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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当日在长霁台聚众闹事的不落城弟子全被派去了铸法台清扫,不管身上带没带伤,皆按门规处置。不落城弟子经历此战,更加依赖仙尊。
符咒和仙药两门不可群龙无首,遂使梅若淇与莫影问代执符咒长老与仙药长老。二人一向严苛,不服者不在少数,遂动辄清扫抄写经文,后不落城弟子皆不敢不服。
季辰疲于修补事态,自己身上又中了伤,安排好一众琐事,尚无暇顾及自己的内伤,便已决定独闯妖界,救回白锦烨。
魔界,祭螭宫。
主殿仍是一派颓靡的光景,舞姬扭着水蛇腰来回摇摆,歌姬吟唱着靡靡之音。
鸾椅之上的魔君紫堙无聊地玩弄着手里的孤草。
沙无彦谄媚地送上一瓶幻金醉,双手递给紫堙。
紫堙挑眉问道:“沙长老这么快便研制成功了?”
“不快。已经五百年了。”沙无彦眼神闪烁,仍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沙长老真是做大事的人。”紫堙丢掉手里的孤草,邪魅一笑,“这瓶幻金醉相信长老还没试过药力,本君便将这盏毒药赠与令郎享用一番。”
沙无彦一震,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居然绑了我的儿子?”
“对啊。为了让长老安心,本君特意取了他身上的信物。”紫堙从袖口处拿出个锦囊,扔给沙无彦。
沙无彦慌忙打开锦囊,仔细一嗅,这确实是他亲自配的护身香囊,里面的这几味仙草,用量和气味都与他配的是一模一样。
沙无彦颤抖地捏着香囊,眼里恨意剧增。
“恨我又如何?你打得过我吗?”紫堙狂妄的盯着他,平静地说道,“你是条毒蛇,既然敢用你,本君必然有这把握。你也无需另想他法,安心研制真正的幻金醉即可。否则本君便不能保证令公子的安全了。”
“我要见他。”沙无彦憎恨地说道。
“不行。”紫堙嘲讽地说道,“我与季辰那所谓的君子不同,你我都是同类。你没得选择。只要真正的幻金醉研制成功,本君自然会放了你的儿子。”
“魔君究竟想要怎样。幻金醉我已经给你了!”沙无彦握紧拳头,怒声说道。
“本君不信这是真的幻金醉。”紫堙嘲笑道,“或者说,长老需要让我相信。”
“好。”沙无彦说罢,夺过紫堙手中的金瓶,打开纳封,一饮而尽。
“想不到沙长老这样的人,也会在自己和儿子中间,选择对方。真是不可思议。”紫堙冷漠地看着伏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沙无彦,眼见他神智依然清明。
果然不是真的幻金醉。
紫堙冷哼一声,让人将沙无彦带了下去。
一名魔界暗卫骤然现身,双膝跪地,俯首行礼。
紫堙皱眉,问道:“怎么现身了,不是让你们保护新主人吗?”
“魔君息怒。属下有大事禀告。”那暗卫低头说道。
紫堙摆摆手,命令那些跳舞唱歌的女人们退下。
暗卫幻视四周,确认再无旁人,对紫堙说道:“仙妖大战,不落城罹难,属下死里逃生,赶回来报信。新主人身中天罗地网阵,被俘妖界,九死一生。其他暗卫连同金麟牌一起被俘,属下见情况不妙,特意逃回魔界,请魔君搭救新主人。”
“什么?”紫堙一惊,顿时站起来,胸口因为惊惧和愤懑起伏的剧烈,他抬手一挥,将案上的杯盏扫落一地,“迷罗这个婆娘!真是胆大包天!”
