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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化作短歌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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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不知你的,还以为石兄自己不衬,就去砸别人家的。”
“是是是,六爷说得是。到人家家里乱砸东西总归不好,愚兄是粗人,一时莽撞,给你赔不是了。我刚才已经叫人回去取了,还你一棵就是,我家柴房里有一堆呢,别真叫人以为我衬不起。倒是六爷您,这种小玩意儿还舍不得……”玄铁如意在六叔眼门前画了一个圈,石宗山一副涎皮赖脸的样子,还真是挺欠揍的。
六叔挑起眼梢,咬牙道:“怎么会?我只怕这事传出去,娘娘会怪罪,石兄为这点小玩意儿惹出是非,就不值得了。”
我们几个起身来到院子里,只见满目碎玉,尖锐的棱角在庭燎的映射下益发耀眼。我提起裙摆小心过去,恍惚走入瑶池,脚下铺陈的是遍地星光,华丽而奢靡。痛惜之余,竟让人产生破坏的快感。石宗山也跟了上来,手里还没有放下那柄肇事的铁如意,来回比划着。
六叔勾起嘴角,拂袖回屋。我听他咬牙念了一句:“我看你拿什么来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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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府就在乌衣巷尾,没多久就有人搬来一棵玉树,我跑出去一看,果真是一模一样的。石宗山大声吆喝着,指挥下人往院子里抬,六叔似笑非笑,表情有些生硬。我轻声叹道:“他还真本事,哪里得来的?”
“这还不明白吗?”顾先生俯身在我耳边道,“进贡到皇室的玉料玉器大多出自西域,要运到洛阳皇宫,必先经过荆州……”
先生一言,我豁然顿悟:像这样摆设在皇家庭院里的玉树,多半是一对的。和刘圭打仗那几年,朝廷自顾不暇,又逢旱魃为虐,大贼纵横,根本就管不过来。石宗山在荆州刺史任上亦官亦盗,富成现在这样,劫掠的应该不仅仅是皇家贡品,更多的还是往来客商吧。
六叔也不说话,回身进了屋子,将还没来得及烧完的纸一一丢进炭盆里。石宗山乘胜追击,跟了进来,大声嚷道:“六爷,烧什么呢?什么见不得人的?”
“焚香。”六叔抬眉看他,声有挑衅:“石兄家都焚什么香啊?”这两个冤家是卯上了,吃的用的,什么都要拿出来比较比较。
石宗山略想一下,“龙涎、丹檀、沉水……不外乎就是这些吧。怎样,你家烧的什么?”
六叔挥袖打散炭盆上袅袅升腾的青烟,轻笑道:“石兄,你这就俗气了吧,我这吉光雅园里焚得当然是墨香。今日石兄大驾光临,这个还不配,我自然要烧些好的。”他烧完最后一张,大声喊道:“刘安,去把架子上大红漆盒里的张芝十纸拿来!”
顾先生闻言,蹙眉跽坐起来,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安心。张芝十纸早在过江的时候就叫大伯弄丢了,六叔接手吉光雅园后,一提及此事,就少不得搓手顿足。那盒子里的十纸是我仿着张芝其他的帖子臆造出来的,讨六叔一个欢喜罢了。
刘安拿来十纸,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顾先生会心一笑。石宗山是看不懂的,只好满腹狐疑地盯着六叔把纸一张一张地烧掉。六叔深吸一气,问众人:“如何?”我和顾先生只是笑,他又去问石宗山:“石兄,比你家焚的那些香如何?可闻到墨香?可觉得一下子变得满腹经纶,人也自信了许多呢?”
