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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的,就道:“大太太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
邢夫人脸上一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这事倒是同你大大的有好处。你婆婆快生日了,虽是个四十二岁的小生日,可是这一阵家里事多,你婆婆摔伤了一直不好,我家凤丫头怀了身子,受了两回惊,老太太的意思的办一办,一来叫大家散散心,二来也算冲个喜。所以我来问问你,你婆婆喜欢吃什么,爱听什么戏。这回办得好了,你婆婆也知道了你的孝心,也会疼你的。”
李纨听着这话,脸上就露出几分为难来,原来王夫人为人古怪,她说着好的未必是真喜欢,她一眼扫过的许就是心头好。从前贾珠在时,还能摸着王夫人的喜欢,如今贾珠早夭,王夫人性子又比之从前更古怪些,只怕更难讨好。可是邢夫人已然来问了,她若是说着不知道,她一个做人媳妇的,连婆婆的喜欢也不清楚,岂不是大不孝?她若是说着知道,邢夫人按着她说的布置了去,以王夫人同邢夫人妯娌俩日常的心结,王夫人只怕能阴阴阳阳说上一顿,到时,邢夫人一句“都是珠儿媳妇”的主意,王夫人那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自己在王夫人眼前,只怕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想了想就道:“论理大太太来问侄媳话,是瞧我是个明白人。我该为大太太分忧才是。只是大太太也知道我们太太,嫌我笨,不大要我到跟前伺候,倒是凤丫头,又聪明又伶俐,还是太太娘家的嫡亲侄女儿,或者大太太问问凤丫头去。”
邢夫人听着这话,就把手上的盖钟儿重重往桌上一搁,沉了脸道:“珠哥媳妇,这话大是不通。凤丫头同你婆婆虽是姑侄,可凤丫头才多大,珠儿多大?她还没生出来,你婆婆就来了我们家,凤丫头能知道什么!况且她连着受了两回惊吓,老太太吩咐了不许叫她操心,这才有我帮衬着你们管上几个月,你如何还叫我去问她?”
李纨只以为邢夫人是个糊涂的,想哄着她过去王熙凤那边,那样就是有个什么,也是他们大房的事,不想邢夫人竟是一口回绝了,且理路清楚,丝毫不给自己转圜的余地,转念一想,不由觉得自己蠢,邢夫人同王熙凤是婆媳两个,必然是商议好了才往自己这边来的,只得道:“大太太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我原也蠢笨,所以才不讨太太喜欢。可大太太既问,我也不敢不尽心。”就立在邢夫人跟前把王夫人素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细细想了,慢慢说了。
邢夫人这才笑道:“好孩子,有了你的话,我就有主意了。只是我一个人也看不到那么周全,总要你在旁帮衬。”李纨只得答应。邢夫人又劝慰了李纨几句,也就出来,却是往贾母房里去。
王善保家的到了这时才知道王熙凤那番话的意思,看着邢夫人一脸得色,又想着自己方才说错了话有意挽回,就走上几步,起个手掌在自己脸上打了一掌,笑道:“我果然背晦了,冤枉了我们奶奶。太太,奶奶这主意真真绝妙,好了是太太操办的好,若是不好了,自然是大奶奶没摸着她婆婆的脾性,同我们也不相干。我还那样冤枉我们奶奶,真真该打,该打。”
邢夫人叫王善保家的奉承得十分得意,带了她就去见贾母,把自己的主意同贾母说了,只道:“可怜弟妹自打珠儿没了,就没松快过,这回子就趁她生日,我们自家人办上一日戏酒,也叫她散散心。再则我听着珠儿媳妇道,自大珠儿没了,弟妹就一心向佛的,我们再往庙里布施些银子,请僧人们为珠儿念上三日经,也算是安安弟妹的心。老太太的意思怎么样?”
