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那落在彼岸的男人,俊庞沉着,平静深眸定在她身上,像是妥协,像是默许。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死的话……反正,这世上也再没让他续命的良方……
“对!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北堂幽跟着兴奋的大叫起来。
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杀了他!杀了他!!!”
歇斯底里的疯狂叫声中,黑白相撞,霎时天地寂灭,只有一个淡而轻的声音足以让另一人听清。
他说,“替我照顾她。”
千钧一发之际,那道如闪电般的白影在嚯的回身,将手中的碧玉短笛向北堂幽掷出——
北堂幽猝不及防,身形一偏,避开了那盈满沐君白真气的暗器。
然不及他松动,一支利箭便计算得分毫不差的从他斜侧生生破空而来,呼啸着射穿了他的左肩!
无忧得了松动的瞬间,拔出头上锋利的头簪,插进他的眼睛!!
“啊!!!!!”
犹如恶鬼般凄厉的吼叫,被头顶上轰烈的战火所掩盖。
同时,两个男子向这面夺势而来,一人将那女子卷入怀,迅速拉开距离,一人向北堂幽使出夺命招数,招招致命!
暗影如鬼魅,围绕着那丑陋的身形轮廓,如风如火的缠绕攻击,再以众人所不能预见的姿态蓦地弹开——
几乎是与带着无忧的沐君白一齐安稳落地,北堂烈执剑顿下身形。
那片血腥的空地上只得北堂幽僵硬如石般矗立。
静止片刻,从修罗炼狱而来的夺命厉鬼,于众目睽睽中,碎尸万段……
※
结束了吗?
生死一线的激战,仿是随着北堂幽的死而停止了。
相隔着那道破旧的木吊桥,两端的人静默不语,互相对视着。
头顶上方战火连天,战死的士兵,失去方向的利箭,还有断裂的铁桥,不断坠落。
空气中弥漫着血与硝烟的味儿,不知何时才能散去。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都能想象那残忍的战局。
“教主!!”
四神堂的四位堂主驭起轻功逐一掠过吊桥,来到沐君白身边,关切的上下将他打探。
玉魅公子已经恢复了那嬉笑的常色,转而看向碎在崖壁角落里的玉笛残节,清澈的眼底滑过一丝遗憾。
他放下无忧,却自己先走向北堂烈,轻描淡写的计较着,“你好像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这人可是他救下的,又一次。
来到北堂烈跟前,两对淡眸相触,沐君白探视着那张轮廓姿容与自己全然相反的脸孔,末了幽幽一叹,“本座心里实在太不甘了,所以……”
所以……?
只见他从袖间取出一物,抛给北堂烈,再道,“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我要来做甚?”
听似洒脱,实则,是真的放下了吧?
说罢,沐君白脚下轻点,飞到了对岸去,身后得他四个忠心耿耿的堂主追随。
拉开了忘川深谷的距离,他再转头往对岸看去。
见得无忧安然无恙的站到了北堂烈的身旁,不自觉的,俊容浮出一丝安心的笑意。
也是彼时,那女子抬眸远望,与他相视。
终于,他不再藏身某处,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相望了。
遗憾的是,这已是诀别时。
“我们该走了。”
云淡风轻的话语声,像是只对无忧说的,亦像是对所有人道。
剩下的事,他们江湖人士哪里插得上手。
剩下的事,再与他沐君白无关。
“沐君白……”无忧不自觉唤出他的名字,眼底将远处的白影深印入心底。
接收到她眸中不舍,天下无敌的玉魅公子倏的玩世一笑,视线投到北堂烈手上,不屑道,“即便他与你天长地久,也永远打不过本座,记住,我沐君白才是天下第一。”
说罢,带着自己的手下,潇潇洒洒的转身离开,永远都不会回头了。
他不要江山美人,就要个天下第一的名声以此安慰吧……
被他那番话说得满头雾水的两人,此刻才想要去看北堂烈手心里方才接住的那一物。
那是只白玉的珐琅瓶,巴掌般大小,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将瓶塞拔出,一股浓郁的花香味立刻从中溢了出来。
这是——
“长生花的花液!!!”
