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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七见他动怒,重重哼了哼后转过了头。
倒是先前那少年叫道:“耿六,你这护短也护得过头了吧?你急什么?马上就可见真章的。”
耿六重重一哼,朝着卢萦唤道:“你站在我身后。”顿了顿,他又说道:“放心,我带了百来个护卫,这里的人加起来也有上千,区区百余叛卒,压根就不用害怕。”
卢萦苦笑起来。
她负着双手,任由河风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笑道:“我随着太子出出入入的事,你们全然不信?”
耿六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半晌笑道:“你这模样儿太娇贵,要让人相信,除非大伙都亲眼看到了。”
说来也是,卢萦先前也就是带着刘疆的大军,与耿国对峙过那么一回。可兵器还没有亮出来,耿国便退了。后来又因为一抹倾城的事不可对人言,两方都有意遮掩。所以直到现在,卢文因弱不禁风的样子被人看不起,也是正常。
在耿六劝慰卢萦时,上百条快船破浪而出,直直地驶入了洛河河道中。
随着快船高速行驶,船上的少年们,也少见的严肃了些。他们说笑了两句,会情不自禁地看向前方。
这般疾驰了一个时辰不到,前方出现在一座不高,却绵延起伏的山峰。正在这时,山峰迎面驶来一条快船,那快船上的人摇动着旗帜,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停下停下!”
在令得众少年把船停下后,那人再驶近些许,高声叫道:“王庆等叛贼现藏山身于此山中。这山中林深草密,还有蛇虫老虎,我们将军说,还请小郎们先回去!”
这话一出,众少年却不依了,耿六大声叫道:“不行,我们准备都做好了。”
“藏在山上怕什么?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奈何了百数叛贼?”
“就是,也太小看我们了。”
于少年们的吵闹声中,从那人身后又驶来一条快船。那船驶向到那人身后,与之说了几句话后。当下,那人把旗帜一挥,示意他们通行。
众少年一阵欢呼,赶着船冲向了前方的山峰处。
不一会,他们便择一处河滩上了岸,刚刚站好不久,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那马蹄声整齐一致,严谨有序,让人一听便心下凛然。不知不觉中,众少年停止了嘻闹,转过头看去。
这一看,他们齐刷刷严肃起来。也不知是谁带头,只见众少年自发地排成队列,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等着那些骑士到来。
转眼间,十几个黑衣骑士出现在视野里。
那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骑士,卢萦见过,也是姓耿,年方十八,是耿氏这个将军府底中的后起之秀,刘扬之乱中,他打了一个胜仗,一下子在洛阳的少年子弟中,成了个人物。
众黑衣骑士策马直冲而来,他们的坐骑激起的烟尘,给高高扬起,这般直直地冲到众少年身前五步处,他们才一声唿哨,同时勒停了坐骑。只是因他们这一冲,那些站在前面,马蹄都差点踩到身上的少年,还是齐刷刷变了色。
少年们的失色,众黑衣骑士都看在眼里,刹那间,他们的眼神齐刷刷地闪过一抹嘲讽。
居高临下地看着众少年,姓耿的骑士喝道:“诸位既然执意要来,那就走吧。”
说罢,他们也不下骑,策马便走。
众少年连忙跟了上去。只是看向那耿姓骑士时,不免有点郁怒。
耿六也是,他落在后面与卢萦走在一块,瞪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朝着卢萦说道:“不过就打了一场仗,还只是个校尉呢,就不可一世了。你看他盯向咱们的眼神没?”
卢萦点了点头。
耿六含着怒意地说道:“不过一个旁支呢,还以为是我家耿二了?耿二哥也没有用这样的眼神鄙薄过我!”说到这里,他咬牙道:“阿文,这次我非要逮着那个王庆,出这口恶气不可。”
听到这里,卢萦却开口了,她低声说道:“有所谓一人逃,千人逮。那些人真有这山中的话,只怕不易……”
她还没有说完呢,那陈七郎已哧笑道:“怎么,卢文你怕了?怕了就走啊,别留在这里碍我们的手脚!”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众少年都回过头来讥嘲地看向卢萦。卢萦瞟了这陈七郎一眼,双眼微眯,最后还是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是少君
不一会功夫,众人来到了山脚下一个平敞处。
一来到这山脚下,众少年便是一怔,只见前方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站了二百来个全副武装的士卒。这些士卒手持找戟,呈十个队列而站,正纹丝不动地向他们盯来。山风从他们身上刮过,带来一种异常的沉凝。
耿六等人来觉得自己带的护卫家仆,是挑了高大精悍的,自己使唤起来,也是一呼百诺,可这会对上这二百号人,顿时觉是自己身后乱糟糟不停说着话的属下们,简直是一群山匪,哪里有半点精兵良将的感觉?
那姓耿的骑士也感觉到了众少年的气馁,他嘲讽地瞟了他们一眼后,策马转向众人,声音一提,沉声喝道:“王庆余孽便在这山上,我们已掌握了其大致的方位,马上就要入山中搜查。”
说到这里,他严肃地命令道:“你们不是行伍之人,依我看来,你们还是守在这外围……”
他才说到这里,耿六扯着嗓子叫道:“我们也要入山搜拿。”
“对,我们也入山。”
“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百来号人,怕什么?”
“这山能有多大,我们一步一步地堵过去,定能把那伙叛贼全部擒拿!”
听到众少年的反驳声,那姓耿的骑士冷笑了一会后,突然声音一提,喝道:“好。既然你们这样说了,那现在,不愿意进山的可以站出来!”
这一次,他的话音一落,一个白衣飘然的身影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这少年,长相俊美冷峭,身姿挺拔颀长。极有风仪。只是那脸色有点苍白,表情有点懒散,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不正是卢?