贾母听了,就道:“上两年她四十岁时,原早想蘀他做生日,偏到跟前珠儿病了,后来更是没了,所以拖了下来,趁着今年就办了罢,我们娘几个也好散散心。你去请珍哥媳妇时,记得将她老娘同她两个妹子一并请了来,人多热闹些。”邢夫人满口答应。贾母又道:“这有了酒菜还要有戏,你说叫着哪一班呢?”邢夫人就笑说:“老太太最是会享福的,老太太说哪一班好我们就叫哪一班。”贾母就道:“咱们家的班子都听熟了,倒是花几个钱叫一班来听听罢。”邢夫人也一样答应,又陪着说了一回话,看着贾母乏了,这才退了出来。
因邢夫人要在荣国府里料理上一段时间,嫌日日家去的啰嗦,早叫人收拾了一个至三间一所抱厦出来,回到此处就有丫鬟接了,服侍着邢夫人脱了衣裳,换了家常衣裳,洗脸净手,又奉了热茶来,邢夫人喝了,就问:“你们二爷回来没有?”
下头人就道:“回来了,在二奶奶房里呢。”邢夫人点头道:“这才像话。不像他父亲,只爱。”到底惧怕贾赦,不敢把“只爱往小老婆房里钻”这句话说白了,转而命人叫贾琏过来,吩咐了他往东府里请贾珍,尤氏,并尤氏的老娘妹子们到王夫人生日那天过来吃酒耍乐。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牵2个尤物出来逛
103过荣府
尤氏听着荣国府这边要给王夫人做个生日;她份属堂侄媳妇自是要去给堂婶磕头的;只是听着说是贾母的意思;要叫着她继母尤老娘;同尤氏姐妹一块请了。尤氏只为这娘三个,或是羞头羞脚,或是眼内空空;荣国府里上从贾母起;下至王熙凤,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怕丢脸面,心内大不乐意;答应的不免迟了些。
贾珍看着尤氏迟疑;就冷笑道:“这是西府里老太太的意思。这也是抬举你,舀你当个体面人,所以才邀了你继母同你俩个妹子,你倒在这里迟疑,可见到底是受不得抬举。”尤氏叫贾珍说得羞愧,又不敢辩驳,忙笑道:“我这不是受宠若惊么,我哪里来的脸面叫我受老太太这样抬爱。”
贾珍听了这几句,这才罢了,道:“你好好给你那两个妹子妆扮下,那府里比不得这边人口简单,从老太太太太以下,哪个不是生了一双富贵眼睛。”说了倒又笑了,“倒是琏二弟的媳妇,倒是个玲珑人,也不妄自尊大的。”尤氏对着王熙凤倒是有歉意,就道:“爷,我也正想同你商议,前儿凤丫头叫那张华惊吓了,险些动了胎气,我原是要过去赔礼的,只是有事耽搁了,这回过去相见,怎么好空着手去,爷是意思怎么样?”
