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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翻了个身,面如菜色,形如枯槁,声如黑山老妖,道:“沙沙啊……爹好像吃坏了肚子,一时半会儿怕是上不了路……”说着,便从他腹中传出一阵又一阵打雷一般的“咕噜咕噜”响声,听了很是令人惊慌。
叶沙沙才明白过来,这几天的暴饮暴食令许久不曾再犯肠胃病的老爹又犯病了。看着老爹生不如死,叶沙沙便暂且搁置了上路的念头,默默牵着阿毛回了自己房中。
“怎么说?几时出发?”一回到屋内,便见郑瑗优哉游哉侧身坐在镂空的月洞窗台上,端着一盏茶,独自惬意饮着。
阿毛闻到茶香,即刻屁颠屁颠奔了过去,正要蹭上郑瑗洁净无瑕的衣袍之际,郑瑗已先发制驴,泼了阿毛一脸茶水,阿毛不甘羞辱,甩了郑瑗一身的茶渍,顿时,一人一驴大眼瞪小眼,场面甚为尴尬。
叶沙沙此刻若无其事地取来一块布巾为阿毛擦脸,阿毛一脸享受,郑瑗则跳下窗台,连“抖衣袍”这一习以为常的动作都不屑去做,只怕脏了自己的手。
“我回去换件衣裳,能走了便来喊我。”他高贵冷艳地扔下一句话,然而才跨出半步,叶沙沙便在他身后说:“爹他吃坏了肚子,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你慢慢换吧,午时我再来喊你。”
郑瑗心中一怔,没多说半句便离开了。
郑瑗走后,叶沙沙略感无聊,便手持小皮鞭,骑着阿毛,啃着胡萝卜在这山中四处溜达,穿过十岩、九洞、十二峰、二十四涧,阿毛追着头顶的红色大萝卜始终饿着肚子蹒跚前进。
“大师兄,这都五天了,咱们找遍这山,也只见野草,没见着半点仙草的影子啊!”
“别急,就差这儿没找过,说不定就在这里面。”
“可是大师兄,虚无崖那老头说了,这儿是他们武峡山的禁地,除了掌门,谁都不能随便靠近……”
“不能随便,那就慎重点。”
“……可是大师兄,擅闯禁地是不是有点欠缺妥当?”
“我说你小子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罗里吧嗦的,还想不想活着回去见师父了!”
他就是想活着回去见师父才不敢擅闯禁地……可是空手而归,就算活着回去,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是,一切但凭大师兄做主!”
师弟从了大师兄,大师兄一马当先,只是才靠近用朱红大篆字体刻着“禁地”二字的石碑,便听有人高喊一声:“好巧啊!刀大侠!”
刀无痕背脊一挺,僵硬地回转过身,干笑了两声,结结巴巴道:“叶叶叶叶姑娘,真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里。”他摸了摸后脑勺,叶沙沙从阿毛身上跳了下来,阿毛依旧不屈不挠地追赶着永远追赶不到的胡萝卜。
“我跟着阿毛散步,无意间来了这里,话说这是什么地方?”叶沙沙伸长脖子看向刀无痕师兄弟几人身后的大石碑,伸手从上往下指,若有所思。
在旁的师兄弟几人面面相觑,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喘,直待他们大师兄发号施令,谁料刀无痕亦是屏气不敢出声,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这……”叶沙沙拉长了的音调,“上面写着什么?”
不知是这句话气势过于强劲,抑或他们也像阿毛一样一个上午未曾进食,五六名壮汉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壮烈倒在石碑之下。
他们才知道,原来叶沙沙并不识字。
这消息对于刀无痕来说,简直欣喜若狂,对于叶沙沙的好感度也直线飙升。
娶妻娶贤,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再也没有理由告诉自己,叶姑娘不是他刀无痕此生的良配!
“刀大侠,你们没事吧?我这里还有些胡萝卜,若不嫌弃,就先拿来垫垫肚子吧。”叶沙沙以为他们饿晕了,好心取下挎包,刀无痕却爬起身捋了把头发道:“多谢叶姑娘,只是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自己留着吧。”
叶沙沙只是客气地问一句,见他不想要,又立马收回了挎包,回归正题问他:“刀大侠,你可识得这碑上二字?”
