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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现并不足以让他有太多的兴趣探究,裴行俨很快的把理由归结为伤重未愈,并且在罗士信一脸焦急冲进来的时候将以解决的问题抛之脑后。
“出大事了!”罗士信一进门礼还未行完,嘴里已经自顾自的说:“有探子回报,说主公现在不敌宇文贼子的攻击,正在节节败退!”
“败退?”裴行俨听了这消息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晓云也脸色微变:“主公今天带了哪几支队伍上的战场?排了什么阵形?”
“单大哥的左军和骠骑军。哦,还有王君廓将军的一万人。阵法……阵法是……”罗士信开始头大,他一向都是听着上面的指挥厮杀,要了解阵法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听到自己的队伍并没有被拉上战场,萧晓云倒是平静下来,放松了神色打断他的话:“算了。今个儿上阵的将军们个个武艺高强,又极烦排兵布阵这种虚事。不用说,定然是一字排开集体往上冲。”
裴行俨并没有如萧晓云一样轻松下来,反而更加着急,站起来一把拉住罗士信的胳膊:“现如今谁在留守大营?”
“程大哥!”罗士信急忙回答说:“情况紧急,大哥召集所有将官去商讨对策!”
萧晓云想都不想立刻摇头:“宇文承都不过是勇猛而已,这点优势在用兵犹如神助的主公面前也就保持个一时半刻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上次我们几个擅离职守,已经惹得主公不高兴,这次在反省期间若是再闹这么一回,就算天神下凡也救不了我们。”
罗士信听了她的话顿时手足无措,再一扭头看裴行俨已然坐回椅子上一脸沉思,眨了眨眼睛略带怀疑的说:“真有这么严重么?不会吧……”
“天威难测!”萧晓云点了点头打断他的话,“不说其他,就是程大哥这么做也有些欠考虑。虽说一心护主诚意可嘉,可是召集我们去讨论对策,分明是跟主公之前的决定唱反调。要是被那些文官们抓住了做点文章什么的,就不仅仅是逾距这么简单了。”
“那……万一主公那里真的不敌呢?”罗士信有点为难的说:“探子报来的消息我也看了,似乎真的很糟糕……”
“罗士信!”萧晓云轻轻呵斥了一声:“主公的能力是不能够怀疑的。你忘了前主公的护卫队都是怎么死的么?”
散步谣言,动摇军心,随意诽谤上位者——翟让从起义时就带着的十八护卫就是被这个理由斩首示众。秦琼曾经以此教导他谨言慎行,不过萧晓云也告诉过他,这些人最大的过错就是议论李密打的败仗借此怀念翟让。自那次事件之后,瓦岗人很少再提起翟让,可是李密也尽量少的领兵出征。
罗士信被秦琼派来跟了萧晓云多日,也模模糊糊知道些带兵打仗之外的东西,被提醒之后激凌凌打了个寒战,想了一会才小声说:“可是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
“不如再耐心等等。”萧晓云看了裴行俨一眼,斟酌着说:“毕竟主公带出了八万人出去,就算被宇文承都占了上风,也不会这么快就收兵,不如我们再耐心等等,若是情况真的紧急了,程大哥应该还会再派人告诉我们的。”
裴行俨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我们看看情况再做决定。”话虽然是说给罗士信,眼睛却看着萧晓云。
罗士信听了这话也不再四处乱跑,乖乖的呆在萧晓云这里等消息,谁知消息没等着,倒是等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蜉蝣 火泽睽 横行万里外 胡运百年穷 第6章
章节字数:5128 更新时间:070910 20:18
“我就知道你们都聚在这里。”来人穿这一件天蓝色道袍,头上却顶着青色的儒生方巾,一身似道非道似儒非儒的打扮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如同萧晓云的青衫斜影弓一样是瓦岗军中人所共知的招牌穿着之一,“好香的茶……”对方倚着门框嗅了嗅鼻子:“常听人说萧姑娘这里吃的茶与众不同,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
“魏大人?”萧晓云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真是稀客。”
“怎么会是稀客呢?”魏征吊着膀子进了屋里,一屁股坐在床边毫不避嫌,抓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萧姑娘看起来很惊讶,这才让我觉得奇怪。”
这个动作大胆至极,看得罗士信傻了眼,就连向来不觉得男女有别的萧晓云都忍不住向后挪了挪位置。裴行俨对着魏征的侧影眼睛闪了闪,手指不自觉的弯了弯抓住椅子扶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抓着萧晓云的手指微微弯曲翘起,魏征已经敛容收神开始号脉。
“寸口脉涩而强,气旺而血亏。”对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表浮里沉,已无大碍,用心调养即可。”他睁开眼睛又把萧晓云仔细打量了一番:“萧姑娘的气色到是比我上次看到时好了很多,前几日那安神的药倒是可以停了,我再开个调理的方子慢慢吃着便好。”
“是。”萧晓云微微欠身在床上表示感谢:“劳烦先生专门跑来,晓云深感惭愧。”、
“不来不行啊!”魏征起身往旁边的桌子走去,朱玉凤急忙跑来摆开文房四宝,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磨墨。只见魏征伸手挑了一支小号狼毫,在指尖转了转说:“光昨天就有五六个人来问你的情况,我如何能不来呢?”
