春,可能是你的孩子在庇佑你。”
“姐姐你在说笑了。这孩子还是天上下的转世灵童不成,还在胎中就能庇佑他娘?”郝平湖只当郁清歌是玩笑,不过哪个母亲听了这样的好话心底能不开心?郝平湖也是个母亲啊!“不过托姐姐的吉言,我就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长大了……是个心思正直温柔的人。”
“孩子还是要父母教育的,你要他心性正直温柔,你以后多教导着他就是了。”
“我……”就怕自己没那个福分。可郝平湖不好这么说话,只笑了笑没再多说。
郁清歌明白她的心存忧虑,多说了郝平湖也不一定剧信,故而也不多说,只安慰,“好好安养,别费神。”
“好。”郝平湖含笑答应了。
起初的日子郝平湖是真的精神恢复,人也清醒,但后来郝平湖又陷入精神恍惚,一次次在梦境和现实留恋挣扎,但总能在被郁清歌提醒时候回来神,但再后来郝平湖人就恍恍惚惚的着不了现实了,再也听不见郁清歌的声音,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现实,只在云里雾里,偏不着地……
也不知这样的恍惚飘忽是过了多久,郝平湖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脑中早是一片混沌不明,忽然有声音闯进,扫空雾霭如羲光乍现……
“月奴……月奴……”
恍惚,模糊的眼前有了一张人脸,美丽如女子,她试着磨合唇瓣,好不容易分开嘴唇,扯动声带,“夜……”
“月奴……”他捧着她的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