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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张秋桐没太多心眼的,某种程度上是无辜的。
200见乖孙
花珍珠自打有了身孕就十分谨慎;除了给贾母请安,等闲不出房门;便是吃食除了大厨房里送了来的,也只有贾母赏的才略动些;便是王夫人;邢夫人那里送了来的;也都是不敢动;看着送来的人走了,转手就给了小霜或是拿去送了傅绿云;郑雪娥。王熙凤看得她这样谨慎;索性一样吃食也不送过来;只每日把小霜叫了过去问话;又吩咐她仔细照料罢了。
转眼过了中秋,花珍珠的身形已显,大夫更说她怀的是一胎双胞。这话一出,贾母那里格外喜欢,竟是流水一样的赏下来,邢夫人也往花珍珠房里走了两趟,赏了些参苓之物,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邢夫人到底依旧心疼王熙凤,从花珍珠房里出来时,到王熙凤房里也走了回。王熙凤哪里把花珍珠腹中的孩子放在眼中,只不说这怀胎十月,那郑雪娥,傅绿云,张秋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她能不能生下这一胎都在两说之间。便是叫她生下来了,且不知男女与贤愚呢,更别说一旁还有王夫人虎视眈眈。所以虽看着贾母邢夫人两个上心,倒也寻常。只是看着邢夫人特地过来抚慰自己,王熙凤堆了一脸的笑道:“太太怎么忽然过来了?我倒是不知道,不能远接,太太千万恕罪。”
邢夫人把王熙凤的手一拉,笑道:“我的儿你怎么这样生疏了?可是怪着我去看那花珍珠了?你只看着我去看她,却不知道我心里更疼你呢。”王熙凤就道:“太太快别这么说,珍珠她怀的是二爷的孩子,太太垂爱些也是应该的,我要是为这个就恼了,也枉费了太太疼我一场了。”邢夫人听了王熙凤这些话,喜欢得眼睛都笑弯了,拉了她的手道:“我的儿,真真不枉我疼你。你也知道,那花珍珠是老太太赏下来的,知道她怀了双生子,这些日子都赏了几回了,我们千不看万不看总要看着老太太面子,关切些也是要的。我的儿,你也要有个样子才好。“
王熙凤听说忙笑道:“太太这话说的极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么轻重?都凭太太指点。”邢夫人听了,更喜欢起来,又告诉他道:“你只管把好言好语去对她,就是送些金银只问也是无妨的,只是吃食上切不能送。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更不会害人去,却扛不住有人心肠毒,借机害你。”邢夫人这些话可算是贴心了,便是王熙凤只拿着一片假意待她,听了这些也是打动心肠,忙道:“到底是太太有智谋,思量得是千妥万妥,我自然听太太吩咐。”邢夫人看着王熙凤答应得爽快,又拉了她的手吩咐了些旁的话,这才道:“我那乖乖孙儿呢?”王熙凤就笑道:“太太来的不巧,方才二爷回来看巧哥的字,有几页写的不好,二爷问缘故,不想那孩子顽皮不肯认错,二爷恼了,拎着他去了书房,说要盯着他写十页大字,务必要写好了才许吃饭呢,我倒是要拦,不想二爷反说我慈母败儿,我也就不敢说了。”
邢夫人听了,忙道:“这怎么使得!巧哥这才多大!怎么饿得起?”说了就□柳,指了她往书房去要人,“你就说是我的吩咐,就是皇帝尚且不差饿兵呢!他就敢不叫巧哥吃饭,可是太心狠了,巧哥要是饿坏了,我只不能放过他去!”春柳依言出去,邢夫人又叫把姐儿抱来。姐儿如今也快九十个月了,奶嬷嬷抱了来时刚吃饱,正转了黑漆漆的大眼到处看,见着邢夫人就张了才长了四颗牙的小嘴笑,又张了小手要叫邢夫人抱。邢夫人见着姐儿这样,喜欢得整颗心都软了,忙伸手接了,向着王熙凤笑道:“都说生女肖父有福气,我看着我们姐儿就是有大福气的,姐儿,可是不是呢?”
