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它叫沉沙,还知道他为什么叫沉沙。不是因为他是条泥沙道,而是迁客似沙沉,沉沙是迁客入中州必经之道。中州,迁客聚集,官僚不兴,却是江湖圣地。
道旁落光了叶的杨林里探出几株枫,已有几枝绿叶早早地转红。
初秋了。
中州热闹了。
沉沙道上不少人。
农夫,驼者,持剑的妇人,两三个一起的斗笠者,骑马慢行者,挑担的小贩……
还有异服的和尚——西域僧侣。
中州真要热闹了!
可我的眼里只有过早飘离枝头,在半空轻旋的枯枫叶,我想起风情苑紫海似的凤蝶花。
那一夜后的第二天,我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眯眼看着摇曳起伏的紫海,池轩吃惊地看着我。我脸上,手上的痂虽然已经开始退皮,可还是不能见风。
“你怎么出来了?”
“我是宁一。”我笑着。
池轩伸手就来摸我额头,他以为我又发烧了。
“我是宁一!”我继续笑着,挡了池轩伸过来的手。
他不会明白,池轩他永远不会明白,我说那句话的意义。
沉沙道尽头就是青石古道的中州城。江湖圣地的中州城还是有他的城卫,毕竟这也是一个朝代,有他的统治者,只是我所接触的刚好只有江湖。
城门口围了一圈人,好奇心发作,我牵马快走,落下颜回他们。
“施主,贫僧徒儿虚空一向敬佛,是不会做出有违戒律之事。”一身干净的素布僧服,一位面容清秀却庄严宝相的和尚。凭着这声音和气度,我差点脱口而出,这才是真正的出家人!
“他是你徒弟,你自然维护他!小和尚眼睛在我们脸上乱转,我们秀女楼怎会是人随便好欺负的!”一面目姣好的嫣红云裳女子红着脸,想是因怒所致。我看到的不知这些,还有她的目光。那种目光在另一时空很常见,含着金汤匙出身,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不懂事的孩子常会在同龄人前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想必秀女楼在江湖也有着了不起的地位。
那眼睛现在狠狠瞪着大师身边的小沙弥,一位干净的孩子,此刻惶恐的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安。
看这情形,我大致明白,女子是在控告小沙弥不守清规,眼睛不老实。心里不由浮起烦躁的怒意,这个世界的出家人都不戒色?
女子喋喋不休,小沙弥愈见不安:“师傅,都是虚空不好,连累师傅。”小沙弥朝庄严宝相的和尚望去。
看见小和尚的眼睛,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这位姑娘,小师父当时离你多远?”
女子一瞥我这突然插足进来的人,皱眉,像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恶心物体:“哪来的丑八怪,多管闲事,还不滚!”一脸嫌恶相。
我笑了,的确,这面目姣好的女子是在跟我说话!
章三三 亲毁佳颜
“大师,小师父当时离这些美丽的姑娘多远?”女子不答,我转问了大和尚。
“四五丈。”大师合十。
“姑娘,可是如此?”手里还攥着缰绳,我求证。
女子厌恶地点了点头。
“姑娘,你们冤枉小师父了。”我走过去,抬起小和尚的头,“他可是这样看你们的?”
小沙弥眯眼看我,眼里满是疑惑。
女子不知我要做什么,还是点了头。
“小师父,这是多少?”我退离小和尚四五步远,伸出两根手指。
小和尚努力眯起他的眼,犹豫了好久,痛苦地摇头。
“看到了吗,姑娘,小师父他之所以眯眼看人,是因为他的眼疾。这么近的距离连两根手指都看不清,莫说不怀好意看你们的花容月貌了。
秀女楼女子面面相觑,却听的一声带哭音的“师傅”,接着便是啜泣:“师傅,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真的好不了?”
“因果孽债,这苦不该你来受,师傅已答应你来看薛神医。”
看着小和尚垂泪,我在想难道我好心办了坏事?
“师傅,薛神医能医治好我的眼睛?”
“善恶有因,一切有果。”
此时真相已了然。
蹄声急,三五骑自中州城中来。
未几,人已及前。
“玄业大师,还恕薛某来迟。”一冠巾老者下马,见过礼,看向一边的小沙弥,“这位可是令徒?”
玄业微笑颔首。
薛神医夹了小和尚眼皮,翻了翻,含笑点头。
“虚空,还不快谢过薛神医。”
小和尚虽然还挂着泪水,眼里却有了喜意,正要谢礼,被薛神医阻了。“神医两字愧死薛某了,大师所托之事,薛某岂能不尽力。大师此次来中州,可是专程带令徒治眼疾?”
“贫僧来时顺道接了慕容世家的帖子。”
周围看戏的目光已都是崇敬之色。
“你,你,哦,大师是玄业大师?”秀女楼的女子大惊失色,问话也不似先前控告时的流利。
“贫僧正是。”玄业合礼。
“刚才是我们唐突,还请大师谅解。”领头的女子神情已是肃然。
“阿弥陀佛。”玄业再次含笑合十。
原来他就是玄业,当初听闻人提起,还以为是一位老和尚,如今看这样子却是看不出年纪,有时觉的像二十多岁,有时又觉的三四十岁。
知道了他身份,我反而起了疑惑。既然他徒弟有眼疾,他为何不解释。或者亮出他的身份,一切误会岂不都消了?
