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冷目缓缓朝四周那被血泼了般的道路上扫过,楚瑄瑶再抬头朝那当先三人道:“既大尤要我前去,又何必再伤他人性命?我本是和亲公主,嫁的是大昭也好、大尤也罢,皆是为通两国之好。便是正自交战两国间,也有个不杀来使的美誉,何况我恒国同大尤向来交好?这位大人,可否抬手一二?放这些无辜之人归去?”
树林之中、山坡之上,那原本站在上头的玄衣男子,只在楚瑄瑶出了马车后打量了一眼,便又朝那些胡人瞧去。这会儿远远听着她那婉转恬静之声道出这番话后,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孔上面的眉毛方微挑了一挑,目中露了一分诧异,再向她细瞧去。
“既然公主开口求情,那……就饶了这些个人的性命吧。”愣了一会子的神,当先那人方抬头冲围着的那些骑马之人示意道。
圈着的马队在南面打开了个口子,见有生路可逃,没哪个再顾及主车上的公主、同那些个随车带着的金银珠宝,纷纷夺命而去,一时间,除了强自咬牙陪在楚瑄瑶身边的两个丫鬟外,再无一人留在此处。
见那人放人放得干脆,楚瑄瑶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待那些恒国之人逃命逃得远了,再听不见、瞧不清这处的动静,方微扬起了下巴,朝那当中之人冷笑道:“恒国之人既已经离开,这位大人可要带我回胡纳去了?”
那人眼在楚瑄瑶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翻,如此姿色的女子,不如顺势自己留下,想必父皇也不会如何:“那是自……”“然”字尚未开口,那人脸上便一变色,惊道,“你胡说什么?!”
“想必大人当是胡纳国的王子了,不知是第七还是第八?”想逃,却生生被这些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拦断了退路,想叫身边这两个丫鬟趁着刚才的混乱逃命去,她二人却宁死不从,既没了后路,那便来个干脆的了结了便是。
见那人脸色大变,楚瑄瑶便知自己所料无错:“我大恒男子,大多年逾三旬方喜蓄须,倒是瞧不太出殿下年岁,寻常只听闻胡纳国自七王子以下数位王子母亲为昭国人,会说官话,九王子以下年岁又太轻,自然不会带兵入昭国抢亲。”
那人脸上惊疑不定,向身边跟着的那二人瞧了几眼,才狠声道:“你凭何说我等是胡纳国人?!”众人乔装改扮,身上穿的、马背上放的,皆是大尤国中人方有的穿着打扮,她又是从何看出的?!若连她一个女子都能瞧得出来,那适才放跑的那些个恒国中人岂不都能瞧得出来?!
似是猜出那人所想何事,楚瑄瑶淡淡一笑:“殿下大可不必担忧,妾不过因着适才殿下放人放得干脆,方起了疑问一声罢了。若真是大尤中人,便是抢亲,也不能留半个活口叫他们回了恒国受人以把柄,皆不是同两国交恶?殿下既然放得干脆,便是不怕叫人知道,若妾所料不错,想必便是妾不出言,殿下最后也会故意放几个活口,好叫他们把消息散出去吧。”
大尤同胡纳国乃是世仇,向来征战不休,落井下石之事向来没少做过,只叫楚瑄瑶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些个向来直来直去的蛮子,竟知道绕着圈儿的给对方下套了。
树林之中,高地之上,那男子眉毛挑得愈发高了,忽的轻声一笑,低声道了句:“真像。”
“主子,可要动手?”随在玄衣男子身边的那人低声问道。
“不急。”那男子缓缓摇头,脸上仍带着淡淡笑意,眼睛再在楚瑄瑶身上打量了片刻,又道,“仔细那女子行动,莫伤她性命,若她没死,便带回去。”
那人一愣,忙垂道道了声“是”,又忙向暗中藏着之人吩咐了下去。
那一脸大胡子之人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楚瑄瑶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那此番故打迷雾之事定已失败,同恒国、大尤之仇结的可就更深了……且他们截的乃是欲嫁与昭国的女子,这一下子便招惹到了三家!
