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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爹,难道要学爹一样,两败俱伤,至死方休吗?
合上眼帘,眼泪滚落得更多、更急,因为皇甫清狂知道自己已经下定决心。
浓密的睫扇随着泪水的滑落而抖动,他依然闭着眼睛对敖广说,「你想带我走?」
天下间没有不需要报酬的事,敖广不惜费心点悟他,就绝不会空手而回。
「嗯。」敖广没有否认。
「你想带我到哪里去?」
「一个寂寞的地方。」
「我害怕寂寞。」
「有了你,相信那儿不会再寂寞下去。」
传入耳中的声音低沈冷冰,却又充满温柔,皇甫清狂藏在衣袖下的左手终于缓缓地伸出来。
温暖的手,立刻被收入冰凉厚实的掌心之中,一瞬间,指尖受惊似地微微震颤,想要收回,却更被紧紧地抓牢。
「走吧。」敖广淡淡地说。
一道水龙倏地从地下冲出,以两人为中心盘旋绕流。
衣飘飘,被紧拥的身子渐渐飞升。
见此,一直迟疑着不敢上前的风飞扬,咬一咬牙,推开在旁边扯着他不放的李丹丹,冲上前。
「妖怪!放开我表弟!」
敖广仰头,冷冷地看着蓝天白云,不屑理会。
水龙仿佛知晓主人的心意,绕动得更急更快,风飞扬拚命冲击,用脚踢、用肩头撞,总是被水墙反弹开去,他不甘放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插入一只右手,抓着皇甫清狂一片袖角。
「表弟,推开他……别跟他走,表弟,他是妖怪呀!……不要跟他走!」
声嘶力竭的叫嚷,令皇甫清狂诧异地睁大眼睛。
向来注重仪表的表哥,鬓发乱了,脸碰撞得红了,却依然紧紧地拉着他不放。
「清狂,别跟他走!婚事……既然你如此反对……我可以作罢……快推开那妖怪……他会害你的,表弟推开他……表哥什么都听你的!」
「太迟了……」皇甫清狂喃喃自语,轻轻地摇头。
看着风飞扬,听着他充满关心的话与,无可否认,皇甫清狂的心头感到荡漾不已。
纠缠的爱恨绝非一句该放,就可以经易放手。
只是,他要的爱情是干净的、专一的,忍受不了一丝污垢……就像当年那只玉马,即使小王爷只是伸手轻轻地摸它一下,事后,他相信自己亦会一手掷了。
「你要永远记住,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
朱唇轻启,看着风飞扬脸上的狼狈神色,皇甫清狂心中升起残酷的快意。
他想过拉着风飞扬共赴黄泉,亦想过彻底忘记他,却从未想过要原谅他,与他破镜重圆。
这是固执,是狂妄,亦是任性,不过,他天性如此,无法改变。
何况,即使他改变主意,拥着他的敖广又会放开他吗?
