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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战。
“樊舍人……请恕我昭成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昭娖回转过身来,声道。话语里竟然是透出一种不言苟笑的严肃。
“有什么话先生只管说!我樊哙不是只听得漂亮话的人!”樊哙立即就肃了面孔。
“此时从西面攻来的并不是沛公之前攻略郡县时的郡卒,乃是章邯属下司马。其军出自咸阳,郡卒不能与之等同视之。秦军乃虎狼之师!上首功之国!秦人每战胜老弱妇孺皆死。非可以往日攻城之法可待之。”
昭娖说这些话还真的不是冤枉了秦军,秦军以人首计功。极大的刺激了士兵杀敌建功的欲*望,但同样的也带来恶果,即使是老弱妇孺的人头也不肯放过。
樊哙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过了好一会他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不瞒先生,我少时曾经亲眼见着一起长大的兄弟被征召去抵抗秦军,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樊哙想起往事,心中又疼又酸。
樊哙少时,那么应该是楚国被灭前夕了。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上了战场……可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想起肯定是被秦人砍了脑袋。”樊哙胡乱的揩了几把脸。手指上带些湿意。
“秦灭六国,楚最无辜。”昭娖想起自己差点死在秦军刀下的事情,不禁也苦笑出来。“秦当年派兵攻楚,以二十万大军压境。项燕手里兵士有十万,但即使是敌众我寡,项燕将军还是设下石阵叫这二十万秦军有来无回,全军覆没。”
樊哙听着不禁抬头,“那怎么……”老百姓对战胜战败一般也知晓个结局,至于其中过程怎么样不可能知晓的清楚。
“二十万大军覆没,秦王嬴政震怒。以王翦为大将再率六十万大军来攻楚。”以十万对六十万,如果再加上前面全军覆没的二十万。项燕是以十万对抗八十万大军!后来项燕兵败当真也不是他的责任。项燕真的已经尽力了。
樊哙咂舌“这……真是……”
“樊舍人觉得项燕将军以何用区区十万兵力抵得秦军八十万之众虎狼之师?”昭娖双目炯炯,盯着樊哙道。
“先生觉得这兵该如何操练!”樊哙立即肃立抱拳问道。对上秦正规军和地方军完全是不同点的概念。
“练兵成阵之事,成并不精通,但可问过厩将。”行军布阵之事,昭娖虽然在会稽听陈缺说起过许多回,甚至还以沙盘为城石子为兵对战过。但这种事情昭娖并不太敢真的全包全揽,毕竟要真论实战,眼前的樊哙胜出她许多。
“不过成有一事相请!”说罢,昭娖双手拜下。
“我一个粗人可受不得先生如此大礼,有事先生只管说!”樊哙赶紧去扶她。
“成想入军一同作战!”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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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樊舍人说你想要入沛公军?”夜间昭娖斜躺在榻上,张良走进来。脸上没有了一贯有的温和笑意。
“是。”屋中一灯豆苗摇动,昭娖丢下手中的竹简道。
袖下的手攥紧,青色的血管从白皙的皮肤下凸暴出来。张良几步走到坐床前,双手扣住她的双肩,逼她看着自己。
“你知道军中不是可以儿戏视之的地方!”张良妍丽的凤眼中寒冽一片。手指陷进她肩部。
“两军对阵,戈戟相向,丝毫不慎便是丧命!你一女子去作甚!”后半句即使极力压低身量,但昭娖认能听见气流刮过牙齿的声响。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女子,而是丈夫。”昭娖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他。
“胡闹!”张良紧绷的嘴角扯动。
“子房,你知道当年秦军攻郢那晚,我是多么怕么?我眼睁睁的看着阿母差点被秦军的箭射死!我阿父和阿兄更是因为秦人而亡!秦人害我家破人亡!此等大仇为何不报!”昭娖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她咧开嘴笑,眼上浮现一层泪光。
“若是子房担心我不会技击,大可不必。我并不是作为一个娇娇养大。丈夫会的我也会!人我也杀过!秦军中都有女兵,为何我就不行!”昭娖扬高了脖颈,带着一股执拗丝毫不退步的看着张良。
乱世人命贱如草,女子更这样。她现在晚间入睡之后还会每夜每夜见到那个惨遭蹂躏而死的少女和无数倒毙路旁的人。
她受不了了……真的已经受不了了。与其这样下去被逼疯,还不如自己主动上战场,哪怕就是死,也好过担惊受怕!
