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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车开到一半,电话铃响了。
“嫂子?”
是邱泉的声音,似乎是小心翼翼。
“嗯,邱泉,有事么?”
“……你不要我哥了么?”
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冲开今天所有的压抑。那是心中的一片柔软被触及的波动,在一天的最后,紧绷的最终,这样一个名字被提起,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永远等你的归期
我在这边哭得说不出话来,那边邱泉也手忙脚乱开来。
“你别哭啊!哎我没说什么重话啊,我这不是关心你俩么……你别哭啊,我真的就是问问,我就是看我哥最近那啥我心疼呐。得,他要是知道我这把你弄哭了指不定又怎么修理我呢……”
我努力把眼泪收回去,毕竟这是在人家车里,不只有我一个人。
“嗯……我不哭了,我就是好久没听到你声音了,激动得慌。那个……你哥最近还好么……”
“我能说不好么?你还心疼他不?”
我鼻头一酸,又想哭。
“我说了你可别哭啊,也不许跟我哥打小报告!我这也是心疼他,你没见他最近忙成什么样子,大伯家出了点事,大伯母和大伯闹起来了,非让大伯放权,这不正闹得厉害么,哥本来根基就不稳……哎呀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很闹心啦,你是不是跟哥有什么误会?还是哥犯什么错惹你生气了?哎呀我哥总体上还是个好男人的,你要跟他闹别扭能不能换个时段?要不过阵子等这些事消停了,我跟你一起批判他好不好?这阵子你就让他安安心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中,电话突然没了声音。低头看下,原来是电话没了电,我叹了口气,算是感谢它给我解了围。
知道了又如何,只能隔岸观火,烧在我心。
算我欠他的吧,来世再还。
那天后,我过上了两天安生的日子。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不上网,连合租的MM都出门寻找灵感去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这天终于是睡不下去了,决定出去走走。收拾妥当,挎着包包,开始一天的旅程。地铁,公车,换乘间穿梭在这个城市的缝隙中。安静下来,人也变得文艺,感受这座城市,从18岁到27岁,我最好的年月,都献给了你。
人群熙攘,一切都如电影般从我面前快镜头放映,从我18岁那年,春夏秋冬,走得越远,回忆越沉重,像极了娘的那句话,你走过去了,不是不可以回头,只是回得了头,却走不向那回头的路。
最后,我去了那座寺庙,拜了每个菩萨每个神仙,细细地求。许是菩萨神仙门看我这么辛苦,终于发了慈悲,终于让我等到了那通电话。
是叶军的秘书打来的,安排我和叶军见面的时间。他问地点定在哪,我就在我现在住的地方吧,他犹豫了一下,我说我想给亲手做点东西给他吃,他也算是答应了。告诉他我家的地址,他让我明天在家里等着。
好吧,我等着。
这天我起了个早,早起去附近的菜场买菜,再顺便,站在路的这边,坐在小区门口的休息区里,呆呆地望向路对面。
等了好久,久到锦城打卡的时间都过去了,也没有等到邱存的车子出来,心里只能叹下气,拍拍屁股起来去买菜。买完了回家,收拾下买回来的这些东西,能先做好的就先做了,等着叶军的到来。
结果这一等就是好久,从上午到下午。我也真是在等,一个人做在桌子边,傻傻发呆,从天亮等到日暮,饭都没吃。
就在我恍恍惚惚中,电话终于响了。我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接起电话,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叶先生半个小时候到。”我连声说好,那边就把电话挂上了。
于是我赶快起床收拾一下,收拾完了估算着时间把饭菜上锅。本来已经停滞的一个人,一下子开始发动,不由得带着心跳得厉害。
三十分钟后,门铃响起。来了,终于来了。
我打开门,门外是叶军,还有两个人陌生人。我有些诧异,外面的人看了一下屋里面后,叶军对着那两人说:“行了,你们下去等我吧。”
于是一个人给了他一个包,便和另外一个人下楼了。
我这才恭恭敬敬地请他进门,找出鞋子给他换上。他看了看鞋子,似乎是没有换的打算,直接就走了进来。
我在心里皱了下眉头,表面上还是只能说:“先坐一会儿吧,洗手间在那边,饭马上就好。”
他洗完手出来的时候,菜基本上都已上桌,只剩下一个汤。我给他拉了椅子,自己坐在桌子的另一头。
这是老式的房子,饭厅就是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两人的晚餐,我做的东西不少,有一些是娘在日记里写的,他喜欢吃的东西。终究我们的相隔太远,相对无言,只有厨房里煤气灶上的慢火,闪闪烁烁。
还是我小心地打破沉默:“你吃得还习惯么?”
他点点头,“还不错,这几个菜,有点我们那边的味道。”顿了顿,“好多年没吃到了,这个,”他点了点他左手边的那盘菜,“放糖了吧。”
我答道,“嗯,妈说了,那样提鲜。”
他没有接下去,继续埋头吃。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筷子,把身边的那个包拿了出来,掏出了一些东西。
“我去了你妈和你外公的坟上看了。”
我猛地抬头。他点开了烟,顺手把手边的东西递给我。
是一些转让书和我看不懂的文件,有华地的股权,还有两三个我不知道的企业的。股份的份额很少,就算我不懂得这转让书的条条内容,我至少还看得懂那些数字。
“你一个人,也算是辛苦了。你签了这些吧,我只能给你这么多,签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苦笑,拿了手里的纸看他,他没有看我,拿着烟,看的不知是何处。一头乌发,似乎染得很好,却是挡不住他脸上的皱纹,遮不住他微驼的身形。
“这上面第六条,股权转让费用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我还要给你钱么?”