刀无痕捏了捏喉结,咳声道:“那是自然,这碑上写着……喂,老子不识字,这碑上刻的什么鬼画符?”他忘了自己也是个文盲,便悄声求助于身旁看似颇具书生意气的三师弟。
三师弟扯了扯嘴角说:“大师兄,咱们都是从小没了爹娘,师父又崇尚武艺,何来系统地教授咱们‘之乎者也’?”
刀无痕听来有些道理,却又愁上心头。既然这里没个人识字,这要叫他如何回答?
那三师弟似乎瞧出了大师兄的心结,便开解道:“大师兄,既然大家都不识字,这碑上写了什么谁管得着,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刀无痕顿时灵光一闪,颇具赞赏地瞅了三师弟一眼,又对叶沙沙解释道:“叶姑娘,这崖名叫‘相思崖’,而这石碑上刻的便是‘相思’二字。”
刀无痕脸不变色心不跳,讲得头头是道,旁边的人听了不是偷笑便是心中一阵恶寒,心想这大师兄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叶沙沙半信半疑地走近了一步,问:“相思?为何叫‘相思崖’?可有什么典故么?”
“相传这山崖对面的崖洞中有一处‘相思泉’,饮了这泉水的男女能解相思苦。”师兄弟们傻了眼,一向不解风情的铁血汉子竟也有如此浪漫的一面,况且非常具备说书的天赋。
叶沙沙了然地点了点头,望了眼石碑后连通两座山崖摇摇欲坠的铁索桥,又问:“刀大侠与师兄弟们都是来解相思的?”
“不,叶姑娘您误会了,咱们只是来协助大师兄的。”三师弟在旁解释,不想平白无故多一条“意淫”的罪名。
而听闻此言后,刀无痕明显挂不住脸,不敢直面叶沙沙。
叶沙沙仍旧置身事外似的说:“既然刀大侠是来办要紧事的,那我便不再叨扰了,愿刀大侠早日了却相思之苦……只是冒昧问一句,这‘相思’是为何物?”
刀无痕面部神经一紧,连带着嘴角一阵阵抽搐,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谓‘相思’,便是思念一个人思念到想要去死,也可称‘想死’。”三师弟无法直视,便如是解释。
叶沙沙顿悟,随即又安慰刀无痕道:“刀大侠,你这又何必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打不过他们并不是你的错,也别想着要死啊!爹说了,人的生命十分宝贵,宁可别人死,也不能牺牲自己。”
听完叶沙沙的劝解,刀无痕一行人已在风中凌乱,然而叶沙沙不谙世事的天真想法更是令他爱不释手,尤其是她那一句“宁可别人死,也不能牺牲自己”的旷古名言直击他的心脏,此生难忘!
