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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没人贴结婚照,也没有人提她。所有的曝料都有关他在离开TZ之前以及回到安凯以后,中间的那一段生活,竟然无人八卦,连他结婚都没人提,仿佛他人生的一段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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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要躲一个人,也不是特别的难。华奥管理规范,信息通畅,对此她一向引以为荣,所以她通常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得知诸如某某重要客户某时某刻要在本饭店某处出现请相关部门注意配合之类的消息,于是她有充足的时间给自己安排充足的不能够出现在现场的理由。
人生多么神奇,当年他们那样远的距离,一而再再而三的萍水相逢,如今明明似乎又被拴到同在一个大圈子里了,认识很多同样的面孔,因为同一件事情讨论或者决策,却可以不再见面。
其实总不可能真的一生不见,但能晚一天算一天,她还没有练习好与他重逢时的微笑表情。
午餐后的休闲时间,有人打球,有人午睡,沈安若一般在休闲区里喝杯咖啡,翻翻杂志,再回办公室。那边有巨大的落地玻璃与高大的观赏植物,以及全藤的桌椅,东南亚风情。这里也是聊天的好去处,人少时适合私淡,人多时适合发布八卦消息,是沟通见解联络情感的非官方场所。
会议厅的孙经理坐到她身边来。其实也就比她年长三岁,但女儿都要上小学。她性格泼辣,做事雷厉风行,心肠好。
“安若,跟我去打羽毛球吧,生命在于运动。”
“爱丽姐,我从小没运动细胞的,现在加强培训也晚了,您快去吧。”
“今天吃饭吃得太晚了,一上班还有客户要过来,我还是别弄出一身汗味的好。”孙经理拿出小镜子,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对了安若,昨天安凯因为开业酒会很顺利,专门设宴答谢我们,几个参与部门的主管都去了。我以为你也会去呢,谈助理几次问及你的近况。”
“昨天突然有急事,我向她解释过。”
“噢。不过谈助理没见着你,真的有点失望呢。你们之前认识吗?”想了想又说,“听说这位谈助理,从程董做第一份工作起,就是他的助手,一路跟着他,到现在有七八年了吧。我看程董对她的态度非常亲和,你猜猜他们之间有没有那个啥?”
这位姐姐明明性子跟大男人一般又直又撞,偏偏还这么八卦。安若笑笑:“爱丽姐,我也是第一份工作就在张总手下做,到今年也是第八个年头了。”
“嗳,不一样啊,张总待你比较像女儿。不过他们年纪相仿……”孙经理看安若并没有继续八卦的兴致,干脆转换话题,“对了,昨天程董还称赞我们饭店,他那种人,应该很少会夸别人吧。”
“他昨天也去了?”竟然会这么闲?沈安若疑惑之余深感庆幸。
“他在另一个包间有宴请,后来去给我们敬酒。啊,比我想像得还年轻,本人比照片帅多了,玉树临风,彬彬有礼,酒品也佳。虽然表情有些疏离,但是并不冷淡,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啊。不过他一旦笑起来可真是好看,跟小孩子一样,简直令人如沐春风。”
这样又矛又盾形式百搭夸张俗滥的赞美之辞,只有传说中的橙子们才好意思说出口,比如眼前这位姐姐。沈安若听得都犯晕,根本就无言以对。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喔,程董说,我们那新会议大厅的色彩搭配非常协调,又特别,很有创意。安若,你的直觉还真够灵,他果然喜欢你最后定的那套方案。”
沈安若突然很想离开,改天再开姐妹谈心会好了,当然她无法立即如愿。
“哦,我说,本来不是那样设计的,但是我们沈助理坚持用这套方案,力排众议。这么巧,程董也喜欢。”
沈安若正在喝咖啡,突然觉得失了胃口,放下杯子,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想了想,觉得一直沉默终是不礼貌,终于还是问一句:“昨晚还有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了。程董没再说话,后来简助理提议大家一起喝一杯,然后程董告辞离开。”
沈安若又去倒第二杯咖啡,都忘了自己喝两杯以上一定会胃痛。“爱丽姐,你要不要来一杯?”
