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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收银子是常态,而世家根基深厚,源远流长,所积蓄也是不少的。宣德帝此次开刀,谁不知是故意铲除那几个看不顺眼之人,拔出钉子的同时,顺便充盈国库。
“二丫头也快出阁了,眼下的确没有什么好人家……”温老太太按着太阳穴,心中极快地将各大世家过了一遍,要这当头找一个既安全,门第又高的人家,实在是太困难了。
况且温良夏眼光不低,又有心思往上钻营,若是低嫁了,未免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老太太,那京城的几家王侯呢?”温二太太适宜地挑起话头。
“敦郡王府与我府关系不密,而当今显赫的王府,唯有和亲王府……”温老太太顿时眼睛一亮,似想起某件极为重要之事,不过片刻,她的眼神又突然黯淡了下去,“我还记得三年前,和亲王府不是吵着闹着,要与咱们五丫头结亲?”
眼下温良辰已回府,那头怎的又没了消息,莫不是情况有变?
“老太太您忘了,当年驸马说等五丫头长大后,再由她自己挑选。”温二太太眉飞色舞地说着,还不忘添上一句,“我听二老爷说,此事由陛下提起,驸马当着陛下的面,亲自给拒了。”
“竟还有这等事?!”温老太太又惊又怒,气得猛地一拍扶手,温二太太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装起了鹧鸪。
温大老爷是知晓此事的,他曾特地交待温大太太帮四房瞒下,是故大房二人均未知会过温老太太。
“老四到底在想些什么,和亲王可是陛下眼中的红人!”温老太太脸色铁青,气得直喘气,“此等大好亲事,他竟然给拒了,也不与我商量,岂有此理!”
温二太太急忙伸出手,一下两下的为老太太舒气,她又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做出一副孝媳模样,好生宽解道:“老太太莫要动怒,您想想,驸马从小便孝心可嘉,对您言听计从,怎会忤逆您的意思……您别气了,会伤身。”
温老太太不悦地哼道:“对,对,老四向来没甚主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转了性子要上朝,还有胆子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定是有人教唆于他!”
温二太太趁热打铁,提出心中疑惑:“这……媳妇曾经记得,五姑娘宁愿不上闺学,也要去静慈庵守孝。”
“莫非就是她?!”温老太太皱着眉头,脑海中浮现出温良辰的身影来。
那眼神,那气度,明明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像,实在是太像了。
若不是温良辰私下怂恿,难不成还会是死了的襄城公主?
想起襄城公主高高在上的模样,温老太太一个气不顺,一手挡掉温二太太的茶盏,青瓷杯被碰倒在地,“砰”的一声摔成数瓣,发出难听的脆响。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想出这等鬼主意!”果然如黄觉观中所说,她是一个不详之人!
见老太太盛怒滔天,温二太太哪里经得住,“噗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老太太您要顾忌身子啊,这阖府都靠着您呢……”
堂内仅剩的心腹丫鬟也吓得跪了下来,口中高高喊着“老太太息怒”。
温老太太使劲抽了两口气儿,终于顺过气来,温二太太低眉顺眼递帕子递毛巾,又是擦脸又是抹手的,令她心中稍安许多。
“老二媳妇。”温老太太招招手,将正在端盆的温二太太唤过来。
“媳妇在。”温二太太笑容满面,又十分贴心地帮老太太整理抹额。
温老太太沉思片刻,老脸上的褶子终于有所松动,她冷哼了一声,镇定自若地开口道:“五丫头不知好歹,下次和亲王府再过来人,你多和王妃说说话。”
温良辰主意太大,不受家族控制,即便嫁到和亲王府去,也只是建立一层姻亲关系罢了,并不能为家族挣来更多的利益;而温良夏不一样,她出身不高,且有求于家族,若是将她嫁过去,她必定会看家族的脸色,事事以家族为先。
待得温大老爷退下,温家的下一代昌盛与否,全看嫡长孙温仪华身上,温老太太不得不为温仪华打算。
“……老太太。”听闻老太太放话,温二太太几乎喜极而泣,感觉自己今日走了大运,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温老太太意思十分明显,要替掉温良辰,以温良夏代之!
