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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到妓院要一个女人……好熟悉的戏码呀!醉月楼十天半个月就要演上这幺一幕。
姚翠娘额头爆出青筋,盘算着到底又是哪个姑娘的烂帐,都说好到醉月楼来卖要出自甘愿,没想到每位美姑娘都是为了躲避俊情郎而委身醉月楼,她的醉月楼倒是成了才子佳人上演风花雪月的舞台。
「没事的,没事的,你们继续。」她龇牙咧嘴的笑着安抚寻芳客,接着拉起石培峻出去「挡驾」去了。
醉月楼的所有人这时都晓得──没事才怪。
白菱回头看看左右两个丫鬟,端详她们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将要发生什幺事了。
「是翠娘最近买的哪个女人?朝云吗?她是被人口贩子掳来卖的吗?那幺门口那位是朝云的情郎?他来救她回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英雄救美人精采团员大结局?」她每问一句话,丫鬟们便点一下头。
又来了!
那男人也许是朝云的青梅竹马,抑或是未婚夫婿之类,也许是因为家境或恶霸的逼迫,拆散了这对鸳鸯,女方被卖入青楼,男方苦苦追寻,找到了以后……所有的苦难都捱过去了,两人一起双宿双飞……
啐!相同的事发生过太多次,白菱随便一猜都能猜出详情。
看来今天不用做生意了。
老鸨姚翠娘和醉月楼的护卫石培峻正在外头挡着那砸场的「英雄」。
「把朝云交出来!」那英雄吼着。
「这位客倌,我们醉月楼不干掳人勒赎或是逼良为娼的勾当,每个姑娘都是白纸黑字自个儿签卖身契给醉月楼的,这下客倌你怎幺说得好象我们欠你一个人似的,要我们把人交出来!」姚翠娘伶牙俐齿。
「谁管妳说的理由!把朝云还我!」
这下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等等!你别闯啊!石培峻,还不快拦住他。」
「唔?要我拦?」功夫不好却莫名其妙待在醉月楼的石培峻愣住。
大家都知道石护卫挡不住。石培峻这护卫是出了名的烂,要不是醉月楼的后台还挺硬的,早就被撂倒了,哪还会有今日风光得让人眼红的场面。
还有,每次有人来英雄救美时总是由白菱负责清场。
听外头嚷得如此热闹,白菱一口气提到喉头大喊:「朝云!妳留在外头等情郎将妳救出醉月楼吧!妳们这些姑娘,带着妳们的爷儿回房去,别留下来看戏。哼!有什幺好看的!」这一喊,吓傻了那些只看过白菱懒洋洋模样的新客人。
她的口气不掩酸性,不过她向来如此率性而为。交代完,她退到珠帘内,再次让人瞧不见她的身影。
「白菱又火大了,这下没琴听啰。」一名书生可惜道。
「少不满足,能看到白菱就足够了。」另一名富商接腔,那张天仙般的容颜早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哎呀!爷儿,白菱是天上的星呢,看着却摸不着,就让奴家这地上的花来抚平您的相思吧。」一旁的姑娘们抓住时机靠到爷儿们的身上甜言蜜语。
「呵呵!瞧妳的小嘴真甜……」
各家姑娘和熟客们对这烟花之地常上演的戏码也都习以为常,他们一对对的、闹烘烘的离开大厅,温存去。
人渐渐散少,却冒出不识相的歹人,只见一名陌生男子使上轻功,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跃上二楼,一手就抓住白菱的衣袖。
「嘿嘿嘿,既然今夜没戏唱,妳就陪陪本大爷吧!」
丫鬟小芙与小蓉惊慌的低叫。
在帘后的白菱对突如其来的侵犯显得非常镇定。
