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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赌注,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还幼稚地相信在宫里能找到真心,究竟是执着还是犯傻。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银妃忽然转身,双目直视着她。四目相对间,一个漠然而冰冷,一个悲哀而坚决。嘴角扯出一个笑意,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幼稚,“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她曾经说过,她们两人彼此心灰意冷,所以永远也不会针锋相对。可到头来,彼此之间背叛的,却偏偏是两个看似真诚相对的人。
“这宫里,什么时候有过真心。”银妃冷冷看着素蝶,光线太暗,素蝶看不清她的目光,却能感到那阴鸷冰冷的目光。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是那般陌生,她不知道究竟曾经和今日的银妃,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面貌,又或许,她面对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又一个的伪装。
宫里的人,永远都是八面玲珑,每一面都有独特的面具,用不同的方式面对世人,永无真面目可言。
“你错了,这宫里曾经有过真心,只是你自己太过偏执,把真心错当成了虚伪,以为每一个接近你的人都有目的。是你自己亲手践踏了我们的姐妹之情。”素蝶笑的更是肆意,原来从一开始都只有自己在自欺欺人。
直到梅妃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不敢相信银妃竟背叛了她。
她知道她有苦衷,她也试着给她机会,可到了如今才知道,建立在利用之上的情谊,注定要因为这背叛而颠覆。
她们的情谊,更本经不起推敲。
无论是是否有苦衷,背叛就是背叛,她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她做不到毫无芥蒂地去相信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当真心被践踏,就算还有心,也只剩下绝望。
“蝶儿,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透过昏暗的光线,银妃看着素蝶的目光隐隐变得茫然,“你有我望尘莫及的家世,又有天下人艳羡的荣宠,甚至他待我也从未像他待你这般好。”
双眸湿了大半,她不知自己为谁而哭,也不知有谁值得自己去为他流泪。
真心,曾经谁没有真心,再多的真心,也注定要磨平在这四面宫墙之中。
“蝶儿,倘若你真的当我是姐妹,我想请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素蝶试图揣度银妃话里的含义,却觉得思绪越发的模糊,心中顿时一惊,这空气里的气息有些不对。
她正欲出声,但身上仿佛漏了一个洞,所有的力气一泄而空,她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失去了最后一点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更深血影错六宫(2)
乾清宫中,乾隆正欲使唤太监摆驾前往承乾宫,忽然只见一个神色仓皇的太监急促地跑进了大殿。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也顾不得寻常的规矩礼仪。眉头轻蹩,乾隆不悦出声,“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奴才叩见皇上。”草草行了礼,那太监刻不容缓地开口,“皇上,娴妃娘娘她……”
“娴妃怎么了?”心底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乾隆脸色一沉,口气里隐隐多了几分冰冷之意。
“娴妃娘娘她……她昏倒在长春宫了。”那太监气喘不止,支支吾吾了片刻才缓下一口气来。乾隆脸色一变,阴鸷之意顿时填满脸廓。他冷冷出声,“长春宫?”