石宗山并不傻,知道六叔讽他肚子里没墨水,但一时又辨不出十纸真伪,也无从反驳,只好借故走了。

第五章 只应天上有

我在乌衣巷里的生活,和一般朱门绣户中的小姐也没有什么两样,一大清早就要起床,先生教我读书识礼,到了下午,又有师傅来教琴棋书画,用罢晚膳,就是练字。一天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锦衣玉食是不缺少的,但也不像坊间传得那样有声有色,有时候也觉得日子过得乏善可陈。若说有些什么不一样的,那大概就是我在棋画上的老师都是南朝冠绝一时的人物吧。只可惜我天资驽钝,两样都学不精,白白辜负了母亲和顾先生的教导。好在他们也不逼我,顾先生鼓励我写字,母亲见我在弈棋上没有什么天分,也就另择高徒了。
原先母亲教我下棋,总是玲珑在一旁伺候。我对下棋也没什么心思,老是落错子,玲珑就跟着咳嗽一声。举棋不定时,也要看她的眼色行事。越到了后来,即便她咳得肺痨一样,我也看不出名堂了,非要等最后复盘,才能明白其中奥妙。母亲说,玲珑是她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孩子,于是就让她跟着一起学了。
每到学棋的日子,玲珑是最开心的,一大清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不容易听她念到中午,又被她匆匆忙忙拖着出门,深怕迟了一时半刻。俩人才出泚园,就撞上刘安,他小步跑来给我问安:“小姐,六爷今天新得了索靖的帖子,叫小的给您传个话,请小姐下了学去看。”
“真的?”我欢喜道:“叫六叔务必等我,我下了学必定去的。”
刘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我眼巴巴看着他离开,恨不得现在就跟他一道去了。这下子是真没心思学棋了,玲珑见我拖着步子踌躇不前,急道:“小姐,还不快走,我们要迟了!”
“能不能跟母亲说一声,今天不学了?”我嘟囔道。
玲珑似乎早有准备,得意笑道:“今天可不行,今天八月初四,小姐忘了吗?”
我“唉”了一声,八月初四下棋,这原是宫里的规矩,传说每年这天汉高祖都要和戚夫人下棋,久而久之,这风俗就传到了民间。人们相信在这天里赢一盘棋,便可终年有福,输的人,却要遭疾病之灾。若想消灾倒也不难,只需取一缕头发,在当天夜里向北辰星祈愿。我心说,母亲出嫁前就是名动天下的坐隐高手了,我和她对弈,哪会有胜算?反正每年秋冬之交都有一场大风寒,既然逃不过,能换她终年有福,也是好的。
八月天里,西风渐紧,花事无多,一路行来,皆是绿肥红瘦。弈秋园的凉亭里已经摆好了棋盘,只等着我们去。母亲身着常服,外头披了件镶了狐毛的大红斗篷,正托腮对着棋谱冥思。远远望去,就像绿茵丛中一簇盛放的牡丹,只有她这朵花是常开不败的,仿佛可以游离于时光之外。与她对弈,我常常会有这样的错觉:待到起身离开时,斧柯尽烂,已是千年。
等我坐定,母亲抬手示意我先行,我执白在左手星位落了第一子,她却拿起棋盘边上的玉拨子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柔声道:“换右手。”她这一下举得高,落得缓,打在手上凉凉的,并不疼。我笑嘻嘻撤回左手,又在右手星位落下一子。母亲连让我三子之后,才在天元处落下一子黑棋。
我不解道:“金角银边草肚皮,娘亲,你这一子落在中间,等于白下,为何不占剩下的一角?”母亲笑而不答,我也觉得自己问得傻气,莫说只让我三子,就是九子,结果也是一样的。我挠挠头,笑道:“娘亲既然让我,狸奴就不客气了。”于是,又拾起一枚羊脂玉,占了第四角……
几个回合下来,手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博弈重在心无杂念,我的心思早就不在棋盘上头了,只想早早了局,好去六叔那里看他新得的帖子。我心不在焉,抬手欲落一子,只听玲珑一声咳,再看一眼局面,才发现这子一旦落下,等于自断前程。不过举手无悔,这点棋品我还是有的,况且,我也着实没有求胜的意志了。我看了玲珑一眼,佯装不解,将这一子郑重落到棋盘上。母亲不慌不忙又落了一子,竟放出一条活路,让我逃出生天。不过今日里我是求负心切,赢棋不容易,输棋还办不到吗?