“阿娖!你为何……”张良明白家国被灭之恨是如何深入骨髓。但像昭娖这般竟然不惜亲身入军中杀敌的贵女,当真是第一个。
“子房,子房……”昭娖这会已经是哭了出来,泪珠不断的从眼眶落下,“让我去吧,让我去吧,即使真亡命沙场,我见到阿父阿兄也还有脸面。至少不是苟且偷生。”昭娖伸手去抓住张良衣袖。泪水滑过脸庞掉落在他的深衣下摆上,布料被泪水沁出几块深色。
肩膀上的力道慢慢减弱,最终圈过来将她圈抱在怀里。张良将头埋进她的发间,良久昭娖听见耳畔传来轻轻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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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秦司马尸二已经向彭城留县出兵,刘邦和东阳宁君带上自己的本部兵马向西而去。原本想向楚王借兵攻打丰邑,没想到前脚才刚投靠,嘴都还没来记得张,后脚就被派出去了。刘邦绷着一张脸走在队伍前面,昭娖也驱马跟在刘邦身后,刘邦不可能真的叫她去做一个无名小卒,也还是给了脸面。
刘邦这只队伍并没有穿戴盔甲,那东西耗钱耗的很。而景驹也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盔甲。于是继续让刘邦军队这么不按照正规军来。所幸刘邦和沛县的子弟兵都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习惯。
“报——!”前往刺探的斥候一路弛马而来,跳下马跪下。
“禀告东阳宁君沛公,秦司马军已在四里外!”
“嘿——!”刘邦立即就笑了,他在马上侧身看了东阳宁君一眼,“这才刚出留县,在这萧县马蹄子都还没踏热呢,秦司马就送上门来了啊。”说着刘邦舌头一卷,刮出粘在牙齿上的渣滓“呸”吐出来。眼睛斜睨盯着前方。
“既然已经这么近了。那么毋要拖延!走!”东阳宁君一声令下踢一脚马肚子。
“走!”刘邦对着身后的沛县子弟朝前一扬下巴。
不多时出现在刘邦等人面前的是一支黑压压的黑色大军。黑色大军摆开阵型,刘邦这是第一次和秦中央军对上,以前他一直都在和郡守县令打仗。对付郡守县令的那些手段能不能用到这支黑色军上,当真难说。
双方对阵,一触即发。
战鼓如擂,刺激每个人的神经。黑色和土红色小部分交汇在一处。
昭娖手中一层薄汗,她看着前方的厮杀。双手不由得将马缰绳再抓紧。
“啊——冲——!”等到冲锋的鼓声大响,刘邦一把拔*出腰间佩带的佩剑,踢马肚子率先朝前冲去。
“驾!!”昭娖猛夹马肚子,手中的长戟对准前方。她一手持戟一手稳住身形,以免不慎被马摔出去。两军立即冲汇在一起。
长戟将对面冲刺而来的秦兵刺了个对穿,因为马匹奔跑的速度过快,长戟在刺穿秦兵胸腔后一路挑着尸体飞掠过马去。
“喝——!”双手托长戟一把把尸体扔挑开。来不及喘息,下一刻秦骑兵长戟的弯钩刺面而来。 周遭皆是一面厮杀之声,其中夹杂着惨叫咒骂声。
根本就来不及想什么该杀不该杀,看见黑色衣甲就用长戟猛刺过去。刀剑一相逢从来就说不通,只有鲜血和死亡。
“噗嗤!”青铜戟刺扎进血肉的声音在周遭的厮杀整天中不可一闻。昭娖用力想要拔出来结果发现卡在那里了。
“跟着沛公!”樊哙手中长戟刺穿一名秦军脖颈,转过头来冲昭娖大喊。
昭娖咬牙松开长戟,抽出腰间的剑。转马疾驰跟上刘邦,左右砍杀,脸上脏污难辩。昭娖一剑直接截上朝刘邦刺过来的秦戟。
一剑直接干净利落的将长戟杆削断,昭娖自己都吃一惊。这把剑是张良所送的,韩国的铁器已经这么厉害了?