长长地叹一口气,皇甫清狂知道已经作出的选择是无法回头的。
他的身躯在水龙的带动下升得更高,衣袖传出清脆的裂响,敛下密睫,看着死死抓着他的衣袖,跌倒在地上的风飞扬,凝珠之内光芒闪闪。
「表弟!清狂!」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皇甫清狂却始终止不住从眼角流下的眼泪。
敖广低头,温柔地吻去他所有的泪水。
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令皇甫清狂更加无法控制地放声大哭,甚至将头深深地理入他的胸膛内。
敖广没有阻止,手在他柔软的发顶上轻轻抚动。
「哭吧。不过,只有这一次,以后。就要忘记他了。」
「恭迎龙王!」
亮的欢迎声响彻龙宫,是由千万把声音组成的合奏,而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看不见尽头的队伍,令皇甫清狂着实呆了好一会。
理所当然地,敖广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的神情冷淡得就好象根本没看见跪满在晶亮地衣上的海族,相反读,他的部下就显得欣喜非常。
「王,你终于回来了!」
「多日来,王行踪不明,臣等实在非常担心!幸得安好!」
「王,你到底到哪儿去了?」
向来争功不让的白龙矢羽与红龙盾吹,即使问候时,亦不改本色,抢着发言。
敖广不理,伸出手,将出神的皇甫清狂抱离用作往来人问的水泉。
皇甫清狂仿如一具没有反应的雕塑,任由敖广将他抱出水泉。
因为之前的哭喊而带着红丝的凤眼低敛着,看着那个明明只有一尺深的圆形水泉,再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沾湿的衣衫,百般疑惑。
他一直埋在敖广胸前哭泣,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只知水龙将他俩带到半空,接着,『嚓』的一声,向下方的一条小河笔直冲去。
如雷的速度今他晕头转向,再次睁眼之际,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地。
惶惶然地抬起头,正欲打量四周,就被远处一个悄悄抬头打量他的虾兵吓了一跳。
刚才没有看到,现在放眼看去,才发现四周尽是些怪异的生物。
唇下有刺,头上长着角,背上负着壳……无法用『人』来称呼的生物。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依然忍不住瑟缩起来。
感到他的身子正微微震颤,敖广随着视线看去,明白过来后,附在他耳边淡淡地说着。
「他们修行未够,不必理会。」
明白到这是敖广善意的安抚,皇甫清狂勉强打起精神。
随着敖广的脚步,向前走去。
龙王前行,跪在地上的海族马上让出一条路来。
众海族虽然好奇那个与龙王幷行的人类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在敖广威严之下,却没有谁敢上前问个究竟,只以好奇的目光纷纷打量。
在令人浑身都不舒服的注视下,边走,边环顾由一条条六角水晶柱架起的宫殿,冰冷的蓝光闪烁,耀目生光。
高得惊人的梁柱,宏伟得令人无法想象的建筑。
皇甫清狂不得不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水晶宫。」
「水晶宫?敖广……敖广……水晶宫……」皇甫清狂在口边喃喃念着,快要从千丝万缕中找出一个结论之际,一直跟在他俩身后的红龙盾吹终于忍不住问,「王,这一位是……」
红龙盾吹一问,白龙矢羽亦立刻按捺不住,「对!王,这个是什么人?」
冰冷孤傲的东海龙王绝不好客,是以几千年来,水晶宫从未有『外神』踏足半步,何况是人?
听得属下连连追问,敖广倏忽顿步,转身,竟然对着他俩微微一笑。
「王妃,准王妃。」
红龙盾吹呆了,白龙矢羽呆了,所有看到他笑容的海族都在发呆。
龙王一笑,是天将崩,还是地将裂?
众人都惊愕于他的笑容,他说了什么一时间反而没有人留意。
只有皇甫清狂是因为他的说话而愕然。
王妃?什么王妃?
凤眼在白晰的脸蛋上瞪圆如珠,茫然的眸光令他分外惹人怜惜。
皇甫清狂衣服的右袖已经在桃林中被风飞扬整个扯下了,衣亦被火烧了大半,如一只只孤伫的黑蝴蝶任意飘着。
暴露在水晶宫寒冷空气中的肌肤泛着雪色,见此状,敖广解下外袍,温柔地为他披上。
「走吧!到我的寝宫去。」
搀扶着失魂落魄的皇甫清狂再次前行,敖广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动作,再次令一众海中眷族惊疑不定。
及至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水晶长廊的尽头,他们才迟钝地清醒过来。
红龙盾吹举起手,向最接近他的一个头颅用力地敲下去。
「啊!」可怜那个倒霉蛋,受了他不分轻重的一敲,立刻捧着头痛叫起来。
红龙盾吹喃喃自语,「会痛,那就不是作梦……王真的笑了,还将声音放得那么恶心。」
「笨蛋!笑不笑还不是最重要的。」白龙矢羽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听清楚没有?是王妃!王妃!」
「王妃?那个……人类?」
「对!就是那个人类!」
「他……好象是个男人。」
「瞎子都知道!」白龙矢羽又是一声冷哼。
「糟了……去一趟人间,王就傻了!……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王傻了!」
看着红龙盾吹揉着手干著急的样子,白龙矢羽翻一翻白眼,在心中暗骂『笨蛋!白痴!』
到底是谁说他们不分轩昂的?他分明就比红龙盾吹这个笨蛋聪明多了!
