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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那样的狠心,我不敢伤害别人,即使他们对我不好,那也是一条人命。
我知道自己一向懦弱。
药王谷里人很少,除了我和师兄,其他的都是师傅从外面拣来的孩子。
呆久了,我便知道药王谷其实并不神秘,这里有的只是一个药王,和一群被神遗弃的孩子。
和我一样,禀异於常人的残缺,让他们不容於世间。
这一个山谷,是师傅保留给我们的,最後的藏身之所。在谷口设了厉害的阵法,只是不想外面的人伤害我们。有著那样醒目的容貌,我想师傅以前一定也受过很多苦吧。
虽然总是冷冰冰的,脾气也不大好,可我知道师傅是个好人,他有一颗温暖的心。
和爹不一样。
我能感觉到,爹的心冷地像冰一样,锐利并且阴寒。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麽会救我,明明是那样凉薄的一个人。
渐渐的,我的医术学地越来越好,远远超出了其他的师兄弟。甚至,有时候连师傅也会夸赞几句。
我很满足,因为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是有用的。我沈浸於现在的生活,凌家……已经渐渐被我遗忘。只是,偶尔的,会想起一个人。慢慢的,就会有一些惆怅。
记忆里,灯下少年垂眉淡笑的身影,是我苍白的童年里,唯一的一抹暖色。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少年将在我以後的生命里所占的重量。
直到我们再一次相遇,在那场漫天的风雪里。
十三岁那一年,我捡到了他。
雪地里他苍白的容颜让我心惊。
我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温雅而疏淡的眉目,一如当年。
一刹那,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惊慌。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还好,还好。还有脉搏。
我舒了口气,把他的身体扶起来。
“大哥,不要怕。我……我会救你的。”
细瘦的胳膊紧揽住身後的他,我费力地背起那人。
颈边轻轻地抚过哥哥微弱的呼吸,我突然无比真实地感觉到:在这一刻,那个记忆中的少年,重新又走回了我的生命里。
燃起火盆,我开始一件件解下身上的衣杉。
手指在抖,我闭上眼睛。
尽量克制住翻涌的厌恶感,我把贴身的里衣褪下。
赤裸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哥哥,没有关系的。
我拼命对自己说,然後缓慢地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贴上他。
我其实非常厌恶与别人肢体的接触。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我的身体中的女性部分非常完整,甚至有可能帮男人孕育孩子。听到那样的话,我吐了。
我是不正常的。是怪物。
我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意识到这句话的真实性。
从此以後,我便再不能以平常心和别人接触,我害怕别人碰触我的身体。我知道这是源於对自己的自卑与自厌。
那样妖异的身体,让我永远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抬起头。
我一眼都不想看。
皮肤相触的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好冰。
我忍住欲吐的冲动,展开身体,尽量覆盖住他。
他皱著眉,挣了一下,是下意识的抗拒。我犹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纤细的四肢缠住他……
身体的每一寸都帖服著,那感觉让我战栗。
好可怕……好难受。
我把脸埋在他的颈边,小声地抽泣。身体随著我哭泣的动作微微地抖动,那细微的摩擦让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好怕……大哥……我好害怕……”
他开始不住地喃喃,辗转著,像是想推开我,又像是想抱住我。
我模糊地听到他叫我别哭,叹息似的喊我的名字……
决……什麽?
身体被他极小心地拥在怀里,他凑过来在我的耳边喃喃,混乱的,含糊不清。
他长入鬓发的剑眉皱在一起,额上落下几缕墨发,被汗水黏附著,衬地那脸异常的苍白。痛苦蔓上他的眉宇。
他反复地呢喃。
别哭,别哭啊。
轻若游丝的声音,凌乱地倾诉著什麽,挣扎的,苦涩而酸楚,从最初无限心疼的怜意到最後无可奈何的绝望。像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一切都逝去之前,一定要,一定要说出来。
那是只有在最後的最後才可以说出口的话语。
……
是什麽呢?
一点一点,漫上来。
他声音里渐渐渗透的情感让我再不能呼吸,最终将我溺毙……
灭顶的哀伤。
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一滴一滴,再也止不住地落下来……无声地化在他散落的长发里。
我慢慢地伸手,摸索著,紧紧地与他相扣。我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做,只模糊地感应一种深刻入骨的情感。
不是我,不是我。
我明白的。
却忍不住五指交缠,他的和我的。低柔的声音在我耳边重复那一句话莫名的话语,我忽然回想起那一年,也是这个人,曾经那样温柔地在我的床边低低地絮语……那一刻,心里泛上的,究竟是酸楚还是甜蜜,我已经分不清了。
身体温暖起来,烫贴著,我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他不会有事了。看著他慢慢睡去,那一声声呢喃渐渐轻下去,终至无声。
紧紧交握的手渐渐失力,一点点地松开来,像是生生的分离,什麽都留不住……
我低头看著他。
身体还是紧紧相贴,却再不会想逃离,只想和他深深地沈溺。
我挽起唇边一点笑,眼泪却落下来。
我忽然明白他所说的情感。
爱,是的。
是爱。
我的爱结束在一晚,一个时辰,那甚至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这有多麽可悲与可笑。
在我爱上他的同时,我已经注定了结局。
後来,我跟他回了凌家。然後,是长长的一个噩梦。被人囚禁,强暴,怀上孩子。我也终於知道那天夜里他喊的究竟是谁的名字,在他被父亲抓回来以後。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那个尔雅温文,磊落君子的天琴公子,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三弟。非常可笑的是,他爱的那个人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一家子的人都疯了!