他没有转头,只是将视线斜了过来,“不用。”
我便起身去拿笔,坐回来,好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把文件递给他,他收进包里,一切妥当后,他咳了一下,突然说:“你不叫我声爸么?”
我看着他,突然心中觉得微酸,又带了点愤怒,只觉得似乎那一声“爸爸”已经抵在唇边。可惜,越是在嘴边,越是说不出来。简单的两个字,被太多的情感,压抑得太深。
他似乎脸上有了点失望的表情,马上又恢复了严肃,把手里的文件收进包里。我也觉得有些尴尬,起身到厨房,把汤盛出来,摆上桌子,还专门拿出个碗来,给他盛了碗端到他手边。
又回复到一片安静的时刻,煤气灶也失了光亮,一室窒息。我开始计算着时间,完全下意识,每一秒,每一分。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在偷偷地看,每一刻,似乎都是慢动作。
啪。他放下筷子,拿起包。
我大惊,“你吃好了么?”
他起身,我立马也跟着起身:“你不喝点汤么?”说完又急急地加上句:“这个汤,榨菜肉丝汤,妈说是你最喜欢喝的啊!”
那碗汤在那里幽幽的,青菜绿叶,榨菜根根,下面是些肉丝。
他低头看了看,抬眼对上我的目光,那眼神多强势,“你妈没你跟你说的是,我答应过她,只喝她做的。”
我犹如眼前猛挨一棒,我突然想笑,就笑了出来,却又笑得像哭。
可下一刻我没有斟酌自己情绪的机会,他已经走到门口,我手里捏着刚才那几张纸,踉跄着从桌前跑疾走过去,大声喊出来:
“爸!”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顺着不稳的步子,我就势给他跪了下来。
我抓紧了那几张纸,压着自己的身子,压着眼中泪水。一些东西,来得太快,气息也开始不稳,说话也急了起来。
“你让我来这人世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无法否认。这些东西,”我把手里的纸抓出声响,“就当是你养我了。”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这顿饭,再加上这个,”我半抬身子。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得我眼前有些不稳。
“就当是我给您尽孝了吧。”
我眼中开始模糊,声音开始发抖:“我只叫您这声爸,从今往后,您有儿有女,我是死是活,自然与您无关,我也自然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
我保持着趴伏的姿势,浑身开始颤抖,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却是静静地,听他说出那句话:
“可你还是我的孩子,你还是流着我的血。”
我声音抖中开始坚硬,“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会心甘情愿的把那一半都还给你。”
片刻之后,他终于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MM回来的时候,我还坐在桌边,坐在他坐过的位子上。
“哎,累死我了,你这是在等我么?哎呀真乖真乖。啊!这桌子东西是做给我吃的么?啊亲爱的你真是太sweet了,谁娶了你真是幸福的要命啊!哎渴死我了,先给我喝口汤啦!”
汤!听到这个字,我终于从麻木中惊醒!
眼看她就要把给叶军的那碗端起,我一把把碗抢过来,一股脑倒进盛汤的大碗里。
“唉唉唉唉!我要喝呢!”
我没理她,急忙起身端着那个大腕进了洗手间,统统倒掉。然后将碗放在水下面洗了又洗,最后用了袋子包了起来,用力,向地上用力掼下去。
咣!
“你疯了啊!”
我将自己卧室的门重重关上,把MM的大呼小叫反锁在门外。
依旧还是颤抖,惊恐的发抖。慢慢摸上床,裹了薄被,窝成一个球,仍是不能平复。
黑暗中,我颤抖着将手伸向床头柜,打开抽屉,摸出那个瓶子。
满满一大瓶的安眠药。我曾有吃安眠药的时期,再加上外公遗留下来的,满满一大瓶。
我留它留了好久,像是珍藏,很多失眠的夜晚都不敢吃。
而现在,它终于要发挥它最后的功用了。
拿起水杯,一口一口,一把一把。
心中不禁怪起那个人来,刚才你要是把汤喝了,我也就跟着你一起喝了,不用现在这么麻烦。
是啊,我会跟着你一起喝,我们一起,一起离开。
我等着这一天这一刻,我等了好久啊。那道汤里面,有我下的毒药,你的那一碗里,是我的慷慨放送。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多亏了现在的制度不完善,禁药,我却买得容易,清晨路那里,好几家化学药品店里都能买。
不要怪我,我只是来向你讨那样东西,娘最想要的东西。你不是说,只要她要,你就给的么?
娘什么都不要,娘只要你。
那我们一家在地下相遇,不好么?
可惜啊可惜,只是最后一步,还是娘救了你。
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吧,我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人,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没有心软,直至最后一刻。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远远的,似乎是我的手机铃声。
无所谓了,这个世界,终于要和我没有关系了。这个世界,需要我的那么少,我留下的意义那么少。
会有来生么?今生我都没有走得完整,还会有下辈子么?
我是会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希望进天堂的人,都会进地狱吗?因为欲望是多么罪孽深重的东西啊,不是吗?
我还会想要上天堂,就算我想杀了那个人。
我还想要有来生,因为此生,我还有爱着的那个人。
邱存,对不起,差一步,我们永远一起。
抓住的不辞而别(一)
邱存同志最近忙得很。
那时候好容易忙完了个案子,以为能喘口气了,手底下的人叫着要开庆功宴,他也高兴地让他们去安排,只是早早就起身退场,也是因为自己要开车,才没被多灌几杯。
他坐在车里五分钟,很开心很开心,心里也想着另外一个人,只觉得这喜悦一定要和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