正当温老太太和温二太太说得尽兴之时,她们却没瞧见,内堂那名美貌丫鬟转过身,悄然退出,不知往何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就赶紧给大家更新了。
话说蜜糕要致歉,前头给薛扬写的年龄是弱冠,其实是我搞错了,他应该是束发的年纪,遇上温良辰的时候是十五岁,现在三年过去,应该是十八岁。
感谢ts提出bug,蜜糕真的是糊涂了QAQ明明以前背过了的,顿时我就shability了!
话说明天周六啊,出去玩点神马好捏。。。
对了,明天是要四六级了吧,祝大家顺利通过啊!
、第38章 出其意
次日;温良辰在荣禧堂请安之时;明显感觉到府内气氛的古怪;比平时更为压抑。
她安安静静坐在椅中,眼观鼻鼻观心,八风不动,全然不理会他人投来的奇怪眼神。
“老太爷的病愈发重,华哥儿连床都起不来了,哎;也不知到底何时是个头。”温二太太捏着帕子;露出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温良辰抬眼瞧她,嘴角微勾,心中了然;果然是等不及了。
“华哥儿……”听二太太提起温仪华,温大太太顿时泛起了泪花,她抬手以帕拭泪,声音哽咽道,“那日寻了大夫来瞧,说是休养着便好了,谁知前日突然又烧了起来。”
温老太太皱皱眉,叹息道:“黄觉观道长昨儿与我说,须得有血亲女子为府上祈福,方能祛除府中邪祟……”
温老太太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待到她看向众人之时,座下极为姑娘顿时汗毛倒竖,几乎是人人自危。其中,尤以温良秋和温良冬最为紧张,她们如今已至订亲的年纪,去什么观里给老太爷祈福,谁知何时才能回来。
待得回京之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哪里还用得着嫁人?怕是祈着祈着,就变成老姑娘了罢!
“大丫头今年及笄,昨儿老大和我说了,他下朝与季二老爷敲定婚事,大丫头便不去了罢。”老太太率先宣布道,将大房的温良春给摘了出去。
谁知温良春听得此话,并不未露出半分惊喜之色,反而是一脸的震惊。她瞪大双眼,嘴唇微张,仿佛受到莫大的打击般。
温二太太见温良春发呆,死死地瞅着女儿,眼珠子似要冒火,温良春被她的目光所惊,急忙回过神来,但脸色依然复杂,似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大丫头这是羞了。”温二太太急忙开口打圆场,眼睛依然盯住温良春不放,还不停地朝她努嘴,让她表现得正常得体些。
温良春却不应她,只顾咬着嘴唇不说话。
“老太太不必担心,良春这是惊喜过度。”温二太太又急忙解释道。
温老太太抿着嘴唇,微微颔首,她将茶盏放在右侧案台上,直接敲定结果:“那么从明日起,大丫头可以不必来请安,专心在闺中绣嫁妆便是。”
温良春颤着双唇,半天吭不出一声,良久之后,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眶发红,眸中闪过一抹难忍的痛楚。
那是一股刻入骨髓的悲凉。
温良辰侧着头,心道疑惑,看大姐姐温良春的模样,似乎并不看好这桩婚事,这到底是何原因?
