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人知道这龙袍玉玺到底是何时何人所做,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第一次出现时是在德敏太子寝宫里,而第二次出现则是在弘文的大皇子府上。虽说德敏太子是得了急症而死,可私下还是有人道他是意图谋反登基,才被皇帝下令毒死,弘文亦是如此。现在轮到贺三照,死得这么离奇,而且还和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在一起,不得不让人好奇是不是因为他私藏了龙袍玉玺,才被人谋害的。
贺家自然不会承认,死了个郎君已经够让他们难过,还要被扣上逆反的罪名,那可就更怨了。然而,弘弋更想知道的是,在贺三照被害之前,这龙袍玉玺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出了承德楼这事,平洲进出都查得很严,几乎只差每家每户都去搜一遍,显然这东西不可能是最近才夹带进城。所以,这龙袍玉玺至少应该是在藏宝图出现之前就已经在平洲了。
弘弋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可怕,先是针对京城甚至皇宫的凶阵,现在又出现龙袍玉玺,这逆反之心已然昭昭,不管是徐家还是贺家,都已足够诛九族了。弘弋想也没多想,立刻下令就让方有信随即动身去平洲,务必要把事情查清楚。一听到方有信,这下子就连贺太后也坐不住了。以方有信的为人,不把平洲整个掀翻过来是不会罢休的,不说抓凶手,只怕贺家的老底都要被抽空。
可是,这事不能拦,也拦不住,贺三照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贺家又怎肯罢休。
方有信才刚到平洲,宫里立刻就收到消息,贺三照的尸体在徐家后门不远处的河沟里被找到,这下子平洲就更乱了,完全成了一锅粥。贺家指责徐家杀人,徐家反驳贺家诬陷,只是就龙袍玉玺一事没人承认。不但是平洲,就连京城中徐贺两姓的官员也都相互仇视起来。
比起外敌,内讧才更让人头疼,弘弋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严恺之清闲。
林氏站在不远处看着严夫人跪在佛像前诵经,忽然听到一地细碎清脆的声响,严夫人以手碰心,像是痛苦地弓着身子。林氏吓得跑过去,发现原本挂在严夫人手中的佛珠,莫名其妙地断了线,到处散落着菩提子,而严夫人脸色青白,整个身子在微微颤抖。
林氏连忙把她搀起来,紧张地问:“太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来人呐!”
“不要!”严夫人厉喝一声,把林氏吓了一跳,她才缓下口气,摇摇头,“给我倒杯水就好。”
被喊进来的丫鬟看看椅子上脸色难看的严夫人,又看看一脸担忧的林氏,直到林氏点头,她才悄悄进来捡佛珠。林氏倒了杯温水,走到严夫人面前,看她紧闭的双眼,眉间都凝成结。
“太夫人,水来了。”林氏小心翼翼地喊道。
严夫人睁开眼,双目浑浊,布满红丝,好似几日没有睡觉,她接过水,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水喝光。把杯子递给林氏时,正好看到丫鬟捡起了所有的佛珠,她眉头一皱,“把这些都碾碎,埋在香炉里。”丫鬟偷偷看了林氏一眼,然后点头退了下去。
林氏熟知严夫人的脾气,温声道:“太夫人,要不我扶您去休息一下,您都好几夜没睡过安稳觉了。”
严夫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看上去甚是疲倦,“我估计没几日好活了,让我多念多几遍经,替他们一家三口多积些阴德。”可是说完,笑容愈深,讽刺地说道:“这佛珠都断了,不知是不是菩萨嫌弃我太污秽。”
林氏被严夫人的话给吓到了,立刻给她跪下,“太夫人,您可以千万别说这种话,您千秋正盛,还要等着夫人生给侯爷生许多孩子,喊您祖母。夫人年纪这么小,如果没有您帮她撑着,这个家可怎么办!”
严夫人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伸手将林氏扶起,“她没你想的那么弱,不必我帮也一样。我知道我是个肮脏的人,实在不配待在他们身边,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你知道吗,我已经好几夜都梦见老爷了,他骂我,不肯原谅我,我现在一闭上眼睛都可以看到他。”严夫人说着自己都害怕得颤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哀怨的神采。
林氏看得着急,自从几日前,严夫人连续几次半夜梦醒,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问她梦到什么,她只是说梦到严素,对她破口大骂。林氏知道严素夫妻感情很好,严素的死给严夫人造成很大的打击。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做过噩梦的她频频被吓醒,而且醒来以后就坚持在跪在佛堂诵经,也不吃不喝。林氏看得心急,想去请大夫,可是严夫人不肯,甚至还不许院子里的人去告诉韶华他们。
连续四五日都寝不安,食不入,林氏跪在她面前哀求她好好对自己,可是严夫人却好像看破尘世一般,非坚持自己是在赎罪。原本想趁着严夫人休息的时候偷偷去给韶华报信,可是严夫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样。
“好了,你别瞎想,我没事,我心里很明白,她还没死,我不会让自己倒下的。”严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林氏还是低头不语,她皱着眉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事。”
林氏抬起朦胧泪眼,哭着道:“太夫人,您这样对自己,伯爷九泉有知也不会开心的。”
严夫人怒斥一声:“你懂什么!我这是替他报仇,此仇不报,他更不会开心。再等多一阵子,只要他们都死了,我的罪也算清了。”
林氏摇头哭道:“我是不懂,我不懂夫人非得这么折磨自己,您可想过,如果侯爷知道了,他心里多难受。兰娘子要是回来了,看不到您,可怎么办!”林氏实在劝不住严夫人的自残,心里比她还难受。
大概是想到女儿,严夫人顿了一下,还是坚决地甩开林氏的手,站起来想回佛像前继续诵经。可没想到,多日的梦靥把她身子都掏空了,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晕了下来。吓得林氏立刻就扑上去,用力摇晃着严夫人的身子,大喊道:“太夫人,您醒醒,您醒醒啊!来人,快来人!”