萧晓云听了这话一愣,旁边罗士信已经插进嘴来:“既然魏大人这么说,那云姐姐什么时候能好?”听声音倒像是巴不得萧晓云当场就能跳下床来蹦跳给他看。魏征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伤筋动骨一百天,萧姑娘的小臂折断,要想完全恢复,怎么也得百日之后。”他见罗士信脸上带出一点不满,继续补充道:“你可别怪我不干事,伤要是养不好留下了病根,今后可有她受的。所以这时间一点都不能缩短。”
“先生说的是。”萧晓云在床头微笑点头,眼角有意无意的从裴行俨的手上扫过,萧晓云沉吟了一下才说:“先生向来事务繁忙,今日能拨冗前来诊脉,晓云感激不尽。若是先生不嫌弃我这里水薄茶简,不妨稍坐尝一口再走。我这个屋子虽然简陋,可是偶尔闲坐听落花,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魏征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好个闲坐听落花,难得萧姑娘还有如此雅兴。”低头刷刷几笔将方子写好交给朱玉凤:“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扰了。”
萧晓云谦虚的说了几句不甚感激,转头吩咐罗士信跟着朱玉凤去从这几日得来的的瓜果点心中挑些自己爱吃的拣来,等两人出了门才扭头笑吟吟的对魏征说:“听说先生如今也被关了起来?”
“真是惭愧!”魏征嘴里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显出一副严肃的神色:“萧姑娘消息倒是灵通。”
“先生多心了!”萧晓云低头看了看吊在胸前的胳膊:“断臂之仇,焉能不报?只要跟那边有关的消息,我都不会放过。”她的嘴角又上扬了5度:“就算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晓云都喜欢听,也愿意听。”
声音依旧清冷平和,如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魏征听在耳里却失了神,手里的狼毫僵硬万分,几乎掉下去。幸好裴行俨及时插进了话:“魏参军别理她,小孩子受了委屈难免想讨回来。晓云!”他断声喝道,“这次吃的苦还不够么?你那些糊涂的想法还是早点断了干净!”
魏征见裴行俨神色紧张,萧晓云却靠在一旁撇了撇嘴,笑容越发清冷,来之前就埋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于是试探着问:“那么二位将军以为本次童山之战……”
裴行俨摇了摇头只说:“宇文承都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兼之骁果都是从全国比武挑选出来的勇士。主公要胜此战,怕是要费些力气。”
萧晓云低着头看不到表情,过了一会才说:“我们在这里猜测有什么用,安心等人来报告不就好了。”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一般,院门外传来罗士信的声音:“咦?怎么把战报送到这里来了?”
裴行俨听了这话先是惊讶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魏征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等罗士信进来才清了清嗓子说:“我来看脉,无法分身在大营里参加讨论。是以让程将军接到报告后送来这里一份。你打开看看上面说了什么?”话虽说的冠冕堂皇,却忍不住拿眼睛去瞟屋子里其他人的动静:裴行俨并未追究这话里的真假,只是一脸焦急的等着罗士信拆开信;萧晓云抬头朝他笑笑说了声:“先生费心了。”接着低下头去,再一次将表情隐藏。
其实瓦岗这一战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敌方的粮草被烧过两次后本就没剩下多少,后来因为萧晓云与宇文承都的婚事,骁果军内部更是每日大摆筵席,花钱如流水。等萧晓云回来之时,他们不过只留下十余天的粮草,因此宇文承都才每日猛攻瓦岗,虽然打着被骗婚报仇的旗号,实质上还是为了突围出去解决粮草的问题。因此魏征与一些谋士是反对出兵的,只要守过这剩下的三五天,骁果必然不战而败,这样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到全国最精锐的队伍。可惜“天下第一大将军”的称号实在诱人,宇文承都派人扛着这个旗子整日在战场上招摇叫骂,众位武将终于没能忍得这个诱惑,就连李密也动了心,中了宇文承都的激将之计,决定要用“更加正大光明”的方法赢得“天下第一”这个称号,调动营中绝大部分兵马,在童山与宇文承都决一死战。
魏征看着萧晓云的样子心里有点发凉,把手缩回道袍捏了捏袖子里那封来自徐世绩的密信,上面说得清楚:若是主公真的迎战宇文承都,能够扭转败局的只有面前这两人。当时他觉得这封信来的奇怪,现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留守在大营的将官虽是程咬金,可队伍却是裴家军的。裴行俨家世代为将,治军严谨,令行禁止。萧晓云在这基础上对将官们爱护有加,严明法纪的同时收买人心,可以说,这俩人虽然都被关押着,可是瓦岗大营已经落入他们的掌握。万一主公遭遇不测,只要他俩不发话,他们连一万人的援军都派不出去。
罗士信这时正拆开信认认真真地念:“贼军来势甚猛,王伯当将军的右翼损失较重,后撤二里。”
裴行俨听了这个消息只问了问主公所在的部队不再发话,萧晓云身上伤口太多,不能久坐,早已被朱玉凤搂在怀里,除了裴行俨问话时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的脸色,其它时候都闭着眼睛,乖乖的样子仿佛趴在窗台上享受温暖阳光的猫。
在陷入安静的屋子里,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从魏征的角度看去,萧晓云侧面的曲线因为缓慢的呼吸而有节奏的起伏,清秀的面孔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平静,自成一体的笼罩在周围,就连撒在她身上的阳光都显得比周围明亮。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徐世绩的吩咐,将这个女孩看的太轻:能够在这乱世闯出一片天地的人,并不一定外表所体现的那样天真;能够始终挂着笑容的人,的确容易接近别人却不一定被人接近。他算到了萧晓云会以受处罚不得外出而避免参与这次战争,却错疑了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前来诊脉看病只是借口,真实地目的是让他们指挥军队,在关键时刻保住主公,保住瓦岗。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马嘶,魏征从深思中突然惊醒,与裴行俨对视了一眼。罗士信已经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听到他急急忙忙地在外面大叫:“王伯当将军受了伤,被抢了回来正送往大营。主公派了王君廓将军接管右翼军队。”
“什么?”裴行俨和魏征两人站起来,魏征与王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