娴妃一向清心寡欲,从来不与后宫之人同流合污,为什么会无端昏迷在长春宫。
“回皇上,娴妃娘娘这几日与长春宫中的银妃娘娘交好,两人来往甚密。这不,娴妃娘娘一出事,银妃娘娘便赶忙通知了太医院。”那太监不知其中的试探之意,卑躬屈膝地陈诉着事实。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之意,冰冷的弧度中看不到一丝温度。乾隆的双眸暗了几分,心底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这娴妃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要在长春宫出事。一切来得太过巧合,而太过巧合的背后,就是有人处心积虑的预谋。
目光更沉,乾隆扯了扯嘴角,看不出任何情绪,“摆驾长春宫。”
烛火摇曳,将人影投落斑驳的在墙上,似乱舞的群魔,只能看得到那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轮廓之中的真面目。潮湿的空气间飘着一缕似有似无的霉味,顺着湿气钻入鼻尖,令人不寒而栗。
凉塌上,枕冷衾寒,冷壁孤灯,一个憔悴虚弱的女子裹着素缎锦被,脸上苍白的仿佛毫无血色,朱唇上的殷红仿佛正一点点褪去。
紫鸢守在床榻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素蝶,生怕错过每一个苏醒的迹象。
絮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失去了节奏,似万千烈马踩过般凌乱无章。
紫鸢看着素蝶苍白如纸的脸,脸上写满了怜悯之意。进来之前一切无恙,为什么她会无端昏迷在这里,而且出了事以后还虚与委蛇地留住她们,若不是心中有鬼就是另有所图。
也许是听了太多的流言蜚语,也许是对深宫的了解让她养成了随身的戒备,此时此刻,除了她自己,她再也不相信深宫之中任何人施舍的善意。
方才皇上来过,他默默望了素蝶片刻便一走了之,也许这就是帝王之爱的。再多的荣宠,也不过是一眼就能看够的。他永远不会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浪费多一点的时间。
至于银妃,自从方才千方百计地留住她们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也许,她正是知道皇帝宠爱素蝶,所以投机取巧利用她们引来皇帝,借此获宠。
眼里多了几分淡淡的伤感,紫鸢不动声色地看着素蝶,眸中的哀伤之意除了她自己再也无人能看到……
长春宫内,铜花镜前,一个修长白皙的玉手轻轻拂过沾满烟尘的铜镜,纤细如玉的手指将污垢一点点略去。银妃独坐梳妆台前,手指轻轻扣住锦盒,伴着一声沉闷的声音,久年封锁的梳妆盒再次被打开。
身旁空无一人,多年来的无人问津让这铜花镜染上了厚厚的烟尘,似欠下的种种恶果,终到了演变成报应的时刻。
过往似电石火花般从记忆中飞速掠过,仿佛是残破的记忆,前世的孽债,她用尽了一辈子试图去躲避,到头来却还是不得不面对。
目光轻轻扫过收悉不过的锦盒内,那精致绝伦,雕工精细的步摇玉簪都依旧完好如初,仿佛还似当初那般繁华璀璨,仿佛一切都还未曾改变。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所谓的荣宠,于她而言,不过是又一番的索取与利用罢了。
干涩的唇瓣轻轻贴上红纸,胭脂似殷红的烙印,烫上泣血的伤口。胭红染过的双唇,全是血淋淋的伤口,时刻提示着过往的不堪。
手指紧扣着青丝,将其轻绾成一个发髻,用一根簪子固定。如今已经无人为她梳洗,她要做的一切,都要亲力亲为。
脸上涂上一层脂粉,双手精心绘制着两道柳眉。凤眼,琼鼻,朱唇,经过一番修饰打扮,原本面色蜡黄的脸如今却风华如初,多年的苟且偷生,唯一不变的竟是这副还有利用价值的容颜。忍住心中的厌恶之感,她拾起那梳妆盒中的步摇,将其斜插在发髻之上,苍白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生气。
女子为悦己者容,而她的美色,却是用来作为报复的工具。以色诱人,不仅仅是她,贯穿整个六宫,若要留住君恩,六宫的女子只有这一个选择。
只是景物犹在,人事都已事过变迁,面目全非。
岁月碾碎了太多东西,她曾经也似娴妃那般爱过,恨过,善良过,单纯过,她也曾妄想仰仗着帝王圣宠在六宫平安度日。但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她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六宫之中无休无止的妒恨和得寸进尺的算计。
