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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单恋过他。”傅睿廷承认,但强调曾经二字。
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和谁认真交往过,一半源自于对牡丹无法释怀,但大半是因为他觉得缘分未到,也懒得去经营一段感情。
况且,他离男人体力衰退需要人陪伴的年龄还早,有没有定下来都无所谓;直到近年才感到寂寞,想要人陪。
他曾经深深渴望过牡丹,这的确是事实;但如今他已把牡丹当成需要关怀的弟弟看待,而非恋爱对象,他仅是习惯性地对牡丹好,仅此而已。
傅睿廷的解释被梅唯馨当成承认,因而加深了梅唯馨心头翻腾的不适感,于是伤人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同性恋,恶心!”梅唯馨冻气十足的声音荡在菜圃中,气温陡然下降。
曾经那么甜的心形脸蛋,如今满载着鄙夷,仿佛傅睿廷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傅睿廷陪笑的脸渐渐僵化,缓缓冷硬起来。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他无法接受梅唯馨说出这样的话。
“说得这么难听,难道你不是吗?”傅睿廷讽刺地回道。
他真没料到梅唯馨是这种人,自己看着男人流口水就可以,别人就是肮脏恶心,这算什么!
“当然不是。”梅唯馨回答得飞快,口吻有些骄傲。
“不是?不是的话你怎么不交个女朋友来瞧瞧?”傅睿廷被梅唯馨的话弄得上了火气,这种事难道死不承认就可以否定的吗?
“我当然会交,用不着你费心。”梅唯馨是认真的。
“交?凭你这种身体要怎么交,你能抱女人吗?”傅睿廷冷笑。
这话恼怒了梅唯馨。
“我什么身体?哪个器官功能失调,还是身怀恶疾,你少乱讲话!就算我真的没法碰女人,也用不着你管,我未来的老婆不嫌弃我就好。”梅唯馨怒目而视,气得身体微颤。
“没办法让女人生孩子的男人,还敢说什么。”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就算我得无精症好了,现代医学这么发达,随便找家医院找捐精者做试管有什么不行,只要是我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我都会疼爱。”梅唯馨气到青筋浮现。
如果两人的怒火可以化为有形的火焰,只怕现在牡丹的菜圃已成焦土,黑漆漆的夜晚也亮如白昼了。
“是吗?我就是试过了。”
太过露骨的话让梅唯馨脸色微白,可是傅睿廷没有察觉。
愤怒让傅睿廷胸口的恶意上升,没了平常斯文温和形象,口无遮拦地道:“你有办法碰女人吗?明明被我一抱就快乐陶醉,一吻就浑身发软,说喜欢我摸、喜欢我亲,这样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吗?你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跟女人在一起,如果你能跟女人在一起,早就有交往对象,何必拖到今天!”
如果两个人冷静下来想想,就会发现他们在说的其实是个无聊的话题,有个实体牡丹在眼前便罢,为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的女人争执,实在是无聊至极。
可惜,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没有人能够冷静。
“你什么意思?”梅唯馨脸色僵硬,声音更冷了。
“我的意思是,你分明是个只会对同性发情的同性恋,在我怀里又哭又闹又亲又吻又咬,不是同性恋是什么?难道我们之中谁是女人不成?”傅睿廷加重语气说道。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但是,愤怒让傅睿廷失去平和待人的心,亦失去对梅唯馨的怜惜心。
此时此刻他一心只想辩赢梅唯馨,完全没考虑到梅唯馨的自尊心,更没想过若他们和好,将来要如何跟梅唯馨继续相处。
“你明明告诉我不是的,你明明说我们两个不是同性恋的。”梅唯馨瞪大眼,眸子里荡漾的不知是伤痛欲绝,或是被欺骗的忿然。
“我告诉你不是就不是吗?难道我告诉你天会塌下来,天也会如我预言的掉下来?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会这么天真!白痴!”傅睿廷冷笑,嘲讽的表情歪曲了他原本斯文的脸,变得狰狞丑陋。
梅唯馨站在原处,愤怒的火焰已从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失落。
“我那么相信你,我是相信你说这样不是同性恋才和你继续的,可是你竟然欺骗我……”他小小声地说道,像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恍若游魂。
毕竟一个铜板敲不响。
梅唯馨没了怒气后,傅睿廷也跟着冷静下来,开始反省自己刚刚是否说得太过分。
反省不到一半,却听见梅唯馨似喃喃自语地开口。
“被骗当了同性恋也罢,而你心里竟然没有我,你真心恋慕的人是牡丹吧?是啊,他漂亮聪明能力强,其他人确实很难跟他比……”最后的语调已非埋怨,而是自我贬低,让人不舒服的自辱。
“唯馨。”
傅睿廷忽然觉得不对劲,眼前的人比方才争执时离他更远了。
他不懂梅唯馨为什么会突然针对牡丹,他和牡丹并没有什么啊。
“我不是白痴,我只是不想懂。”
“什么?”傅睿廷满脸疑惑。
如果可以,他想让梅唯馨立刻停口,无论梅唯馨将说什么,他相信都不会是什么好话,伤人便罢,他更怕梅唯馨伤己。
“为什么一定要我明白?”细如蚊鸣的声音倏地变大。“悲伤、嫉妒、憎恨,我统统都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知道?我已经那么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我只是不想去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眼泪像倾盆大雨般从梅唯馨眼眶中滚出,一开始他还试图擦去,最后也只能放弃,任泪水覆盖整张脸,可爱又可恨的男人也在水光中模糊。
若是能得到允许,他想抱住梅唯馨,给那冷冰弱小的身体温暖,要他别再说下去了,可是他的脚硬是不能动。
一直到最后,傅睿廷都没再出声,他已无言,仅能无声地望着梅唯馨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原以为梅唯馨好拐好骗,手到擒来不费工夫,谁知道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如此麻烦?