“望刀大侠能早日脱离苦海,时辰不早了,我该带着阿毛回去吃饭了,告辞。”叶沙沙见阿毛已累趴在地上,赶紧抱拳告别。
未等刀无痕开口,叶沙沙已扛起阿毛离开了“相思崖”。
回去的路上她一心想着今日晌午的伙食是否丰盛,再无心深思那座石碑上刻的究竟是什么。
“你去哪儿了?”才到前殿广场旁的小树林,便见郑瑗侧身压着一棵树,双手抱在胸前,很是目中无人。
“我带阿毛散步去了,还遇见了刀大侠。”
郑瑗瞥了她一眼,又“哦”了一声,他似乎仍然不待见阿毛,语气与眼神都不大友善。
“你在这里做什么?”叶沙沙见他杵在这里有些奇怪,而他肩头落了一些灰尘,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长时间压着一棵正在发霉长蘑菇的老树才对。
“掌门说有大事将要发生,命所有人午时三刻于前殿广场集合,我见你不在屋中便先来了,广场日头毒辣,便来此乘凉。”
郑瑗的话半真半假,而叶沙沙全都信了去,没有半分怀疑。此刻,除了吃饭填饱肚子,她也十分期待将要发生的大事。
本该秋高气爽的时节,今日的日光异常刺眼毒辣,叶沙沙与郑瑗站在一块儿观望广场中央一切动态。
紫阳宫殿凌霄遮日,歇山顶金碧辉煌,正殿前方汉白玉雕砌的石阶无瑕闪耀,月台上一老者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衣袂飘然。左右两侧各立一名黄袍童子,手持仙鹤铜壶,而非其余弟子那般手持长剑立于丹墀内。
时光匆匆,叶沙沙早已饥肠辘辘,她不知道这样隆重的场面何时才能结束,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发生太过血腥的厮杀而耽误了就餐时辰。
“爹!——”
“欢迎小师妹回山!——”
一声娇吟,一阵呼啸,足以令饿了大半天的叶沙沙竖起耳朵、挺起胸膛,向前观望。
远远望去,只见一身穿素服,头绾妇人发髻的女子沿着台阶一步步兴高采烈地奔向掌门左前方那位大叔的怀抱,山中弟子们皆是无比欢欣又抹泪地看着这场“父女团聚”的催泪大戏。
望着一切,叶沙沙抱着求知的态度,她问看似博学多才的郑瑗:“这位姐姐是何人?”
“不认识,不过看样子该是曹天仁之女。”曹天仁便是被那少妇搂着的武峡派大弟子,先前与刀无痕有些过节的中年大叔,在派中资历颇深,却不曾听闻他已娶妻生女。
叶沙沙原想以此恢弘场面,将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比武大会,不料却是为了迎接许久未曾回山的小师妹。
略显失望之余,她已饿得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我这里都是要延续传统的,女配神马的都是炮灰,咳咳、、
9元气寡妇
再次醒来时,屋外已一片漆黑,而叶沙沙的房里亮白如昼、香气四溢。
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在她昏迷之时,已准备了吃食在她房里,她感动得痛哭流涕,吃饭前更是匆匆祷告了一番,以示感激。
待杯盘狼藉,她正要善后时,空谷幽山传来如诉如泣般哀婉回音。这回音似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叶沙沙忘了收拾残局,跟丢了魂似的走去开门,然而才开门,郑瑗不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大半夜去哪儿?”依旧不冷不热的声调,叶沙沙恍然回神,道:“方才的声音……”
“我听到了。”郑瑗看着她,又问:“不是你在哭么?”
“我为何要哭?”叶沙沙一脸莫名。
郑瑗探头望了她身后一眼,看到桌上“光盘”,没说什么,便要转身离去,谁料叶沙沙一把将她拽住,他转过身,看着她把油腻腻的爪子搭在自己洁净无瑕的衣袖上,登时变了脸色,俊眉紧蹙,寒气逼人道:“放手!”
叶沙沙即刻缩回手,却没在意他鄙夷的目光,又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手,这一切看在郑瑗眼里甚为粗俗,简直无法直视。
他撇开她不再理会,而叶沙沙也没有再做纠缠,往相反的方向继续做刚才想做的事。
郑瑗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耳边再次响起惊悚的哭声,顿时没了睡意,不由得沿途折返,跟上了叶沙沙的步子。
“你怎么跟来了?”叶沙沙回头问他。
郑瑗说:“好奇。”
叶沙沙无言以对,因为她也是出于好奇。
常言道:好奇害死猫。庆幸的是,他们不是猫,所以尽可大胆往前走。
人多好壮胆,以至于这两人在风月无边的夜里见到白纱轻飘、黑发垢面的可疑生物时也不曾惊恐逃逸。
月光照着孔雀蓝琉璃瓦投下一片蓝光,映在那不明生物四周,形成一道光圈,莫名地产生出一种人世间难以体会的美感。
不明生物好似坐在石阶上,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那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人家正哭得伤心,你别去打扰。”叶沙沙还想往前走看个究竟,郑瑗已扬言阻止了她。
“我只是好奇是谁在哭,难道你不好奇?”
郑瑗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