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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天的心又是狠狠一拧,痛的钻心刺骨。转眼去看病榻上面无血色的儿子,只觉心头瞬间五味翻杂——他从媛媛口中得知儿子为了护她身中数枪,为了让他安心,仅仅取了子弹就带着媛媛回来……
失血过多却找不到匹配的血型——RH阴性A型血,这个世间极为稀有的一种血型!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听到儿子的情况很是凶险,只感到从头到脚的冷意!
他告诉自己,也许是真的害怕他就那样死了……也许是因为媛媛声泪俱下的请求……总之,他答应过来输血给儿子并非出自自己的本意吧?然而,当感受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流进儿子的身体,他心底突然有些微微的震撼——在这个世间,只有沈明珏一人,身体里留着的,是和他一样的血!
沈行天看着儿子手背上清晰可见的细小血管,在心底默默的道,“沈明珏,一世父子,我给了你两次的命,真的,不欠你什么了。”
400cc新鲜的血液输入沈明珏体内,医生过来小心翼翼的替沈行天拔掉了输血的导管,有些担忧的道,“爵尊,您前些日子刚受了伤,如今输了这么些血……”沈家的别墅面积大的惊人,里面的设施自然很是齐全,其中一整幢楼都是作为医用的,算得上是一所不小的医院。而莫医生,则是全权为爵尊一人治伤病的。
前几日沈行天也曾遇伏受伤,但知道此事的只有莫医生与玄一二人。沈行天今日出去一天正是为了此事,却不想这边他的宝贝女儿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沈行天捋下袖子,淡淡道,“等他的情况稳定一些,立刻秘密转入五楼病房,至于输血的事,不必告诉任何人。”
莫医生简单的为沈明珏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闻言抬头回道,“是,爵尊的吩咐,我记下了。”
“恩。”沈行天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就要离开,走至门边,却淡淡问了一句,“他究竟伤得如何?”
莫医生忙道,“沈少爷一共中了七枪,还有几处不同程度的擦伤。”说道这里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虽然伤处都避开了要害,但伤口却都不浅,若要痊愈,只怕得好好养上一段时日。”
沈行天的手微微一顿,敛眉。七枪?却没有一枪击中要害?
再次吩咐了声照顾好他,便推门离开。再次安抚了女儿,强逼了她去休息。
回到书房,玄一已经恭敬的立在门边等候。刚待开口,沈行天摆手阻止,疲惫的靠到沙发上,揉了眉心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问的如何了?”
玄一听他连声音里都难掩疲惫,忙答道,“据那几名暗卫交待,少爷他不过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根本没有真的瞒过他们多少时间,他们原想立即跟随上去保护,但……被大少爷拦了下来……”
“哼,这个自作聪明的混账!”沈行天低低的骂了一句。
玄一想了想,大着胆子道,“属下想,少爷的本意不过是为了让小姐以为再无人跟着,心里自然畅快……属下,属下斗胆为少爷求个情……”他低头跪下道,“爵尊,念在少爷一心为了小姐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吧!”
沈行天冷哼,望着玄一的目光里满是探寻的意味,声音里倒是听不出什么喜怒,“看来我这些日子是越来越放纵你了,竟也学会替别人求情了。”
“玄一不敢!”玄一忙垂头道。
沈行天道,“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我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人。”他从沙发椅上直起身子,道,“沈瑜妄用身份,自以为是,刑鞭五十。那些不称职的暗卫都给我分配到九殿堂。你立刻再从近卫中挑选十人,做媛媛的暗卫。”
“是,爵尊。”玄一行礼起身,领命而去。
沈行天对着书房的门自语,“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狂逆
青山连绵,一幢幢风格雅致的别墅掩映在山花绿树间。
此处环境甚是清幽宁静,很是适合厌倦了繁华城市喧闹的豪门世家。
“啪”一记清亮的耳光惊扰了树枝上休憩的燕雀,忙不迭的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宽大明亮的落地玻璃前,身着白色衬衣的年轻男子扑倒在地,狠狠擦拭了嘴角的血迹,神色倨傲的冷冷一笑,撑着身子便要站起来——斜里飞出一脚,恰好踹在了他的腰腹间,砰的一声,他的身子飞扑出去,撞在了一角小小的茶几上!这一回却是半天也爬不起来。
身着儒雅唐装的中年男子负手走到儿子的身旁,神情冷漠,眼里却满是愤然之色,不等他再次站起身便已一脚狠似一脚的踢在他身上!
“逆子!我养你何用!只知一次一次的违抗我的命令!怎么?我还没死你就想要做这家里的主了!”犹如踢在脚下的只是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直将儿子的身体踢至墙边,中年男子才俯下身一把攥起儿子沾血的衣领,愤怒的直视进儿子倔强的眼里——那样一双眼线修长的漂亮眼睛,却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狂傲,像是挑衅着他这个做父亲的威严!
“咳咳……”血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滴在眼前这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子华丽儒雅的袖口,没入暗色的花纹中,恰似再也遍寻不着……他抬手去擦父亲染了他的血的袖口,轻笑,“呵……父亲赎罪,儿子的血脏。”
中年男子显然愣了一愣,随即反手一掌便推开了他,气得浑身颤抖,你的血脏吗?是否我这个做父亲的血也一样的污浊?他一手指着儿子,冷冷的开口,“昨晚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
“否则休怪您不念父子之情吗。”他倚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站起来,身体里的骨头像是被踢断了那般,叫嚣着发出磨合的痛楚,强逼着自己挺直了脊背,“凭爸这些年对儿子……您认为您还能做出什么不念父子之情的事?”他不去看父亲怒起的脸色,片头望向窗外,习惯性的扯开嘴角笑意盎然,“爸的意思是让我杀了沈茗媛,让沈行天更加离间自己的儿子,甚至为此以最残酷的刑罚要了他儿子的命?”
