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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嬷嬷会意,接过银子去了素心家。
谁知道素心却不在家。
素心家的门房年过五旬,操一口真定口语,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英国公府的陈师傅,刘师傅几个都放了出去,我们家太太去了英国公府给几位师傅道贺。”
安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那嬷嬷更是安家的世仆,知道有些权贵之家的忠仆有恩于东家的时候,东家有时候会抬举仆妇,会放了忠仆的奴籍,更有显赫之家为那些忠仆谋个出身的,但这样的事例非常非常的少,她活了快五十岁,也就听说了两三个人而已。
她听闻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放了几个?陈师傅和刘师傅都放了出去吗?去了哪里?都做些什么?”
素心家的门房得意地道:“几位有头有脸的师傅都放了出去,有是去县衙里做了捕快,有入了军户,去近卫军做百户,有八、九位之多,现在府里的人手都有些不足了,我们家太太过些日子还要代夫人回趟真定,要从真定挑几个护卫过来呢!”
难怪夫人要她想办法和素心常来常往的!
嬷嬷咋舌,赏了门房五十文钱,放下了贺礼,留了姓名,回了延安侯府。
安氏听了难掩惊愕,道:“一口气放了八、九位?这么多,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没有。”嬷嬷忙道,“老奴问得清楚,都是有名有姓的,我急急得赶回来,就是想请夫人拿个主意,要不做弄点时新的点心果子之类赶着送到英国公府去,也可以探探消息。”
安氏将宫里赏的两盒菊花糕,一坛桂花酒拿了出来,嘱咐那嬷嬷:“这些东西英国公府未必就看上得眼,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窦夫人不会嫌弃的,你快去快回。”
嬷嬷应喏,急急去了英国公府。
颐志堂正房安安静静的,东群房那边地一片吹声笑语,隔得了几个巷子都听得到。
带她进来的是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人身边的几个护卫都要放出去了,夫人赏了酒仙楼的席面下,又说了要热闹三天,有些闹腾。让您见笑了。”
那嬷嬷忙说了几句艳羡的客气话,却在心中暗暗记下,回去就禀了安氏。
安氏这才惊觉丈夫的用意,她匆匆去了汪清淮的书房。
汪清淮有客人。
安氏悄声问小厮:“是谁?”
小厮笑道:“是济宁侯。”
正说着,魏廷瑜走了出来。
安氏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眼。
阳光下,魏廷瑜神色憔悴,衣裳黯淡,像个不得志潦倒武生,比他身后的汪清海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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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责怪
安氏骇然。等魏廷瑜和汪清海走后,她不禁问汪清淮:“济宁侯来找您做什么?我记得他从来也是个俊朗的少年公子,怎么两年没见,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别管了。”汪清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总归是自己胞弟的好友,总不能跟自己的妻子说,自己的弟弟带了好友来借钱的吧,而且还不是为了应急,而是为了和人合伙做茶叶悄悄背着家里人来借钱的,先不说这钱能不能还上,就算他生意做成了,济宁侯府怕是除了魏廷瑜没有一个人会感激他。他懒得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安氏就把嬷嬷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汪清淮。
汪清淮不由地叹气,道:“魏廷瑜如果知道今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日娶了小窦氏。”
安氏听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汪清淮却不想再说这件事。
魏廷瑜娶了窦家的女儿,却连五千两银了都拿不出来,可想而知过得是什么日子。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热答应借银子他。
听弟弟说魏廷瑜在外面又悄悄养了个小的,已经有五六个月身孕了,不知道小窦氏知道后会不会像上次似带人上门打闹……到时候京都恐怕又有好戏看了!
说起来,宋墨有这样的连襟真是丢脸!
他想了想,决定亲自走一趟英国公府。
府里的护卫能放出去,东家才是最有面子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道个喜。
英国公府的窦昭自然不知道汪家发生了什么事,她正忙着陈晓风等人外放的事——程仪要准备;是从她身边出去的,有些话有嘱咐;他们不再是府里的护卫,不能再住在英国公府的东跨院了,家眷要跟着去任上的好说,有些要回真定的,还得安排可靠的人把他们送回去……最重要的是她这几年已经习惯有陈晓风等人护卫,他们这一走,她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知道就算是以后有比他们身手更好,更忠心的人补充进来,也再没有那种曾经同生共死的情份了。
她把那几个死在了香山别院的护卫交给了段公义:“……以后只要是这几家的事,你都要立刻告我,不管是要钱要物还是遇到别的什么为难事,都不许瞒着我。”
“你放好了,”段公义和这些人的感情比窦昭还要深,提起来神色间也满是唏嘘,“我会派人好生盯着的。”
窦昭就算起别一桩事来,道:“如今皇上不管事,太子监国,府里也不会遇到什么太为难的事了,你要不要找个人服侍段太太?”
段公义老脸一红,道:“我家里有两个丫鬟,做事挺麻利,也都乖巧懂事,我娘身边暂时有人服侍。”
窦昭抿了嘴笑,不再往深了说。
不过没几日,段公义那边有就有喜讯传过来。
原来段母早就瞧中了颐志堂灶上的一个小丫鬟,只因段公义还不想成家,一直拖着,此时段公义低了头,段母就想着趁真定这些人还有英国公府,把这婚事办了,连说媒带订日子,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就成了。
窦昭把人叫进来瞧了瞧,见那小丫鬟白白净净,说话行事带着股子柔顺的味道,赏了她五百两银子陪嫁,又赏了她二十两银子的添箱,选了个好日子,给段公义娶了亲。
大家都很高兴,宋墨也参加了婚礼。
只是新娘子还没有进门,他就被悄悄拉走了。
窦昭不动声色,陈晓风等人还以为宋墨原本就只准备在婚礼上露个面,并没有在意,段公义拜过堂,就簇拥着他去了亲房闹腾。她这才有空悄悄地问武夷:“出了什么事?”