我想起那天晚上,鲜血蔓过我的双手,锐利的刀锋刺入人体,那可怖的快感──从那天晚上起我就疯了吧。
枯瘦如柴的身体,隆起的肚子,那麽丑陋与荒唐,想起哥哥见到我时煞白的脸色,我绝望了。
不会有人来爱这样子的我,虽然江湖上人人都在骂大哥和三哥肮脏龌龊,我却很羡慕。如果他肯这样待我,我死了也是甘愿的。
白灵山上那一战,十二雪衣卫尽数战死,三哥失踪。而他也被父亲软禁在雪天院里。
我想去看看他,我实在怕父亲会伤害他。可我无能为力,我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每晚卖力地服侍那个男人,恳求他饶过哥哥。
我想,我真的是堕落到地狱的最地层了吧。
“……决钰……决钰!”
什麽人在叫我呢?很久没人这麽叫我了,那个男人总是叫我钰儿的。
我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我懵了,然後拼命地拉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杉想掩住自己的身体,却笨手苯脚的怎麽也做不好!我急得快哭了,我好怕看见他眼里眼里浮现出厌恶!我受不了的!
“决钰,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帮你。”哥哥的手指灵巧而坚定,他一件件地帮我穿好,“决钰,你听我说,外面的侍卫我打晕了,我现在带你出去。後山上会有人接应我们,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拼命点头。怎麽会不愿意,你带我去哪里都可以的。
他拦腰把我抱起来,我安静地贴在他的胸口。四周的景物飞逝,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好象一只小鸟那样飞了起来,从囚禁的牢笼里逃出来,直上云端。
後山上,他把我交给接应的人。
“带他走。”t
我抓住他的袖子。
“大哥,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我莫名恐慌。
他摸了摸我的发顶:“对不起,决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大哥,你说什麽呀,我们一起走。”
“我知道这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事,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样了,他会带你离开的。”
“大哥……”
他略略笑了一下,月光下那笑容飘渺不定,虚幻地像是一个梦境。
“对不起,我总是来得那麽晚,结果谁都救不了……答应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要!我不走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傻瓜,我走不了了。”他深深地看我,“忘记我吧。别记著。”
那眼神──我如遭雷击,手一下子松了。
他……他知道了?
“扶风,一定要带他平安离开。”
他轻轻嘱托。
纠缠的手指被他拉开,我抓不住他了。
身体被人带著远离,我看著他的身影慢慢隐没在黑暗里。
“不要……你放我回去,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那人却不理会我,我知道我这样走了的後果,那个人不会放过他的!
“我不能走……他会死的!你知道吗!”我拼命打他,“他会死的啊!”
“公子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再不会改变。”那人的脚步依然坚定,可他的声音却泄露出他的情感。
“那我们就随他去吗?我不行的……我没办法!如果他死了,我就自杀!”我的声音狂乱起来,“你拦不住我的!我是大夫,谁也拦不住我!”
“你……”
“我求求你,放我回去……”我呜咽著,将发簪握在手心。乘他分神的当口,猛地朝他背心的大椎|穴刺去!
那人的身体颓然倒了下去,我顾不得看他伤地究竟如何,爬起来就往回跑。
大哥!
身体好痛,我全然不顾,只慌乱地找寻他的身影。
在哪里?在哪里?
“大哥!”我仓皇的声音在林子里回旋。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从林子的一侧传来。
“他在这里!”
有人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我一点都没有反抗。身体被他们拖著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有什麽接近了,我看见不远处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地鲜明。
高举的火把围拢来,我的眼里什麽都看不见,只盯著跪在地上的他。鲜血蜿蜒著从他嘴角流下,他盯著我,眼神是那样哀伤。
为什麽要回来?
我笑了,我怎麽可能扔下你呢?带我回凌家的人是你,如今让我走的也是你,我什麽都肯听你的,除了让我放弃你,这我永远做不到!
我想走过去,却被人一把揪住头发。
“想跑?”男人冷厉的五官在火光里乎明乎暗,我被迫著仰头看他,看清楚他眼里冷冽,我知道今天也许是逃不过了。
“我没有。”
“没有?跑了却回来,是舍不得他吧?”男人的眼神转向哥哥,“你们倒真是情深意重啊。”
“不关决钰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