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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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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骥所求,恐怕与这青衣文士有关。

窦世英思忖着,笑道:“你我同在翰林院为官,本就应相扶相济,志骥兄言重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徐志骥把那青衣文士介绍给窦世英:“这是我的同乡,姓陶,名持,字器重,如今在英国公府上做幕僚。早年我来京都参加科举,曾受过陶兄的恩惠。如今陶兄有事相求,我位卑言微,只好来求万元兄帮忙。”说着,起身朝着窦世英长揖,“还请万元兄无论如何也伸手相助。”

那青衣文士见状,也忙起身给窦世英行礼。

“快快请起!”窦世英忙扶了两人,道,“志骥兄,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大家同在京都游宦,能认识已经是缘份,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徐志骥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敢带了人冒昧前来。

他赧然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这陶器重有个行商的内侄,年前在北直隶的保定府卷入一宗盗窃案,陶器重想请窦世英帮忙给保定府的人打声招呼。

窦世英知道,他们是想他扯着窦世枢的虎皮做大旗――窦世枢是刑部尚书。

陶器重生怕窦世英不愿意帮忙,忙道:“我那内侄向来忠厚老实,家有余资,不可能做出盗窃案来。若是能还他一个清白,定当重谢。”

这种事多了。窦世英不可能为了几个银子助纣为虐,何况那徐志骥乃是两榜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为官,怎么都能想办法找到人给保定知府打个招呼,既然找到自己这里来,恐怕这所谓的盗窃案不是那么简单的,因而笑道:“说什么谢不谢,我先去问问,若是能帮得上忙自然最好。”

陶器重连忙起身道谢,感慨道:“我原想请英国公打个招呼。没想到英国公却说堂官不便结交外臣,颇多的顾忌。还是我辈读书人好。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相帮相扶之人。”

既说明了他的主翁为何不帮他周旋,又奉承了徐志骥和窦世英。

徐志骥忙咳了一声。

平时说话挺妥贴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却犯了这样的错?

既然是求窦世英,好好巴结窦世英就是了,提他做什么?

陶器重也觉察到自己失言了,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京都近日来的一些逸闻趣事来。一时间气氛倒也很是融洽。

茶过几巡,徐志骥见窦世英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倦意,就朝着陶器重使了个眼色。又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

窦世英客气地将两人送出了书房。

仆妇们正在将贴着双喜的大红灯笼收起来。

陶器重就笑道:“不是知道府上是什么喜事?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提前几天来拜访才是。”

窦世英不免有些不自在,简短地道:“是小女出嫁!”

“哦!”陶器重却很感兴趣,道,“不知道令爱嫁到了哪户人家?”

窦世英神色间更不自然了,偏偏徐志骥是来喝过喜酒的,想到陶器重在英国公府做幕僚,即便不认识济宁侯也应该听说过,说不定还能因此拉近彼此的关系,笑着道:“窦大人府上的娇客乃开国功臣济宁侯之后,长得一表人才,还没有及冠就袭了爵……”

现在姐妹易嫁的事还没有传出去,窦世英生怕徐志骥再继续说下去到时候惹人笑话,忙说了句“志骥兄夸奖了”,打断了徐志骥的话。

徐志骥见窦世英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想着多半是这个女婿不怎么讨窦世英的喜欢,笑着顺势而下,打住了话题。谁知道陶器重却略带几分谄媚地道:“窦大人真是好福气!次女都嫁得如此好,进门就是侯夫人,想必大姑爷也是卓尔不群。不知道大姑爷是哪家的公子?”

窦世英为之气结。

小女,是指我女儿,不是指小女儿好不好?

这个陶器重,到底是不是读书人?

可人家问到脸上来了,他总不能不说话吧,否则岂不是让人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他只好道:“我膝下空虚,想把长女留在家里,一时还没有许配人家。”

那陶器重一听,两眼发光,忙道:“那窦大人是想把令爱留在家里招婿呢?还是准备遇好人家就嫁出去呢?”

窦世英听着这话中有话,不由得心头一跳,寻思着莫非这陶器重有适合的人选不成?

他缓缓地道:“正是没有拿定主意,所以才一直没有给长女说亲……”

陶器重听着兴奋地道:“窦大人,我想给令爱做个媒,不知道窦大人意下如何?”笑容十分的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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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说媒(加更求粉红票)


窦世英有片刻的心动,但他很快就抑制住了这种感觉。

这陶器重谈吐儒雅,相貌周正,看似谦谦如玉的读书人,却不时流露出几分谄媚之态,可见人品不怎么样。此时他分明是为了巴结自己才提出要给女儿做媒的,谁知道他看中的人家是怎样的德性?

总不能因为寿姑年纪大了,就随随便便地把她给嫁了吧?

他呵呵地笑了几声,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了。

陶器重见状也没有多说,和徐志骥一起告辞。

窦世英回书房里看了会书,小厮却跑进来道:“七爷,刚才和徐大人一起来拜访您的陶先生又折了回来,说是有要紧的事见您,请您无论如何也见他一面。”

他心中虽然不悦,但他性情温和,还是见了陶器重。

陶器重一见到窦世英就长揖到底,满脸羞愧地道:“窦大人,人要脸树要皮,当着徐大人的面,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那内侄,并不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而是因在保定府开银楼,和常叫了铺里师傅去打首饰的保定知府家的一位小妾有染,那保定知府有所察觉却寻不到证据,就胡乱找了个理由把他投了大狱。我在英国公府做幕僚,和英国公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了,这件事,也曾求过国公爷,当时以为不过是场误会,国公爷还特意派人给保定知府送了张名帖过去,我们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那保定知府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国公爷也不好出面说情了。我没有办法,这才求到窦大人名下。

“他犯下了这等龌龊之事,我们也无颜给他求情。只是他上有六旬老母,下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若他出事,这老母幼子只怕就没了生路,这才斗胆请窦大人出面,留他一条性命……”说完。陶器重再次一揖到底。

这还差不多!

