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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卿脸色顿时煞白,林寒真见他神色不对,忙说道:“这是疯子信口胡扯,作不得数,陛下莫要当真。”
李堤却跺脚大哭道:“小安。。。。。小安。。。。。。。。”,一时间涕泪横流,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林寒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黑,他伸手抚住胸口,林寒真忙扶他坐下道:“这便杀了他与陛下出气罢。”
林寒卿想到小安,摇了摇头道:“随他去吧。”
林寒真便叫人拖李堤下去。
耳听得李堤一阵大笑大哭,声音渐渐去得远了,林寒真道:“这人却怎生处置,还要陛下明示。”
林寒卿默然半晌,道:“小安一生是吃了他的大亏,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对李堤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如若他还活着,或者并不要他死。他识得李堤时,年纪尚幼,只怕正是为着年纪幼小便即钟情,这一生恨也罢,爱也罢,要他眼看着李堤死,那是绝无可能的。”
林寒真不敢多说,只应了一个是字。
林寒卿站起身来道:“放了他去吧,任他自生自灭去吧。”林寒真喃喃地道:“陛下心存仁厚,是天下万民之幸。”
林寒卿怔了一怔道:“我为的,不是他。”
林寒真看他眉间神色愁绪弥漫开来,便道:“陛下此来,不知能在微臣处逗留几时?微臣好作安排。”
林寒卿道:“万里迢迢来了,多的日子也耽搁不起,三五日后便启程返京,我在京中听人言道蜀王甚贤,将这天府之国治理得甚好,倒也想来瞧瞧你这锦官城如今是何模样了。”
林寒卿笑道:“别的也还罢了,我蜀地风尚,阳春三月三,无论士民,都要往百花潭赏春去,那里繁花似锦,春色十分迷人,不知陛下可愿前去瞧瞧。”
林寒卿道:“那便瞧瞧去。”
三月初三天气新,林寒卿与寒真都穿了便服,在人丛中赏玩春景,果然市民倾城而至,百花潭四周热闹非凡,更兼花红柳绿,好生繁华,二人走了一会,林寒真道: “这里有一座百花庙,供奉的乃是各路花神,陛下要不要去瞧瞧?别的倒也罢了,庙里和尚到制得一手好茶,我昨儿已经着人来吩咐过,只说我有要紧的客人从京中来,陛下好歹尝一尝去?”
林寒卿一路走一路仍是有些落落寡欢,知道林寒真否是千方百计要替自己排解,也不好十分拂他好意,只得点了点头。
二人带了从人,转过一带垂杨柳,来至一个僻静所在,前面却是人声鼎沸的花神庙大殿,后院几株柳树遮着一道粉墙,黑漆门半开,门边站了一老者,满面春风地候着,接了林寒卿一行人进了院门。
却是极为清幽的一所小院,院里开着一棚粉蔷薇,棚下早已经设下茶具,小小一个红泥火炉,炉上搁了紫砂细壶,蒸腾着热气。然后是小小一张填漆木桌,桌上摆着茶杯。
林寒卿向来不好茶道,略坐了一坐,寒真见他意味索然,知道终是难以排解开,只是起身陪他一块往外走,一行人正行至门前,却听门外有人道:“你断了腿子,还要四处乱走,前几日走到哪里去了?今天又跑出来。。。。”
声音清亮,林寒卿早已经听得呆了,这声音,便是死了,听着了也会活过来。
寒真才和老和尚道过别,回头见林寒卿脸色煞白,身子抖得像风里的树叶,手微指着门外,衣袖不住地颤动,双唇偏生抖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寒真知道定有古怪,跑出门去,却见从人正在驱赶两个人,一人拖了条断腿,一脸的痴笑,身上脸上倒还收拾得干净,正是前日才放出王府的李堤,另一个身形单薄,头上带了帷帽,瞧不清模样,却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堤。
寒真也不及多想,正要大喝一声,嘴却给人捂住了,林寒卿对着他死命地摇头。寒真不知他用意,眼睁睁瞧着那两人一步步挪得远了,林寒卿这才松开他手道:“我瞧瞧去。”
寒真拉了他道:“我派人先瞧瞧去再说。”
林寒卿哪里理他,早一步步跟上去,走得极慢,生怕便给前面那人察觉了,一阵风吹过来,隐隐听得李堤在喃喃地叫小安,那人柔声安慰,在呢,我在这里呢。。。。。
林寒卿眼里一酸,几乎便要落泪,终于还是忍住了,跟着这两人渐行渐远,寒真不放心,又远远地领了从人跟在后面,这一队三路人马,一路相跟着,到了城外,又走了些路,前面小小一座茅屋,那人扶了李堤进屋,林寒卿隐在屋外一棵大树后,听得那两人进了屋,又听得那人哄小孩子般哄李堤睡觉,过了些时辰,林寒卿立在屋外,也不知立了多久,才又听得门吱呀一声响了,林寒卿心跳得厉害,仍是悄悄探出头去,却见那头带帷帽的人走了出来,到水井边绞了一桶清水上来,背对着他,慢慢地摘了帷帽,里面仍是裹了头巾,弯腰掬了一捧水浇在面上,抬着头呆呆往北瞅着。
他背对着林寒卿,虽然身影宛然便是那人,却始终瞧不清他的脸,正在犹豫间,却听得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蹲低身子,拾了一根柴棍,在地上画起字来。
林寒卿再也按捺不住,无声地走到这人身后,却见地上一笔一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乃是林寒卿三个大字。
林寒卿早已痴了,那地下画字的那一个却也是痴了,一个接一个,翻来覆去,来来回回,便是那三个大字:林寒卿。。。。。。
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也从来没有写过他的名字,这本是当今最不能写的字,此时却一笔一画地写在泥地上,似乎只肖一阵风雨便吹得干干净净,林寒卿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是悲是喜,是苦是甜,百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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