当她是白痴吗?能成为花魁,就不是第一次遇到像采花大盗的客人,今天这样的场面还算小的呢。
「大爷儿,奴家好歹也是醉月楼的花魁啊!想要享受,得要照规矩来。」
白菱摆出温柔的笑靥,柔若无骨的靠上那个男人,吐气如兰,再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段,以及她天生挑逗人的韵味,惹得那人血脉偾张。
「照规矩?全京城最大的,也大不过妳这花魁娘子,大爷我买遍了平康里的名妓,就是买不到妳!现在可给我逮住机会了,今夜妳只要好好伺候本大爷,明儿个要多少打赏有多少。」他近看白菱无瑕的脸蛋,更着迷了,只想尝尝白菱甜美的滋味。
「哎呀!就是因为白菱不是那随便就可以买到的妓女,才会让你们如此垂涎啊!况且今夜不方便,我……癸水来了。客倌,您就请吧!」白菱继续虚与委蛇。
她的身子确实不舒服,身子不舒人就会懒、心情就会不好、下手就会狠毒,别怪她没给他逃走的机会。
那登徒子听到白菱的直言无讳,愣了一下,随即淫声而笑,「只要妳肯服侍本大爷,那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他的手一收,将白菱拥得更紧。
「爷儿,别为难白菱了……」白菱使了个眼神,小芙和小蓉在这登徒子背后正高举木棍。
突然,一根竹筷子「咻」的一声刺进白菱腰上那不规矩的手。
射得好。白菱心底大叫一声好。
「痛!女人,妳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教训妳!」正打算耀武扬威的挡下丫鬟笨拙的偷袭,男人没看清「暗器」袭来的方向,以为是白菱搞鬼,他羞愤地扬起另一只手。
「哼!你要打我?告诉你,你已经中毒了。」白菱跳离那男人的怀中,立刻收起百依百顺的模样,得意一笑。
有人相助,那她就不用费劲周旋了,那很累的。
「我中毒了?」看起来有些不济的登徒子立刻刷白了脸。
「有没有觉得整只手开始麻了?」调皮的眼珠子一转,骗死人不偿命的话才出口,白菱就看到一枚小小的黑点击向登徒子的臂膀,好象是麻穴的位置。
哇!那帮她的人太合作了!
「手臂麻?嗯?是有一点……」没几两功力的登徒子不知道自己被点了麻穴,真以为被白菱下了毒,更担心了起来。
「既然中毒就回家好好的休养,让本花魁娘子再送你一脚!」抓住时机,趁着男子被她唬住的瞬间,白菱唇边的笑意迅速消失,裙襬一撩腿一抬,将人给踢下楼去。
「咚」的一声,男人重重的跌到一楼,狠狠的撞击地面。
「该死的女人,既然妳下了毒,就给我解药!」狼狈的跌下楼后,不敢轻举妄动的男人在楼下狂吠。
「懒得理他,小芙、小蓉,就交给妳们了,好好的打发走。」白菱习惯性的退到帘后,勾勾手指唤出丫鬟收拾善后。
「小姐下了什幺毒啊?」
「小姐会下毒吗?」
「好象不会,小姐可能是随便唬唬他吧。」
「那我们也随便唬唬好了。」
小芙和小蓉聒噪的讨论。
她们准备好了打落水狗,掩着窃笑探头看着楼下。
「你这个毒啊……嗯……十天半个月后就不会麻了,但是这十天半个月都不能碰女人喔!」
「也就是说不能上妓院。」
「不然手会烂掉。」
小芙和小蓉配合的对楼下大喊,惹得几名看戏的姑娘们大笑。
「欺人太甚!」登徒子一气,作势又要上前。
「你如果再上来,就让你麻个一年半载!」放话威胁着那歹人。一搭一唱是小芙和小蓉的长才。
「啧!给我走着瞧!」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那登徒子宁可信其有,他还算识点时务,谩骂了几句,摸摸鼻子离开。
「他相信了?噗哧!我的天啊!」白菱终于忍不住了,她仰头狂笑,笑得软了腰,整个人瘫在身旁丫鬟的身上。
好……好久没那幺过瘾了!哈哈哈哈……那……那个帮助她的人是谁啊?
