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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毯子里的绷带人礼貌的开口,〃我是凯文。亨德森。是这座庄园的管理人。〃他的声音年轻而又柔软,〃很报歉,我因为伤痛不能站起身来迎接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哦,不会。〃执法官随口回答,锐利的目光专注的观察着对方露在外面的眼睛玻璃镜片后的蓝色眸子明亮而柔和,里面的内容多少带些神经质。长长的睫毛在桔色的灯光下轻轻的颤动,泛着金色光泽,纤细而脆弱。
〃我听汤姆说,你是来自'真实之城'锡安的执法官?〃
执法官点了点头,摘下了帽子,在旁边的一个杂物箱上坐了下来。
亨德森少爷的眼睛中透露出迷惑和惊讶,他说:〃我没有想到。。。。。。我听说锡安在沙漠的另一边,而且,没有人能够活着穿越沙漠。〃
〃有很多人穿越了沙漠,〃执法官沉着的说,〃他们是锡安的逃犯,还有那些追捕他们的人。〃
〃哦,是这样。。。。。。〃亨德森少爷的眼神热切的盯住了执法官的面孔,但后者能明确的感受到前者的眼光其实是有些游离,他在想别的什么心事。
〃我一直以为'真实之城'是不存在的。。。。。。〃,亨德森少爷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朦胧和空洞,〃世界就是一片'荒芜之地',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文明中心'。。。。。。但显然我错了。。。。。。真实的世界比我原本想像的要大得多。。。。。。〃
他无精打采的垂下眼帘,看着工作台上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构件,显得有些心不在蔫。执法官能感觉到他其实并不关心遥远的〃文明中心〃锡安是否真的存在,他在考虑别的一些事情,因而心事重重。
执法官开口说,〃我在找一个人〃,他简单明了的说明来意,〃听说几天前有人在你这里歇过脚,〃他从脖子上拉出链子,把〃信息盒〃的照片投射在亨德森少爷手边的工作台上,〃我想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庄园主的思绪被打断,他慢吞吞的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照片,停顿了一会,点了点头。
〃是的,是有这个人,在这儿借宿过。〃
〃你的男孩说他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执法官直截了当,〃是真的吗?〃
亨德森抬眼看了看门口的男孩。男孩斜着身子依在门上,一只手撑在脸前,手指头紧张的抠着木头门缝,他鬼鬼祟祟的眼睛在手臂和帽檐形成的缝隙中不安的向这边张望。
亨德森把视线移回执法官的脸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没离开,我们等他起床吃早餐,好送他走,可他一直没出现。我们到客房查看,发现他已经死了。〃
执法官一点儿也没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接着的询问,〃怎么死的?〃
〃我不清楚,〃亨德森平淡的回答,声音轻柔而诚恳,〃我不是医生,没法判断出了什么事。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身下的床单被揉得皱皱巴巴的。〃
沉默了一下,眼睛里露出思索和疑惑的神情,亨德森少爷接着说:〃他在庄园门口请求借宿的时候就看起来身体很不舒服,脸色苍白,冒着冷汗。我和姐姐想帮他,可是我们没有药,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我们唯一能给他的,对他有利的东西大概就是牛奶了。他似乎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他没有说他从哪里来,也没说到哪里去,只说第二天早上急着离开。我和姐姐还疑惑以他的身体是否能够支撑接下来的长途旅行,要知道再往西边除了荒地和风蚀岩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停了下来,有些虚弱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概是感觉到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角,〃我们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就死了。。。。。。也许半夜里就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而一个人孤单的咽了气。。。。。。〃
庄园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厌倦和乏味,但更多的是无奈和苍凉。他很年轻,却已经在这片沙漠中习惯了突如其来的死亡,以及适应后的冷酷和麻木。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疲惫、柔弱而又坚定。执法官目光深遂沉静的注视着对方。
〃尸体在哪?〃他问。
〃我们把他埋了。〃亨德森少爷说,〃就埋在离屋子不远的一片风蚀岩后面。我不想吓着庄园里其他的人,也不想惹来庄园外的麻烦,所以我嘱咐汤姆不要向外声张,在赶在天亮之前把那个过路客悄悄埋了之后,我和汤姆告诉其他的人,过路客一大早就走了。〃
执法官站起身来,把全息投影的〃信息盒〃收起来,抓起帽子,戴在头上。〃带我去埋尸体的地方。〃他不由分说的转身向地下室的门口走去,似乎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啊。。。。。。〃,裹在毛毯里,全身缠满绷带的亨德森少爷轻轻的说,〃让汤姆带你去吧。原谅我不能轻易出门。。。。。。〃
执法官回头,从帽檐下深沉的瞥了他一眼,亨德森少爷的声音变得沉重,目光也黯淡了许多:〃我的皮肤很敏感。。。。。。不能接触屋外的热风和沙砾。。。。。。所以。。。。。。〃
他的视线转向门口的汤姆,〃带执法官老爷去找到那个地方,〃他温和的交待着,〃执法官老爷让你干什么,就听他的吩咐。〃
〃好的,少爷。〃汤姆利落的答应了。执法官不再说什么,他抓住走在前面的男孩汤姆的脖子,唯恐对方走的不够快似的,推着他快步离开。
他们爬上楼梯,从已经完全陷入黑暗的门厅走了出来,来到主屋前的空地上。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拉上静密的深蓝色幕布,而西边的天际却仍旧被地平线下的夕阳煊染出层次丰富的暗红、紫红、深紫、暗黑。空地上的光线朦胧昏暗,执法官和汤姆的身影影影绰绰向拴着的马车移动,象两个不真实的鬼魂。