王熙凤看着邢夫人怀抱着姐儿脸上都是慈爱之色,心上一动,暗想:那花珍珠最会做人,万一叫她生下一双儿子来,邢夫人这里便是假意,见着孙儿也难免要分心过去,倒不如趁着花珍珠还没生,倒是先把邢夫人哄住了。因此向邢夫人笑道:“太太这样喜欢姐儿,是姐儿的福气。可是,太太请安,姐儿都快周岁了,这满府里不管是我们还是奴才们都是姐儿姐儿的叫着,都没个名字,我这里想请太太垂爱,给姐儿赏个乳名,也好称呼。”邢夫人听了,先是喜欢,就想答应,转念一想,又道:“我又没念过多少书,哪里能起得出好名字,倒是耽误了这孩子,你原该抄了八字拿到外头请人照着八字起去。”王熙凤就道:“太太也知道,姐儿到底是个女孩子,这八字拿出去,怕是不大方便呢。”说了又看了邢夫人一眼,见她正拿着挂在襟口的珍珠手串逗弄姐儿,就知邢夫人心里怕是愿意的,只是碍着贾母同贾赦两个,不敢僭越,因此就笑道:“不瞒太太,我请太太给姐儿赏个乳名,原有借太太福气的意思,不想太太竟是偏心巧哥呢。”
邢夫人听了这句,禁不住笑起来,对着王熙凤啐了口道:“放屁,都是我孙子孙女,我能偏心到哪里去?”说了仔细想了想,就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比上虽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只要我们家稳稳的在,姐儿也不会受委屈去,只求她平安康宁一世就好,就叫宁姐罢。”宁姐这名字意头倒是好,王熙凤听了自然欢喜满口称谢,又叫了平儿以下的丫鬟们都过来,磕头改了称呼,王熙凤又命赏。
也是巧,这宁姐倒像是听得懂一般,只要叫一声“宁姐儿”,她就咯咯笑两声,邢夫人给她起这个名,倒是有一半是因为喜欢王熙凤这个媳妇儿,她开了口央求情面难却,这回看着宁姐这样乖觉,倒是得意起来,正是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着外头脚步声响,又听春柳进来道:“太大,二爷和巧哥都来了。”
邢夫人这里搂着宁姐不撒手,一面转头看过去,却见贾琏拉着个巧哥走了进来。巧哥虽出过痘,倒是一粒痘印也没留,依旧雪白粉嫩,双眼似点漆一般,红红的菱角嘴儿未语先含笑,见着邢夫人在,就松了贾琏的手奔过来磕头:“给祖母请安。”邢夫人忙招手叫巧哥过去,拉了他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叫祖母看看,可高了没有。”邢夫人虽叫巧哥不要磕头,巧哥依旧规规矩矩请完安,这才起身,奔到邢夫人身边。这小孩子都是这样,那个真心疼他,他知道得再明白也没有,邢夫人拿他当着心肝宝贝,他自然肯亲近,虽然邢夫人怀里抱着宁姐,他依旧捱过去,匐在邢夫人膝上仰着头道:“祖母好久没来瞧巧哥了。”
邢夫人一手抱着宁姐,一手搂着巧哥,笑道:“那巧哥想不想祖母?”巧哥把头点了几点,大声道:“想!祖母,巧哥写了个字送给祖母,祖母要喜欢,不可以不喜欢,祖母不喜欢,巧哥会难过的。”邢夫人听了这几句话,顿时眉开眼笑。贾琏看着巧哥将邢夫人哄得眉花眼笑,也是得意,故意道:“这成什么话儿?你字写得不好哪个能喜欢。”邢夫人忙道:“他能多大,有这心我就喜欢,你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淘气呢。”说了就要看字。贾琏就从身后取了张宣纸来,躬身在邢夫人跟前展开,上头墨汁淋漓,正是写了个“福”字、巧哥的这笔字倒是横细竖粗,棱角分明,结构严谨,整齐均匀,只是他手上无力不免失了力度气度,可要从年纪上论去倒也难得了。邢夫人自然不会品鉴字的好坏,只看着这个“福”字就喜欢,忙命春柳收了,又笑问巧哥要什么赏。