转身,嘱咐手下前去通知正在海域外的几位龙族要人,请他们立刻赶回来商议大事后,便不再理会红龙盾吹,径自离去。
龙王寝宫以水帘为门,进室,九颗明珠高悬晶柱之上,珠光有如皓月,柔和润泽。
笛萧和鸣之声隐隐约约,金纱罗帐簇簇而扬。
金造的躺椅,玉琢的屏风,还有中央一张不起眼的长方形冰床,除此之外,寝宫中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陈设。
当然,所有海族都知道,那张最不起眼的,形状仿如一块长方冰砖的,就是水晶宫至宝之一的『冰晶龙床』。
光润如晶,奇寒如冰,枕上去,寒意直入肺腑,正好中和龙族身上过盛的九阳热气,更有助增长法力修为。
可惜,它的主人--东海龙王敖广唯爱高踞王座之上,以他冰冷的眼睛没日没夜地凝望万年不变的海底星光。
龙王寝宫形同虚设,『冰晶龙床』纵有百般好处,亦无用武之地。
而如果说往日它是受到漠视,那么今天它就是受到侮辱。
敖广一声令下,龙宫婢女将一层又一层的金丝羽褥铺在『冰晶龙床』上。
「还冷吗?」
抱着皇甫清狂坐在躺椅上,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冷冻的手脚,敖广的眉心蹙着,形成了几道刀削的痕迹。
「还是很……很冷……」皇甫清狂的牙关上下打着震颤,努力地将自己蜷曲成一小团,缩进敖广怀内。
「抱歉,我忘了提醒你那张床的事。」敖广大感内疚,拉起他冷得像冰块的手在唇边呵着热气。
眼角朝那张大床一瞥,皇甫清狂余悸犹存地缩一缩肩膀。
刚才走到床边,他只是好奇地用指尖轻轻地摸了一下,冰冷立刻彻骨袭来,手脚都僵硬了,牙关亦冷僵了,叫也叫不出来,幸好,敖广机伶,立刻将他拉开。
依偎着敖广高温的身体,皇甫清狂的身子渐渐地暖和起来,经过多番扰攘,无论身,心,神智皆已疲惫不堪,这时枕在敖广结实温热的胸膛上,便不由得打起呵欠来。
几名女官亦已设好床榻,敖广抱着他走过去,在女官侍奉下褪去衣裳,正要下榻安寝之际,一直昏昏欲睡任人摆布的皇甫清狂反而清醒过来。
凤眼不安看了一眼铺着尺余厚褥看似温暖的大床,再看一眼晶莹的地板,细细地审度过后,他不情不愿地说,「我可以睡在地上……」
看着他撅着嘴,言不由衷的样子,敖广心中好笑,也不说话,直接抬起臂膀,将他拖到床上。
羽褥柔软如棉,可是依然挡不住『冰晶龙床』的迫人寒气。皇甫清狂冷得打哆嗦,立时便跳了起来,横眉怒目地骂道,「这是什么死人床!我不要睡在这儿!」
「乖……这对你的肚子好。」在旁边躺下的敖广伸出手,便将他按在床上。
「杜紫?什么杜紫?」他的话皇甫清狂一时听不明白,只是,看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便心中有气,他是妖怪,自己可不是!睡这么冷的床,是要冷死他吗?
他想也不想,便瞪着敖广说,「我不管!我不要睡在这儿!」
敖广依然冷静如恒,淡淡地说,「不会冷。」
说罢,伸手在他小腹上轻轻一拂。
立刻地,一股一直隐藏的热气在小腹之内鲜活起来,流通血脉,冰冷僵硬的四肢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