“我不喝这个,谢谢。安若你也少喝,女性喝这个不好。我一直想跟你说件事呢,你最近若有时间,介不介意跟我表弟见见面?刚从美国回来,条件还不错。”
“谢谢你,不过现在我一个人很好啊。”
“你别不愿意听我的话,你年纪也不算小了,总一个人飘来荡去的,你自己不在意,我们看着都心疼。”她见沈安若又在玩自己的戒指,转一圈,又一圈,于是叹口气,再叹气,叹了很多下,突然愤然地说,“那个放你走的男人,实在是不长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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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安若也不是运气总那么好,偶尔失神,也会功亏一匮。
那日她要出差,但临行前突然有紧急的事情必须确认。离她出发时间已经不多,她匆匆走到张总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小妹突然说:“沈姐,张总办公室里有客人,刚到。”
张总一向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客人,可她手里的函件也很急,需要张总立即过目并签字。小妹不敢进去,于是她亲自去敲,顶多被张总瞪几眼。结果张总并没有如惯常一般喊“请进”,而是亲自开了门,见是她,有几分惊讶,很快又恢复常态。
沈安若没进屋,直接请张总快速浏览并签字。张总回头欠欠身,应该是在对客人表达歉意。她这样失礼,也感到很抱歉,向沙发位置望一眼,如果恰好碰上客人的眼睛,不妨送去一个歉意的微笑,却见到在沙发主座上的贵宾,正是她刻意地躲开很多次的人。早知如此,她应该在门口打电话请张总出来。沈安若有点追悔莫及。
而程少臣此时也正望向她的方向,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知道他此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完全没有动。空气一时有些凝滞,她想此刻自己的表情只会比他更僵硬。
结果最尴尬的反而是张总,他签好字,见安若拿了文件转身就要走,连招呼都没打算打,于是清清嗓子:“安若,你看见我的那筒黄山毛峰了吗?”凝滞的空气开始稍稍流动。
“您储物柜最左边第三格。我让小乔进来泡茶。”
“不用让她进来,我自己来。”
“那我来吧。”张总嗜茶,屋内茶具一应俱全,沈安若很熟练地在一分钟内搞定,将上好的骨瓷杯轻放到他们面前。她接收到客人轻微的致谢动作,于是也动作幅度极小地回了礼,没有抬头。张总说:“真正的黄山毛峰,你尝尝看。”程少臣犹疑一下,端起杯子。
沈安若决定立即撤离,不管是否失礼。
程少臣那杯子里其实只有三两片茶叶,跟清水无二。因为她知他从不喝茶,他喝不浓的茶都会胃痛。这跟别的无关,纯粹是以为人本的待客之道而已。
所以她一定要在张总的表情变得奇怪或者程少臣的表情变得僵硬前,离开这个是非地,反正只要尴尬的人不是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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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换了休闲的衣服,一边背着包,另一手拖着很小的行李箱穿过一楼大厅时,碰见林虎聪。
你出差?一个人?自己开车去机场?
我要到机场接设计院的客人,时间差不多,我送你。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林虎聪今日衣冠整齐,想必客人是美女或者帅哥。他很快将车开到办公楼的门口,接过她的行礼箱。
“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三天而已。”
他一边往后备箱里放她的箱子,一边回头张望,结果关后备箱盖子时,将自己的手指蹭了一下,竟然出血了。
“不要紧,没事”林虎聪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含到嘴里,另一只手还顾得上帮她开车门。
沈安若敏捷地将他的手指从他嘴里扯下来,递过去一张餐巾纸:“不卫生,会感染。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他接过来包住受伤的手指:“哎呀,怎么还在流,我晕血啊怎么办。”
他表情太夸张,沈安若被他逗笑,从包里找了创可贴替他包上。“还能开车吗?找司机帮你开车去吧。”
“没问题,这点小伤。”
其实一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沈安若坐到副驾座,见林虎聪并没上车,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冤家路窄啊,程少臣竟然站在大楼的门口,应该是在等车过来,张总陪着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离他们俩只有几米的距离。
“程董,张总。”林虎聪打招呼,她也只好出来。本来她在朝林虎聪笑,那笑容就僵在脸上,慢慢地敛去,终于变得淡然,一言不发,跟他此刻面对她的表情完全一样,其实程少臣刚才对林虎聪,似乎是笑了一下,转向她时也换成同样淡然的表情,眼神复杂,读不懂其中内容。
“手怎么了?你送安若去机场?”张总问。
“受了点小伤,没事。我去接客户,顺路。”
“开车小心。安若你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
今天实在是……沈安若盯着反光镜,微微地叹气。
“你跟程董认识?”林虎聪出奇不意地问。
“呃?”她没听清。程少臣的车就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这条路限速严格,大家都开不快。又换了车,但品牌没变,车号又是99。他是她见过最喜新厌旧又执着得出奇的人。
”你今天看安凯的程董那表情,就好像他欠了你钱似的。”林虎聪半调侃半认真,“微笑工程啊沈助理,面对可能是我们未来两年里最大的客户,你的表情真不友好,我们那群小姑娘老婆娘们见到程董不惜长皱纹也要笑到嘴抽筋的努力,都要被你今天那表情给抹杀了。”
难道真的有那么明显?“每个人都在对他笑,包括你。不会差我一个人。”
“你看你看,不懂男人的劣根性了吧?全世界都对他笑也没用,他只会计较那个给他脸色瞧的。”
“少来了你,你以为全世界男人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得罪不起。”
“哪儿跟哪儿啊,我今儿招你了啊?”林虎聪也向反光镜里瞥了一眼,“不过,沈女士啊,有个词儿叫做欲擒故纵不是?如果你是存了心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我看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那杯茶(1)
沈安若十分讨厌出差,她极易水土不服,换了床便睡不着,在无论多么高档的宾馆里也总会发作轻度的洁癖,早晨晚上都要洗澡,一天洗很多遍手,她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东西,即使都消过了毒。
她自己住一间房,一整晚都在将电视频道换来换去,后来设了定时关机,直到电视屏幕灭了,也仍然是清醒的,十分无奈,只好又坐起来重新开了电视。
突然房间电话响起,吓了她一跳,接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磁性男声:请问女士需要服务吗?
沈安若脑子里空白了0。1秒钟,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长得像年轻时的周润发身材像如今的郭富城可以考虑,对了要会弹钢琴,水平跟周杰伦差不多就成。否则就不必了,谢谢。”
对方似乎是小声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寂寞或者恶作剧的客人?还是真正的特种服务人员?虽然常常听说,但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按说这家饭店口碑还不错。想到某种可能,沈安若跳下床来,仔细查看了所有的门窗,连每一个柜子都检查过,真的没有问题,于是又躺了回去。
沈安若自己都觉得刚才自己是多么的无聊,她应该立即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