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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姐知道他清醒过来心意动了,脸色也逐渐转为正常,轻一点头办事去了。
这天晚上在文县长家,几个人把桌子一摆开了几瓶好酒,闲聊几句。
几杯酒下肚,小董仍是很不甘心:“这孙子还真是挺能躲的,赵哥,各处路口还派人继续守着吗?”
赵大喜没说话,文县长犹豫一阵还是小声提醒:“八成还在西来镇,跑不出去。”
小董也觉得挺有道理,眼神又凶狠起来,林海燕有点担心的看他一眼,杨姐脸色还算正常,气氛一下变的很怪。
赵大喜喝一口热茶,起身同时无所谓说话:“再守几天吧。”
这时候两个孔庆忠的手下互看一眼,信心满满:“我们办事赵哥放心,只要他人还在镇里就跑不了,再过几天饿急了就该上街找吃的了。”
文县长又听到头皮麻酥酥的,心里大叫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这些人找人可比乔四专业多了。火车站各路口饭店里守着也不惊扰百姓,这就是一条狗饿急了也得出来找东西吃,这下手也太黑了一点吧。西来镇大街上仍旧如往常一般平静,暗中却杀机四伏,四处都是赵总的人,镇政府县委各单位门口更是重点把守,只等对方一露面就先一步截住。
这帮人简直比专业杀手还专业,一点活路也没给人留,完全是把对手当成畜生对待,还把畜生的生存本能都研究透了。
这天晚上在文县长家二楼,林海燕仍是默默帮他把被褥铺好。
赵大喜心里一热柔声说话:“姐,别忙活了,我今天上不在这睡。”
林海燕微一失神的时候,他已经抓起件外套披在身上,出门叫齐人手趁着夜色,就在西来镇大街上一条一条街的找人。她一个女人也帮不上忙,只是在心里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仇恨越结越深,弄到最后还是要看谁先服软。
赵大喜领着一帮人四处转一转,走到一处宽敞的十字路口。
几天找不到人,小董几个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不可能啊,西来镇一共就这么大,他能躲到哪去?”
赵大喜眼角扫到远处火车站大门口,几个要饭的正在躺着睡觉。心里一动使个眼色过去。
小董几个人同时错愕:“不至于吧,他那种身份地位的人,不至于跟一群要饭的混到一起去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还是领人去火车站里面把要饭的都叫醒盘问一阵,片刻之后小董领着几个人回来了,脸上表情十分古怪。
几个人呆了一阵,才沉声说话:“赵哥……找到了,在站台上睡觉呢。”
赵大喜眼睛一亮大步走人,小董匆忙之下四处打手势,大群人跟在赵哥身后进了火车站,在一处破破烂烂的站台边上阴暗角落里。找到了四个人。连郑石在内四个人都形象狼狈,身上也故意穿的破破烂烂,全身上下污秽不堪。这些人也没料到赵大喜三千万出手,轻易买通了上级市政府,出手这么快这么坚决,连着三天被堵在火车站出不去,这会已经又饿又累很狼狈了。
这几位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终于知道什么叫天高皇帝远,在这边远小镇上有钱就是玉皇大帝,街上半个警察都见不到,满街都是赵大喜的人。那一天一进火车站就再也出不去了,里面都有人把守着大门,想去县政府躲一躲都出不去。
这时候才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句话的真谛。在这边远的小地方提郑副总理没用,没准提毛主席还有人知道。
赵大喜刚刚上前几步,郑大身边三个人大吃一惊,护主心切还想挡路,小董眼睛一瞪就想过去揍人,被赵大喜摆一摆手拦不住。蹲下来摸一摸郑大额头,烧的不轻滚烫滚烫的,人还在昏迷当中,应该是三天来担惊受怕的一下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一大群人围在站台边上,都等着赵哥拿主意,郑大三个手下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脸色一起变的死灰。他们也知道生死只在赵大喜一念之间,以赵大喜的财力来说他也不需要亲自动手,稍微出点血找几个下手狠的,把他们四个人往荒山野地里一仍,这条性命就算交代了。
赵大喜沉吟一阵终于开口说话了:“去给他叫个医生来。”
郑石三个手下同时松一口气,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他们也知道赵大喜不会这么就算了,死罪免了活罪还是逃不过去。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不成体统
第二天下午,赵家香分厂工地。工人宿舍。
郑石跟三个手下头碰头凑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斯文这一回事,猛把桌子上的饭菜往嘴里扒拉。
旁边医生正在收拾器材,忍不住劝:“你们慢点吃,尤其是你染上了虐疾,吃太多了容易胀气。”
奈何这四个人饿了三天,在火车站跟一群要饭的抢食吃,饿的急了才敢拿点钱出来,求别人去火车站外面的小卖部里买一点干脆面咸菜。还不敢买的太多怕引起别人怀疑,三天下来已经饿的面黄肌瘦。这四个人饿到什么程度,连医生的警告也顾不上,敞开肚子连汤带水一点也不放过。
赵大喜和身后兄弟看到这副场面,心里都替他们觉得难堪,堂堂郑大公子落的狗一般下场,要换个人多半早就撞墙自尽了。等着他们吃饱喝足,才把其他三位请了出去,自己留下来跟郑大公子谈一谈心。
郑石因为高烧脸色仍有些通红,默然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赵大喜看他这一身的污秽忍不住用手给自己煽一煽风,嫌他身上气味也太难闻了吧,郑大公子在他面前颜面尽失,又窘又恨简直是五内俱焚。
赵大喜掩着鼻子。大皱眉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郑石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恨意大起,牙关咬的咯咯做响,赵大喜落井下石啧啧赞叹了两声。使个眼色让人扶他一把,赶紧给他洗个澡换一件衣服吧,堂堂郑大公子弄成这样,也太难看了。
工地上条件本来就简陋,好在天气很炎热,赵大喜叫人在旁边帮他拿着水管,微一摆手做出个请的手势。郑石在无数工人注视下,一咬牙脱掉身上脏衣服,只留一条四角内裤也拿出狠劲,就着水管里子自来水把身上先洗干净。
他这时候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看见他的人越多他就越安全,工地上这么多工人现在都看见他了,赵大喜再想弄死他也得承担不小的风险。为了保命宁愿受一点屈辱,倒也挺划算的。
就是这屈辱太不堪忍受了,无数人冲着他指指点点,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脱了衣服才知道这一身的肥肉又白又腻,这是怎么吃出来的。穿衣服时候还觉得他只有是有点发福,脱了衣服才知道他身上这么白嫩,肚子原来这么大,这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货色,平时不知道吃了多少油水。
小董几个人在边上眉开眼笑,肆意大声说笑:“我怎么觉得……哈,真象米缸里长的虫,你们说象不象大米虫?”