“什么事?太夫人!”门口的大丫鬟跑进来也吓了一跳。
林氏抹掉眼泪吩咐道:“快去请夫人过来!”
看着消瘦得不成人形的主子,林氏决定,就算是被严夫人怨上一辈子,她也不能再替她隐瞒下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报应(二)
韶华看着床榻上面色枯黄无光,形销骨立的人,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惊。因为儿子的关系,韶华好一阵子没来给严夫人请安,严夫人也说自己想静养,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扰。看了辛子萱和绾华她们的处境,韶华无不感慨严夫人是个难得的好大家,不为难她不说,也不会过问她理家的事。
她喜欢严夫人,可是严夫人喜欢清静,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佛堂里,韶华过来请安也都得陪她诵完经。一次两次还好,来多了韶华也待不住,而且粉团似乎也不喜欢这木鱼诵经声。严夫人便把他们母子赶了回去,让她没事就少跑过来,因此韶华只是隔三差五让人过来问问,自己并没亲自来。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竟然连严夫人病成这样都不知道,韶华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张大夫再三确诊了一遍,然后起身给韶华行礼,韶华急忙让人扶起,只见他抬头露出微笑,轻声道:“请夫人放心,太夫人只是受梦靥所缠,所致心神疲惫,食欲不振,待我开几帖安神补身的药吃下去,定会好转。”
听到大夫的话,屋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吐气声,所有人心中都落了一块大石。
韶华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对张大夫点头致谢,“如此便有劳了。”
张大夫急忙躬身回礼,笑眯眯地道:“这是应该的。”
因为上一回误打误撞地治好了粉团的天花,被太医们都夸奖他的分寸拿捏得好,张大夫立刻脸上有光,走在街上都有人称他神医,自家的小药铺也生意火红起来。但这些都是其次的,被严恺之亲口聘他进府才更让他感觉祖上冒青烟,不过他还是婉拒了,毕竟在侯府做事绝对没有在外面自由。固然侯府绝对不会亏待他,但看到太医们在严恺之面前连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让他瞬间就打消这个念头,决定还是出去当个小郎中的好。
韶华没有心情陪张大夫客套,吩咐身边的人:“幼菡,送张大夫出去,初荷,你留下来照顾太夫人,一旦太夫人醒了,立刻让人告诉我。”听韶华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韶华身上去,只见她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氏微笑道:“林妈妈,不妨陪我到外面走走。”
林氏没有拒绝,躬身答应:“是,夫人。”
目送林氏跟着韶华离开房间,所有人都各回各位。
严夫人的院子不大,但因为人少,所以显得特别安静。如今被韶华带人这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一下子院子就热闹起来了,绕了一圈,终于在院子西北角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韶华坐在石廊上,抬眼看着表情凝重严肃的林氏,笑了笑道:“这里没人了,林妈妈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
林氏让人转告她,严夫人病倒,不省人事,她吓得把儿子丢给奶娘,自己带着人就冲过来。在等大夫的同时,韶华气得把一屋子的丫鬟都骂了一遍,可林氏都没开过口,就是低头任由韶华痛骂。直到韶华指名问到林氏,她左右看了一屋子的丫鬟,然后低下头,韶华心里知道严夫人的病定然另有隐情,才容得了她到现在。
看着林氏眼神游转,韶华冷笑了一声,“你最好别隐瞒,太夫人要是有什么闪失,想必侯爷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林妈妈是看着侯爷长大的,想必知道他的性子。”
其实林氏并不打算隐瞒,只是不知道韶华到底知情多少,要从何处解释起,“夫人不必恐吓我,若太夫人有个万一,我定当以死相陪。”林氏脸上的决绝让韶华心里暗暗吃惊,总觉得她要说的事,绝不简单。
“事情要从五日前说起:太夫人从来都不爱人在跟前伺候,特别是夜里,最怕有人在屋里待着,所以就算轮夜的丫鬟也只能在外间。可是偏偏那夜太夫人让人在屋里伺候着,结果到半夜,太夫人就不断的梦语,随后惊醒就让丫鬟伺候她起身去佛堂诵经,直到天亮才回去睡下。可是睡了没多久又梦醒,连着好几次,只要睡下就会被吓醒。这么折腾下来,别说胃口,就是打起精神都没有。”
林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并非我们有意隐瞒,是太夫人不肯让我们去请大夫,我们又何尝不知这样子下去不行。侯爷的脾气就是遗传到太夫人,说一不二,我们做下人的,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说到这母子的脾性问题,韶华倒是深有同感。只是她不解的是,以严夫人平时的性子,不像是会做出这种自暴自弃的事情来。
韶华皱着眉问道:“太夫人平时夜里也会梦醒?”
林氏摇头回答,“没有,太夫人在家里住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半夜惊醒过。”
韶华盯着林氏的眼睛,表情严厉起来:“那为何这次会这样,你到底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没可能发生什么巨变而他们不知道的,除非是严夫人他们暗自和外面的人联系。可是,能有什么是呢,难道是因为多罗王的死刺激到严夫人了。
可多罗王的死讯早就传开了,而且即便是这件事刺激到,严夫人应该是担心兰芝的安危,而不是这样自己折磨自己。严恺之一直在想办法把兰芝接回来,严夫人应该是养好精神,等着兰芝回来。
难不成是兰芝出事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没理由严恺之在外奔波的不知情,而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