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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今天我也要――”
“唰唰”地两下,他便用那刀剜去了鬼刹子的双眸。
“叫你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六国统一的第二年,凤凰殿建成。
这座奢华巨大的地下宫殿,几乎储存了这些年来他强取豪夺的所有财富。
琳琅满目,件件价值连城。
可每每想起过往,想起为了生存丢掉的尊严,他就恨不得杀光所有人。
似乎,他的人生至今,半生都在杀戮。
他跌在无尽深渊的血海里,这辈子的罪孽是洗不清了。
也根本不屑于洗清。
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
可是,居然有一个人唤起了他的片刻善良。
让他也会开始向往,向往美好。
、番外:倾世之美(5)
起初,他是不喜欢她的,只把她当作一颗棋子,在鬼医对她的特别关照中,他就看出了这个女子不简单。
或许,会让这个令人百般疑惑的疑团有序揭开。
于是,他同意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让鬼医替其治脸,也只是好奇,好奇这群自不量力的人们到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着什么把戏。
当他看见她的惊人美貌时,亦没有动心,要说惊人的美貌,他自己也有,更何况,他的心是冰冷的。
在他眼里,她的美貌只是更用来认证他的怀疑。
她确实不简单。
从开始到最后。
她竟掳获了他的心。
这是最大的不简单。
江北诺。
他不只一次想问自己,我究竟喜欢你什么?
站在紫云阁里,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来来去去。
忽然有一天没见着,竟有几分淡淡的失落。
“梅姨,去把北诺找来。”
他想见她,没有理由的,或许从那一次起,他的情愫便不知不觉地生长了。
“我来教你弹琴,教你弹出鬼斧神工的曲子。”
“可是……楼主……”她显得便扭。
“没什么可是,我的话就是命令。”他说,没有丝毫的失态。
她坐了下来,他坐在她的身后,竟伸过手去抓住她的手,北诺稍稍一愣,指尖便响起了美妙的音乐。
谁都没有说话,这音乐里的意境是那般美好,或许,小美也发现了,只有和她在一起,自己内心的黑暗才会被暂时地驱逐,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气息,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奔流。
她如此安静地呆在他的怀中,这样的一曲,让他的内心也很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借着她的手弹出这样干净美好的曲子。
“楼主。”她说着,一下从他的怀中逃脱,那曲子的尾音骤然一顿,他有些不易察觉的失神。
“我该走了。”
他点头,却目送着她。
她怕我。
他想。
他依旧喜欢站在那宽大的窗口看她,那一次,她哭了。
他去到她身边的时候,却还要装作不经意地路过。
“楼主,琴女北诺参见楼主。”她一边抹泪,一边行礼。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哭的。”小美说,看着她柔弱的模样,他多么想拥她入怀中,告诉她,你有我,你还有我。
如果你愿意。
可他明白,这是一种冲动,冲动往往会令人尴尬,和不堪。
“可是……楼主,我忍不住……”才说,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是告诉过你,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吗?”他话语轻和,那温柔的眼波一直淡淡地覆盖着她,“这样好吗?我带你看日出。”
北诺还来不及回应,他便拽着她向上飞去。
坐在紫云阁的顶端,北诺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体,不敢向下看去,“好高啊,好高啊……”她乱喊一通,忘了哭泣。
“不要怕,坐下来,我抓住你了,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小美说着,轻轻地笑了。
北诺终于站定,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
不过高处这般雄奇的风光渐渐驱逐了那种恐惧,她看见鸟儿在云里穿梭,看见万物都变得渺小,泪痕被风干了,她的脸上只剩下惊叹。
“哇!”
“楼主,你是不是常到上面来坐?”
“是的,不过每次都是一个人。”小美说话时多了几分忧郁。
“也是。也只有楼主能够飞得上来。”北诺说这话时,眼里藏着几分艳羡,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似乎是意识到随意中的尴尬,北诺连忙道,“我的意思是……是……楼主武功高强,轻功了得……”
“你很怕我吗?”
“嗯。”北诺下意识地点头,一顿,立马又摇了摇头。
即便是她想要解释,小美也清楚了。
发乎情、止乎礼。
两年来,几乎都是如此。
他每日地注视着她,她在那些毫不知情的岁月中快乐而又本真地活着。
她的喜怒哀乐,他统统看在眼里。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她的内心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他知道自己根本走不进去,但同时,他亦不想再失去什么。
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份想要珍惜的感情。
“梅姨,你说,她会不会……”
会不会?会不会什么呢?会不会喜欢上自己?会不会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为何连想一想都觉得甚是荒唐。
“这……”梅姨迟疑了。
“我知道,不会,何必呢……”
“楼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江北诺只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一切都计划好了,就等秦皇寿宴,送她入宫。”
“我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想些什么。这些年辛苦地栽培她,为了什么?”
“为了大业,楼主千万要坚定,三思而后行。”
小美忽然地笑了,梅姨啊,你如此劝我,你又为了什么?为了博得我的信任,还是想看我与吕颂拼个鱼死网破?
“梅姨,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他忽然性的试探。
“楼主待奴婢视如己出。”梅姨恭敬地回答。
“可你知道吗?通常对别人越好,对自己越残忍。”
既然这是一份不能表明的心迹的感情,他只好把它深埋在心底。他渐渐地对她冷淡了,他想试着抹去曾经心动的事实,想继续做那个冷酷无情的魔头。
他掐住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盯住她,警告她。
你是我的人。
不要背叛我。
北诺应着,却不知道这话语背后的意思。
江北诺,你做我的女人吧。
永远不要背弃我。
记住,你是我的人。
她更怕他了,更加恭敬了,他看在眼里,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远,可明明想要拉近的。
这就是爱情吗?
