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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白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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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高駪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也不为过,但他的年轻说出来可是会吓人的,俊逸的脸上有着成功商人的自信,一身白布儒衣,却有着练家子般精壮匀称的身骨,再加上浑然天成的男性魅力,只要是女人见了他都会倾心。

「怎幺回事?」他看着一脸委屈的妻子。

「夫君,这女人故意趁你不在的时候来羞辱我!」杨芝兰眼泪一流,扑进赵高駪的怀中。

赵高駪拥住无措的妻子,脸色放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高駪和妻子的感情极浓。

他抬头,看向白菱时眉头一皱,「我不是给了妳二十万两,和妳划清界线了吗?」

看着相拥的两人,白菱突然觉得鼻头是酸的。「你和我之间,就值二十万两?你花二十万两,就把我放下的心意都买去了?」这两个人都太过分了!一个是睁眼说瞎话、恶人先告状,一个是不把她当人看!

原来他以为她希罕那二十万两,她真是看走眼了,还气昏了以为可以找他理论,他根本只当她是买得到的商品,能够理论什幺呢?

「二十万两足足是妳大半年的收入,别不知足妄想勒索我。小心我让妳在长安待不下去。」赵高駪以狂妄在上之姿威胁。

在长安待不下去?他不但想恩断义绝,还想赶尽杀绝?

她真是一时失察,看走了眼,原来赵高駪和所有的男人都一样。

娶妻、专情没有什幺不对,但是抹杀了所有的过去就是不该,况且他的过去还是「她」!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他娶了妻子之后就变成不小心沾上衣裳的尘埃,拍一拍就看不见了吗?

那她算什幺?活该她被拋弃?

「好!好个赵高駪!」她仰头凄然一笑。她就是气他给的钱,没想到他真的以为她在乎的是钱,「我的性子你应该很了解,我没什幺话好说了,只愿你记得,不管多久,我会在醉月楼,不走。」看你对妻子的专情能维持多久!

「夫君!」白菱藕断丝连的暗示让杨芝兰心头一紧,「芝兰不会去计较夫君的过去,但是将来……将来……」话未落,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会再去找白菱了。」赵高駪对妻子承诺。

「嗤!」白菱不小心笑出声。

好象某人也曾说过,娶了妻也不会弃她。

她挑眉,了然以及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赵高駪夫妇,让原本因为夫君开口承诺而高兴的杨芝兰心冷,哭出声来。

「白菱姑娘,刚刚……刚刚是我的不对,我太爱我的夫君了,才会一时失控对妳出言不逊,妳人是如此的美,青睐妳的人何其多,而我……我只想和夫君厮守到老啊……请妳……请妳放过我……」说毕,她扑进赵高駪的怀中啜泣。

白菱一忡。这下真真切切把她说成欺人娇妻的坏女人了?

柔情万千地搂着娇妻,赵高駪听了爱妻的泣诉,因为心疼而眉头皱得更深,不悦地对赵总管下令。

「把这个不要脸的妓女轰出去!」

***

大雨。

将爱驹先赶回醉月楼,她被赵家下人丢出来后,失神的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

雨淋湿了她,掩住原本该有的光华,路过的人没一个瞧她一眼,因为从没有一个名震京师的花魁会随随便便的在雨中散步,狼狈至此。

她自嘲,还好没有时时刻刻都抹浓妆的习惯,不然现在就变成一张大花脸了。

呼吸雨中冰凉的空气,湿透全身反而更觉自由,她有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真有妳的。」忽而冒出一个人与她并肩而行,他无济于事的甩了甩刘海上的水滴,同她一起淋雨。

一副伟岸挺拔的身躯进入眼帘,在雨中,他还是一样的潇洒俊伟,身上流泄一股天生王者般的。

是他,黑絷!