对岸,听到无忧惊喜的声音,沐君白再自语,“笨蛋,一点点毒需要那么多花液来解毒么?本座有那么无能么?”
唉,早知道拿出来便身心解脱的话,他就不会痛苦这么久了!!
身后四人莫名其妙,均是一脸不解,他们教主,似乎被某事困扰许久了。
※
晨光从峡谷尽头绽出,将灰蓝的天空染上一层淡淡的橙色。
战火未止,吊桥两端的人归于各自的彼岸,北堂烈拔剑斩断最后的连接,继而高声道,“今日起,朝炎与新夏,以此为界,永不战!”
对岸,夏之谦认可一笑,同样拔出自己的佩剑来,深深***脚下的岩石中。
“朝炎与新夏,永不战!”
※
曜景二年,七月初二深夜。
两军战于忘川峡,日照出,止战,撤军,天下就此安。
而那止战缘由,永世成谜。
只得忘川萧歌,百世流芳。
结局篇(完):白首不相离
曜景二年八月八日,朝炎大军归朝,烈皇连夜宣内阁大臣共商议和休战盟约,次日快马加鞭,送往新夏。
九月八日,武顺皇帝派来议和大臣,两国就此正式休战结盟。
九月二十,新夏迁都,重建大夏。
不少前夏流民,闻讯之后纷纷从四面八方迁回,诸国更派精兵护送,一时间,回流成潮。
付之一炬的夏都,汇聚上万名工匠,不眠不休三个月,于寒冬来临前,打造了一座比前夏国都更加华丽壮阔的皇城彖。
夏之谦改国号‘明顺’,开启新夏盛世。
曜景三年一月中,烈皇病薨,璟玉皇后饮毒追随,满朝悲恸。
七日后,协政王北堂琰为帝后发丧,追封曜景帝谥号:圣德光曜皇帝,其后追封:敬德皇后柙。
同年二月二日,北堂琰继位,国号‘仁宗’。
次月十五,仁宗皇帝迎娶西逻女王。
至此,中土安。
※
六个月后……
推了诸多政事,再回鬼谷,北堂琰由几个侍卫贴身护送,身后跟着紫幻与他的皇后纳西莎。
撑着竹筏拐入瀑布下的暗道,几经转折,出了暗道,眼前豁然开朗。
九月尾,天气仍旧燥热,烈日不见衰退,凉爽的空谷却幽兰盛绽,花香味儿萦萦绕绕在鼻息间,彩蝶飞舞,好一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碧绿透亮的湖水荡出层层涟漪,那尽头便得竹楼数座,周围繁花相簇,高木嵌边,更有八角凉亭两座。
试想,夜色下碧湖映着月光泛出粼粼波光,迎着幽幽清风,在亭中抚上一曲,可是妙极!
看这如画谷景,纳西莎忍不住感叹起来,“这里太美了,原来中土真的有胜似仙境的地方。”
闻她叹声,当世治国有道的仁宗皇帝大呼‘吃亏’,本来这皇帝他就不喜做。
早两日到的明相苏璟晨,站在岸边抱手‘恭迎’圣驾,身后的竹楼,被红绸妆点,一看便是有喜事。
靠岸,宰相大人便假惺惺的拱手作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北堂琰坐在轮椅上,由纳西莎推着,经过他身侧时,丢了一个郁闷的眼神,只问,“朕的侄儿在哪里?带过来,朕要抓回国都封他做皇太子!”
掐算时日,夏无忧产子整整十月,当初他的七皇兄是如何哄他的?
哦,假以病薨的烈皇那夜在御书房对北堂琰道,“江山你且替我儿看着,待他出世,你便做太上皇,继续逍遥天下。”
他信以为真,亲率百官为那双帝后空棺送进皇陵,登基为皇。
六个月过去了,整天被政务缠身,北堂琰简直烦不胜烦!
总算反映过来,自己被至亲兄弟摆了一道。
如今骑虎难下,主意只好打在还未满一岁的小侄儿身上。
听到他大呼,花雕从左侧二层的竹楼中走出来,手里还捧着喜红缎子,居高临下的对仁宗皇帝调侃道,“我们朝炎今年已经有皇帝薨了,禁不起第二个皇帝也薨了去,如此有损国运的事,十二公子做得出来么?”
