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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感染了不轻的炎症。他原本打算加大药的剂量,内服外敷,让那些肿胀的伤口慢慢的消炎。然而高烧一醒来,沈明珏便要求秦医师用最快的方式让自己退烧。秦医师一脸无奈,除非用刀子重新划开伤口挤出脓液,并彻底消毒……可那样的痛,堪比刮骨疗毒,又有几个人承受得了?刀刃反反复复消了毒,临到动手,秦医师的手仍在微微的颤抖,想起当年为蓝殿主取弹片也没那样紧张不忍,毕竟那时只是一个弹头,而沈明珏身上的棍伤却有数十道之多……
“呲拉”刀尖终于轻轻划破了第一道伤口,秦医师的左手镇定的夹起一大团沾了碘伏的棉花,一点一点吸去不断涌出的脓血。一旦真的动了手,他便也沉着冷静了下来。底下的身体小幅度的颤抖,秦医师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已瞧见沈明珏的双手死死攥紧了床沿,用力到指骨泛白,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忍耐这份残酷的疼痛。再次定了定心神,他熟练地划开一道一道淤肿,如法炮制,等处理完所有的伤口,两人皆出了一身冷汗。秦医师默默记在心里,他一共划开了三十七道那样的口子。
浸满碘伏的毛巾覆上沈明珏的背,沈明珏的身子猛然间仰了起来,低沉的闷哼过后,却又慢慢的,重新伏在了床上,只剩肩膀微微抽搐不止。秦医师忽觉眼眶中一阵温热,禁不住轻声劝道,“疼就喊出来吧,虽然用了烈度较低的碘伏,那份火烧火燎的疼却也是一分不减的。”
沈明珏依旧死死按在了床沿,此刻直觉背上如同被一团火生生烧着,烫的惊人,也痛得惊人。然而他想的却是自己终将熬过去,等熬过去了……等熬过去了,便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然后……然后会如何?他的脑子里突地一片茫然,短暂的空白。他扬了扬唇角,扯出一点笑意。然后,只是他自己不愿去想……
蓝刄来的时候,沈明珏正好熬过了最痛苦的阶段,满头满脸的冷汗也懒得擦,就那样伏在床上小心的调整着呼吸,整个人虚弱不堪。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蓝刄的语气很平淡,眼里却有些难掩的疼惜。他不敢想象最终若不是自己抗下了那些刑棍,现下的沈明珏是不是还能有这条命。他看着沈明珏后背触目惊心的伤,很平静的道,“是爵尊下的手?”他也没看沈明珏是不是点了头,只是顺手拿过一旁的毛巾替他擦了些汗,“眼下的情况,我真难说服自己将你送去爵尊身边。”
沈明珏没有接他的话头,只是撑了床沿坐了起来,虚弱的笑了笑,问道,“原文风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蓝刄盯了他好一会儿,将手中的毛巾重新扔回了桌上,冷冷一笑,“想救他的并非只有你一个,我有我的线索,自会派人调查。”
沈明珏倒不在意他的语气,只是顾自道,“只有十天的时间,我一个人自然做不了什么,不过有两件事必须由我来做。”他顿了顿,似是想了片刻,才继续道,“陷害原文风的证据,我来取;血盟盟主的命,我来取。”
蓝刄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台,“我都安排好了,到时你与季扬商量便是,我有些事,要离开一趟。”说完抬脚便要走。
沈明珏在他身后低声叹,像是自语,“如果我那个哥哥还在世,也和你一样的年岁了。”
蓝刄呼吸一滞,生生停下了脚步。
过往
沈行天坐在欧式风格的阳台上,默默注视着宝贝女儿在楼下草坪逗弄一条毛色雪白的约克夏幼犬。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媛媛似乎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了。他的心里隐约升起一丝担忧,却抓不住头绪。媛媛抬头对着他明媚一笑,天真而活泼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疼进心坎里。他再一次在心底保证,这个女儿,陆家唯一的骨血,他会小心翼翼呵护一辈子,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过了一会儿,玄一拿了一叠文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呈给他。沈行天翻看了几页,有些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玄一见状,立即过去替他点上,垂手立在一边等待他的吩咐。“那几个老东西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天真的以为出去原文风就能蓝刄?”沈行天瞥了一眼那叠散乱的文件,轻蔑的冷哼道。
“不知爵尊打算如何处置。”玄一垂首请示。
沈行天冷冷道,“他们既有胆与血盟相互勾结陷害自己殿中的人,就按规矩处置。”仅仅七日就将长老与血盟盟主勾结的证据找了出来,他们倒是不容易。沈行天淡漠的抽了几口雪茄,又重新去翻文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衣冠楚楚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前额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满脸血污,神情狰狞。自以为攀得三大长老有了一线生机的血盟盟主,到底没能逃过一死。沈行天静静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愚蠢之徒,当初是谁推举他坐上一盟之主的?”