武夷小声道:“皇后娘娘病逝了,殿下让世子爷立刻进宫商量这件事呢!”
窦昭心里十分的焦急。
辽王如今还在西苑“侍疾”,皇后先没了。
这才离玉鸣山的几天的功夫,怎不让人联想。
何况当初答应皇后继续享受份位的人是太子,担保的人是宋墨,若是有人意恶地推波助澜,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俩给淹了。最让人不安的是太子头上还有个皇上,若是引起皇上的猜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太子位置?
窦昭一直等到了晚上亥时,宋墨才回来。
“现在的情形怎样?”她坐炕上,等若彤几个服侍宋墨更衣后退了下去,她问道,“可定下什么时候报丧?”
宋墨坐在了窦昭的身边,窦昭这才发现宋墨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疲倦。
窦昭就帮他捏着肩膀。
宋墨笑道:“我还好,你是双身子的人,不宜操劳。”然后把她揽在了怀里,叹道,“太子殿不是蠢人,皇后活着才对他有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懵了,和太子妃匆匆赶到慈宁宫才知道皇后是自缢而亡,但慈宁宫又有太后娘娘,太子连问都不能问一声,就叫了我去,让我陪他一起去见皇上。皇上知道了皇后的死讯,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沉默良久才挥手让殿下退了出来。什么时间发丧,怎样的规格,一个句也没有提。听殿下的意思,皇上应该是很伤心……”
原本恩爱的夫妻翻目成仇,搁在谁的身上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窦昭也不由跟着叹了口气。
“早点歇了吧!”宋墨安慰般地拍了拍窦昭的手,道,“明天一早我还得进宫”
到了明天,皇后殡天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怎样面对臣工们的置疑,太子也好,宋墨也好,还有得一阵忙碌。
窦昭叹气,吹了灯。
到了第二天,京都果然炸了锅。
说皇后是被太子害死的,说太子早就对辽王起杀心,说宋墨是太子的帮凶……各种流言纷至沓来,说什么的都有,没有一个人相信皇上是病死的。
太子天天忙着去西苑向皇上解释,宋墨则忙散布新的流言。
可什么事也比不上皇家秘辛,大家对皇后的死因越来越感兴趣,连不出门的祖母都听说了,跑到府上来问窦照宋墨会不会被牵连。
偏偏皇上什么也不说,太子为了避嫌,越发不敢拿主意,皇后去世后第二十一天,出殡的规章还没有拿出来,急得纪咏团团转,和宋墨嚷道:“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指挥锦衣卫,怎么到今天这件事还没按下去?你要是不行,多的是人接手!”
宋墨烦他每次跳出来都是指责人,没有哪次是给个好建议,冷笑道:“可惜锦衣卫都指挥使是武官,纪大人做得再好也掌握不了锦衣卫!”然后拂袖而去。
纪咏望着他的背影不齿地撇嘴。
很快就有好事者将这件事捅到了太子那里。
太子虽然焦头烂额,听了这件事不由得长吁口气,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辽东那边好像还嫌京都的景况不够乱似的,送来八百里加急。
辽王的嫡长子病逝了!
这下太子坐不住。
他气得暴跳如雷,把折子丢到了宋墨的面前:“你看看!这是哪个王八蛋有害我!让我查出来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宋墨眉头微微地蹙了蹙,但还是很冷静地道:“还是先查清楚了那孩子的死因再说吧!”
太子爬着头发,道:“这怎么查得出来?”
宋墨道:“就算是查不出来,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太子颓然地坐在镶楠木的大炕上。
长兴侯求见。
“让他进来吧!”太子焉焉地道。
因为石太妃的缘故,太子对长兴侯的印象不错。
长兴侯国字脸,卧蚕眉,看上去一脸正气,给人刚毅忠勇之感。
他朝着宋墨微微点头,上前给太子行礼。
宋墨趁机退了出去。
到了下午,就听说长兴侯给太子进言,让太子请了太后娘娘去劝皇上。傍晚,西苑那边就有圣旨下来,皇后的葬礼除了守孝时间,一切都遵照仁宗皇帝皇后娘的规格。
宋墨苦笑,道:“这件事恐怕还有磨得。”
窦昭正坐在炕上给没出生的孩子做肚兜,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担心长兴侯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宋墨笑道,“朝廷的能人多着呢,英国公府虽与皇家亲近,可也有分时候。就像上次,太子让我陪他去见皇上,我是陪着他去了西苑,却没有陪他去见皇上,有时候,和皇上走得太近,也未必是件好事。”
窦昭对宋墨信心满满,笑着用牙咬了线头,笑盈盈地不住点头。
天津那边有信过来,说顾玉这些日子瘦得厉害。
宋墨盯着信看了很长时间,吩咐杜鸣给他带了些药材之类的东西过去。
濠州那边又有信过来,说蒋大太太见蒋柏荪身边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让施安跟着跟着蒋柏荪去了辽东。
这样一来,蒋家就少了个能主事的护卫。
宋墨把朱义诚派去了濠州,又写信给徐青,让他看顾些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