在千多数目光齐刷刷望来时,卢萦才发现,这么多人,居然站出来的,只有自己一人……
当下,她挑了挑眉。
千数双目光定定地看着卢,众少年向她瞪来时。那耿姓校尉越发冷笑起来,他嘲讽地说道:“哟,这里还有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小白脸儿……还有谁要留在这里的?”
见无人应答。他扯着嗓子嘲笑道:“我说你们最好像这个小白脸儿识相一点,要是入了山中,那就是军令如山,由不得谁混赖想退了。”
这话一落,众少年都不满地叽喳起来。
在那耿姓校尉整好队列。带着众纨绔子弟准备入山时,耿六跑到卢萦面前,低声埋怨道:“阿,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卢萦正负着手,好整以暇地侧过头打量着这山形地貌,听到耿六的埋怨。她懒洋洋地笑道:“别在意,他们笑不了多久的。”
在耿六疑惑的眼神中,卢萦显然不想多做解释。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嘱咐道:“走在中间,别轻易出头。”明知这些话他不会听,可她还是想说。
耿六自不会把一个贪生怕死的小白脸儿的话放在心上,他胡乱点了点头。在那姓耿的校尉的喝令声中归了队。
不一会,千多人夹着冲天的气势和滚滚的烟尘。给冲入了山林中。
他们一进山,卢萦便退到河滩上,在离众船只有几十步的距离时,她站定了,朝着自己的几个护卫提醒道:“如果那些流兵出来了,你们别充英雄,马上跳上快船躲了是正经。”
“是!”
众护卫朗应过后,一护卫朝她笑道:“卢,你好似脾气越来越好了。”这些人这般看不起她,她也不恼不火的。
卢萦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无用之争,我争做甚?”
丢下这句后,她负着手,闲闲的在河滩上散起步来。
这阵子她先是被耿国王楫带走,连惊带吓的,后又千里迢迢回到洛阳,给颠覆劳累着,饶是体质强健,人也容易累。只有这般慢慢散着步,才能让她感觉到舒服放公。
便这般走一会看一会,累了便回到哪一条快船上休息一会,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了,下午到了。
就在吃了护卫递上来的糕点,开始闲散地站在沙滩上,用脚画画后,突然的,山林中传来一阵厮杀声惨叫声!而且这声音很近,离卢萦所在的地方,不会超过二千米!
嗖嗖嗖,众护卫连忙站在她身边,把她呈包围状保护在内,人则同时转头,盯向那山林中。
山林中的惨叫声,喊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伴随着这些声音的,还有无数人奔跑时发阵的声音,以及群鸟被惊飞的声音!
就在卢萦定神看去时,她身后的一个护卫冷冷说道:“这耿平不是少年英杰么?原来也不过如此!”
只见山林中,一道道长戟的寒光闪过,只见耿平带来的那两百士卒,正一步一步倒退而出。至于耿平,则根不见踪影。
而在喧哗大笑声中,只见山林中钻出了二三百个衣裳破烂的壮汉,这些人或推或拉,或提或用长戟相指,竟是控制了五六十号人走了出来。这五六十号人,原修洁的衣裳已然脏乱,扎好的头发也凌乱着,身上脸上都是泥污伤痕,可不正是与卢萦同来的那些少年和他们的一些属下?
卢萦随意瞟了一眼,脸色微变。
那人走在右边,双手反绑被一壮汉又打又踢的,可不正是耿六?
在这些人退出山林时,山林中大呼小叫,连喊带哭的冲出了三四百人,这三四百人围着众匪,一个个急得跳脚却又不敢接近的,正是同来的少年中的另一批。
卢萦看了看,想道,还有五六百人不见踪影,也不知是给走失了,还是落入了这些流匪的陷阱?
看到这里,卢萦低声道:“我们上去。”
“郎君!”一护卫不满了,叫道:“郎君,你还是退下吧,郎君你这身体,不能去凑这热闹!”
不过他的声音才落下。另一护卫却道:“郎君上去也是无妨。这个情况下郎君若是退了,以前积累下来的清名,只怕会因这临阵脱逃,贪生怕死八个字给毁了个干净。老五你可别忘了,那王庆是真定王的人,他以前还被殿下召见过几次呢。”这护卫的意思,众人明白,他是说那王庆肯定知道卢是刘疆的人,不会跳过这么多纨绔来为难一个卢。
他这话很有道理,在众护卫的缄默中。卢萦提步朝前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众少年的身后。
看到她没有逃走反而走上前来,众少年同时露出了一抹佩服。被流匪又推又踢的耿六,则是匆匆侧过头不想让卢萦看到他的狼狈。
众少年千多号人,那流兵却只有二三百号人,却出现了以少胜多的现象。看着那掳了几十个少年在手,咧着嘴又是大笑又是讥讽的流兵。众人又看了一眼耿平带来的二三百个精兵。这时刻,耿平不在,那些士卒一个个如没有主心骨一样,只是被流兵逼得不停的后退,哪里有什么半点抵抗之力?
合着这一边足有六七百人,却被王庆的二三百号人。逼得狼狈不已,除了后退就是后退!
就在这里,山林中又是一阵脚步声和喧哗声。
卢萦转头看去。
这一次。她看到了耿平,不过他已落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生得高大威猛,一看就是百战良将的汉子手中。看着那汉子像提小鸡一样提着耿平,众少年再次发出一阵惊慌地叫道:“王庆!”
“耿平。你这是怎么了?”“这下惨了,连耿平也被擒了~”
于叫嚷声中。惊慌不安中,一少年突然狂喜地叫道:“我们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