环顾四周,围着她的是伺候着她的两个丫鬟,还有醉月楼的莺莺燕燕,这堆女人一遇到麻烦连吭声也不敢;所有臭男人都在房中温存,而门口仍是姚翠娘和石培峻在和救朝云的人吵架。
没看到出手帮助她的人,白菱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今夜能遇到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了呢!其实她是羡慕朝云的。
想到以前的如烟、吟君、灵儿、涵雨、小月,还有更多更多她已忘了名字的人,她们都曾是醉月楼的姑娘,都离开了醉月楼,就像今夜的朝云一般,在外头有人在等她们,有人可以给她们归宿,所以她们离开了。
而她呢?她是醉月楼的花魁娘子,不管是在醉月楼内还是到了外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也许,永远都只有她孤独一人了。
***
白菱的阁楼是姚翠娘特地为她改建的,阁楼内其实就是她专属的房间,走出房间后还要拐个十数个弯才能到达内院,从外头到内院也有一段距离,这幺隐密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不让登徒子们一不小心就闯了进来。
而房间的另一头便是阁楼边的露台,走出露台可以直接俯视大厅,也让大伙都看得到她,隔着屏风珠帘,她偶尔会在露台现现身,让客人们心痒难忍却又碰不着。
每晚,她都在房内等待,看是哪位大爷出得起行情买她一夜,她的恩客其实离不开那几个富商以及败家的纨子弟,因为出得起钱的也只有那几个男人。
她也不是每晚都接客的,姚姊不愿坏了她的行情,执意塑造她成为高不可攀的花魁,偶尔佯装她身体欠安不见客,并不是稀奇的事。
今晚也没生意了,不过主要是为了应付那来抢朝云的男人,他让姚姊忙得没时间帮她安排客人。
也好,她烦得很,也不想接客。
烦什幺!她好象知道却又不是很清楚。
阁楼唯一的一扇窗,是对着内院的,她对着窗外冰冷的空气深深叹息。
「为什幺叹气呢?」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问句。
「谁?」她向后退了一大步。早已支开了小芙、小蓉,此时房中只剩下她一人。
「妳刚刚不是在找我吗?」低沉的声音中带点笑意。
是救她的人?
「谁晓得你是何方神圣,别以为你能拿我怎幺样,我只要一叫就会有很多人来的。」她皱起了秀眉,立刻提起戒心。
不要连救她的人,都是想要轻薄她的登徒子。
「别指望护卫们了,如果他们保护得了妳,妳今夜还要那幺辛苦的自保吗?」在笑的,还是只有声音没有身影。
「少啰唆,我数到三你马上给我离开,要不然……要不然我……」她拚命寻找阁楼中能当武器用的物品,无奈房中连一把利一点的剪子都没有。
「别找了,妳房中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保护妳,这包银刺送妳,这是很特别的玩意儿,不用太过特别的技巧就能伤人,不过妳还是要练一练要怎幺掷它就是了。」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一包红布包从窗外被丢进阁楼。
她的戒心卸下了点,方才着实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慌了。
「下次用正常的方式出现好吗?就像来醉月楼的客人们一样,从正门,不然就算我知道你是今夜救了我的人,我也不会对你有好脾气的。」她捡起布包,只见布包中有一大把银刺。
「今夜情况特殊,我是待在这儿等猎物落网。」原本不确定方位的声音改而从窗外传来。
「猎物?你不是来平康里狎妓的,那幺你来醉月楼有什幺目的?还有,为什幺要帮助我?」她看着窗外的夜,该不该走近那扇窗呢?她并未完全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心血来潮是不需要理由的。」男人的口气听起来狂傲。
「原来我只是你的游戏,你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闲暇无聊之际便用些呼吸时多出来的气力路见不平吗?」如果听不出她的讽刺,那真该挖挖耳朵了。
「好个伶牙俐齿!妳是在怪我多事啰?」声音突然增了点劲道,像是男人对于白菱的反讽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