紫堙摆手,令那暗卫退下养伤,他愤恨的握住掉在地上的杯子,捏成碎片。
第24章 妖灵()
妖界,妖后密室。
自妖皇薨逝以来,妖界一直由妖后管辖统治,此间已逾百余年矣。
“自从我夫君去世多年,我便再没有遇到能令我产生多少兴趣的东西了。”迷罗正在自言自语,在那张丑陋的面具下,她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更加落魄。
“我时常在想,我若是当时没有遇到夫君。现在的话,会不会是另一种状况季辰,会不会记得我。我的姐姐。会不会,也记得我。”
迷罗落魄的眼神,此刻变得越来越癫狂。她抬手一挥,将挂在内室石壁上的画揭了下来。
她细细摩挲着画上的男子,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柔和。那画上男子一身华贵的白衣,双目孤傲,周遭皆是自在的仙气,额前的两缕青丝垂下,潇洒逸然。
这便是仙界的尊主,季辰。
那画上的落笔,便是“长歌”二字。
迷罗紧紧盯着那二字,眼神中的温柔逐渐冷却。
她想起来从前被赶下山的屈辱,那个让她屈辱的名字,莫长歌。
她不是莫长歌,她是妖族的妖后,迷罗。
迷罗眸目一冷,长袖一挥,将画焚烧成灰烬。
连同那画上的男子也随着她的妖火一同烧尽,渐渐没了模样。
迷罗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她重重的吸了口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也抓不住了一般。她的眼神逐渐变成无奈和淡淡的嘲讽。
迷罗打开那幅画下隐藏在石壁之上的机关,露出暗格,她取走暗格内的金麟牌,只见那约三寸的金麟牌,上面刻着几句魔文。
看来这便是开启金麟牌的咒语,只是这几句魔文,她前所未见。
同样是季辰的徒弟,这个魔界弟子却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得到金麟牌,甚至召唤魔域暗卫。
迷罗眼里妒火更甚,她嫉妒季辰对白锦烨的垂青和维护,更嫉妒她可以毫不费力就能使用至宝。而自己当年却因为一颗久丽珠而失去一切。
想到此,迷罗恨恨地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妖界,药池。
迷罗拿着金麟牌来势汹汹地闯进药池,看着仍被泡在血凝石池水中的白锦烨。
她怒目而视,正打算逼问白锦烨这几句术法。
只见白锦烨额头上的朱砂痣已经变成了一朵火焰的形状。
赤水池中,紧闭着双眼的白锦烨,眉头紧锁,仿佛在梦境中经历不寻常的事情。
迷罗着实吃了一惊,原本只想要这小女子的皮肤和样貌,却没想到这魔界弟子,居然被血凝石水激活了妖灵。
迷罗虽已发现白锦烨天生异质,却没想到这女子的恢复能力如此之快,正孕育了妖灵。
她兀自轻笑一声:“想不到你这妮子才是世间至宝。你这魔仙妖三修之人,眼下虽无一点灵力。但只要一想到要剥了你的皮,本后竟还有一点心疼。”
“你最好能痛快地告诉我这几句暗语,本后会让你死的时候毫无痛苦,不然若等我参悟其中奥秘,便会要你痛苦至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迷罗痛快地骂道。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白锦烨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脸上已换了另一副神情,哀怜地看着迷罗,悲悯而凄然。
“妖后不就是想要这几句启动金麟牌的暗语么。何必如此歇斯底里,丢了妖族的颜面,让自己难堪。”白锦烨平静地说道。
“快说!”迷罗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白锦烨走出赤水,将晾在一旁的红装换上,对着迷罗轻蔑一笑,故意激怒她:“看看你这副样子,愚蠢而可怜。师父如此完美神圣,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丑妇?”