就在有一天,她忽然明白,帝王之爱不过是种种怨恨的开端。她握不住,也玩不起,所以她宁愿与一个平凡人相互倾心,安稳度日。
宫里的隔墙之耳从来都没有断绝过,那些似豺狼虎豹的妃嫔们,步步紧逼直至绝路,就连她最卑微的一丝要求也不能满足。在她们迫不及待的铲除之下,他被株连九族,她被废黜冷宫,两人之间从此阴阳相隔。
这些年来,她日夜青灯伴苦佛,以为可以就这样了此残生。她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是怎样熬过的,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也许生与死的价值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根本就不重要。
但为什么就算把她逼得穷途末路,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甚至也她的父母,也要一并葬送在她们的狼子野心之中。
梅妃,一口恨意涌上胸口。银妃狠狠咬破嘴唇,一丝腥甜之气涌上舌尖,满心的恨意再也抑制不住。梅妃,你这个贱人,欠下的血债,我定要你一一还来。
长春宫外,飞花如蝶,流风似水,乾隆驻足庭院间,望着一院的枯涩,一股惆怅之意油然而起。
想不到四季如春的紫禁城中,竟也有这样荒凉萧条的不毛之地。
长春宫,这个地方仿佛似曾相识,但究竟是谁,他却怎样也起不起来。
思绪纷乱如麻,一片枯黄的杏花从眼前飘落,心中豁然明了,原来是她。
琼花枯尽,佳人不再,当年的杏儿,如今也以心灰意冷,无颜再面见自己。
短短几年,却恍如隔世,他甚至连她的模样也已经渐渐不清晰。
繁华落尽处,一个白衣女子忽然偏偏走来。一袭长发自然垂落,发髻上挽起一个发髻,一根雕刻精致的金步摇斜插在发髻之上,坠下一滴月白珍珠,与那佳人相互衬映。一缕轻纱将容颜掩住,那灵气生动的双眸顾盼神辉,似蕴含着一泓秋水烟波流淌,眉目含情,扣人心弦。
那女子越走越近,乾隆看清了她的目光,那情感横溢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在江南岸边的一个女子。
“你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乾隆目光中,除了困惑,还有一些看不清的神色。
“皇上,你可记得,那年微雨寒潮,雾霭朦胧,江南岸旁,一池莲花之下,你说出淤泥而不染……”女子轻轻敛眉,眉目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濯清涟而不妖。”乾隆未经思考便淡淡出声,一切来得太过出乎意料,仿佛嘴边的话比脑子里的思绪慢了一拍,他片刻才回过神来,“你是……”
“原来皇上还记得臣妾。”银妃淡淡扯出一个弧度,一双眉目风姿如初,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凝结在这一双深眸之上。她伸手摘下了面纱,多年未见的容颜映入眼中,端庄娴雅,清丽绝俗,美得仿佛来自画中,不食人间烟火。
仿佛是那年江南湖畔边,两人又回到了没有君臣之分的曾经。
“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干涩的声音默然响起,乾隆犹豫了片刻,仿佛终于找到了话题,才缓缓出声。望着这春色不再的落寞空庭,就算不用说答案他也知道。
“皇上,您怨臣妾红杏出墙,秽乱六宫,将臣妾废黜于此,誓与臣妾一世长决。”银妃惨淡一笑,眼里深愁似海,看不见分毫怨恨,只有无尽的落寞与惆怅,“而臣妾忍不下一时之气,怨您听信谗言,被小人左右而将臣妾弃之不顾。”
“这么多年来,我们彼此怨恨了多年,也错过了多年。恨也好,妒也罢,若是还要这样错怪下去,岂不是枉费了这一片相思?”神色微凝,银妃目露苦楚,似真情流露,看不清真假之分。
“杏儿,当初若你肯为自己辩解,也许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乾隆暗自叹息道,当年的事,他不是全然不知,但证据确凿,她又性格刚烈,铸下的错也只能让它就这样错下去。
“当年臣妾心灰意冷,以为一生的痴心就此辜负。”银妃微微垂首,苍白的目光下带着几分痴笑,“若是臣妾无心,便只会有恨,而并无相思。若臣妾并无相思,便不会抱屈多年,等待着皇上记起昔日之言。若皇上未曾许下昔日之言,那臣妾将怨无可怨,等无可等,也无心去恨,也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