中年男子捋了捋微有些凌乱的袖口,厌恶的皱起眉,却忍了不发一语。他对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有着一种偏执的喜好——喜爱茶具,喜爱唐装,甚至喜爱如同古时那种‘父为子纲’的根深蒂固的思想……他给了儿子生命,那么自然而然的,儿子的一切便都是他的,他的一切命令,儿子又有何理由不从?
他费力的靠在墙壁喘息,继续用毫无断续的语息开口,“杀了沈茗媛我们能得到的是什么?沈行天痛苦?沈明珏死?呵……可那些又能如何?爸,难道您要告诉我您的野心仅限于此吗?”
中年男子面色阴郁的抚着右手拇指的玉扳指,由朝代久远的玉精磨而成,是他五十岁寿辰儿子送的吧?他不由的忘了儿子一眼,清俊的脸颊被他那一耳光打出了一道肿痕明显的红色印记,雪白的衬衫上星星点点的血渍,明明该是满面痛色的模样,可为何,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难测的笑意——是讽刺,是狂傲,抑或是别的什么……似乎从儿子很小的时候起,挨了打的他缩在墙角,却不再流眼泪,而是带着那样的笑意,高深莫测般的望着自己……
皱皱眉,男子收回了目光。是厌恶还是心寒?只要看着儿子这幅模样,心里好不容易荡起的一点心疼便悄然散去,无影无踪……没有一丝感情,儿子对他这个父亲,似是没有一丝感情。只是苦于他给过他一条命,所以随了他打罚?
每每想起这些,他心里就提不起对儿子的舐犊之情,每一次的罚,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没节制……
“死永远不是最痛苦的,看着自己已经不在乎的儿子死也许也不会是什么痛苦的事。”他的嘴角笑纹更深,一张脸显得更为清俊,“总有一天,要让沈行天后悔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而爸您,也可以看着,看着儿子一点一点拿到您想要的一切。”
男子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听着儿子那样笃信的语气,有一刹那难言的感受,然而很快他又冷冷的笑了,“我不管你这是借口或是真的相信自己能做到,我只想警告你,别再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他说着踱步往内室走,及至门边又停下脚步,冷笑道,“儿子,你知道爸舍不得动你!但这个家的主子还是我,我便有权力处置不听话的手下,你说,是不是?”
一刹那的语塞,他突然毫不犹豫的跪下,声音里满是隐忍,道,“爸,憬末是您自己派给我的人,他是我手下的人,要怎么处置,请您……请您交给我!”
男子脸上的笑意慢慢冻结,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用力——在乎兄弟甚过在乎他这个父亲吗?这样的儿子,他怎么毫无戒备的去信任?
“哼,你当真忤逆至此!”男子按捺着自己的怒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那便要看看你如何为他请罪了。”说完这句话,他拉开门,悠悠的踱步进了内室。
他挺直脊背,咬牙跪在地上,望着那扇阖上的门,嘴角笑意慢慢转为苦涩。
“少爷……”一名女仆怯怯的挪了进来,想要打扫着凌乱的厅事。
他的肩背微微颤抖,隐忍的低喝,“滚!再让我看见有任何人进这个门,后果自己承担!”
“是……是……”女仆胆战心惊的退了出去,及至门外,脸上才敢露出一丝担忧,少爷他受伤了吧,每次老爷罚他似乎他的伤都轻不了,可,少爷又是那样好强……她失魂落魄的想着,却不得不离开了厅室去干别的活。
在她单纯的心里,全然不能明白好好的一对父子,因何要搞成如今这步境地。
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沈明珏睁开眼睛,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纯净的白色。这里……是医院?
他的身体猛然一动,却突然觉得使不上一丝的力气,整个人又摔回了床榻,有一刹那天旋地转的感觉。
“你醒了?”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随之眼前出现了一杯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奶香。沈明珏的胃里一阵翻搅,却听那道冷漠的声音继续道,“喝了吧,这是小姐特意吩咐给你准备的。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交了什么好运。”
沈明珏一怔,随即苦笑。撑起身子靠坐在床上,接过一名冷面医生手中的杯子,还有些烫手的触感,他抬头,有些犹豫的开口,“可以,麻烦你帮我换一杯开水吗?”
那医生眉毛一挑,满脸不耐之色,“怎么,嫌弃?我为银魂的近卫暗卫们治了十几年的伤病,哪个人能有你这待遇?”
沈明珏笑笑,苍白的脸上现出几分虚弱,有些抱歉的开口,“小姐的好意属下本不该拒绝,只是……胃里难受的很,喝了也是浪费。”
那医生哼了一声,随手端起牛奶的杯子,道,“要是小姐问起来可别说我这个做医生的虐待病人。”说着骂骂咧咧的走出去倒水。
沈明珏身体一松,靠在枕头上,想起小时候媛媛不爱喝牛奶,又不敢倒了,每次都趁着佣人不注意让自己喝了,他想媛媛怕是自此以为他是爱喝牛奶的吧……他失笑,其实他最不喜欢的便是牛奶那样浓郁的味道,每次都是忍着反胃灌下去的。
小时候爸总是偏执的认为小孩子一天一杯牛奶是极好的,所以总逼了他喝,最后还是妈妈看不过去,才将每日一杯的牛奶换成了他爱喝的果汁,每次看他吸着那杯酸甜的果汁,爸总是一脸嗤之以鼻的神色,弄得自己每次喝果汁就像做贼一般心虚……
不知道为何会想起这些,心口闷闷的发痛,然后他记起昏迷前父亲说过的话,去九殿堂领责。
九道关口,九种刑罚。他不知道以他如今的体力,是不是真的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