第七章
争执之后,梅唯馨哭得双目红肿,脑袋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是任双脚随便带他到哪里就到哪里。
结果,回神时他已经站在地下停车场内,望着傅睿廷的车发呆。
真是可笑,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指望傅睿廷带他回家不成?经过方才的争吵,他仍妄想住在傅睿廷家吗,太天真了吧!
可是,让他脚步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处愕然呆愣的,并不是傅睿廷的车子,而是另一辆车的主人——
牡丹!
感到意外的不只是梅唯馨,还包括正要取车的牡丹。
牡丹并没有特别喜欢收集车子,但若有人要送的话也不会断然拒绝。
这辆彩绘跑车也是别人送的,且不挂在他名下,除了油钱自行支付外,每年燃料、牌照税都由对方帮忙缴。
原本牡丹并不想要这辆车,原因并不是嫌它难看而是太美了,美到绝对会有好事分子刻意刮车,他只要想到未来的保养问题就头大。
开这种彩绘车出门,简直是炫耀。
直到对方答应未来的补疗保养一并包办,牡丹才欣然收下。
刚开始车子并非白底,而是黑、深紫、深蓝珠光为底,上头绘着大朵大朵的艳色牡丹;不过上个月开去地下室喝杯酒,回来时已经花得不成原形。
上周才重新彩绘完成,变成白底、鲜红牡丹花配上中国风的花精童子,构成温馨度颇高的画面。
但就车子整体而言,嚣张程度和之前的样子没差多少。
对方已经说了,如果再被刮花,下次要漆成大红底。
牡丹望着不应该出现的梅唯馨,迅速收起愕然,换上温柔的笑脸。梅唯馨和傅睿廷之间发生什么,在他转念间已有概念。
他没多跟梅唯馨废话,直接切入重点。
“上车吧,我送你到市区。”
牡丹此时仍是穿着那套衣服,但脚链已拿掉,套上一双黑色雕花半筒靴,和身上的现代中国风衣服奇异的搭配。
梅唯馨站在原地没动。
牡丹不多说什么,径自进车里,发动、倒车,开到梅唯馨身旁打开前座侧门。
“上来吧,走到市区要很久。”
梅唯馨依然不移动脚步,却陷入挣扎之中,这里离市区确实有一段距离。
当初牡丹看中这个别墅区,就是喜欢它每幢地坪皆广,门户森严隐私够,又远离市区拥有足够的安静。
他因为离市区有段距离,虽然每幢占地极广,价格却和在市区买高级公寓差不多,因此牡丹买得非常爽快。
梅唯馨还是不动,要他坐情敌的车有点难。
“好啦,我要把你载去河里丢掉,快点上车让我办事吧。”牡丹面无表情地说着玩笑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这句话倒是让梅唯馨移动脚步上车了,只因说出这话时的牡丹不像情敌,倒像个性情可爱的友人。
他却完全没有想刘,今天是牡丹的生日宴,寿星却一个人溜出去,显然是件极怪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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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顺畅地驶离车库,油门轻踩,再刹车时已到社区门口,沉默的空气里始才冒出一个声音——
“分手了。”
牡丹的声音淡淡地回响在空气里,不带有情绪仅是陈述。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没交往过哪来的分手。”梅唯馨摇头否认。
他是和傅睿廷吵了一架没错,但是不到断绝来往的程度吧。
闻言,牡丹转过头来浅浅地绽开笑容,端丽的脸更添增几分凄美。
“我不是说你,是在说我自己。”
梅唯馨微微一愣,答不出话来。
分手?不会吧,前几天看来都还好好的。
牡丹没继续在这件事情上作文章,他趁着等红灯时翻开置物箱,取出数张票券递给梅唯磐。
明明是夜半无人的郊区红灯,他仍旧是停了,不知算不算是道德心强。
“免费住宿券,我手上只剩这些了。”
不用问也知道,都吵成那个样子,任谁都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但梅唯馨在这座城市里是无亲无故,除了旅馆又能去住哪里,难道又要去总务部小周那里打扰?
梅唯馨愣愣地没有接话,弄不懂牡丹怎会对他这么好;其实牡丹本来对人就很好,虽然有时也爱捉弄人。
准备开车的牡丹将票券往他大腿上一放,便置之不理。
梅唯馨无法拒绝,只得拿起来,一看竟是国内颇富盛名的饭店住宿券。
沉默维持了一段时间,梅唯馨反复玩着住宿券,直到把小小的纸张玩得软烂犹不停止。
“你……”
又遇到一个红灯,梅唯馨终于在冷空气中发出一个音节。
“嗯?”牡丹转过头来,以鼻子轻哼出声代表听到以及疑问。
转过来的面容没有片刻之前的伤感,已变回往日的沉稳模样,优雅且从容。
梅唯馨鼓起勇气,抓着票券的手颤动着,说出他的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过于意外的问题让牡丹先是一怔,然后被梅唯馨的认真表情逗得大笑,还不小心一头撞上方向盘上的喇叭,发出刺耳的噪音。
“没什么好笑的,我很认真在问你耶。”梅唯馨板起脸,可惜他的心形脸蛋过于可爱,没有丝毫吓阻效果。
“就是因为你认真才好笑啊。”牡丹敛起笑容,也一样很认真地回答。
梅唯馨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