可若她所言是真……如此女子,若能为己所用,便是一大助力!
想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杀了那两个女子,把她带走!”
听到他出言,楚瑄瑶脸上再一冷笑,双手原就握在身前,这会忽的抬手,从发中抽出一根簪子,抬手就向自己颈中刺去。
胡纳国众人大惊失色,没曾想她这出来竟非是为着活命,而是抱了必死之心,想必她此番从车中出来,亦只为死个明白才出来问的这些话吧。
“当”的一声,一只不知打从飞来的石子打中了楚瑄瑶拿着簪子的手背,手上一疼,那簪子便自落下。
“小姐!”所幸,两个丫鬟虽已抱了必死之心,以全主恩,可哪里有她行动得干脆?手还没摸到头上呢,就见小姐手臂被石子打中、歪歪斜斜的向后倒来,忙抬手去扶。
楚瑄瑶却一脸讶色,转头朝树林那边瞧去。
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飞蹿而出,向着那些胡纳国人马飞射而去,一时间,只听见那些胡纳人落马中剑的叫声,那些黑衣人便是中了刀剑,亦半声不吭。
手起刀落,宛如秋风袭过,人马便落了一地,比早先那些个胡纳国人杀人时不知干脆利落多少!
待再细瞧时,竟见除了那些个身着黑夜之人外,马车周遭竟再无半个立着的!
楚瑄瑶目光惊异不定,在数个人虽倒下、却半丝血迹不见之人身上打量了几下,不知是他们杀得太快了,血还没来得急流出来?还只是被这些个黑衣人打晕了?
若是她自己,必不会全杀了,能活捉回去一些个人自是最好的。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由南向北的大路之上便厮杀了两回。所幸此处甚为偏僻,直到这会儿尚无半个路人经过,那些黑衣人行动罢了,便一个个站在外面,再没动作,似是在等着何人过来。
林中林外寂静一片,忽的,一下下,由打林子里面儿传来声声马蹄声。那马蹄声同之前这些个胡纳国中人来时不同,不过闲庭信步般的朝这处行来。
楚瑄瑶压着心中讶异,只拿左手按着右手被石子打中的那处,侧坐在车子前面儿,朝那马蹄声传来之处看去。
一人,一骑,缓缓行出林子。
那马背上之人,身着玄色儒袍,头带章甫冠,乌发上拿一白玉长簪横穿而过,身上骑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那人面貌面如冠玉、俊逸出尘,宛若上好美玉精雕细琢一般,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不过十八|九岁少年郎的模样,驾着那马悠然行至车队边上。
虽脸上挂着淡笑,眼底似不见半分严厉之色,却不怒自威,便是那笑,亦叫人不敢直视。
“收拾干净。”那人淡淡说道,这才转而向车上靠着的三女扫了一眼,眼睛似扫了楚瑄瑶正捂着的右手一眼,又道了声,“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五 路遥
“小姐,饭好了。”挑了车帘,望梅垂头钻了进来,方暗松了半口气,脸上却仍不掩愁苦之色。
那群人缴了三女随身带着的匕首,竟还有几个男子进来车里收拾查检三人的贴身衣物,直叫两个丫鬟心中愤慨不已,却偏又不敢多言半句。
微点了点头,楚瑄瑶接了湘月盛好的白饭,提起箸来却未去夹菜,反倒先送了口米入口,细细嚼着。那米入了口,眼皮垂下,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似在辨别米粒滋味。
“小姐?”望梅心下微紧,忙看着楚瑄瑶低声道,“可是怕这饭菜不妥?!”
楚瑄挑眼朝她瞧去,失笑着摇头道:“你已快成了惊弓之鸟了,若要咱们的性命,还会带咱们上路?”