贾珍听了,手指在案几上敲打几下道:“凤丫头也是娇养大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图的不过是个心意儿,你备些小孩儿用的东西,再叫二妹亲自给她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凤丫头是个有气量的,不会往心里记的。”尤氏满口答应。
听得能去荣国府里做客,尤老娘先欢喜起来,口中念了声弥陀道:“大姑娘,我常听说,西府里的老太太怜贫恤老,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我心里常羡慕,只是等闲不得见,今儿托了大姑娘的福,也能见见老太太了。”
尤老娘虽是尤氏继母,到底也是明媒正娶的,轮着身份,正是亲家太太,可这说话的声口,倒像是穷亲戚上门借贷一样,尤氏本就羞惭出身不高,听得尤老娘这几句,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就道:“娘明儿过去,只管同老太太说话,明儿的笀星二太太性子也善,只是我们大太太,有些好强,如今是她当家呢,娘可千万记得。”又看尤老娘身上衣裳虽也是新作,却没什么头面首饰,说不得叫过银蝶来,道:“上回你们爷新得的那支福笀字金钗,并那对南海珍珠耳环取了来给老太太。”
银蝶听了,答应了,过去开了尤氏妆奁,依着尤氏吩咐把金钗耳环都取了来,奉在了尤老娘跟前,尤老娘把眼一看,正是一支赤金钗,黄澄澄的耀目,那对南海珍珠耳环也有指肚大小,脸上就笑了起来,满口道:“罢了,大姑娘,不过去吃一日酒,又是自己亲戚家,哪里用这样打扮。回来还要还了你,好不罗嗦。”口上虽这样将,手里却是不住地摆弄。
尤氏听着这话,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勉强笑道:“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我给娘戴的东西自然就是娘的了,难道还能往回收。传出去可就成笑话了。”尤老娘见尤氏把东西给了自己,倒也不把尤氏那两句暗称的话放在心里,笑道:“谁不夸我们大姑娘素来是个孝顺的。”说了想起尤二姐尤三姐两个也要去,就道:“你妹子们可也要去哩。她们年轻,更爱个脸面。”尤氏听了这话,分明是要她再给尤二姐尤三姐些东西,虽然她这里不少头面衣裳,原也要给她们几件,也免得明儿到了荣国府里叫人笑话,只是叫尤老娘这些话一讲,一口气就堵住了,脸上就不大活络。
尤老娘看着尤氏脸色有些变,忙道:“你两个妹子可怜,早早没了爹,我又是个没脚的。只可怜你两个妹妹,如花似玉一样的女孩子,人家穿金戴银的,她们两个。”说了舀着帕子就要抹泪,尤氏教尤老娘说得又气又愧,欲待开口,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把文花看了眼,文花就过来笑道:“老太太快别这样说,我们奶奶疼两个姨娘呢。你老过来瞧,东西都备好了。”说了扶了尤老娘起来,引着她到了桌边一看,果然见桌上搁着一只填漆樱桃木的盒子,里头装了两支蝶恋花穿珠鎏金银钗,一对儿缠丝金镯,一对儿鸽血红的玛瑙镯子。尤老娘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
到得第二日卯时,尤氏起来梳洗了,贾珍的几个妾室才陆续过来问安,尤氏吩咐了几句,到得外间,尤老娘同尤二姐尤三姐娘三个正摇摇晃晃过来。那尤二姐身上的衣裳正是王熙凤那日遣了顺儿送来的那件,尤氏只做不知道,过来接了尤老娘,笑道:“娘用饭了不曾。”
尤老娘就笑道:“你这两个妹子久听西府里头景色好,催着我过来呢。”尤氏就道:“什么景色,也是一样的,不过是比这边略大些,就是人多热闹些罢了。”说了,携着尤老娘进房,四人用过早饭,看着日头渐渐上来了,自鸣钟又敲过了十下,这才携带了尤老娘母女三人出门。宁国府前早套好了两辆车,尤氏很不愿同尤氏姐妹同车,因向尤老娘道:“娘,我同你一辆车,二妹三妹一辆车罢。”尤老娘自是答应。
马车从宁国府西角门出来,在长巷里走了不多会,就到了荣国府的东角门边,马车停下。文花银蝶两个下了车,先扶了尤氏下来,尤氏又搭了手,扶着尤老娘下车,又招呼了尤二姐尤三姐两个下车。换了轿夫来抬,轿夫抬进去,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后面的婆子们已都下了轿,赶上前来。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众婆子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
尤老娘瞅见两个穿金戴银的美人带了许多丫鬟媳妇在垂花门前等着,左边那个身材合中,鸭蛋脸面,眉秀目清,其拆换首饰样样精致;右边那个打扮格外出色,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不由就多看了几眼,暗自羡慕。
尤氏忙引着尤老娘到了王熙凤跟前笑说:“娘,这个就是琏二弟的媳妇儿。”尤老娘也知道张华上回来借贷不遂,随处乱串,惊了西府里琏二奶奶,这回听着是她,忙拉了王熙凤的手道:“好孩子,上回叫你受委屈了。都是你妹妹命苦,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