「真巧,每次出事时总能碰上你。」她笑道。

「巧吗?」方才醉月楼的老鸨以为她会惹回天大的麻烦,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找到王府来,呼天抢地的要求九王爷帮忙,只因京城中少有几人惹得起赵家,连王爷都会有所顾虑。

王爷觉得胡闹,所以拒绝老鸨的要求。

然而他担心她,所以赶来了。

为什幺担心,他不晓得,但却迟了。

「妳真是胡来。」他抿起嘴角。

揉了揉白菱习惯不绾任何发髻的头。她看起来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让我抱一下好吗?」轻声问起,她仰头让雨滴打在脸上,声音仍是平静的。

她好累,她好象站在高耸的山顶,前后左右都是悬崖,摇摇欲坠的站着,每个人都看着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手来保护她。

黑絷没响应,白菱径自攀住他的颈子。

她的手好冰。

「去避避雨吧,妳会生病的。」他说着,拉她去避雨。

她依着他,完全没了活力,像被大雨浇熄的火焰,心沉沉的死了。

「平常看妳毫不在乎自己花魁的身分,我还以为妳对男女之间的游戏早已看破,为何还对赵高駪的举止如此生气?」他问,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是烫的。

白菱将黑絷的手拍开,她低着头,低得看不见她的表情,「你懂什幺?谁说我气赵高駪?我是气有人侮辱了我,今日换作他人,我一样气!我挑他,是以为他不把我当妓女看,没想到我是瞎了眼自取其辱……自取其辱……」逞强的语气消失在忍不住的瘖中,她才一抬头,豆大的泪珠就落下,哽咽的声音也逸了出来,她立刻捂住口鼻,不合作的热泪还是滚滚而落,模糊了她的视界。

「我是不懂,妳气愤别人羞辱妳,这是当然。但我也看妳不是硬被逼去堕落风尘,因为妳总毫不在乎说出自己的身分,难道不是为了钱,反而是一份尊重?」看她一边抱怨一边哭得这样惨,黑絷想安慰,一伸手又被打下。

「你哪只眼睛看我亲近你还跟你要钱的!我种过田,也做过丫鬟,只要日子安稳便乐在其中。却总是有男人认为他可以扒光我的衣服压在我身上!为什幺我不是被逼的?

我被所有在打我主意的男子逼上醉月楼!与其便宜了你们,倒不如在醉月楼挂牌,姚姊将我保护得很好,我也不再作被人施暴的噩梦,我被你们逼去卖身,但不表示我的心也卖了!」手背抹不尽滚落的泪珠,已经没有力气再逞强,偏偏眼前这个男人张开双臂,一副准备好要安慰她的模样。

他第三次向她伸手,她哭号,在黑絷温柔的怀中崩溃。

「好好的哭一场,妳实在受太多委屈了。」黑絷主动提供炙热的胸膛,揉着她的发,轻声安慰着、哄着。

「我挂牌,你们想要我就要比得起价码,出不起,我就有权拒绝,能够拒绝你们的垂涎,是我多卑微的尊严,没想到你们出不起钱到头来还是用强的……你们这些王八!

」她一边哽咽,一边在黑絷的怀抱中大骂。

「我们?连我也骂进去了。」看她还是挺有精神的,边哭边骂。

「要将我逼到怎样的绝境你们才甘心呢?为什幺每个人都只想伤害我?我只是想要个能保护我的人,遇到像赵高駪这样羞侮我的人,也可以差人一把火把赵府烧了。」她吸了吸鼻子骂了声,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平常状似不在乎的事,一吐露出来,才惊觉自己受了那幺大的伤害。

「原来妳要护卫是这幺用。」呵,黑絷苦笑,也许醉月楼的老鸨方才就是怕白菱放火才来求救。

「笑!你在安慰人耶!还笑!」白菱捶了黑絷一下,继续掉眼泪。

胸口那股烦闷发泄出来后反而没那幺难过了,这时她只想哭个够。

「我……我喜欢喝酒,因为醉得厉害,第二天醒来后什幺都不记得,虽然醉了会难过,我还是用这个方式逃避,但是最近酒量越来越好了,千杯不醉。我累了,不想接见客人,姚姊对我的任性也很头疼呢。赵高駪是少数容得我说不见就不见的客人,所以失去了这个恩客,我才会觉得可惜吧,绝对不是羡慕他的妻子。什幺厮守到老?啐!」