北堂琰立刻反驳,“谁说我要死了?!”
侧目看向纳西莎微隆的肚子,眼色一挑,话语再一转,“算了,本大爷可是后继有人的!”
紫幻煞风景的接道,“可惜不是龙子,吾皇还需加倍努力才是。”
言毕,就连正前方那厅堂中都传来阵阵笑声,北堂琰被下了面子,好生尴尬。
凭何紫幻就是能断得出到底生男生女?!
孕相十足的纳西莎昂着下巴应道,“女儿更好,早先就定下了的,我的第一胎要做西逻的女王。”
北堂琰脸色一僵,大叫‘不准’,“那是朕的长公主!”
纳西莎将他轮椅随意一推,不伺候他了,冷脸威胁,“肚子是我的,自然我说了算,如若不然,你让你那些妃子给你生皇子去。”
说罢自己先走去厅堂中了。
花雕站在楼上大笑,苏璟晨建议脸色铁青的仁宗皇帝,皇后善妒,不如遣散后宫,反正由始至终,他也没有宠幸过那几个妃子。
宽绰明亮的主厅堂中,大红喜字贴在正中,周围红纱曼妙,随风轻荡,大好的日子!
汐与凌从云正在做最后的布置,苏璟玉坐在一旁,抱着女儿温声哄着,见兄长也走进来了,便将宝贝交由他暂且管带,她去新娘房中看看那人儿准备得如何。
程鲛儿夫妇在灶房忙活,了尘跑到谷后泡温泉去了。
四神堂的堂主来了其三,只有红月未到,这让花雕失落了几日,不过想来月娘心系沐君白,从前众人不知,而今也是看出来了。
可惜那位教主大人,挚爱非她,这情情爱爱的事,哪里能够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北堂琰随后跟来,左右寻不到他那位说大话的七兄,扬言新郎再不出来招呼,他就……
“你要如何?”
苏璟玉去旁侧的院子里打了一趟空,回来手里便只剩下一张信纸。
众人赶紧拿来看过,却是北堂烈留书一封,携家带口早跑得没影了。
就说那二人相识十载有余,儿子都有了,还拜个鬼的堂!
怕是知晓仁宗皇帝来找麻烦,干脆借这说辞,让众人忙活一场,他一家三口溜之大吉!
山谷一端,沐君白站在那当风的崖边,都能听到北堂琰不服气的大叫。
忍不住,他俊颜露出不解,自言自语道,“如今这帝位当真成了烫手山芋,谁坐谁倒霉。”
瞧啊,堂堂仁宗皇帝,人人都能将他欺负去。
红月站在他身侧,亦是放眼望去,难得嘴角勾着抹笑,“教主若是也想去一试,大可去欺负,反正他也打不过你。”
“我不才不去!”
沐君白扬起鼻孔冷哼。
让他去看夏无忧和北堂烈成亲?
太伤,太虐心!
红月淡淡一笑,视线一转,忽而在身后那山脚下看到了什么。
她‘咦’了一声,再定睛细望过去,山野林间,得一双人并肩相依,步步远离山谷。
那男子一手揽着他的妻,一手撑着把彩绘的油纸伞,为妻儿遮阳。
收回视线,红月笑意更浓,对身旁醋劲大发的教主大人宽声安慰道,“莫气,怕是谷里的人也凑不了那场热闹。”
沐君白听出话中古怪,也是顺着她方才的方向看去,黝黑的视线中就见到那对影子,他先是收不住的一喜,再立刻敛住那喜色,佯装没看到。
“本座什么也看不见,唉,阳光好刺眼。”
※
群山间,北堂烈一改往日作风,那身青蓝的袍子,衬得他越发俊美稳沉。
绝世帝王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让人忽略的温润柔和之色。
单看他一人,定会对他周身气息感到不可思议,明明看似容易亲近,可又保持着叫人望而却步的距离。
视线再往他身侧移去,只消见到那俏人儿,所有的疑惑便有了解法。
这世上有些人,藏在心中的柔情和笑容,奢贵得只会与那一、两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