窦世英思忖着。

只要能留下一条命,这陶器重再从中周旋,三、两年也就放出来了。

既然知道这是私怨,他就更慎重了,斟酌道:“我帮你问问再说。”

陶器重感激涕零,忙道:“我说要给贵府的大小姐保媒,却是真的。男方就是我的主翁英国公府的世子爷,今年十六岁。长得一表人才不说,骑射六艺,样样精通,生下来刚刚足月就承皇恩,封了世袭四品佥事,五岁承世子爵位,如今在金吾卫前卫任指挥使,正经的三品武官。家中又只有一个胞弟,几房远亲,清静得很。若不是定国公府出了事。蒋夫人又去世,世子的婚事怎么会拖到现在……”

定国公的事。人人皆知。

士林中多认为定国公死得很冤枉,不仅不认为他是个罪人,反而把定国公和关公相提并论,觉得他是曾贻芬和叶世培博弈的牺牲品。

宋墨是定国公的嫡亲外甥,无疑出身显赫。

窦世英立刻就动心了,窦昭若是能嫁出去自然比留在家里好。

他忍不住道:“此事当真?”

“怎敢骗窦大人!”陶器重端容,严肃地道。“我在英国公府十几年,在国公爷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断然不敢在这种事上口出妄语。”

虽说很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是由家中信赖的仆妇牵的媒。可陶器重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好像只要他一提,这件事就准成似的,反让窦世英生出狐疑来。

既然那英国公世子这么好,怎么会相中寿姑?

倒不是他枉自菲薄。而是勋贵和文官,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圈子。英国公府名声煊赫,就连他这样不怎么出去交际应酬的人都知道,而他不过是个从四品的翰林,堂兄虽然贵为内阁,却根基尚浅,两家又没有可以互相帮衬的地方,像英国公府这种屹立百年的簪缨之家,未必就看在眼里。

陶器重像看出了窦世英的心思似的,笑道:“实不相瞒,英国公府自蒋夫人病逝后,就一直没有主持中馈的人,国公爷无意续弦,就想为世子找个能当家理事的人,最好是能大世子爷几岁,持重大方,贤淑明理,温柔敦厚。谁知道选来选去,都没有合适的人家。我听说贵府未出阁的是长女,是您准备留在家中防老的女儿,想必十分精明能干,这才起了保媒之心。若贵府未出阁的是次女,我还未必敢说这样的话……”

窦世英释然,情不自禁地道:“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夸,我这个女儿,的确是十分的能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她拿不住的……”

陶器重表面上十分认真,心里却不以为然地听着。

既然如此能干,怎么被妹妹换了亲却吭都不敢吭一声?

就算是能干,想必也是那种只会低头做声,寡言木讷之辈。

他好不容易等到窦世英把女儿夸奖完了,这才笑道:“刚才徐大人在此,我不好说是给贵府的小姐保的是哪家的媒,英国公那里,我也要去吹吹风,过两天再来听窦大人的音讯。”

窦世英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保媒的样子嘛!

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婚事能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婚事不成,岂不让人耻笑?特别是窦昭,姐妹易嫁的事瞒不了多久,如果与宋家的婚事再不成,那可就真成了京都的笑柄。成笑柄还好说,忍一忍,过些日子也就过去了,如果传出窦昭有什么暗疾或缺陷之类的流言,那可就糟糕了。

他亲自送了陶器重出门,并道:“令侄的事,陶先生不必担心。那保定知府和我二堂兄是同科,年前到京都述职,还曾在我五堂兄家里落脚。不过是个小妾罢了,说起来也是他治家不严,想必他心里也清楚,不然也不会寻了个由头将令侄投狱的。”

言下之意,你如果能帮我女儿保了这门亲事,你侄儿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陶器重再三作揖,这才离开了静安寺胡同。

窦世英却兴奋得有些坐不住。

如果寿姑能嫁给英国公世子爷,就不用留在家里招婿了。

上次委屈了寿姑。这次寿姑出嫁,得多帮她准备点嫁妆才是。

想必明姐儿心里也明白,不会和她姐姐争这些的。

他高声叫了高升进来,吩咐他:“你再给大小姐准备一份嫁妆,照着原来的翻一番。”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他喜欢窦昭不喜欢明姐儿。让明姐儿脸上不好看,忙道,“算了,你还是照着两万两银子给大小姐置办嫁妆,其他的,我悄悄地给她。”

高升愕然。

这才几天,怎么大小姐就要出嫁了?

可别是老爷为了赌一口气,随便把四小姐给嫁了吧?

他不禁道:“老爷,大姑爷是谁家的公子?您可派了体己的人去打听过大姑爷的底细?那媒人的话通常都是不可信的!”

窦世英一愣,道:“是啊!怎么把这桩事给忘了?!”

或者是因为他太急于补偿窦昭了吧!

窦世英失笑。把陶器重要为窦昭保媒的事告诉了高升,并问他:“……你觉得怎样?”

高升觉得这门亲事来得太突兀了。可看着窦世英正在兴头上,他却不好泼冷水,又怕这门亲事真是千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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