温良春的去留定下,接着便轮到温良夏,老太太直接宣布道:“二丫头今年十四,也该定下婚事,便不必去了。”
“三丫头身子向来娇弱,若要去那观中清苦之地,未免太难为了她。”
温良秋昨日已得母亲吩咐,虽提前得知自己不会被送出府去,样子还是需要照做的,她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孙女不敢,为老太爷和大哥哥祈福,乃是孙女的本分。”
温老太太露出难得慈祥的笑容,夸奖道:“你是个好孩子。”
温良秋的去留被定下,接下来便是四姑娘温良冬,温三太太出自商户之家,向来在族中没地位,平素话更是少,如今事关唯一的女儿,温三太太也坐不住了:“四丫头……”
温良冬急忙垂下头,掩饰住眸中的慌乱,她不想出府祈福,但是,若是她不去,那便要轮到温良辰了。
温良辰才从静慈庵回府,连几日安生都不曾好过,若再被送入观中或是庄子去,她能受得了吗?
“祖母,孙女愿去祈福!”温良冬打断温三太太之言,主动站出来,坚决地朝着老太太道。
温老太太满脸都是惊愕,她本想等着温三太太找借口,好推到温良辰身上去,谁知温良冬却不配合,主动要求出府祈福!
温三太太神色动容,泪眼看自家独女,指甲几乎要抠破了手心的皮肤。
对于温良冬的破坏,温老太太不悦地皱皱眉,朝温二太太使了个眼色,温二太太侧过身,拉着温三太太的右手,忧虑不已地道:“老太太,三妹膝下仅有四丫头一个女儿,若四丫头外出祈福,三妹怎么办才好……还有三老爷,平素也得靠着三妹看顾。”
三老爷温知墨为庶子,身子素来不好,又无甚本事,家中事全由温三太太打理。温三太太在各房太太中出身最低,她既要照顾丈夫,还要勤俭持家,是阖府生活最艰辛,也是最为可怜的。
是故向来爱争强好胜的温二太太也不会欺负三太太,即便是欺负赢了,也没有半分成就感。因此,温二太太经常反其道而行,常常在背后看不惯四房,襄城公主薨后,她便又转移火力,全部朝温大太太去了。
“老三媳妇的确不易。”温二太太成功将话题引走,温老太太适宜地接下话头。
温三太太纠结地看着温良辰,自己的女儿保下来了,却没想到轮到温良辰倒霉,温三太太心中过意不去,扬声插言道:“老太太,五丫头失怙……”
“五丫头,如今只有你了,你可愿为祖父和你大哥祈福?”温老太太直接忽略温三太太的话,转头朝温良辰问道。
若温良辰还瞧不出这局有意针对自己,那怕得去太清观回炉再造一番了。
“良辰在静慈庵吃斋念佛,如今才回府不久,老太太您三思啊。”温大太太忍不住哀求道,话音一落,情理之中收获老太太横来的一眼,惊得她立即闭了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老太太。”
温良辰从椅中起身,兰色裙裾由散而立,更衬得她身材高挑,腰身曼妙,她扶着鱼肠的手,往中央一站,亭亭玉立,仿佛整间厅上的光泽,都被她尽数收敛而去。
连温老太太都不得赞一句,温良辰当真是一位难得的闺秀。
可惜,这位闺秀太不安分,若她愿意低头,温老太太不介意收回成命。
“老太太,孙女同样担心老太爷、大哥哥,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温良辰笑盈盈地开口道,神情自然,仿佛毫不在意被送出府受苦般。
温大太太愧疚得低下头,不敢再看温良辰一眼,她实在是……没有脸再看。作为大伯母,没能保护好侄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失怙的她饱受欺凌。
“你懂事便好,这府上阴气作祟,愿你在庄上祈福,能够去除邪物,保我温家平安。”
言下之意,温良辰身怀不详之气,府上邪物作祟,全由她而起。
温府诸人纷纷惊慌失措的表情。古人对神鬼向来敬重,温良辰居然有这般大能耐,难怪她守孝完一回府,府上便没安宁片刻!
见温良辰垂头不语,温老太太脸色有所松动,心中想道,待得温良夏与秦宸佑的亲事敲定下来之后,便接温良辰回来罢。
温良辰眼眸一暗,没想到祈福的地点不是道观,而是去温府的庄子上!
只怕送入庄子之后,等来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