旁边人会意放肆的哄笑:“象。又白又腻的越看越象。”
正在擦肥皂的郑石脸上满是羞愤表情,仍是能把牙关咬紧不为所动,又在凉水冲洗下瑟瑟发抖,凭空打了几个寒噤。把这一身的肮脏洗干净了,才有人给他递了一件工人制服,帆布制服直接穿在身上,郑大公子忍不住瘙痒难奈扭了几下,他这辈子哪受过这种穷人的罪,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大喜把他请回宿舍,还咧嘴嘲讽:“真对不起郑大公子,我们这里条件差,您多担待点吧。”
郑石落在下风倒也不敢还嘴,他心里这时候也是在懊悔,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把汪梅派去东官是最大的败笔,等于把把柄双手送到赵大喜手上。之后方寸大乱接连犯错,最不该把汪梅叫回北京训话,逼的汪梅要以死明志。
这一回更是愚蠢之极,居然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跑来这边远的小镇跟赵大喜玩阴的,讲到蛮横不讲道理耍阴招。赵大喜根本就是这一行的祖宗。他这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玩的过,高手之间一招不慎,就被人抓住把柄弄的处处受制,今天更是受尽羞辱。
这地方的人只认钱不认人,更不认面子,以往他高高在上的又怎么会知道,朗朗乾坤还有这么些个地方,是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恨只恨手里钱不够用,百八十万的只够买通乔四。怎么也比不上赵大喜有钱,这一趟来真是不折不扣的昏招。
赵大喜看他不说话,还放肆起来勾他的火:“郑副省长跟我说起你,还说你喜欢研究三十六计,你三十六计都研究到狗肚子里了吧。你这算是哪一计……你跑这种地方跟我玩阴的,你脑子进水了吧。”
郑石被他奚落一阵,心里懊悔又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偏偏肚子里又翻江倒海,忍不住放了个大大的响屁。赵大喜看他脸色憋的涨红,又啧啧赞叹了两声给他让路,郑大公子这一路夹紧屁股奔去厕所,路上被人又指指点点,实在找不到厕所又忍不住了,只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就地解决。
过往抗着水泥推着小车的工人纷纷掩鼻,忍不住骂两句什么玩意,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赵大喜纯粹是个人兴趣,让人拿照相机把他大白屁股都拍下来,脏是脏了点凑合着欣赏吧。
等到郑石解决了个人问题,赵大喜才无奈摊一摊手:“郑大公子请吧,我这里没给您预备晚饭。”
郑石一下打个机灵,抬头看他一眼也料不到。赵大喜这么就放他走了,觉得有点意外。他也生怕赵大喜反悔,领着三个手下落荒而逃,在路上拦车还没人搭理,三个手下轮流搀扶着他,走了十几公里才找到电话。
这一路跑回家里也去了大半条命,当天就住进加护病房,原本以为只是小病一场,却没料到数天之后病情加重,医生说是疟疾并发的急性肾病。这一天在护士搀扶下去上厕所,尿出血来郑大终于痛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郑家上下一时傻眼,老爷子百忙之中还赶来医院,把儿子叫到走廊上问了几句话。
郑卓然郑部长也很无奈,只敢恭敬回答:“他自己说是去四川旅游了,水土不服染了疟疾。”
郑老爷子越听就越烦躁:“让他早点去驻美使馆上班,又跑四川去干什么……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自己顾好了,别四处给郑家丢人现眼!”
郑卓然被亲爹骂了两句也有点烦躁,把夫人往医院里一仍也转身走了,他对这个大儿子也越来越不满,看见了就烦躁干脆一走了之。也没料到郑石这一病越来越厉害,连着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不得不亲自出面找来专家会诊。一群专家会诊了一天。也束手无策建议送去美国洛衫机的肾病研究中心,再晚一点就发展成尿毒症了。
郑部长心里烦躁找了飞机,把多年积蓄拿出来往飞机上一仍,态度恶劣:“这次去美国能不能治好也别回来了,我看见他就烦。”
郑夫人当然不会象他这么绝情,哭了一阵眼泪汪汪跟飞机走了。
赵大喜这些天闲着没事,把自己跟领导的合照着相框框起来,往村委会墙上一挂,自己退后几步欣赏一阵,自己还觉得挺满意。跟苏书记合影摆在显眼位置,然后是郑副省长。田主任,外人进来一眼看到了总得吃上一惊。
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小董沉声说话:“赵哥,李市长在外面等着,说要见你。”
赵大喜仍旧抄手欣赏墙上跟领导的合影,头也没回:“我见他干什么,你让他回去吧。”
小董匆忙走出去,又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有点无奈:“赵哥,李市长坐在村口耍赖,说是见不到你就不走了。”
连赵大喜也听到睁大眼睛,心说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