像是看出了我疑惑,玄业朝我微笑,领着他的小徒随薛神医而去。
“多谢施主解释。施主不必疑虑,小徒对眼疾两字敏感得紧,怕多增小徒伤心,是以贫僧未道原因。”仿佛玄业是在耳边说,可人明明已在十丈外,看周围人的表情,应该没听见这些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我果然好心办了坏事。
小沙弥眯眼看大和尚那会,我看出了他的近视。若不是薛神医适时赶到,小和尚可不会这么快就收了眼泪。想玄业也是出家人,对声名自是不介意,也不会随便抛出玄业来赢得几声尊崇。
玄业远去的背影,朗朗。
“丑八怪,看什么看!”秀女楼的女子大概出了丑,气没处发。
我笑了笑,牵了马就走。
“站住!姑娘在跟你说话呢!”一柄剑已横在胸前。
持刺心的右手没动,牵马的左手握住了锋利的剑身。红色缕缕,滴下。
“宁儿!”我看到颜回和池轩抢了过来。
女子全身一震,长剑已在我手中。
“宁儿。”颜回的脸色已黑,“怎么用手?”
扔了剑,把左手伸给他。看他慌忙撕了衣服,看他细心包扎,看他不善又痛惜的神色,我竟变态地感到满足。
“宁儿哪里得罪贵楼?”颜回替我兴师问罪去了。
“颜大侠,”秀女楼楼众的眼睛最起码没有全废掉,还认得颜回。在那边发窘着,终究没编出什么理由。也是她们运气背,接二连三惹了不该惹了的人。
“颜回,我饿了。”我看着他们,淡笑。
颜回还在那群女子面前沉着脸,颜回他还是认为我受伤比我肚子饿严重的多。
“她们说的没有错,我本就是丑八怪。”左手还能活动的几根手指抚着自己的脸,“只是她们做错了,不该用剑指着我。现在剑已被我夺,我和她们扯平了。颜回,我饿了!”我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
眼前晃过一袋干粮,尽头是池轩的手。
“我要吃中州客栈的麻婆豆腐。”手中的刺心把空中的干粮袋拨了回去,我看着颜回笑。
颜回没再犹豫,走了回来。
走向我们的马时,“为什么要故意受伤?”他皱着眉头。
没用轻功,受伤的左手按在马鞍,提身上马那会,我的声音不轻:“我喜欢看你包扎伤口。”
池轩倒是没什么反应,周围看客明显惊讶。他们大概是在想,一位丑八怪怎么能对名满江湖的颜大侠说出那样的话吧。
颜回唇角弯了起来,我又看到周围那群人眼中的惊异。颜回催马跑到我边上:“走吧。”
在池轩面前说出“我是宁一”时,我的心已入了魔。接受这具身子的一切,接受这个世界加于这具身子的一切,不问是非,不问对错,模糊了自己和宁一。无论什么,再也不会过问心。
我是宁一了,这身子也是我的了,我可以随意使用,我的身子我做主,不是吗?结痂未愈,我便吹风,收获就是一脸疤痕。
那天,看着镜子里让人不忍一睹的脸,我笑了。
这样,总分的清了吧。
不明所以的池轩陪我喝了三天的酒,他以为我会想不开。他不知道,我不是想不开,而是想的太开了!
而当我带着这张崭新的脸出现在颜回面前时,他的黑眸闪了闪,声音依旧轻柔:“宁儿自己喜欢,就好。”他知道我的故意,也知道我的用意。
面对颜回还是这具身子的过去,我都可以演戏。
……
中州客栈吃过饭,我没想到聚散原是这么容易的事。
池轩跟天山派其他门人会合去了。中州人多,房间紧张,我和颜回还是一间房,两张床,一床西,一床东。可颜回已经失踪好多天了。
又像大半年前,我开始在中州乱走。
这一天,从小酒肆喝完酒回来,刚想推房间的门,里面却传出声音。
“他现在喜欢的是你,这下你满意了?”是颜回的声音。
“颜,我可是给了你们机会!”很熟悉的声音,心底幻想过无数遍的声音,“可是给了你们半年多的时间。”
抱着刺心的手颤抖。
“躲在门后偷听可不是宁儿的作风。”带着笑意的声音。
手不由自主颤抖着触到门,猛的一推,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眸。
双脚似被黏住,移不动。
那张脸,那身影,不知在脑海里出现过多少次,如今真真实实地摆在眼前。疑似梦,怕走过去,空空。怕手一碰,虚无。
“宁儿不认识我了?”那人说的可怜,眼里却满是笑意。
没留下任何话地失踪了一年半载,这会在我眼前淡定笑着,他,当真吃定了我不成!
清脆的刺心出鞘声,等我回过神来时,景容手抓着剑身,笑着。血淋漓,粘连。“宁儿,现在杀我还太早。”
手一松,舍了刺心,扑向景容,狠狠咬在他肩头。
章三四 一夜疯狂
舌尖尝到腥咸,当牙齿再也使不上劲,我无声放开了他。
血自他的右肩晕染开,像血色的无裳花。
他看着我,凤眸中的笑意未变分毫。
“宁儿,你真丑。”他叹息道。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仿佛是无关痛痒地评论一棵树:“这棵树长的真丑。”
他的整个肩头都红了。
我笑了。
找一个人找了这么久,想一个人想了这么久,等来的话却是“宁儿,你真丑。”可他说的是事实。我,是变的很丑了。
颜回静默地如同屋里的桌椅,仿佛是这屋里的摆设。
我转身就走。
“宁儿,你不想见我?”很委屈地声音,“我听说宁儿找了我好久,我来看宁儿了,宁儿却拔刺心想杀我,还狠狠咬了我,一声不吭就要走人,宁儿你就不问我痛不痛?”
走了两三步,停住。
“颜,你先下去。”景容道.
斜阳的光透过窗,屋里响起颜回的脚步声。近了,路过身边,又远了。那束的很好的发不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