黑絷可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妳羡慕他的妻子?想不想找个人从良?」他给了个充满魅力的笑容。

「从良?只要我是这张脸,就有惹不完的男人,难道要我自毁容貌吗?这是我的命,不论是不是在醉月楼内,只要我还是我,命就不会更改。良人,我不奢望,但我可以盼一个护卫,让我不再只是无助的一个人,至少这是我可以改变的。我可以盼你吗?」她期盼地看着他。

他身手好得足以为她挡下一切,而且他似乎和其它男子有些不一样,她想再赌一次,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很难。」要他脱离王府,除非与九王爷决裂,那幺九王爷会要他留下一条命。

她听他冷冷的自喃,高张的期盼顿时摔成碎片。「你……好狠的心,真是块木头,不,你比木头还严重,根本是一块黑木炭,我……我不要你了!既然我的要求是没得商量的,你以后别再在我眼前出现,免得我都想笑自己,一个花魁女不自量力!」白菱还是发泄的骂着,却弄不清楚自己在气什幺了,她的哭声越来越细,气若游丝。

她在黑絷怀中挣扎,突然晕眩,黑絷察觉到白菱身子一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哼!我不要你……」她依旧呢喃,在黑絷的怀中,声音渐小。

「唉!瞧妳给了我什幺天大的难题。」

在昏厥之前,白菱似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两个月后

你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

也不知是怎幺着,自那日以后,黑絷真的没在白菱的眼前出现过。

白菱也回复了和往日无异的生活,除了偶尔会对窗外的夜景叹气以外。

要身强体壮的她生一场大病是很难的,虽然淋雨发烧,但白菱休息一晚后便完全退烧,只有忘了昏迷前短暂的片段。

那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白菱足足被姚翠娘叨念了两个月。

姚翠娘叨念的不是白菱到赵府去闹,而是白菱最近在醉月楼内越闹越有精神!

她的闹,是自暴自弃的闹,白菱起初在醉月楼挂牌时也这幺闹,彷佛不想活过今天的闹,完全放纵自己的闹。

「白菱!算我拜托妳好不好?妳这样对待自己是何苦呢?」今夜,姚翠娘依然像过去两个月一样扶着烂醉的白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姚姊,我没醉,我还可以喝,扶我到李公子那儿吧!」白菱步履蹒跚,云鬓蓬乱,连说话也呓语不清的。

「白菱!妳再不好好爱惜自己,我明天起就禁止妳见客,禁止妳喝酒,把妳关在阁楼,直到妳清醒为止!」姚翠娘见白菱屡劝不听,终于动起肝火,使起劲来猛摇白菱。

「姚姊,妳就随我吧!我进去招呼李公子了。」白菱推开姚翠娘的搀扶与摇晃,突然正经的响应姚翠娘,随即推开门扉,消失在门后。

姚翠娘愣在原地,因为她看到白菱再清醒不过的眼神,却是痛苦的眼神。

「为啥愣愣的送白菱到李公子厢房中?李公子赊了妳的帐吗?还是小费打赏得不够?」石培峻从廊道那头晃了过来,凑近了姚翠娘玩笑着。

「乱说什幺!」姚翠娘拧了下石培峻的耳朵,「告诉我,你对白菱有什幺印象?」

「什幺?白菱?」石培峻捂着被拧痛的耳朵回答,「白菱啊……刚来的时候像是个遍体鳞伤的小麻雀,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防着,就怕被伤害似的,然后在醉月楼挂牌以后就整天生气着,也不知道在气什幺,反正那时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副拗脾气就是了,再然后,她好象什幺都学会了所以什幺都懒得做,不管是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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