主屋前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刚才的那只虚张声势的老狗也不见踪影。远处隐约传来沙漠中呼啸着的空旷寂辽的风声。
〃带上把铁锹〃执法官命令。
〃啊?〃男孩没有反应过来,摸不着头脑般的问。
〃带上铁锹、镐子、铲子。。。。。。随便什么挖土的东西,〃执法官走过来不客气的抽了一下他的头顶,〃那天你用什么东西挖的坑,你就带什么。〃
男孩有些惶恐的瞅着执法官,但显然对方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似乎是在对于他一开始胆敢向自己撒谎而略施惩戒。
男孩诚惶诚恐的跑到旁边的一个黑房子里,不一会从里面出来,带着一把铁锹和一把镐子。他把它们扔在马车上,执法官也跳上去,男孩乖乖的跑到前面去套马。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大片风蚀严重的石林旁边。巨大的石柱和石块整齐的排列在深蓝色的夜幕下,天边的星光黯淡,石块中的石英令它们表面泛出一种神秘的微光,象是远古洪荒时怪兽鳞甲的反光。男孩努力辨认着巨石的位置,执法官和马车等在一边。他们在这些静默矗立的黑色巨塔下,渺小的仿佛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那儿。〃男孩指指了两块巨石中的位置,〃没错,就在那儿。〃
〃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执法官扛着镐走过去,随手把铁锹扔到男孩怀里。
他们象两个盗墓者那样埋头苦干。薄薄的沙子下,是坚固的石块和硬土。埋尸体的地方土是松软的,而且埋得不深。他们很快就在碎土中见到了死人的头发和衣服。
执法官把镐子扔给男孩,从斗蓬里拉出链子上的〃信息盒〃,甩了甩,〃信息盒〃开始通体发亮,射出柔和的光线来,亮度足够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和事物,又不会在黑暗的旷野中过于耀眼和引人注目。男孩在一边惊奇的眼睛眨都不眨,一脸的向往和羡慕。
执法官跳下坑里,把尸体从土里拖了出来。因为天气干燥,尸体看起来并没有腐坏的迹象。除了显得更脏更破了一点之外,它几乎跟下葬时没有什么两样。执法官象个痴心的情人般,跪在尸体旁边,用手指拂去死人脸上的碎土,在〃信息盒〃发出的照明光线下细心的查看那张灰暗败坏的面孔。男孩惊恐的睁大眼睛,他有点害怕死人会突然睁开空洞洞的眼睛,猛得坐起来用干枯的手指掐住执法官的脖子。
好在并没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很安静,除了沙漠中的热气流吹过巨石发出的〃乌乌〃的风声。执法官一丝不苟的确认完毕死人的身份,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他毫不客气的撕扯那些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把能翻能拣的全都摸了个遍,很快死人就可怜巴巴的衣不蔽体。
〃你们当时已经把他搜过了一遍了,〃执法官突然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男孩,声音低沉而又严厉的发问,〃是吗?〃
男孩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是。。。。。。是的。
〃你们拿了什么东西?〃
男孩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他的钱袋。。。。。。小姐以为他身上会有金币,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拿了他的钱袋,里面大概有一些碎矿石。。。。。。
〃小姐?〃执法官眉头皱了一下,大概是反应过来亨德森庄园里还有一位女主人。但他很快就把这一点抛之脑后,重新集中精力于面前这具干瘪僵硬、灰头土脸的尸体。
执法官伸手从靴筒里摸出一把银柄匕首,握着它翻开死人的眼皮,探查鼻孔、耳朵、嘴巴,□□。他撕开死人的上衣,把对方灰腊色的肚皮暴露在外面。执法官戴着手套的手指用力的按压死人的腹腔,最后好象是确定了什么事情,他用匕首划开了死人的肚皮。
男孩目瞪口呆,他默默的看着执法官蹲在那儿一声不吭的忙碌。红、黄、绿相间的粘稠汁液从切口间迸射出来,伴随着一股恶臭。执法官停顿了一下,拉开脖子上系着的手帕蒙住了脸。男孩赶紧揪住衣领捂住了口鼻。
执法官用手沿着切口拉开了死人的腹腔,那些黄绿发黑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执法官寻找到了胃袋的位置,用匕首切开它,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剥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用地上的砂土擦掉那上面绿色的粘液,握在执法官手里的是一个表面光洁的椭圆体灰蒙蒙的、沉甸甸的,象个鹅蛋。
男孩探长了脖子向那儿张望,执法官谨慎的把新找到的宝贝藏在斗蓬里,用匕首尖挑破表面的一层薄膜,裂开一条小缝汤姆这才知道原来那不是蛋壳只有一条小缝,却倾刻间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生机勃勃的流淌倾泻着,好象那层薄膜里包裹着另一个维次上的充满纯粹光明的小小宇宙。执法官罩在斗蓬里的身体刹那间似乎整个儿都成了透明,男孩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的眼睛都睁不开,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仿佛看见了庄严而神秘的燃着火的生命之门忽然在他面前打开。
执法官蘸了些口水在薄膜上,拇指细细摩挲着裂缝,关上了那道〃光之门〃,生命之光被收了回去,〃唰〃的被关在了里面。薄膜粘合在了一起,裂缝消失了,恢复成了光洁无痕的完美蛋壳。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执法官胸前的〃信息盒〃发出柔和的光线跟刚才绚烂惊人的能量爆发相比,这点儿光线简直可以算是微弱的不值一提。
执法官把〃蛋〃收了起来。男孩呆呆的矗立在原地,仍旧保持在震惊的状态中。执法官将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踢回坑里,低低的命令:填上土。
〃啊?!哦!〃男孩这才反应过来,手慌脚乱的弯腰铲土。〃那个。。。。。。〃他小心翼翼,试探的问,〃是玛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