王熙凤在一旁忙笑道:“太太可别说这个赏字,巧哥这孩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凭他用得着的用不着的,只要说个赏,他就敢开口要了去,知道的说他年纪小,不懂事呢,不知道的,还当是哪里没见过世面的野小子,哪里像世家公子哥儿。”贾琏也笑道:“可不是,我竟不知道这孩子是跟谁学的。”邢夫人听了就笑道:“这有什么,他能多大?能知道赏了才要,已然不易了。”说了就向巧哥道:“不理你爹娘,你要什么,只管悄悄告诉了祖母。”巧哥听说,忙扯了邢夫人的袖子要她俯□来,邢夫人依着巧哥就把身子低了下去,凑在巧哥耳边听他讲了,一边儿笑着一边儿点头,又道:“好,好,祖母答应你了。”
王熙凤看着这样,忙道:“巧哥你又胡闹什么?”邢夫人却是笑道:“这同你很不相干,原是我们祖孙的事。”她们这里正说着话,外头忽然闹了起来。王熙凤就叫平儿,却见平儿急匆匆进来,对着邢夫人,贾琏,王熙凤三个福了福。王熙凤就道:“外头什么事,怎么闹得这样?”平儿就对邢夫人看了看,低了头不做声。邢夫人见平儿看自己,也猜着了几分,必然是自己这几回来瞧花珍珠,张秋桐那里不服气,闹将起来,就道:“你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叫花珍珠领盒饭。
201可怜人
邢夫人正和巧哥说话;忽然外头就有吵闹之声,王熙凤待要打发了人去问;却见平儿急匆匆进来,脸上带了焦急之色;不免要问;平儿先把邢夫人看了眼;得了邢夫人首肯才将事情回了。
原是自花珍珠诊出怀了双生子;贾母那里十分喜欢,将自己私房赏了些下去;总是些孕妇易吃的滋补之物。那花珍珠出身虽是小康;却是打小儿家破了的;虽进了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国府;到底是个小丫头,哪里见过好东西,可贾母是荣国府里的老封君,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府里顶尖的,她赏下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其间有些银耳,其色如银,大如花朵一般,花珍珠就拿了几朵差使了小霜拿去厨房,想叫厨房里的人煮些银耳莲子羹来。小霜依着花珍珠的话往厨房里走了回,厨房里的人虽有不耐烦,可瞧着老太君看重花姨娘,到底也不敢得罪,只得熬得了送了过来。
也是合该生事,厨房里送银耳羹来时正与张秋桐撞在了一处。张秋桐起先只以为是王熙凤那里要吃,倒也不以为意,随口就笑道:“奶奶这会子吃了,一会子用晚饭时该吃不下了。”那厨房里的婆子哪里知道张秋桐和花珍珠势如水火一般,见眼前站着个出挑的美人儿,穿金戴银的,知道是琏二爷房里有体面的人,只不知道是哪个,不敢得罪了,堆了笑脸就道:“回姑娘的话,这是花姨娘的。”张秋桐原要走开,听了这句立时就转了回来,把食盒的盖子一掀,见里头搁着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羹,扑鼻的甜香,柳眉立刻竖了起来,把食盒盖子往下一掷,冲着那婆子就道:“什么花姨娘!她是你哪门子的姨娘?是摆了酒了还是祭告了祖宗了?我呸!老太太不过看着她肚子份上白说几句,她倒是会蹬鼻子上脸!我只瞧不上这样轻狂没廉耻的人!”说了转身要走开,袖子一带正带着了那食盒,不想那婆子正低了头要把食盒盖子阖上,全不提防,食盒一侧,里头那盏红枣莲子银耳羹尽数翻到在地。
那婆子见打翻了银耳羹,自然着急,一把就把张秋桐的袖子扯着了道:“姑娘这是做什么?花姨娘现拿了银耳莲子来叫我们熬的莲子羹,姑娘好好儿的就把它打翻了,叫我们如何同花姨娘交代去?姑娘可不能走,同我一块儿去花姨娘那里讲明白!”张秋桐起先见打翻了红枣莲子银耳羹倒是有些儿歉意,见着婆子这样,倒是把妒意怒气一块儿勾了起来,把袖子一甩,脸上冷笑道:“我同你去讲什么?可是我夺了食盒摔的?分明是你自己摔的,这会子反来赖我,可是看我好说话?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