果真是不祥的。
因为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当他看见她的渐渐疏远,他安慰自己,就快死心了,就快脱离苦海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可如今这岸,又在何处?
漫长而又凄苦的生命中,她像个精灵般出现,带给他所谓精彩的火花,瞬间的灿烂,却足以照亮那空洞的生命。
他愿意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与她分享,他渴望靠近她,渴望她能够读懂自己,所以他总对她说,“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
他希望,她可以用时间去好好理解他。
所以是,慢慢地。
尽可能地长。
当他发现她爱上了扶苏,他的心底骤然长出了一根毒刺,他怨她,折磨她,不让她得到自己也得不到的东西。
因为,不想再失去什么。
诚然,他的生命中只剩下这么一样。
这份深情,她不仅不能体会,还总是将那主仆身份掌控完好,似乎是无意的戒备,其实是有心的防备。
、番外:倾世之美(6)
他不是不知道,身边这么多人,可以信任的,其实一个也没有。
那些为自己劳碌的,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其实,都有着各自的目的。谁也不曾靠近他,真切地嘘寒问暖,哪怕一句。
人活着,总得有美好的向往与期待吧。
世界变了?
是心变了。
景色还是那些,看的人不同了,他明白,过去那个白马长衫剑指残阳的少年回不来了,那些白露清霜二十四桥的漂泊年月回不来了。
所以他说。
“应该不会有哪一个人,活得像我这么糟糕。”
那个女子有心事了,他也有心事了。
然而,她的心事关于扶苏,而他的心事关于她。
他却还是远远地眺望她,要她记得,她是自己的人,必须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她不能恣意妄为,不能随心所欲,他要囚禁她的情感,用他全部的力量。
那样可怕的力量。
曾经,有人用所谓的力量得到了一切。
现在,换他去扞卫想要留住的。
“去吧,嫁给胡亥,这正合我意,太子扶苏机智过人,你同他一起是万万不能的,而胡亥毫无城府,又是秦皇最爱的小儿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是的。北诺明白,北诺谨遵楼主教诲。”
又是那副恭敬的姿态,那些恭敬的话语,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暗自垂下眼帘,内心是强烈的不甘。
为什么,哪怕她向他反抗,为何不反抗呢?如果她反抗,或许就能打破这冰封僵硬的界限,或许他就能给自己一个理由,放她自由或是别的。
可她依旧保持着谦恭,那副他最讨厌的生冷,每当她的谦恭多一分,他心底的怨念就浓一分。
是你逼我的。
你逼我的。
那日,他看见她不顾一切地走了,纵马向着皇城去了。
太子扶苏,究竟有什么好?
值得你如此为他?
那么我呢,你究竟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楼主。”梅姨道,“北诺姑娘走了,要不要……”
“不必了,随她去吧。”
他眸间的光芒落了,两年的朝夕相处,在她纵马离去的那刻,他就知道,终究敌不过那人生只如初见的片刻。
她归来时,伤痕累累。
他为她上骊山青峰,这世间,究竟有几个人能让他如此做?拼尽全力、不求回报,甚至不想让她知道。
那是一种守护,一种守候。
“为何楼主不让北诺姑娘知道呢?”梅姨在他的床边轻问。
他一袭白袍,脸色惨白,微咳着,“何必呢,她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可楼主你牺牲如此大,难道不希望她因此感动,感受到楼主你的心意吗?”梅姨又轻问。
“呵……”他笑了,如此明艳,连梅姨都是一惊,这种笑容,如此干净美好,这、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汪小美吗?
“做与不做取决于我,我不是为了感动她,更不是要她因为感动就委身于我,那个傻丫头,不是一直觉得欠我的吗,一直说要报恩,说要我为万死不辞,可是呢?我不想再让她觉得亏欠。”
“跟了楼主是她的福气,怎么能说是委身呢?”
“梅姨,你不懂,我想要的是真真正正、诚心诚意的感情,如果不是那样,我宁愿什么也不要。”小美说,即使抱有期望,但他知道,他知道,那有多难,一份真真正正、诚心诚意的感情于他来说多么奢侈,多么珍贵。
甚至,为了它,可以舍命。
即使舍命,也得不到。
他一边维持着那份脆弱的自尊,一边忍受着内心惨烈的煎熬。
江北诺,只要你我相近,哪怕是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好。
我想带你骑马,带你去原野,带你放风筝,看海看夕阳,吹风,听狂沙。
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他的内心便当真有过如此的卑微。
在他有勇气对她说出一切的时候,他对她说‘喜欢’二字的时候,北诺不知道,那时他的心里有多么期待。
毕竟,那是他两年来最想对她说的。尽管听上去像一个笑话,尽管他显得那样唐突,可谁又知道,那是真的。
是真的。
“江北诺,你听着。”
“我喜欢你。”
然后,他吻了她,他才知道,原来吻一个心爱的女子是这种感觉,是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他疯狂了,甚至想要霸占她,他的力道每深入一分,他的脑袋便热一分,理智已然湮灭,兴许是北诺察觉到了这势不可挡的力量,她要阻止,她必须阻止,阻挡这股喷涌的洪流。
她死死地咬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