望梅这才松了口气,提箸给小姐布着菜:“这盘糟鸭子味似是不错,小姐且试试。”
楚瑄瑶微微点头,道了声:“配上这上好的御田粳米倒最是下饭。”
湘月不解的瞧了楚瑄瑶,又转头细听了听外头车轮再滚了起来,叹了口气,低声抱怨道:“先是赶了那半天的马,这会儿好容易上了马车,又要连夜赶路……”说着,转过头来,愁眉苦脸的看着楚瑄瑶道,“小姐,也不知那伙匪人要带咱们去何处……”
楚瑄瑶嘴角噙着丝淡笑,把那糟鸭子送了一片入口,细细嚼着、咽了,方道:“东面。”
“东面?”两个丫鬟皆是不解,齐齐疑声问道。那湘月更是纳闷,再转头朝窗子上头蒙着的黑布瞧了两眼:“又瞧不见星辰,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挑眼瞧了她二人一眼,楚瑄瑶再提箸取了一筷子素八仙,用罢了才笑道:“一会儿填饱了你们的肚子,指不定便能脑子开窍知晓了。”
车子窄小,又是趁夜急行,却竟比早先坐得那大车要舒坦得多,便是晃亦晃得不是那般厉害。窗子上头蒙着黑布,再叫外头瞧不见里面的情形,可里头想看看外面儿也不是易,所幸,点得那炭盆倒是半点儿也不熏人,倒不怕憋气。虽经了白天那事,三女却睡得极是安稳,直到次日天大光了,外头过来人送上早膳时,望梅方匆忙起来,暗自埋怨了自个儿许久。
“小姐,是紫米粥。”刚揭了盖子,便闻着香气满鼻,这一路的奔波,虽说跟在小姐身边儿倒不曾受累受饿,可吃穿到底不比家中。这一觉好睡过后,望梅闻着这清香味儿已经饿得很了。
“嗯。”抬眼略扫了一眼那粥,接过湘月递来的帕子净罢了手,方接了那粥。
鼻子动了动,湘月眼睛在那粥上瞧了又瞧,疑道:“这粥倒是香得紧,怎么闻着比家里用得紫米还要强些?”
抬手在她额上点了下,望梅嗔了她一眼:“这一路上哪舒坦用过膳食?你这里饿得紧了,还能记得家里的粥味儿?”
白玉般的勺子在紫米中搅了搅,送了一勺子入口,楚瑄瑶淡笑了笑,没理会两个丫鬟斗嘴说话儿。
“匣子里面有金叶子二三十张,皆夹在书册中,除此之外,只有金、玉钗环五六件,首饰拢共不过十余件,多为小件。随身箱子里面装的大多是平素穿用的衣裳,剩下的就是书册。”一个人跪在车子门帘之外,低声向里头禀道。
车中那人淡淡问道:“是何书?”
“是……”那人顿了顿,脸上带着些疑虑,微微抬头,盯着那蓝布棉帘道,“皆是些个兵书史籍。”
里头那人过了会子方开口道了声:“哦?除这些个书册外可还有旁的?”
“匣子里头没有,不过翻出个了蓝布棉包,里头装着本子地理志,并一张不知何时的老旧地图,连带着还有三五锭散碎银子,并数件寻常人家穿的棉布衣裳。”
里面那人“嗤”的笑了一声:“下去吧,她们贴身的物件不必再查,把这书信快马加鞭送回京中。”
“是。”那人应了一声,接了从帘子里头递出来的书信,跨上跟着马车跑着的一匹空马身上,加鞭前行。
一路紧赶快行,车子里头的火盆由打一个加成了两个。虽说两边窗子上头皆糊着黑布,叫人瞧不见外头的光景,可这一路竟比早先随着军士北上来得要舒坦得多。只两个丫鬟心里皆紧绷着,外头那些个人瞧着便不似好人……杀了那般多的胡纳国人,那手起刀落的架势,瞧着便是杀惯了人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好人?
他们带着小姐上路,一路上虽从没人过来招惹,可天知道他们打的是何主意?!
小姐生得何等模样,两个丫鬟心里自是清楚的,平素往来的那些个小姐夫人家中,哪个也不似小姐这般眉毛,虽那头目般的男子亦是个偏偏美男子,可他既能是这些歹人的头目,想必也不会是何好人!
小姐北上是要嫁与皇上的,便没这回事儿,嫁的亦是官宦贵胄的人家,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