只可惜事与愿违,我自断一路,母亲就活我一路。下到最后,玲珑一数棋盘上的棋子,我竟以一子胜出。“娘亲,你又让我!”我心里赞叹,以母亲之棋力,还不是想赢就赢,想输就输,就连胜负多少都能算得将将好。
母亲含笑看我,松开髻子,从阿代嬷嬷手里取过剪子,剪了一缕头发放在托盘里。我心头一酸,扑进母亲温软的怀里,迎面一阵桂花的馨香,我粘腻道:“好娘亲,我不去六叔那里了,狸奴陪着您,和娘亲一起等北辰星。”
阿代嬷嬷送来一盘鲜枣,我就着茶吃了几只,玲珑已经丝毫不差地将刚才的棋局复盘,她这一手功夫我恐怕一辈子也学不来了。母亲在旁一一作解,玲珑不停点头称是,想是受益匪浅。仨人又解了几盘死活棋,天就昏暗了。照说这个季节里,黑夜不该来得这么早。
果然,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一阵烟雨,雨势不大,雾蒙蒙的,在凉亭之外裹上了一层薄纱。秋风乍起,母亲赶忙解下身上的昭君斗篷给我围上,催促道:“快回园子里去吧,别又受了凉。”
天公不作美,我心里难受,却也无可奈何。别过母亲,想着这场棋总归是不算数的,孰胜孰负,老天爷应该看得明白,脚下却不自觉得往吉光雅园去了。
“小姐。”玲珑喊住我,示意我走错了路。
我谄笑道:“就让我去看一眼索靖的帖子吧,不然今儿晚上是睡不安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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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蜷在门房里打盹,六叔应该还在园中,我径直往禊堂去,绕过六尺素屏,只见他赤着白皙的足站在绘着红色大丽花的波斯地毯上,水佩风裳,黑发如墨,流泻至地,手中捧着一幅卷轴,正看得痴迷。美人如画,此情此景,倒真有些舍不得惊动,生怕一出声,眼前仙子便要羽化飞升。
“六叔。”我轻声唤道,终究是抵不过索靖墨宝的诱惑,他若是真的飞走了,就没人老是霸着《禊贴》了吧?
“狸奴来了。”六叔侧过头,好像还没从画中回神,眼中有秋水盈盈,他抬手招呼我:“狸奴来看痴人新作。”
我凑上前去,见画卷上一绝美男子,玄衣玉带,负手而立,他的头微微仰起,下颚、唇、鼻子,线条亦刚亦柔,几近完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即便是画,就是被人称作“谪仙”的六叔,如此看来,也要逊色几分。画中人似在观星,又似沉思,抑或在听林泉鸟语,嗅袭人花香,感受春风拂面,表情变化莫测,难以琢磨。不得不叹,顾先生有神来之笔!
“怎么又不画眼睛?”我指着画轴问。
手指立刻被六叔拍开,“痴人说,画不得,画不得……”他微微攒眉,喃喃道,又用指尖无限流连地摩娑着画中留白之处。
听这话似乎颇有玄机,可惜我悟不出。“是你给得银子不够吧?”我道。
六叔抬眼看我,伸出一只手比了比,“怎么不够,单这画我就给了这个数!”
我“噫”了一声,“那眼睛呢,又要多少?”
“就这个数,他也不肯卖我,总之他就是死活不卖,还谈什么眼睛?”
“那这画……”
六叔露出一脸孩子般的坏笑,狡黠道:“我趁他没注意,偷出来的。”
我又“噫”了一声,“顾先生常说,肖像画的关键就在眼睛,若是画得不好,不如不画。此人只应天上有,这回只怕是先生也画不出来了吧!”
六叔点头称是,眼睛始终也不肯离开画中人,我只得大声提醒道:“六叔,我是来看索靖帖子的,你不是忘了吧?”
“在架子上,自己去拿……”见他说得漫不经心,我一溜烟跑进后堂,不知道今天把《禊贴》偷出去,会不会被他发现?
六叔的禊堂果然珍奇无数,我秉烛畅游,正看得痴迷,玲珑就来催我:“小姐,您和六爷,一个画痴,一个书呆,今儿都傻了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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