玄一答道,“当初有这个权力的除了爵尊,便只剩下冥火殿主和三大长老了。”
沈行天眸色冰冷,“这么说来,一开始他们就有了相互勾结的打算了。这等虎狼之心!”血盟盟主一位暂且空了出来,沈行天突地道,“暂且由那原文风接替盟主之位。”
玄一愣了一愣,随即回道,“属下遵令。”
“沈瑜……最近在做什么?”慈爱的眼神投向楼下的沈茗媛,好一会儿,沈行天似是随口的问道。
玄一据实以答,“大少爷几乎每日都去参加公子少爷们的聚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他倒真是有出息。”沈行天淡淡的道,似乎对这个儿子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有时间也替他安排个职位吧,也比成日出去鬼混的好。”
“是。”玄一恭敬的应声。
刑堂内一声声撕心的吼叫声,凄厉的犹如鬼怪。
“蓝、蓝刄……老子要将你……”邢凳上,披面染血的老者话语未落,‘啪’的一声狠狠一棍击在他的面门上,满口的碎牙与鲜血混在一起,老者依旧凄厉的吼,“……老子、将你……碎尸万段!”破碎的声音听在耳中更添几分诡异,棍子愈加猛烈的击在老者血糊糊的身子上。
“你!你们!一个都不放过……”
“爵尊,属下冤枉!冤……”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变成了一记沉闷的痛呼。
蓝刄勾唇,冷冷望着在棍下辗转的三具身体,走过去停在尚算冷静的李长老身前,“哼,想想你们当初为了手中的权力,做过多少对不起修焰,对不起爵尊的事!你们这是咎由自取!”七天前,这三个老家伙竟动心思想要了他的命,七天后,他让他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既然爵尊有令将他们交给自己全权处置,他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呸”李长老将满口血污喷了出去,蓝刄轻轻松松的闪避开去,对着行刑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便漫不经心的退回了原位。
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刑室内弥漫开来,一直站在蓝刄身后默默不语的沈明珏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上腹,死死顶住越来越不适的胃,脸色发白的将目光凝在别处。站在他身旁的原文风见状,走了过去道,“出去透口气。”
沈明珏看着蓝刄的背影,轻轻道了句,“痛快些,杀了他们吧。”便从门口走了出去。
蓝刄回头,与原文风的目光接触。原文风对他点了点头,便也出门。‘砰砰砰’刑堂内传来三声枪响,沈明珏不由回过头来,原文风走到他身旁,似是调笑的道,“怎么,杀手也怕血腥味?”
沈明珏收回目光,低声咳了几声,自嘲的笑道,“七岁后便闻不得血腥味,这几年杀的人多了,已经好了许多。”
原文风道,“医学上有一种人,对血有着浓烈的恐惧,但大多数都是先天的。或者……是由于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他见沈明珏眼中神采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变化,却笑笑转了话题,“最近老见你咳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沈明珏道,“没什么大碍,可能前些日子有些着凉吧。”
原文风却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有件事我还没对你说过,上次……你那根断裂的肋骨戳中了肺,我虽给你动了手术,却多少留下了病根,当然,只要好好调养一阵子,还是有康复的可能。”
沈明珏愣了愣,随即笑笑,“反正以后我不用再做杀手,这点小病倒也没什么。”
原文风道,“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要注意些。”
沈明珏点了点头,道,“蓝刄哥到底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自从那天与蓝刄说了一些小时候与哥哥的一些事后,他终于开口叫他‘蓝刄哥’,记得那天蓝刄岁没说什么,但沈明珏依然看得出他心里有多开心。
“到底还是你面子大,原本就是活活杖毙了那三位长老,也解不了蓝刄的心头之恨。”
沈明珏皱眉,“蓝刄哥为什么这么恨他们?”
“你以为这帮老家伙只是在蓝刄当上殿主后才处处与他作对吗。”原文风叹了口气,“其实蓝刄为了这个位子,付出的代价远远要比你所能想到的还多。他也和你一样,十三四岁便从九殿堂基层开始闯,不过那时候他已经遇到了这三位长老。那是他们手上的权力还很大,见蓝刄聪慧乖巧,便打算将他培养成属于他们的傀儡……那段日子,蓝刄过的生不如死,但也终于凭借一手奇准的枪记一步步爬了上来,直到前几年坐上修焰殿主之位。那三个老家伙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少,便越想控制这个日渐强大的傀儡,常常拿着以前的事威胁蓝刄……只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一手培植起来的傀儡早就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恼羞成怒之余,已经不止一次派人暗杀蓝刄,这次陷害我,最终也是为了对付他。”
沈明珏怔了好一会儿,他万万没想到蓝刄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虽然原文风并没有明说被长老当成傀儡培植的那段时间,蓝刄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仅仅是‘生不如死’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沈明珏体会……因为他也知道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艰辛……沈明珏突然为自己不够了解蓝刄而内疚。
原文风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与你说这些只是为了你以后能更理解他,他那个人,表面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尤其是,兄弟情。”原文风轻轻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但那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卑躬不屈膝
银灰色的跑车停在海蓝色的别墅门前,车门甫一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迈下,训练有素的侍从立即迎了上去,一边替来人拉过行李箱,一边恭敬的以手示意,“沈少爷,这边请。”
沈明珏点了点头,回身对车里的人道,“蓝刄哥,你先回去吧。”
蓝刄的脸色很臭,闻言只是轻哼出声,手放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抿唇半晌,才淡淡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走。”
沈明珏心里明白蓝刄的担心,笑了笑,也不多言,对着侍从谦和道,“麻烦你带路了。”
“沈少爷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侍从客客气气的答道,与他一起进了大门。在银魂,能有资格成为近卫的人,都有权力被下面的人尊称为少爷。只是,在那些掌权者的面前,近卫,不过卑微如草芥,他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誓死保护自己的主子。
转过一个转弯处,沈明珏听到身后汽车鸣笛远去的声音,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怅然,从今天起,他便彻底告别了过去的十年……侍从带着他又绕过了几个弯道,朝一条小路走去。沈明珏依稀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果然,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