迷罗佯装的强大心态被瞬间击溃,她已经几百年没听过这个字眼了。
“丑”。
没有妖敢这么说她。
迷罗气急败坏,伸出手握住白锦烨的颈项:“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见她中计,白锦烨飞快的双手夺过迷罗单手拿着的金麟牌,念动咒语,药池周围瞬间涌现数名魔界暗卫。
“听候主人差遣。”暗卫双膝跪地,垂头听令。
迷罗知道中计了,愤恨的盯着白锦烨。
白锦烨平静地看着迷罗,仿佛在处死一只蚂蚁一般,那样悲悯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视生命的冷漠。
“杀了她。”她平静地说道。
第25章 血战()
白锦烨手执金麟牌召唤出数名魔界暗卫,迷罗随即命令众妖围剿药池。
眼见妖精的数量越来越多,魔界暗卫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渐渐落于下风。
白锦烨不忍暗卫牺牲,遂念动咒语,将他们收回金麟牌。
整个药池皆是妖族的尸体,将赤水染成了鲜红,使得这血凝石沸腾的更加厉害。
白锦烨没有千金琴,灵力又刚刚恢复,赤手空拳地与众妖对打。
迷罗则见准时机便偷袭而上,白锦烨干脆动用体内刚刚才被激发的妖力,与她对敌。
二人缠斗之中,始终不相上下。不分伯仲的天资,此刻消耗的竟是持久的耐力。
在这血凝石药池泡了数日,灵力早已恢复,掌风一蹴而就。白锦烨不禁欣喜,继续与迷罗缠斗。
迷罗没想到白锦烨的灵力早已恢复完全,只得暗自叫苦,命令周围的众妖纷涌而上。
白锦烨将灵力汇聚手掌,凌空一掌,将众妖弹开。
血凝石池水暗流涌动,一股流水集到岸上,化作人形。
“妮子终于肯不穿本相的衣裳了?”水芙蓉换上锦缎,一派闲适地看着激斗的众人。
“水相,还不帮忙?”迷罗朝水芙蓉求助。
水芙蓉自然一笑,朝迷罗行礼道:“妖后息怒。本相自我妖界之门归来,正看见那不落城的仙尊匆匆而来。特意前来禀告。”
迷罗顿时一怔,被白锦烨一掌打中肩膀,呕出鲜血。
“哎呀呀。这妮子打人可疼了呢。了不得了不得。”水芙蓉连忙把迷罗搀扶起来。
迷罗皱眉,打开他的手,水芙蓉知道她什么意思,遂将聚水之术汇于掌心,朝白锦烨袭来。
白锦烨躲过,翻手一掌冲向迷罗,旋身扼住迷罗的命门。
“哎呀。”水芙蓉只得停手。
“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白锦烨纤手紧紧一掐,迷罗额前滑落一滴冷汗。
白锦烨挟持着迷罗退出药池,众妖皆不敢轻举妄动,距离二人约有一丈远。
迷罗低声对白锦烨说道:“我知你从未出过药池,可知此处早有机关埋伏?”
白锦烨冷哼一声:“有妖后陪我一起,我也不枉此生。”
迷罗冷冷一笑:“是么。”说罢抽出三枚药针刺入白锦烨腹部。
白锦烨闷哼一声,捂住受伤的腹部,是她失算了,这迷罗如她一样,也精通三门术法。
想不到时隔百年,妖后还未曾忘却从前的本事。这仙药针让她痛苦不已,眼见迷罗号令群妖再次围剿,她只得向身后逃去。
白锦烨痛苦地深深吸了口气,药池之外的环境她从未看见过,迷茫的踩中机关,不停的躲来躲去。
以前做的记号早已被消除,如同待捕的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仓惶失措地朝石壁上撞去,体内仙药针药力发作,白锦烨当即昏迷过去。
妖界,石牢。
白锦烨再度被鹤血灌醒,痛苦地睁开眼睛,她感受到自己被绑在石柱上,周围是熟悉的昏暗的微光,这里是石牢。
背脊上的石柱冰凉,让她瑟瑟发抖。
白锦烨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水芙蓉,怎么,迷罗没让你杀了我?”白锦烨虚弱无力地说道。
“瞧瞧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水芙蓉妖媚一笑,凑到她眼前