昭娖来不及细想迎剑而上接下来的秦兵。
浓厚的血腥味在鼻下越聚越浓,心中莫名的冒出一股紧张到极点转而为兴奋的诡异感。昭娖拉紧马缰猛地弯下腰,躲过秦军刺来的那一戟,直接削砍在秦军身下的那匹马上。秦军的马统统都是按照统一标准挑选而出,血雾刹那间喷涌而出。被砍掉半个脑袋的马前蹄一软朝前扑倒而去,骑在马上的秦兵也应声摔倒在地,立即被后面跟上的沛军所砍杀。
血臭,人临死前的呻*吟,无一不是在妆点着这片血腥场。
突然秦军戈上反射来一道亮光刺痛了她的眼。昭娖将剑一收,飞快将弓箭从背上卸下,抽出羽箭搭在弓上拉满。
羽箭破空从搭箭的手指间发出,弓的回振声锵锵作响。
樊哙只觉得耳畔传来羽箭擦过声,回头看见昭娖挽弓坐于马上。再看身后依旧倒毙在地的秦兵,咧嘴一笑。
“昭兄弟!谢啦!”樊哙踢了□马的马肚子,飞快赶上刘邦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退兵的鼔鸣传来。
“返回留县!”刘邦双眼通红,嘶哑道。血战一场后,无论是刘邦军还是秦司马军都没占到什么便宜。甚至刘邦这边还吃亏了。
昭娖随意将脸上擦一擦,碰到水手上一阵疼。翻过来才发现因为拉弓过猛,手指上绽开老大一个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要说什么
63上药
“大兄;们刚投靠楚王就吃了败仗。这么回去是不是太没脸了?”周勃脸上身上基本没几个干净地方,他驱马走到刘邦身边道。
“啊呸!”刘邦吐了一口唾沫;“小子是要命还是要脸?!还没捞着好处就把自己脖子一个劲往刀子上蹭啊!”刘邦脸上沾着血和灰尘扬土之类混合的脏污,他瞟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沛县子弟;数减少不说,而且个个疲态尽显。这一场血战打下来;还真的不是一时半会休整过来的。
“刘三要命不要脸!见楚王咋了;又不是刘三一个输了!”说罢;刘邦一拍马屁股朝留县弛去。
“昭兄弟;方才多谢了。”刘邦前走;众跟后面。樊哙驱马来到昭娖身边道。这时他的称呼已经从先生换成了兄弟。男之间从战场上总是容易萌发出来的。原本樊哙看昭娖长得貌比女子,对她的期望不高。谁知道武力上一点也不弱。
“等回了留县,一定请昭兄弟喝酒!”
“却之不恭。”昭娖冲樊哙拱手笑笑。
“哎?”樊哙楞了楞;然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樊哙就是一个粗,听不太懂好听的话儿。”
“如果相邀,成定会前往。”昭娖笑道。手指上的伤口沾上汗水,一阵阵的疼,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好!爽快!”
“们啊,”刘邦想起出发之前张良和自己手下这几个兄弟的话,“不如家子房先生有见识,就不要张着嘴乱说!”
周勃黝黑面皮下生出一股红来,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冒出一个字。
“周勃他也不是故意的……”卢绾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结果立即就被刘邦一顿骂住了嘴。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结果差点把们辛辛苦苦从沛县带出来的兵给折完!”刘邦眼梢朝后一看正和樊哙聊得正投机的昭娖。
“子房先生和昭先生说的对,们之前都是和郡卒小打小闹。即使赢了,真的秦军面前恐怕也做不得数。以后练兵之类统统要问过子房先生。听见了没有!”
“诺……”周勃见着刘邦难见的板起面孔训斥,连忙唯唯应下。
刘邦和东阳宁君与章邯司马军血战战败,但是秦军也损失颇重退守砀郡。即使败也遏制了秦军的攻势,也算小小的立了功劳。
昭娖一回留县,等到该忙的事情忙完。立即向自己留县的居所走去。张良和她住一个地方,是一个普普通通看不出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